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有張良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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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公略顯有些為難的看着舒清鸾,而後将視線轉至舒紫鳶身上:“大小姐這提議是不錯。可惜,咱家這一時半會的上哪去為二小姐找一身合适的衣裳?咱家認識的可都是宮女太監,這總不能讓二小姐穿那些個宮女的衣裳吧?這不止皇後娘娘不輕饒咱家,就連相爺若是知道咱家這般對二小姐無禮,只怕也是饒不了咱家了。這大小姐豈不是在為難咱家嗎?”
林公公一臉難卻的看着舒清鸾。
“這可如何是好?”舒清鸾一臉無措的望着舒紫鳶。
“唯一的法子,那也就只能是……”林公公看一眼舒紫鳶,又看一眼停于一旁的馬車,那眼下之意可是很明顯了,便是舒紫鳶不用進宮了。
舒紫鳶自是将林公公的意思看在了眼裏,這可是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才能進宮的,現在卻是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舒清鸾與舒映月進宮,而她卻只能在宮外等着。這讓她如何接受。
“姐姐……”
“如此,那也只能委屈二妹妹了。”舒清鸾一臉愛莫能助的看着舒紫鳶,“妹妹只好在此候着姐姐與三妹妹。二妹妹放心,姐姐一定會将妹妹對皇後姑母的敬意轉達給皇後姑母的。”
“可……”舒紫鳶心有不甘。
“不知本公主能否幫到舒二小姐?”南宮夙寧的聲音傳來。
……
“臣女舒清鸾(舒紫鳶/舒映月)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金安。”換上南宮夙寧的一套衣裳後,三人對着皇後娘娘行禮。
皇後鳳眸微眯,細細的打量着舒紫鳶身上的那套屬于南宮夙寧的衣裳,眸中閃過一抹什麽。
林公公自然已經将剛才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皇後。
對于林公公的自作主張,皇後非旦沒有生氣,反而覺的林公公做的很對。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沒想到安寧公主的衣裳穿在鳶兒的身上,倒是十分的合身。”皇後坐于鳳榻上,右手輕撫着左手小拇指上那長長的鑲着紅綠翡翠的護甲,笑的一臉高深莫測,用着耐人尋味的眼神望着下方鞠着身了舒紫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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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恕罪,都是臣女的錯。還請皇後娘娘責罰。”舒紫鳶對着皇後跪下,自請責罰。
“免了,免了。”皇後突然抿唇一笑,從鳳榻上站起,朝着三人走來,“你這孩子,還和姑母這般見外了。”對着意嬷嬷使了個眼角,意嬷嬷彎腰扶起跪于地上的舒紫鳶,皇後繼續說道:“就是麻煩了安寧公主了。姑母是沒有女兒,若不然,也不用這般的麻煩了。”轉眸向舒清鸾,“鸾兒可還有在怪姑母?”
舒清鸾欠身:“皇後恕罪,臣女不敢,也沒有。”
皇後笑,“那姑母也就放心了。不然,姑母可就罪孽深重了。”
“臣女惶恐。”
“不恐,不恐。”皇後依舊笑意盈人,轉身面向舒映月,“這就是三姑娘了?”
“回皇後娘娘,奴婢正是印月。”舒映月恭敬的回道。
“雖不及鸾兒貌美,不過卻也标致,倒是有幾分相爺年輕時候的樣子。”
“謝皇後娘娘誇獎。”
“別總是一口一個皇後娘娘的喚着,本宮聽着生份。都是自家人,就喚姑母。”皇後慈笑的看着三人,“今兒除了你們姐妹三人,本宮倒還請了另外一位千金。”
“臣女飄絮見過皇後娘娘。”皇後的話剛落,門口處傳是傳來了一聲如黃鹂般好聽的聲音。
百裏飄絮對着皇後鞠身福禮,一襲梅花粉的蘇流裙,及曳拖地。烏黑的秀發挽成一個垂柳髻,左右兩支步搖随着她的步子微微搖晃着。一眼看去,如同那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百裏小姐不必多禮。”皇後筆意盈盈的親自扶起百裏飄絮,“意嬷嬷,給各位小姐看座奉茶。”
“是!”
“謝皇後娘娘。”百裏飄絮對着皇後盈然淺笑。
“鸾兒見過表姐。”
“紫鳶見過百裏大小姐。”
“映月見過百裏大小姐。”
“三位妹妹不必多禮。”百裏飄絮的一颦一笑盡顯大家閨秀,十分得體到位。
“鸾兒,告訴姑母,可有為自己打算過?”皇後突然間的對着舒清鸾問了這麽一句話。
舒清鸾心中冷笑,果不其然,這是一場實實在在的鴻門宴。看吧,這麽快就步入正題了。
“回姑母,鸾兒未曾打算過。”舒清鸾從椅子上站起,對着皇後側禮,“鸾兒的事向來都是由曲姨娘作主的,鸾兒向來按姨娘的教誨處事,未曾自己有所打算過。”
舒紫鳶一聽急了,這舒清鸾擺明了就是拿娘親做擋箭牌。這話可是意指所有的事情都是娘親安排的,這其中自然也就包含了不好的。當然了,這現下在舒清鸾身上發生的事,那可是沒一件是好事的。
“姐姐,話可不能這般說的。”舒紫鳶亦是從椅子上站起,對着皇後福了福禮。
“妹妹這是做何?”舒清鸾一臉不解的看着舒紫鳶,只是唇角處卻是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淺弧,似乎舒紫鳶舉此全在她的意料之內。
“姐姐是相府的嫡女,雖然由娘親一手帶大。可是不管怎麽說,那總是嫡庶有分的,娘親只是父親的姨娘,怎麽可以為姐姐作主呢?”舒紫鳶邊說邊朝着坐在鳳榻上的皇後恭敬的望了一眼。
皇後一手端着茶杯,十分優雅的抿上一口,笑容始終挂于她的臉上:“鳶兒說的也是有理。鸾兒雖是由曲姨娘帶大的,不過姨娘又怎麽能為鸾兒作主呢?所以,還是得鸾兒自己有主意才行。”
百裏飄絮沒有接話,只是笑看着舒清鸾與舒紫鳶,倒是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舒映月自然也是沒有插話的份的。
舒清鸾卻是一臉認真的說道:“曲姨娘雖然只是姨娘,可是在鸾兒心裏,那與自己的親娘沒什麽區別。姨娘也沒拿鸾兒不當自己的女兒。所以姨娘掌攉鸾兒的時候,鸾兒也是心甘情願受之的。妹妹,你說難道姨娘沒将姐姐視作親生女兒嗎?”舒清鸾笑意盈盈的看着舒紫鳶反問。
“掌攉?!”皇後輕輕的叩着杯蓋,高深莫測的線視在舒清鸾與舒紫鳶身上來回移動着。
“皇後娘娘,恕飄絮無禮插句話。”百裏飄絮十分優雅淡然的起身,對着皇後欠身福禮。
“嗯,說。”
“鸾兒雖是曲姨娘一手帶大,雖不是母女卻勝似母女。曲姨娘對鸾兒的好,那也是人盡皆知的。不過,這姨娘畢竟還是姨娘,鸾兒視她為親母,可畢竟不是親母,也不是主母,這怎可掌攉嫡女?這可是以下犯上呢。皇後娘娘覺的飄絮說的可在理?”百裏飄絮斜一眼舒紫鳶,對着皇後恭敬的說道。
皇後點頭:“飄絮所言句句在理。看來,本宮也該适當的提醒下相爺了,免的主仆不分,到時壞了相府的名聲。”說話之間,卻是淡淡的朝着舒紫鳶的方向望了一眼。
“姑母……”舒清鸾欲為曲宛若解釋,卻是被皇後擺手制住了,“鸾兒不必多說,本宮心中有數。”
“謝皇後姑母。”舒清鸾略顯無奈的鞠躬致謝,然後則是側頭恨恨的盯了舒清鸾一眼,卻見舒清鸾只是若無其事的給了她一眼無辜又無奈的眼神。
“老夫人最近可安好?”皇後冷眼看着舒紫鳶,“本宮聽說,是曲姨娘帶着你們姐妹三個一起去相國寺接老夫人的?”
舒紫鳶的心猛的沉了一下。
……
禦花園
南宮夙寧站于荷花池前的亭子內,手裏拿着些許魚食,正往池裏抛着喂着池裏的錦鯉。
風吹過,陣陣芳香迎面撲鼻。
南宮夙寧倒也是不亦樂乎的喂着魚食。
錦鯉的搶食跳躍,時不時的漾起層層鱗光以及顆顆水珠。
相詩邁步朝着小亭走來。
“相詩見過公主。”對着南宮夙寧行禮。
“相詩,你看,錦鯉吃的多歡樂。”南宮夙寧沒有轉頭,繼續往池內抛着魚食,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臉上挂着滿足的笑容。
“公主吩咐的事情,相詩和知情都辦妥了。”相詩站于南宮夙寧身後一步之遙,對着南宮夙寧很是恭敬的說道。
“是嗎?”南宮夙寧淺笑,又是抛下一小撮魚食,“那就等着看好戲吧。相詩,你說這出戲本公主在裏面充當了什麽角色?”
“公主自然是最重要的角色。”
南宮夙寧轉身,笑看着相詩,擺了擺手:“那不行!本公主要是充當了最重要的角色,那王爺怎麽辦?舒小姐怎麽辦?本公主怎麽可以搶他們的角色呢?再說了,這不是還在一個皇後娘娘與相爺在內嗎?本公主可不喜歡喧賓奪主,那樣是不道德的。”
相詩微微的躬身:“公主所言極是。”
南宮夙寧将手中僅剩的一小撮魚食往池裏一抛,“父皇也該下朝了,當女兒的也該去給他請安了。”說完,邁步走出小亭,朝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禦書房
“夙寧見過父皇。”南宮夙寧對着南宮百川側身行禮。
南宮百川正埋首于奏折中,聽到南宮夙寧的聲音,擡頭:“夙寧?找父皇有事?”
看着南宮夙寧的眼眸裏,透着不能抹去的慈愛淺笑。
南宮夙寧微微的嬌嗔:“就非得有事了才能找父皇嗎?就不能是夙寧專程來給父皇請安?”
南宮百川放下手中的朱筆,高深中帶着慈笑的看着她:“那倒是讓父皇受寵若驚了。夙寧竟然會來禦書房向朕請安。”
南宮夙寧走至龍案前:“那夙寧以後每日都來禦書房給父皇請安可好?父皇不要嫌夙寧礙眼就行。”
“得,禦書房這地,你還是少來為妙!”南宮百川寵愛的一揉她的頭頂,“也不小了,該是時候讓你母妃給你安排個親事了。”
南宮夙寧微微的嘟了下唇:“皇後娘娘才與我提過這事呢,父皇又提。父皇就這麽想把夙寧嫁出去啊?這樣也好,皇後娘娘定能為夙寧還有舒小姐都尋得一門好親事的。”
“舒小姐?可是鸾兒?”南宮百川在聽到舒小姐三個字時,眉頭緊緊的擰了一下,眸中更是浮起一抹很是複雜的情緒,略顯有些肅穆的看着南宮夙寧。
南宮夙寧微怔了一下,然後點頭:“父皇不知?夙寧還以為這是父皇的意思呢。皇後娘娘今兒宣了相府三位小姐還有寧國公府的大小姐進宮呢,應該是為了舒小姐與百裏大小姐的婚事吧。呀~”突然之間略顯有些驚慌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對不起,父皇,夙寧多嘴了。請父皇降罪!”邊說邊對着南宮百川鞠身行禮,臉上則是一臉的錯愕。
南宮百川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龍案的桌面,沉睿的雙眸高深莫測的盯着禦書房的門,讓人捉摸不夠此刻他心中所想。
南宮夙寧的唇角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淺弧,對着南宮百川一欠身:“夙寧不打擾父皇批閱奏折,夙寧告退。”說完,轉身退出禦書房。
南宮百川依舊面露深沉。
禦花園
荷花池旁的涼亭內
皇後站于涼亭邊,身後站着的是舒紫鳶。
“鳶兒可知本宮為何要與你獨處?”皇後沒有轉身,背對着舒紫鳶,手裏拿着一些魚食,就是沒有往魚池裏抛去。魚池內,幾魚錦鯉游來游去,似是擺尾訖憐般的央求着主人快些将吃食喂于它們。然而,皇後卻只是冷眼望着池內那擺動着尾巴游來游去的它們,半點沒有欲将手裏的魚食抛下,反而十分的享受這種感覺。
舒紫鳶站于皇後兩步之後,對着皇後恭敬恭敬的福了福身:“回姑母,鳶兒不知,還望姑母明示。”
皇後微蹙了下眉頭,依舊沒有轉身的意思,右手手指掂起一小撮魚食,往池內散去。僅那麽一小撮的魚食,她也沒有全部抛下,只是散下一丁點而已。池內成群的錦鯉卻是前撲後繼,撞個你死我活般的搶着皇後散下的那麽一丁點的魚食。
皇後抿唇彎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弧度:“本宮不過只是抛下了一丁點的食物,就可以讓這些魚兒搶的你死我活。本官完全可以将這一盒魚食全完散下,這樣,它們便不用搶成這般。若鳶兒是本宮,鳶兒會怎麽做?”
舒紫鳶誠惶誠恐的側身福禮:“鳶兒惶恐,鳶兒從未曾這般想過。”
“哦?”皇後意猶未盡的一聲長應,鳳眸微微的彎起,眯成了一長彎線,轉身居高臨下般的附視着舒紫鳶,“鳶兒向來與佑兒關系不錯。本宮以為,鸾兒無意于太子,無意于太子妃,鳶兒會有意于太子。倒是沒想到,鳶兒也無意于太子。鸾兒與本宮說起的時候,本宮還不願相信。現在聽鳶兒一說,倒是讓本宮十分的失望。現在莫非是太子實在太差,入不了你們姐妹的眼?”
聽着皇後如此說道,舒紫鳶急了。對着皇後急急的說道:“姑母,鳶兒不是這個意思。定是姐姐在背後說着鳶兒的壞話,姑母千萬不能相信了她的話。姐姐向來對我和娘親都頗有不滿,太子哥哥是人中龍鳳,鳶兒向來敬重皇上,敬重姑母,也慕仰太子哥哥。以前,太子哥哥眼裏向來都只有姐姐,鳶兒也自知及不上姐姐,所以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羨慕着太子哥哥與姐姐。可是,姐姐這次做的實在是過份,竟枉費了太子哥哥的一片真心不說,也辜負了姑母對她的一份愛心。鳶兒實是為太子哥哥不值,鳶兒也曾多次勸過姐姐,可是奈何她一意孤行,根本不聽勸。鳶兒也實在是無能為力。爹爹和娘親為此也很是費神。姐姐雖是娘親一手帶大,可畢竟娘只是姨娘,姐姐卻是嫡女,娘就算是想管,那也不能管的太過了,不然就該是被人說苛待姐姐了。姑母,您可不能聽信姐姐的片面之詞。”
舒紫鳶用着委屈中帶着訖求般的眼神,楚楚動人的望着皇後,眸中含着隐隐的淚光,似乎要是那麽眨巴一下,那淚就會順着她的臉頰滾落而下。
“是嗎?”皇後意味深長的直視着她,露出一抹高深莫測,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鳶兒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所欺瞞姑母。”舒紫鳶一臉真切誠懇的說道。
皇後深晦的雙眸彎彎的看着她,淺然一笑:“那本宮真是該細細的斟酌一下。”
“謝姑母。”舒紫鳶舒然一笑。
另一端
舒清鸾與舒映月漫步于荷花池邊。
雖說烈日當空,然輕風拂面,傳來陣陣的芳香,倒也令人心曠神怡。
“姐姐是否有話要與妹妹說?”舒映月步于舒清鸾身後半步,作為庶女,深知自己的身份,舒映月是斷不可能将自己與舒清鸾擺于同一位置的。不管何時,她都謹記着自己的身份。
舒清鸾停下腳步,轉身笑意盈盈的望着舒映月:“不應該是妹妹有話要與姐姐說的嗎?”
舒映月微怔了一下,然後展齒一笑:“當妹妹的自然做事都是為了姐姐好。姐姐大可以放心,妹妹斷不會害姐姐,不敢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再說,姐姐向來與妹妹姐妹情深。”
舒清鸾雙眸一彎,嘴角一揚:“都是父親的女兒,自然是要姐妹情深的。當姐姐的,自然要幫着妹妹。”
“所以妹妹自然也不能讓姐姐失望。”
“如此甚好。祖母和父親見我們姐妹情深,也會很欣慰的。”
“矣,舒小姐,怎麽沒在母後宮裏,卻是在這烈日下賞花呢?”迎面,南宮夙寧笑如春風般的邁步而來。
“臣女見過安寧公主。”姐妹倆對着南宮夙寧鞠身福禮。
“舒小姐不必多禮,怎麽說,我們也算是有緣分。直接喚我夙寧便可。”在舒清鸾面前,南宮夙寧半點沒有公主的架子。
“臣女不敢。”舒清鸾恭敬的回道。
“舒小姐不必如此拘謹的,夙寧沒有母後那麽多的規矩。”南宮夙寧小心翼翼的四下探望了一下,對着舒清鸾笑意盈盈的輕聲說道。
舒清鸾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卻也是掩面輕笑了:“公主可真會說笑。”
南宮夙寧一臉認真的說道:“這可不是說笑,我是很認真的。偷偷的告訴你一件事,母後可是有意在安排舒小姐與夙寧的婚事呢。就不知道母後會中意什麽人。好了,不打擾兩位舒小姐賞花的雅性了,我也該回自己的宮了。不然又該被母後說我沒有公主的樣子,到時候不幫我找一門好親事,那豈不得不償失?舒小姐你說是不是?”如夢似幻,似真如假般的看着舒清鸾。
舒清鸾盈淺一笑:“公主說笑了,不過清鸾謝過公主好意。”
南宮夙寧依舊笑如春風:“不用,舉手之勞,順口說之而已。夙寧先回了。”
“恭送安寧公主。”
“姐姐,公主這是……?”
“公主好意,我們自然要領。”舒清鸾笑的高深莫測,“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去向皇後娘娘辭行回相府了。”
涼亭內
意嬷嬷大步走至皇後身邊:“娘娘,皇上到了,正等着娘娘。”
皇後臉微沉。
祈寧宮
南宮百川面無表情的坐于皇後的鳳榻之上,雙眸環視着祈寧宮,淩厲的雙眸一片高深莫測,望不到底。
宮女與太監們戰戰兢兢的站立着,不敢上前也不敢後退。
“臣妾見過皇上。”皇後含着得體的笑容,對着南宮百川行禮。
“紫鳶見過皇上。”舒紫鳶亦是對着南宮百川行禮。
南宮百川的視線從皇後身上移至舒紫鳶身上,看着舒紫鳶身上那套南宮夙寧的衣裳,南宮百川的眸中劃過一抹複雜的眼神:“皇後與鳶兒談的可暢快?舒愛卿剛下朝,朕若知鳶兒在此陪着皇後,也就帶上舒卿一道前來皇後的寝宮了。皇後與舒卿兄妹怕也是許久未曾見面了吧?”
皇後的眼眸微微的轉動了一下,對着南宮百川露出一抹高貴的微笑,“臣妾謝皇上厚愛。鳶兒是陪鸾兒一道來與臣妾話話家常的,臣妾帶便着她們姐仨逛下禦花園。正好鸾兒帶着映月走至荷花池另一邊了,所以臣妾先與鳶兒回來參見皇上,臣妾已經讓人去傳了,鸾兒與映月一會便到。”
南宮百川沉沉的望着皇後,對着舒紫鳶道:“既如此,正好朕有事與皇後商量。”
“鳶兒先行告退。”舒紫鳶很識趣的對着南宮百川與皇後一行禮,退出宮門。
“皇上有何吩咐?”皇後站立于南宮百川面前,臉上一直都保持着那母儀天下般的得體笑容。
南宮百川深邃的雙眸直視着一臉筆意盈盈的皇後,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扣着桌面:“樾兒已過弱冠,夙寧也早已及笈,兩人都已到婚配年齡。對于二人的婚事,皇後有何想法與人選?”
皇後剛要開口,只見南宮百川接着說道:“樾兒太子之位雖然被廢,但是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前皇後之子,是朕的嫡長子。朕自然不希望有落人口舌之嫌。至于夙寧,朕不希望她受一丁點的委屈,皇後有何看法?”
皇後望着南宮百川,雙眸微微的轉動了一下,一臉的深思熟慮。而後對着南宮百川說道:“臣妾覺的寧國公的長子倒是與安寧公主挺配的。安寧公主是皇上與臻妃妹妹的心頭肉,百裏大少爺以後也是要襲承寧國公的爵位的,皇上與寧國公都是沈太師的門生。”
南宮百川如雄鷹般的獵眸直視着皇後,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那麽樾兒呢?”
皇後略顯疑慮了一下,卻也是一絲不茍的說道:“黃上覺的曲侍郎的千金如何?”
南宮百川的唇角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卻又深不可見的淺笑,那淩厲的獵眸裏更是一片高深,從鳳榻上站起,意味深長的附視着皇後:“皇後果然深謀遠慮,朕會好好考慮皇後的提議。不知對于鸾兒,皇後又有怎麽樣的提議?”
……
舒紫鳶從祈寧宮出來的時候,百裏飄絮正好從回廊朝着這邊走來。她微低着頭,手裏緊緊的捏着一方錦帕,似乎略顯心情不佳。
“百裏小姐這是上哪了?怎麽剛才一直沒見着你?”舒紫鳶好整以瑕的站于回廊的柱子旁,似笑非笑的看着百裏飄絮。
百裏飄絮因為是低着頭的,又加之似乎心情不怎麽樣,是以根本就沒發現舒紫鳶出現在她的面前。
停下腳步,擡頭,與舒紫鳶對視。她的眼眸微顯的有些紅,似乎是剛剛哭泣過一般。
“百裏小姐這是怎麽了?怎麽眼圈泛紅呢?”舒紫鳶一臉關切的看着百裏飄絮,只是這關切中自然是作秀與看戲的成份居多。
百裏飄絮抿唇,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鳶:“是哪,我也正疑惑為何自己的眼睛的泛紅了呢。或許是不想看到一些不該看的人和事了。舒小姐,你說是不是呢?”
舒紫鳶微微的怔了一下,正想說什麽的時候,卻是瞥見不遠處的回廊,南宮樾正往着這邊走來。
于是,舒紫鳶抿唇露出一抹嬌豔似花般的笑容:“百裏小姐所言極是,就是不知道百裏小姐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人和事呢?不如和紫鳶說說,若是宮中的宮女和太監犯了百裏小姐的眼,不如紫鳶與皇後姑母說道說道。怎麽可以這般不長眼的犯了百裏小姐呢?若是其他人,相信皇後姑母也定能為百裏小姐讨一個公道,你說呢是不是,百裏小姐?”特地的加重了‘皇後姑母’四個字,然後則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百裏飄絮。
那邊南宮樾的身影越來越近。而他自然也是發現在站于回廊上的百裏飄絮與舒紫鳶,甚至于耳尖的他都能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薄如蟬翼般的雙唇冷冷的一抿,如獵豹般的雙眸裏透出一抹冷冽如霜般的寒芒。冰藍色的衣擺随着他的步子而輕輕擺動,與他身上那透出來的高貴氣質是如此的相襯。一個冷冽的弧度彎起,南宮樾改變了方向。邁步朝着自己的左側而去。
舒清鸾與舒映月在宮女的引領下,正朝着祈寧宮的方向而來。
“見過安逸王爺。”正好與折身而返的南宮樾迎面遇了個正着。舒清鸾與舒映月對着南宮樾鞠身行禮。
“舒小姐請起。”對着舒清鸾做了個請的手勢,南宮樾不着痕跡的将舒清鸾上下打量了一番。
沒有過多的修飾,也沒有如舒紫鳶那般的作做,更沒有百裏飄絮那般的不入眼。簡簡單單的發飾,清清爽爽的衣着,只是那雙美麗的雙眸裏卻是深不見底,蘊藏不淺。
“姐姐只顧着與三妹妹逛禦花園,倒是讓妹妹好找。”耳邊傳來舒紫鳶嬌嗔羞怪的聲音,随即便見着舒紫鳶與百裏飄絮一同朝着這邊走來。
“見過安逸王爺。”對着南宮樾鞠身行禮。
“百裏飄絮見過安逸王爺。”百裏飄絮如黃鹂般的聲音響起。
南宮樾淡淡的斜了一眼二人,只是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算是對兩人行禮的應答了。
“姐姐倒是想與二妹妹一道賞花,”舒清鸾笑看着舒紫鳶,“這不是,妹妹忙着與皇後娘娘說事嘛,姐姐怎好打擾皇後娘娘呢?妹妹你說呢?”笑容滿面,卻如狐貍一般。
“姑母也就拉着鳶兒說些貼己話,倒是剛才百裏小姐的話讓鳶兒困惑不解呢。”舒紫鳶意味深長的看一眼百裏飄絮,“百裏小姐剛說完見不了想見的人和事,這邊姐姐和王爺便走了過來。莫非百裏小姐所說的是……”
舒紫鳶沒再往下說,只是用着訝異不定的眼神在三人之間來回移動着。
舒清鸾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鳶,而百裏飄絮自然是沒想到舒紫鳶竟然會來這麽一招。南宮樾太子之位雖然被廢,其母前皇後一族也基本沒落,但是不管說,他這皇後之子,皇帝嫡長子的身份卻是真真實實的擺在那裏。且,雖然南宮樾如今不再是太子,但是其在朝中的地位依舊還是在的。朝中依然還是有不少的官員支持他,基本有意讓皇帝恢複他的太子之位。
故而,舒紫鳶這般一說,倒是讓百裏飄絮心下緊了一下。
然而卻也只則那麽一下而已,百裏飄絮又豈會讓舒紫鳶一個小小的庶女給壓的擡不起頭來。只見百裏飄絮微然一笑,彎彎的雙眸笑盈盈的看着舒紫鳶:“舒二小姐可真能彎,飄絮何時說過見了不想見的人和事了?二小姐就算對鸾兒心存偏見,也不至于這樣的編排飄絮。再說,鸾兒是飄絮的表妹,她會是我不想見的人?安逸王爺身份高貴,飄絮再傻也不至于犯這樣的蠢吧?就是不知二小姐這般有何居心了?”
這下輪到舒紫鳶傻眼了。
是啊,她這話說的,那也得有人信。
舒清鸾與百裏飄絮是表姐妹,如今寧國公府更是舒清鸾的依靠,舒清鸾怎麽可能會站在她這邊而與百裏飄絮為敵呢。
果然,百裏飄絮的話一落,舒清鸾便是微微的沉了下臉,略帶着斥責的說道:“二妹妹是否将祖母的交待忘記得一幹二淨了?說話做事可得三思而後行,妹妹這般說話不經大腦,不止累人還會害己。還不快向王爺與表姐請罪!”說完對着南宮樾側身一行禮,“妹妹從小由父親與姨娘寵着,還望王爺不計妹妹的無禮之處。清鸾回府定讓父親嚴治妹妹的口無遮攔。”就這般鞠着身子謝着罪,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舒清鸾這擡先發制人,那是壓的舒紫鳶一句話也沒得說,即讓人知道她是被舒赫與曲宛若寵壞,又讓她坐實了對南宮樾口無遮攔的不敬之罪。
舒紫鳶恨恨的一咬牙,怒瞪一眼舒清鸾。對着百裏南宮樾福身:“臣女一時口快,對王爺無禮,還望王爺寬恕臣女,臣女定當謹記姐姐教誨,絕不再犯錯。”
南宮樾雙手負于身後,墨眸好整以暇的掃視着舒清鸾,唇角處彎起一抹高深的淺弧,而後轉身百裏飄絮:“百裏小姐覺的本王該作何決斷?”
對于南宮樾的問話,百裏飄絮略顯有些茫然,卻是抿唇一笑,對着南宮樾一福身:“飄絮不敢妄言,更不敢以下犯上。”
一句不敢以下犯上,再次将舒紫鳶的不敬之罪坐實了。
舒清鸾沒再接話,只是就那般鞠着身子,貌似為舒紫鳶求着情,實則大有冷眼觀旁,落井下石之意。舒清鸾不說話,一旁的舒映月更是沒有說話的份了,如舒清鸾一般也是側着身子,只是那唇角處卻是噙着一抹淺淺的譏諷之笑。
一時之間,陷入了僵局。
南宮樾就那般雙手負于身後,冷冽的雙眸如捕捉獵物的雄鷹一般,彎彎的狙視着舒紫鳶。眼角的視線卻是斜掃着舒清鸾,将她眼底那一抹不易發覺的落百井下石毫不遺漏的盡收眼底。
見着南宮樾這表情,這神态,舒紫鳶一時之間沒了主意,竟是慌了神。神線不自覺的也就瞟向了舒清鸾,以欺待舒清鸾能出言為她解圍。
“大皇兄,怎麽這麽好雅興,與幾位小姐共敘何趣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僵化。
這聲音聽起來略顯的有些邪氣,還帶着隐隐的打趣,倒是與此刻的氣氛十分的不協調,卻是很及時的替舒紫鳶解了圍。
只見一男子,身着一套墨綠色的錦服,腰間佩一條寶藍色的寬滌,左側腰間挂着一寶藍色的玉佩。腳上蹬着一雙黑色的錦靴,靴面上繡着一只展翅翺翔的雄鷹。黑發一絲不紊的束于玉冠內。雙眸只隐隐的透着一抹邪妄,狹長的鳳眸微微的眯起,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魅笑,大步朝着這邊走來。在南宮樾的身邊停下,雙眸不經意的打了眼百裏飄絮,而後停在了舒清鸾的身上。
“見過安陵王爺。”舒清鸾等人對着南宮楀側身行禮。
南宮楀臉上一直保持着剛才的魅笑,對着南宮樾打趣般的說話:“怪不得臣弟在長樂宮未見到大皇兄,沒想到大皇兄在美人圍繞了。臣弟可否有打擾到皇兄?”
“若是六弟喜歡,為兄将此等美事送于六弟。”南宮樾笑看着南宮楀,“相信六弟定是十分樂意的。”不經意間的掃了一眼百裏飄絮。
然而南宮樾的這不經意間的一掃眼,卻是讓百裏飄絮心“咯噔”的緊了一下,那放于寬大衣袖下的雙手更是緊張的滲出了隐隐的汗珠,緊緊的扭着手裏的錦帕,視線不敢與南宮樾對視,更是不敢與南宮楀對視。
舒清鸾不着痕跡的打量着百裏飄絮,唇角揚起一抹不易顯見的冷笑。
南宮楀仰天哈哈一笑,“臣弟可沒這份福氣。”視線落在了舒清紫鳶的身上,“這位便是舒相的掌上明珠?”
舒紫鳶抿唇一笑,對着他側身一福禮:“臣女舒紫鳶。”
南宮楀眉頭擰了一下,略顯有些茫然的附看着舒紫鳶:“舒紫鳶?不是舒清鸾嗎?”
舒紫鳶的臉色一僵。
“回安陵王爺,臣女舒清鸾。”舒清鸾鞠身福禮。
南宮楀打量着舒清鸾,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舒小姐果然令本王耳目一新。”
“就只怕是污了王爺的耳目。”舒清鸾不卑不亢的回道。
“六弟找本王有何事?”南宮樾不着痕跡的走至南宮楀身邊,隔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