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說得是那種欺負？
司盈嗓音清脆脆的，聽在耳中甜得發膩，陸川輕挑眉，随即意識到她是故意的，便沒有出言調侃。沈蘭心則心花怒放，孫子和孫媳婦沒有矛盾，她才能在家裏安安心心的等重孫，享受天倫之樂。
不多時，陸正風下來。
他臉色也不太好，都沒正眼瞧陸川，後者也懶得去理會，和沈蘭心說起家常，郭雲清面色有些難言。陸家餐桌上幾乎沒有說話聲，司盈食不知味的吃，一家子只有沈蘭心到處周旋，陸語在學校沒回。
司盈對此見慣不慣。
以前兩家還住在同一別墅區時，她經常過來找陸川玩，彼時他的母親鄭清儀還在世，就是身子骨不好，時常在房間修養。那時的陸正風慈善溫和，和陸川的關系像中美建交，直到變故突生，鄭清儀去了。
葬禮上，司盈陪着陸川，看他嘴角僵着笑和來客寒暄，一雙黑眸裏沉靜如水，渾身像種滿了刺。也在那天，她見到了鄭清儀拉她聊天時常聽到的名字，郭雲清，陸正風的秘書，司盈親眼看見她在笑。
思緒回籠。
司盈轉眸對上郭雲清投來的淺笑，和記憶裏的人影重合，她彎了彎唇。
她吃不下了。
司盈放下筷子，陸川也吃好了，扶着沈蘭心起來去沙發，她緊跟在後，屋子裏密合着，待久了有些喘不過氣。她和陸川說了聲，去陽臺透氣，陽臺外是沈蘭心靜心養殖的花圃，花色争豔，四周散滿清香。
“盈盈。”
後面傳來郭雲清的聲音。
司盈側轉，目視她看似溫和的臉，郭雲清是典型的小白花長相，柔柔弱弱的，男人就吃這款。她沒開口，只是笑了笑，後者慢步走近，和她一起望向眼前的花圃，“你奶奶也喜歡站在這看這些漂亮的花。”
“很好看。”
司盈含笑認同。
郭雲清向屋內掃了眼，再次轉向她時，目光變了瞬，溫和消失些許，先嘆氣，“盈盈，你有空勸勸小川，他爸年紀大了，醫生說要少動怒。”
“置氣也要有個分寸。”郭雲清撫摸自己肚子，“我和他爸也沒有辦法，來了不能說不要，再說我年紀不小了，容易落下病根。這也不是輕飄飄一句去醫院就行的，等你和陸川有了孩子，就會明白我的想法。”
司盈順勢看去。
她長的清瘦，還看不出來，但小心翼翼程度可見一斑，難怪陸川生氣。
“清姨。”
司盈面相沒有攻擊力，話卻很重，“大人說話是不能輕易出爾反爾的。”
郭雲清心裏理虧，自己的上位史多不光彩不需她多說，更別說她嫁進陸家時答應的要求，可……她摸了摸肚子，對司盈動之以情，“清姨明白，可都這麽長時間了，我也在努力遵守，各自退讓一步不可以嗎？”
“你想怎麽退？”
司盈直接問，郭雲清被問住。
她也就笑笑過去，這畢竟是陸川的家事，她不想過多參與，也不想理回這不堪的豪門秘辛。郭雲清意識到在司盈這讨不到好，想起她的家庭情況，故作感慨，“要是他能像盈盈你這樣懂事就好了。”
司盈雙眸驟冷。
她眉眼極好看，溫情的深情變得冷漠，一瞬不瞬盯着郭雲清看，後者被看得後背生麻，撩了下耳側頭發返身進屋。司盈冷冰冰看她離開，自嘲一笑，和陸川直面抗議陸正風比，自己就是膽小鬼。
驀然，腰肢被人從後握住。
司盈聞到了熟悉的雪松味，和夏季的暖風不同，帶着特殊的冷，腰間手臂圈到前方，清冷的話音像貼着耳朵遞進，“郭雲清跟你說了什麽？”
“你明知故問。”
司盈擡肩去頂他，陸川稍擡下巴避開，過後又壓下，薄薄的呼吸從她敞開的領口鑽入，白皙脖頸裏還有泛紅的痕跡。他掌心舒展整個貼在她小腹上，指尖微涼，扣着她倒進自己懷裏，“那你在想些什麽？”
“我在想——”
司盈話音漸低，看着眼前明豔的花圃，頭往後倚靠，輕易靠在陸川頸側，上擡眼眸看他，小扇子般的睫毛上下交錯，“井浩文他姓井啊。”
陸川低眼瞧她。
司盈的臉極具欺騙性，一雙眼會說話，瞳仁是漂亮的淺棕，眼尾微挑，盯着人看時像會勾人，帶着似有若無的欲。陸川深望進去，擡高她下巴親上去，司盈吓一跳，趕緊站直，緊張地朝屋子裏左右張望。
“奶奶他們在呢。”
陸川不以為意，雙手架上她兩側，将人困在身前寸寸逼近，直到後背抵上陽臺冰冷的牆體，她才如螳臂當車般伸出手指戳在他胸口，低聲警告，“你別過來了，小心我喊人，跟他們說你欺負我。”
司盈沒什麽力氣。
陸川還是乖乖地任由她抵住，好整以暇道：“你說得是那種欺負？”
“這樣？”
他親她唇側，輕咬。
司盈俏臉通紅，抵着他的指尖都泛紅，下一秒，陸川轉向她的鎖骨。
她臉熱得冒煙。
陸川分明是故意的，把她圈在方寸之地，知曉沈蘭心他們在裏面，自己不敢大聲，也不敢過分掙紮弄出聲音。司盈哪還顧得上郭雲清的暗諷，一門心思用在他身上，因他的動作，小腿肚子開始發抖。
鎖骨上濕潤潤的，司盈倒吸涼氣，縮了縮肩膀，恰好凹出了深深的鎖骨窩，陸川的舌尖卷了下。她紅唇抿緊，軟下來的身子被他圈進懷，灼熱呼吸膩在她滾燙的耳窩邊，嗓音低啞，“你的名字很好聽。”
“……”
是說司盈比井盈好聽嗎？
晚風輕輕拂過，司盈心裏鼓囊囊的像是要跳出來，不知道陸川能不能聽見，她沒忍住笑了。回去路上，祝欣發來微信消息，說何淑有動作了，讓她明天去公司一趟，司盈唇角拉扯，陸川也不是沒用處嘛。
雅頓公館。
司盈入睡前泡了個澡，趴在床上看《易經》，算了下明天的風水，萬事皆宜，她美美放下書。陸川還在書房處理公務，她打了個哈欠準備睡了，冷不丁地想起白天兩人事後，陸川那莫名其妙的話。
見了什麽人？
她第一時間想到宋愈，瞬間被惡心到，晃了下腦袋不去想，摁滅的手機又亮起，邱蔓蔓這麽晚了竟然還沒睡：【寶，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白天那個你撞的人有點熟悉，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說過啊？】
她真是——
哪壺不開提哪壺。
司盈确實和她說過，甚至邱蔓蔓還和宋愈有過一面之緣，但時間太久了她不認識很正常。司盈壓抑了一天的惡心又浮上心頭，渾身不自在，【你記錯了吧，我閑着無聊跟你說無關緊要的人幹嘛。】
【也是。】
【不過他有點帥哎，仔細看有點像你老公，哎，你看了又沒有覺得啊？】
……
司盈閉了閉眼。
她巧妙避開話題，和她扯起公司的事，邱蔓蔓是個魚腦子，思維很快被她拉走，開始抱怨她的傻逼領導。司盈輕呼氣，兩人聊了近半個小時，陸川還沒回來，邱蔓蔓又閑來無事跑進“川不辭盈”裏。
超話裏近期活躍人數空前，每天都有上千條新貼，以文字和圖片為主。
司盈還記得小黃文的尴尬，讓她別看這些不健康的，邱蔓蔓也不常看，畢竟正主就在她身邊，太容易帶入了，簡直下頭。她指尖邊劃拉邊說，“神圖不愧是神圖，時隔幾天再看，那氛圍感還是絕的讓人尖叫。”
“……”
有完沒完。
你們要是知道照片背後的故事肯定不會磕，畢竟陸川回來都沒告訴她。
雖然她當時在置氣。
邱蔓蔓笑嘻嘻地，每個字都戳她心口，“你說這群cp粉要是知道你和陸川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豪門聯姻先婚後愛，會不會當場磕暈過去。”
“別，打住。”
司盈潑了盆涼水，“我們是協議結婚。”
“這更香了。”
邱蔓蔓聽後更激動。
司盈不明白她的腦回路，但其實很想反駁，比起青梅竹馬，陸川更像天降竹馬。七八年不見人影，僅在每年節假日、或者生日這樣的重要場合問候，後來司盈忙學業、事業，漸漸淡了和陸川的聯系。
邱蔓蔓沉浸在超話。
她看到好看的好笑的會發給司盈看，司盈從開始的尴尬到慢慢自然，時間悄然過去。陸川終于推門進來，他腳步輕緩，發現司盈還沒睡，晃着腿抱着手機不知在聊什麽，纖瘦的肩膀來回顫着。
“還不睡？”
陸川皺眉，撿起地上的被子蓋住她，司盈回眸瞧見他，和對面的邱蔓蔓道了晚安，俏臉笑得通紅。她翻了個身，關掉自己這邊的床頭燈，身側凹陷，陸川躺了進來，見她在昏暗裏眼睛睜的圓圓的，挑了下眉。
“不困？”
聊着聊着其實有點亢奮。
司盈誠實搖頭，撞見陸川一秒深晦的眼神，立刻假模假樣的捂嘴打了個哈欠，“困困困太困了，這就睡！”刷地閉上眼，裹緊了被子。
“司盈。”
催命般的嗓音響起。
司盈假裝沒聽到，陸川傾下身子，鼻息蹭在她頸側，“既然睡不着，不如跟我說說這個男人是誰？”
他的話音低沉，聽在耳中忽覺風雨欲來。
司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