第52章 婚事

平靜的湖水中蘊藏着驚濤駭浪,然而這一切薛矜并不知情,他只知道最近紀裴和侯爺都很忙。皇上剛醒,尚不能理政,朝政一律交由太子代理,豫王因為這件事一直被關在大理寺牢中,聽聞豫王妃苦苦哀求想要入宮見皇上一面,皇上也沒有允準,朝中有些明裏暗裏站隊豫王的大臣一時也不敢出頭,京城中皇城裏,草木皆兵。

薛矜整日拘在府裏無事做,又因着侯爺的囑咐不好出門亂晃,只能一天三趟的往紀裴的書房跑,問他宮裏頭到底是什麽情形。

紀裴面容看着很是憔悴,消瘦了不少,看着薛矜,眼底暗藏着湧動的情緒,他走過來扶着薛矜的肩膀,道:“這些時日宮裏和府中都亂的很,你要不然回家住段時間吧。”

薛矜眉頭一皺,不悅道:“每次一有什麽事你就讓我回家,是不是怕我耽誤你的事,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紀裴避開薛矜的眼睛,勸道:“其實昨日薛夫人就上門來了,說要接你回家,母親借口拖延着,我原是想,這些日子又不好出門,你在府中也悶得慌,不如回家陪陪薛公和薛夫人。”

聽見紀裴這樣說,薛矜的表情才緩和下來,他仔細一想,自從來了侯府,回家的時間确實屈指可數,況且紀裴說過要重新上門提親的,薛矜想自己若是一直賴在侯府,那他如何上門提親,于是便點頭道:“那也好,那我就回家住段時間,你要來接我哦。”

薛矜說到“接我”的時候還沖紀裴擠了擠眼睛,提醒着他別忘了提親的事,紀裴哪裏能忘,可如今這種情形,又如何答應他,只能含糊其辭,“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就去找你。”

兩人說完話的當天下午,薛矜就收拾了行囊,帶着柳芽柳枝和四喜回了薛府,薛夫人翹首以盼好久,見到薛矜,一顆心終于落了地,忙把他拉進去,讓廚房準備了滿滿一大桌子好吃的,一個勁兒往薛矜碗裏夾,“你回來了娘的心就放到肚子裏了,來來,多吃點。”

薛矜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對薛夫人道:“瞧您說的,跟我在侯府被人虐待似的,我在那過得可好了。”

“娘知道你過得好,再好還能好過自己家?小沒良心的!”薛夫人作勢輕輕拍了下薛矜的頭。

薛矜見薛夫人疼愛自己的模樣,怕她心裏不好受,就沒有把紀裴要來提親的事提前告訴她,準備先在家裏玩一段時間再說。

他哥哥薛白剛得了個大胖兒子,薛矜成日逗弄他,倒也有趣。

薛矜離開後,紀裴幾乎就住在了書房,他将紀家軍各個軍營兵力部署重新摸排了一遍,找到紀獻,說:“既然自動辭官行不通,不如我們試試第一條路,橫豎太子和豫王已經撕破臉了,他将我們逼到這個份上,我們又何必繼續為他保駕護航。”

紀獻一聽這話,臉色立時變了,他十分謹慎地讓守在外間的小厮出去,又關上門窗,黑着臉斥責紀裴,“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紀裴眼神堅毅,“長陵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該知道這件事身後的危險,那是萬劫不複的,你以為豫王那麽好扶持?他若那麽好扶持,淮安王也不會到現在還态度暧昧,沒有行動,況且淮安王最是狡猾,他與丞相豫王一黨的交往都是暗地裏的,從沒擺在明面上,現如今豫王落難,淮安王定然第一個倒戈,豈不知他或許早已和太子聯絡上了。”紀獻沉聲道,“阿祯心思那麽重,必定早做過謀劃,咱們現在出兵,就等于往他的圈套裏面撞,到時候不僅不會成事,所有紀家軍都會背上謀逆的罪名,有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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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裴如何沒想過這種可能,但他實在很不甘心,“難道我們就一點法子也沒有了?坐以待斃嗎?”

紀獻嘆一口氣,“阿祯想要的不過是理由充足的收回兵權,我想他應當不會對我們有所傷害,畢竟還要看看皇後娘娘的面子。”

紀裴冷笑,“就怕他連皇後娘娘的面子也不顧。”

話雖這麽說,紀裴也知道出兵謀反是下下策,就像紀獻所說,謝祯定然等着這一幕,到時候紀家丢掉的可不止是兵權了,紀裴想了想,将這個計劃暫時擱置,轉頭叫來蔣天冬,讓他挑選一批心腹士兵,加強訓練,以備來日。

豫王最後被判了削爵幽禁,有禦史趁此機會上奏豫王謝恒平日裏廣交善緣,似有結黨之嫌,皇上一波怒氣未平,一波又起,讓大理寺順着豫王深挖,看看他平日到底都和些什麽人在交往,朝堂之中一時間人心惶惶。

太子借此機會清除了許多異己,在朝中的勢力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這些事傳到薛矜耳中已經過了四五天,薛矜聽着四喜彙報情況,心裏不禁為豫王感到可惜,他始終不相信豫王會做那樣的事,但是大理寺的調查毫無破綻,無人能替他翻案。

薛矜長嘆一聲,算算日子,他從侯府回來已經快一個月了,進了臘月,天氣轉涼,他晚上一個人睡覺冷得很,于是就想讓四喜回侯府問問,紀裴什麽時候來接他。

還沒等四喜動身出門,薛夫人先來了薛矜的住處,抱着一堆畫軸,笑容滿面地拉着薛矜在桌前坐下,“來,竹清,你自己來挑挑,看看喜歡哪個?”

薛矜不明所以,眨着眼問,“娘你這是要給我送名畫?這東西我可不喜歡,你還是拿去送給哥哥更……”

一句話還沒說完,面前的畫軸被薛夫人一一展開,哪裏是什麽名畫,畫上全是妙齡少女,端的是綠肥紅瘦,各有千秋,薛矜一下子傻了眼,“這是什麽?”

“姑娘啊!”薛夫人将少女的畫像在桌子上擺放整齊,“這都是現在京中未出閣的小姐,家世品性都很不錯,我就拿來讓你自己瞧,總得你自己看着喜歡才行。”

“我瞧她們做什麽!”薛矜急了,“娘你什麽意思?”

薛夫人也跟着急,“什麽什麽意思,你都多大了,從前由着你的性子亂來耽誤了婚事,現在可再耽誤不起了,我和你爹商量過了,找到合适的,今年過年前就上門去提親,明年辦喜事。”

薛矜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忙道:“娘你說什麽呢,誰要娶親啊,我都已經嫁到鎮北侯府做世子妃了,娶哪門子親?”

薛夫人一下子站起身,十分認真看着薛矜,“那件事算不得數,你現在仍是我們薛府未娶親的小少爺。”

“怎麽就算不得數了!堂堂正正過了門的,哪兒能反悔,那咱們成什麽了,再說,紀裴說了,他過幾日還要來提親的,他要坐在高頭大馬上,将我風風光光迎回去!”

薛矜的話讓薛夫人變了臉色,她秀眉輕蹙,看着激動的薛矜,片刻後,居然落了淚,她拿帕子擦了擦,背過身去,無聲的哭了起來。

薛矜吓一跳,忙過去輕撫薛夫人的後背,安慰道:“娘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還哭了。”

“傻孩子!”薛夫人拿帕子按按眼角,“我是看你太傻了,一門心思載進去,被人傷害了都傻乎乎的不知道。”

“誰能傷害我?我不傷害別人就不錯了。”薛矜接過帕子幫薛夫人擦眼淚。

薛夫人緩緩道:“那個紀長陵,都開始物色正經世子妃了,全京城的媒婆都知道,這事我一直瞞着你,不敢和你說,就希望你能……”

薛夫人話說到一半,薛矜打斷她,“你說什麽?紀裴在物色什麽?”

“世子妃,正經世子妃,他都二十六了,又是獨子,這種事是遲早的。”薛夫人長嘆一聲,去看薛矜的神色,不料薛矜卻嗤笑出聲,“定是那些媒婆胡編亂造,紀裴才不會做這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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