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合一】 假期的尾巴&運動會……
鐘粵的問話輕輕落在黑暗裏, 月光沿着窗棂滲入夢境。
周渝心跳有點加速,指尖不聽話地微微麻。
鐘粵的語氣有點微妙,他沒足夠的腦子去深究。
知道鐘粵還想見面, 對現在的他來說就足夠。
周渝沒立刻回答,因為得控制下自己的反應,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激動。
結果就在他緩口氣的功夫,鐘粵補充說明:“我知道你要學習,我也沒想着每天見面, 就,隔天出來跟我們吃個飯就行。”
然後二號補丁:“你肯定覺得浪費時間,我盡量多寫點作業, 省得你花時間給我講,騰出的空閑你出來就好。”
三號補丁接着飛過來:“就是想多讓你看看我們這邊,說好的罩你嘛,對吧。”
其實周渝心裏面, 根本就沒有需要打補丁的這麽多問題。
在鐘粵問出能不能見面的時候,他的答案就已經有,且只有一個。
“好。”周渝說。
“那就好。”鐘粵的語氣一下輕松下來, “我到時候盡量安排點有特色的的跟你去吃, 我們這兒可是美食之鄉。”
“都聽你的。”周渝笑了笑。
他也舍不得他。
可以睡個好覺了。
可能是因為已經是睡過同一張床的關系, 也可能是因為被鐘粵的見面申請安撫到,這一晚周渝睡得很安心, 沒有半夜驚醒,第二天也起得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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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鐘粵一起吃了早飯,鐘粵媽媽今天早上又大顯神通,炒牛河、雞蛋三文治、蒸餃、肉丸湯堆滿整張桌,餃子還特意做了鮮蝦肉餡和純肉餡兩種。
因為她已經聽鐘粵說過, 周渝不吃海鮮。
“小渝,以後有空常來。”鐘叔叔熱情地說,“你阿姨喜歡你,想叫你多過來看看。”
鐘粵媽媽溫柔慈愛地笑着,沖受寵若驚的周渝點頭。
“順便來給我講題。”鐘粵說。
“對,順便來給我們家學渣講題。”鐘叔叔也笑,“也就你能制得住他。”
……制得住可還行。
其實單從學習來說,鐘粵現在還差得遠。
附中的作業題目簡單到什麽程度,能做出來只能勉勉強強上本科線,而現在鐘粵還在很艱難地抱着本啃這堆所謂“簡單題”中的“基礎題”。
長路漫漫。
不過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周渝很樂觀。
回家之後,時間匆匆如流水。
鐘粵非常信守承諾,隔一天就喊周渝出來宵夜。
他們去吃了肉丸、腸粉、燒臘、湯粉,每頓飯都有佟青和蘇志豪,姚浩宇還有田圓偶爾閃現。
陳安康一直沒來,他家裏開飯館,黃金周在小城最著名的旅游步行街上租了個店面,從早忙到晚,根本見不到人。
跟鐘粵那些朋友呆在一塊兒的時候,他們倆好像就沒有獨處時那麽親密了。
周渝基本上坐不到鐘粵旁邊,因為佟青他們為了跟鐘粵旁邊坐着,恨不得能打一架。
他們交流有時候也會用粵語,因為佟青還有蘇志豪的普通話是真的都不怎麽樣。
但只要是一幫人一塊兒坐在攤上,吹着空調和風扇清涼的人造風,在嘈雜喧鬧的環境裏,聽着他們說說笑笑的吃飯,周渝就覺得也很好。
這種溫暖平淡的,好像能走到地老天荒的人間煙火氣,是他過去那些年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周渝開始看一些粵語教程,說可能太難了,但他想聽懂,至少要能和鐘粵媽媽交流。
雖然只能擠碎片時間,但天天在粵語環境下熏陶,慢慢的已經能懂一些日常交際用語,比如早安、晚安、多少錢,周渝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兒天分。
學粵語這事周渝沒告訴任何人,包括鐘粵,那句雞湯怎麽說的來着?
悄悄努力,然後驚豔所有人。
[墨鏡兔子.jpg]
開學前一天,打掃阿姨過來收拾屋子。
周渝在她來之前就先收拾自己的,因為打掃阿姨很喜歡順手幫着整理雜物,然後要找東西的時候就永遠找不着了。
所以他必須在阿姨動手之前,自己動手把雜物全藏好。
亂七八糟的書,幾件衣服,然後在沙發上的衣服堆裏,周渝撿到了自己和鐘粵抓娃娃那次得到的那只,名叫“墨墨”的毛絨白兔子。
他把小兔子拎起來,捏了捏柔軟的肚子,想了想,把兔子放在了自己枕頭邊上。
這樣能做個好夢。
——
正式開學之後,被擱置了一個黃金周的月考成績先發下來,班上同學看到梁芸抱着卷子進來,一窩蜂先去找周渝的。
“708!”第一個翻到的人大聲喊,“學神!你考了708!”
“滿分不是700嗎?”有人問。
“上次就跟你說了是750!癡線!”別人怒吼。
這次月考比摸底還簡單一點,所以考700多分并不意外。
尤其是在老林給他發了一堆積累材料之後,周渝語文比上次發揮好了挺多。
年級第二據說還是宋辰,一鼓作氣沖上了600,不過有了700多這個成績在前面,宋辰別管考多少,都沒什麽沖擊力。
中午,周渝抽空去找老林,如他所料,老林今天沒去打麻将。
周渝敲門進來,老林立刻從抽屜裏拿出一沓卷子:“懷遠這次月考的卷子,我跟我師妹要的,你拿去。”
周渝道謝後接過來,老林又說:“你先好好做着,尤其物理那部分要重視,過段日子是校際物理聯賽,估計會派你去。”
“校際物理聯賽?”周渝腦海中浮現出一堆以前聽過的競賽,但是好像這類比賽都以省市為單位。
他好奇道,“這是什麽比賽?有什麽作用嗎?”
“沒什麽用,就是學校之間聯絡感情,順便給懷遠的學神們一個展示自我的平臺。”老林說。
周渝:“……”
老林笑了笑:“不用特意準備什麽,當做正常複習就行了,就是跟你知會一聲,讓你心裏有個數。”
相比11月的期中考試和虛無缥缈的校際物理競賽,對2班來說,最重要的其實是近在眼前的運動會。
他們每天有節自習課,現在自習課都被趕下樓去練習,周渝很快準備了随身卡式的筆記,以應對在操場上無題可做的窘境。
但其實被拉下去訓練時,他也沒法一直專注複習,因為關注點會不自覺跑到班裏同學身上。
會看鐘粵,但不止看鐘粵。
班幹部跑前跑後地招呼人,鐘粵給報跳高跳遠項目的同學糾正動作,姚浩宇和佟青、梁芸和她閨蜜一起練兩人三足舞。
梁芸她們組很快做的輕車熟路,甚至有點好看,姚浩宇和佟青則時刻表演着人體拓撲實例。
有個很簡單的動作佟青怎麽都轉不過去,周渝都看不下去了,拉着姚浩宇,給他做了個示範。
“肯定因為我個子太高,彎不下去。”佟青堅定地說。
“放屁。”姚浩宇簡單粗暴地反擊。
周渝就一個項目,閑得很,幹脆承擔了後勤任務,就是坐在花壇邊上看書,順便看着他們的幾箱礦泉水,看有人累了就遞幾瓶過去。
這工作除了會被蚊子咬之外沒有什麽毛病,每次他去送水,別人還會熱情地說“謝謝靓仔!”
還跟着走方陣,每個班的方陣有一個旗手、兩個護旗,還有舉花的啦啦隊。
本來2班是打算一個男旗手加上兩個女護旗,因為男生個子高,旗子舉得高,簡單粗暴的展現出氣派。
但是班上蘇曉泉為首的幾個女生堅持,周渝和鐘粵都得上,所以最後旗手位置給了班花王天嬌,周渝和鐘粵護旗。
他們三個并排練習走正步,其他人就坐成一圈在那嗷嗷尖叫。
慢慢有種真的成為班裏一員的感覺。
還挺奇妙的。
轉眼到了10月17號,運動會的正日子。
附中這一畝三分地,肯定撐不起整場運動會,他們租用了離這兒不遠的漁港體育場,當做比賽場地。
“明天去接你吧。”放學時鐘粵對周渝說,“怕你又走丢了。”
“不……”
周渝本來想說不要,他不是路癡,但突然反應過來,這樣能和鐘粵早起見面。
最近越來越習慣這個人,越來越不樂意跟他分開,可能是某種總算有人帶他玩而産生的雛鳥情結,他也任由這種情結發展。
“不錯啊。”周渝180度急轉彎強行改口,“我覺得可以。”
鐘粵挺意外地看着周渝,愣了半天,開始笑。
周渝轉開視線。
笑什麽笑,顯得自己帥哦。
——
10月17號早上六點,周渝在鬧鐘聲裏起床。
運動會要求全員早上七點半到場,對他來說毫無難度。
他背了會兒單詞,跟鐘粵約好的見面時間是七點,于是又去家裏樓下早餐店買了兩份鮮肉包,還有瓶裝果汁,等下跟鐘粵分。
剛走到小區門口,遠遠看見鐘粵迎面走過來,周渝定睛一看,眼睛發直。
鐘粵穿了校服。
這倒不是周渝驚訝的根本原因,因為他們運動會開幕式,要求必須穿校服,附中的校服也不過是常見的,清新的藍白配色款而已。
只不過……這身校服穿在鐘粵身上,給人感覺特別不一樣。
向來自在悠閑的少年換上校服,短袖的折領整整齊齊,扣子系到最高一顆,扣線向上是修長的脖頸和凸出的喉結,胸前還別着船錨形狀锃亮的校徽。
明明多了層規規矩矩的殼子,卻讓人看見他時,心情更不規矩。
“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漁港附中校草鐘粵同學……”
周渝腦子裏毫無征兆地跳出這麽句播報詞,他一直知道鐘粵長了張很招人喜歡的臉,但他穿着這身衣服,才能和“校草”這個頭銜完美對應。
他定了定神,沖鐘粵招手,并遞上一份早餐:“早。”
“早。”鐘粵遞過來一個塑料袋。
裏面也是一份早餐。
兩人保持着人手一個塑料袋的姿勢,面面相觑了好一會。
也不知道誰先沒繃住,對着笑了半天。
“看看你買的什麽。”緩過勁來,鐘粵接過周渝那個袋子,“鮮肉包,還行,咱倆沒買重,我買的糯米雞。”
“正好,多個花樣。”周渝附和。
“你那是果汁是吧?”鐘粵又看飲料,“我帶的涼茶。”
“……”周渝對涼茶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尤其不加糖那種,雖然知道鐘粵給他那杯應該加了糖,還是果斷表示,你喝你的,我喝我的。
“咱們怎麽過去?”周渝問。
他查了導航,漁港體育場離這邊2公裏不到,十幾分鐘輕松可以到達。
“沒想好。”鐘粵咬了口包子,“騎自行車?”
周渝:“……”
雖然很不想暴露,但周渝還是不情不願地承認:“我不會騎自行車。”
“什麽?”鐘粵吃包子的動作凍結了半秒,“還有人不會騎自行車?”
“還有人不能吃辣椒?”周渝看了他一眼。
鐘粵:“打擾了。”
不會騎自行車這事,還真是地域所限。
周渝從小生長在山城,路除了崎岖的上坡就是險峻的下坡,這種地形要騎自行車,恐怕得裝兩條機械腿。
“那還是坐公交去吧。”鐘粵說,“趁現在人還不多。”
“行啊。”周渝欣然答應,兩個人抓緊把包子跟糯米雞吃了,就去等車。
小城的生活節奏慢,除了趕一大早進廠開工的,大部分人9點後才上班,7點多的公交車上基本只有學生。
周渝和鐘粵上車時,車裏一半是空座,他們倆找了一組座位坐下。
五站地,周渝從手機裏調出文言文聽,順便遞了個耳機給鐘粵。
鐘粵估計以為是音樂,很自然地戴上了,聽了兩秒鐘震驚地看着周渝,表情都裂了。
“為什麽你能聽這種東西?”鐘粵難以置信地問。
“聽什麽不都是聽麽。”周渝說,“你就當比賽前清心靜氣,陶冶情操。”
“……行。”鐘粵嘆了口氣,“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
他倆肩并肩地坐着,一人一個耳朵聽,後面幾站又上來一些附中的學生,這還是他們穿着校服,周渝才總算能認出來。
他本來沒在意,望着窗外放空,忽然餘光注意到好像有人一直看着他們這邊,他才把視線轉過去。
是坐在前排的兩個女生,他們學校的,座位沖着前面,她倆臉卻一直沖着他和鐘粵這邊,興奮地竊竊私語。
周渝不明就裏地跟她們對上視線,兩個女生忽然毫無預兆地開始笑。
一邊笑,一邊裝着滿臉正經地把視線轉回了正對面的車窗。
“這是搞什麽。”周渝嘟囔了句。
“看咱倆坐一塊,覺得好玩吧。”鐘粵說。
“好玩嗎?”周渝沒明白,以為是他們這邊有什麽搞笑的東西,站起來回過頭檢查。
沒發現有任何異樣,包括他想象的可能包子肉汁或者糯米掉到衣服上的小狀況也完全沒有發生。
反倒是他調整坐姿的時候,動作太大,搞得挂在鐘粵耳朵上的耳機線也被拽掉了。
周渝把耳機又塞回鐘粵手裏,“算了,愛看看吧,帥哥就是給人看的。”
鐘粵把耳機接過來戴好,又回到了跟周渝肩并肩坐着,一人戴一只耳機的狀态,笑了笑:“你說得對。”
到了漁港體育場,遠遠先看到一個大海豚塑像,就像攀附在體育場牆壁上,第一眼看還挺帥。
周渝和鐘粵早到了不到十分鐘,已經差不多是來得最晚的那一波,他們跑去班級那邊集合,遠遠聽見老林悲憤地嚷:“你們平時上課能不能也拿出這種積極性!”
他們往那邊趕,佟青、蘇志豪他們遠遠地也沖過來,簡直雙向奔赴。
“你們倆怎麽又一起來的啊!”佟青嚷。
然後愣了愣:“我為什麽要說又?”
“粵哥,你們倆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陳安康也驚訝地問。
鐘粵看了周渝一眼,笑了笑:“我們不是一直都這麽好麽?”
陳安康滿臉“你們不是才認識了兩個月麽”的表情,鐘粵無視了。
周渝則一臉無辜,點頭附和鐘粵。
田圓正拿着臺單反在拍照,看到幾兄弟并肩走過來,尖叫了一聲:“粵哥今天好帥!”
鐘粵無奈地看着他,“是我每次穿校服你都要這麽說一次麽。”
“你穿校服真的很清新很不一樣!”田圓堅持,突然轉向周渝,“靓仔你說是不是?”
周渝還沒來得及表示贊同,田圓又尖叫了一聲:“靓仔你今天也好帥!”
周渝:“……”
班裏笑成一片,田圓不為所動,指指周渝鐘粵身後:“你倆再重新走過來一遍,我給你們拍張照!”
“還能這麽演嗎?”鐘粵問。
“我不能跟着一起走嗎?”佟青指着自己鼻子問。
“彳亍口巴。”田圓勉勉強強回答,“但其實我想拍顏值組來着。”
“我不是顏值組麽!”佟青咆哮。
田圓求助地看向鐘粵和周渝,鐘粵上前把佟青拉下去了:“你發型太潮了,我們審美跟不上。”
“喔。”佟青抓了把自己泡面般的發絲,“這個解釋可以接受。”
之後周渝和鐘粵在田圓的強烈要求下,确實又走了遍同樣的路。
周渝差點笑場。
“集——合——!”體育老師拿着大喇叭,聲音幾乎穿透體育場沖到了漁港那邊。
雖然有的老師用粵語講課,在全校公開場合,還是有說普通話的統一要求,全校學生迅速按照方陣站好,旗手護旗手出列。
王天嬌今天紮了利落的高馬尾,穿着和校服同色的藍白短袖上衣,奶油藍色百褶短裙,戴着白手套。
他們舉的是各班班旗,姚浩宇還給忘在座位上了,飛奔回去取。
等旗子的功夫,三個人閑聊天。
“你今天很漂亮。”鐘粵誇王天嬌,“第一旗手。”
周渝以前沒太注意過王天嬌長什麽樣,就知道是班花,鐘粵誇了,他就跟着看過去。
确實,小姑娘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相當好看。
“害,我這是化妝了。”王天嬌被校草誇得笑盈盈,擺了擺手,“跟你們這種純素顏不一樣。”
說着她看向周渝,毫無來由地開始笑:“你沒有偷偷塗唇膏吧?我特別羨慕你這嘴,草莓紅,斬男色。”
周渝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什麽色?”
“少男殺手色。”王天嬌又說了一遍,笑得花枝亂顫。
周渝瞳孔地震,我鯊我自己?
……女生都好誇張。
開幕式順利結束,走隊的時候周渝跟鐘粵肩并肩。
看到一堆人沖着他們這邊拍照,他心說鐘粵是真受歡迎。
等到比賽項目正式開始,周渝才知道,全部項目要比兩天,第一天田徑,第二天趣味運動會和班級接力。
2班整體實力很強,各項項目上一直在拿名次。周渝一直盯着鐘粵那邊,他報的跳高跳遠,還有明天的接力,預選賽都很輕松就過了,橫掃一片,回來休息。
日光斜斜掃着彩色的座椅,鐘粵坐在周渝旁邊,跟暫時沒項目的佟青瘋狂吹牛,周渝在邊上看書,書頁在太陽下是明亮的米黃色,歲月靜好。
突然姚浩宇急匆匆地跑上來:“有男生能跑個3000米的嗎?”
“金慶呢?”鐘粵問,“他不是報了3000嗎?”
“金慶剛剛跑1000米把腳崴了,王天嬌帶他去醫務室了。”姚浩宇說,“現在需要一個男生來頂一下3000米的位置。”
“找粵哥啊。”佟青指了指鐘粵。
“粵哥報滿三項了,不能上。”姚浩宇說,“得再找個,實在不行就算了。”
3000米不比別的項目,沒練過的拉上去,可能全程都跑不下來。班上零零散散幾個男生面面相觑,沒有人說話。
周渝心裏很糾結,他倒是能跑,但在糾結“我有必要摻和這些事嗎”,往年不管運動會還是別的班級活動,跟他都沒什麽關系。
不過這次……
他正猶豫,鐘粵看了他一眼,用口型問他“你去嗎?”
這個動作打消了周渝最後一點疑慮。
他舉手:“我上吧。”
救命的空缺被補上,姚浩宇樂得眉毛起飛,毫無征兆地撲過來給了周渝一個擁抱:“靓仔麽麽噠!重在參與,成績第二,愛你喲!”
周渝完全沒反應過來,被抱得紮紮實實。
3000米跑就在後面一點,幾乎是剛定下來周渝頂替,廣播臺就提醒參賽選手去檢錄。
姚浩宇熱情地說:“靓仔,我帶你去……”
“我帶他去檢錄處。”鐘粵在姚浩宇開口的差不多同時開口,完完整整說了整句話,并且把姚浩宇噎了回去。
然後鐘粵滿臉無辜地看着姚浩宇。
姚浩宇滿臉不在狀況地看看他,又看看周渝。
周渝小小地挪了一步,站到鐘粵邊上,小聲解釋:“他普通話比較好。”
“好好好,粵哥帶。”姚浩宇嘆了口氣,“這破活都搶着幹,你們帥哥什麽毛病。”
檢錄處在體育場東門外,一排小桌子那。
跟着鐘粵過去的一路上,周渝都在活動肩膀、活動手腕、活動腳腕。
他以前還行,但是最近太久沒運動了,胳膊腿确實都沒有之前練得勤時候那麽輕盈。
不過比一般人還是強點。
對自己也沒有太高要求,拿個名次就行。再多的,這學校藏龍卧虎,他拿不準……
“重在參與。”鐘粵說,“跑下來別受傷就行。”
周渝:“?”
“你看不起我?”周渝瞪着鐘粵。
“要是看不起,我會拉你報3000嗎?”鐘粵說。
“那你什麽意思。”周渝還是沉着小臉。
“讓你別有那麽大心理負擔。”鐘粵淡定地解釋。
周渝本來以為今天他就一個托球跑,娛樂項目,沒做太多準備,好在鞋穿的是運動鞋。
但是跑3000肯定不能穿長褲,到1000米的時候基本就該熱了,還沉,他手裏拿的運動短褲是剛才現從金慶那扒下來的。
“怎麽不穿我的。”鐘粵說。
“穿你的還得再跟你換,太麻煩。”周渝說,“他後面沒比賽了,不用那麽着急換衣服。”
“……行吧。”鐘粵愣了愣,“你這是不是有點懶得過分。”
“我們學霸一般不願意在閑事上浪費太多精力。”周渝振振有詞。
去檢錄排隊的時候,周渝就發現好多人偷偷往他這邊看,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手裏拎着條運動短褲,過于炫目,但金慶的這條褲子挺低調的,不應該。
後面反應過來,應該是他長得帥,外加和鐘粵站一起的緣故,不知道兩個原因哪個成分更大點兒。
檢錄完之後,去廁所換衣服,多虧有鐘粵帶着。
體育場這邊去洗手間的路錯綜複雜,周渝一個人鐵定迷路。
鐘粵站在廁所隔間外面等,沒多久,換上短褲的周渝拎着自己的校服褲子出來了。鐘粵随便掃了眼,視線不經意落在周渝又白又長的小腿上,一下移不開了。
“發什麽呆呢。”周渝啧了聲。
鐘粵猛地回過神,才發現周渝把校褲遞到了他手邊,“幫我拿一下,金慶這褲子腰太肥了,我得勒一勒。”
鐘粵趕緊接過來,為自己剛剛的走神有點心虛,眼看着周渝系褲子腰間的抽繩,上衣下擺自然而然被撩起來一點,露出一小截白皙勁瘦的腰。
……簡直了。
鐘粵飛快地轉開視線。
“不是,你到底發什麽呆呢。”周渝把褲腰緊好之後,伸手跟鐘粵要自己的褲子,鐘粵又沒有理他,不知道看着哪兒在放空。
他話音剛落,鐘粵目光飛快地轉過來,看了眼伸着只手的周渝,把褲子搭回他手臂上:“sorry啊,剛在想跳遠決賽的事。”
有道理,決賽可能強手如林,鐘粵還要比三項,走神思考一下進度,完全可以理解。
還有十分鐘不到就要開跑了,周渝跟着鐘粵去賽場,一路做着高擡腿過去的。
不管跑步還是什麽運動,只要是認真要做,都必須把身體活動開,讓四肢熱起來。
到了賽場那,跑三千的學生零星地站在場邊,有的壓壓腿,有的完全一副被趕鴨子上架,人已躺平的架勢。
“你也做點兒這種拉伸。”鐘粵說,“別到時候再抻——”
話沒說完,他眼睛直了。
周渝做了個直立體前屈,這個動作一般人手指碰到地就差不多了,周渝差不多整個手掌都壓在了地上。
關鍵他腿還很長。
聽鐘粵不說話了,周渝擡頭看過去,看到鐘粵目瞪口呆的表情,有點想笑。
這可是隐藏技能。
“怎麽了?”周渝裝傻。
“少俠好身手。”鐘粵右手兩根手指點在自己左手掌心,做了個下跪的動作。
“比普通人軟一點而已。”周渝說,“不至于這麽誇張。”
“嗯嗯。”鐘粵點頭附和,“軟億點而已。”
時間差不多了,周渝就到跑道上,其他跑3000米的選手也都到了。
鐘粵一直聽着體育老師分完了道,确定周渝知道自己在哪跑,才功成身退,避居二線。
雖然人退走了,但視線還是留在跑道那邊。跟十來個同學一塊兒站在跑道上,周渝顯得特別出挑。
他個子高,比別人白了一個度,臉長得又好,還有氣質。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來,人群裏第一個看到的一定都是他。
鐘粵正思考這是不是因為自己有同桌濾鏡,旁邊有個做義工時候經常一起的女生拍了拍他:“粵哥,那個9號你認識嗎?好正。”
鐘粵看了眼周渝校服後面貼的9號號碼布,情不自禁笑了笑:“認識啊,我們班同學。”
女生一愣,驚喜地問:“你們班的?你們班從哪弄來這麽個帥哥?”
鐘粵想了想:“我撿的。”
“你撿的,那太棒了。”女生眼睛一亮,“我能要個他微信嗎?小哥哥實在太好看了。”
“看看可以,加微信就算了。”鐘粵笑了笑,“他專心學習不處對象的,不好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