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技高一籌,(1)
第一章:62水面上濺起不小的水花,只是轉瞬的功夫,已然不見了舒清鸾的身影。而舒紫鳶則是在水面上露出她的頭,然後撲騰着她的雙手拍着水面,吃力而又痛苦的喊着:“救……我……,我……”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個下沉,然後便她的手掌又是撲騰了兩下後,水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鱗後,便是不見了她的人影。
就連剛才躍入水中的南宮樾亦是不見了人影。
“為什麽還不下去救人!”百裏飄絮步出畫舫至舫艙的時候,只是見到了南樾躍身而下的那一幕,以及舒紫鳶沉入水裏的那一瞬間。于是對着舫內的衆人大喝着。
但是,舫內除了常嬷嬷一個下人之外,卻是只有百裏雲睿帶了一個小厮上畫舫。再者,畫舫上的那可都是身份不輕的。雖然南宮樾躍下了水,但是其他幾人,南宮楀,文景修與曲子靖卻是半點沒有要下水的意思。百裏雲睿更是不可能,他已經直言說了自己不會游水,而百裏雲寒亦是也說了不會游水。是以,幾個人都沒有要下水救人的意思。幾乎可以說是看着舒紫鳶就那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沒入水裏的。
“為什麽還杵這,還不下去救人!若是兩位舒小姐出了什麽意外,唯你是問!”百裏飄雪突然間将百裏雲睿帶上畫舫的那小厮往河裏一推。
于是,只見那小厮雙手雙腳在空中猛的劃動了幾下,然後只聽“撲通”一聲,小厮掉入水中,再一次濺起不小的水花,而那小厮則是如舒紫鳶一般雙手不斷的在水面上撲騰着,直将那清澈的水濺至舫艙的甲板上。
“大哥,發生了何事?”整理好衣着的曲夢潆朝着這邊走來,見着這麽多人都站于艙板上,而艙板上竟是還有不少的水漬,是以一臉茫然疑惑的問着曲子靖,卻在看到百裏雲睿那一臉着急的望着河面時,眸中閃過一抹淺淺的不悅。
“曲小姐怎麽出來了。”百裏飄雪一臉好奇又好動的問着曲夢潆,“是舒家二小姐替你不平,認為是舒家大小姐害的你。所以,一出艙板,二小姐便是指責起了大小姐,然後将大小姐推下河的同時,自己也給掉下去了。安逸王爺已經跳下去救人了。只可惜大哥和二哥都不會游水,不然你看大哥,那着急的樣子也都想跳下去救人了。姐姐,你說這可如何是好。”百裏飄雪一臉擔心的天就要塌下來的樣子,急的雙眸裏都含起了隐隐的眼淚,走至百裏飄絮身子,緊緊的拽着自己的袖角,“這萬一出了個什麽意外,我們該如何向相府交待啊。”
是啊,該如何向相府交待。
這舒家三位小姐可是百裏飄絮與百裏雲睿兄妹倆給邀至寧國公府,又是在他們的畫舫上落河的。可是,現在他們寧國公府卻是沒人下去救他們,這要是出了個什麽意思外,相府絕不會善罷幹休的。
百裏飄絮這是急的團團直轉,眼神是有意無意的瞟向了南宮楀的身上。而南宮楀則亦是在這一刻轉眸,兩人視線相仰。
百裏飄絮的眼眸裏透着一抹淡淡的訖求,求着人下水救人。
然而,南宮楀卻只是對着她回了一抹不冷不熱的對望後,竟是就這麽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轉而對着百裏飄雪風淡雲輕的說道:“百裏二小姐說言極是,這若是兩位舒小姐出了什麽意外,只怕是公國公府不知該如何向相府交待了。大少爺還不趕緊讓下人們下水!”說罷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斜了眼百裏飄絮,繼而唇角揚起了一抹彎彎的冷弧。
不遠處,又一艘畫舫慢慢的朝着這邊而來。
“喲,七皇弟與安寧公主都在寧國公府的畫舫上?看樣子倒是本宮來遲了,可是錯過了什麽好戲?”南宮佑一臉笑容深邃的掃視着舫艙上的衆人,笑容複雜中帶着詭異。
“見過太子殿下。”所有人,包括南宮楀與南宮夙寧對着南宮佑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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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寧懇請太子殿下派人下水救人。”南宮夙寧對着南宮佑鞠禮一臉懇切的說道。
“救人?”南宮佑滿臉困惑,一知半解的看着南宮夙寧,而後又掃過在場的每一人,“救什麽人?”
“相府大小姐與二小姐落水,還請太子殿下讓人下水救人,遲了怕是來不及。”南宮夙寧一臉擔憂急切的說道。
南宮佑看一眼南宮夙寧,而後轉眸向曲子靖,只見曲子靖點頭。再掃了眼那艙板上的水珠,南宮佑了然。對着自己畫舫上的那些個仆人一揮手,“下水救人。”
得到南宮佑的示下,畫舫上的那些個仆人,就算不會游水,亦是只能硬着頭皮下水。
于是,一瞬間,水面上亂成了一團。
再說,水下
舒紫鳶拼命的的掙紮着欲往上,然而卻是被舒清鸾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腳踝,就是不讓她有機會浮上水面。
舒紫鳶右腳被她拽住,拼命的用左腳登着舒清鸾那拽着她右腳的手,卻是怎麽都登不掉。而舒清鸾的臉上竟是浮起了一抹詭異的森然,配合着水底那一股冰冷的涼意,更是讓舒紫鳶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舒紫鳶就本不懂水性,在水裏她努力的憋着一口氣,她只起出水透氣,讓自己緩過氣來。她更想上畫舫,她不想被困在水裏,她更不想就這樣被舒清鸾整死在水裏。是的,她在舒清鸾的眼神與表情裏看到了,舒清鸾變是想将她給整死了。
見着舒紫鳶那驚恐萬分,如死到臨頭見到了閻王一般的表情,舒清鸾的臉上再度揚起了一抹陰森森的詭笑。
拖着舒紫鳶,如一般靈活的魚兒一般,往着某個方向游去。
舒紫鳶做着最後的掙紮,卻掙脫不了舒清鸾的魔爪。終,憋不住水裏的無法呼吸,昏了過去。
水裏,南宮樾目睹着這一幕,唇角揚起一抹彎彎的淺笑。
舒清鸾在看到同樣身處于水下的南宮樾時,微微的怔了一下,而後繼續拖着舒紫茑朝着某個方向而去。
南宮樾倒是很有默契的上前配合于她,将自己浮出了水面。
“哥,怎麽樣,有沒找到舒小姐?”南宮夙寧一見着浮出水面的南宮樾,急切的問道。
其他人亦是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很是希望下一刻,他的身邊多出一個人影。
然後,讓衆人很是失望的是,南宮樾搖了搖頭之後,再度紮進了水裏。
南宮佑看着南宮樾那消失于水面上的身影,眸中劃過一抹十分複雜的情緒,那兩道濃密的眉頭更是緊緊的擰成了一股繩。
在舫艙上沒看到南宮樾的身影時,他是微怔過片刻,卻是沒想到南宮樾竟是躍下河去救人。
突然之間,南宮佑的腦子裏劃過一個念頭。于是,在這個念頭還未于他的腦子裏消失之時,只聽得“撲通”一聲,竟只見南宮佑的身子亦是躍入了河裏。
見着南宮佑躍河而入,南宮夙寧的眼眸微微的波動了一下。秀眉微擰了一下,似乎在思襯着什麽。
百裏飄絮則是詫異之際,眸中閃過一抹惱怒,最後那一抹惱怒轉化成陰森,雙眸就那般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盯于微有些波動的水面之上。
南宮楀的視線先是落在了水面上,而後則是轉向了百裏飄絮,唇角處揚起一抹若隐若現的冷冽。
百裏飄雪那略顯稚嫩的臉上波瀾不驚,只是眸中卻是有着一抹深沉。
舒映月與南宮夙寧對視一眼,這一眼兩人若有所思,心領神會。
唯只有曲夢潆是緊緊的捏着自己的袖角,牙齒緊緊的咬着自己的下唇處,她的唇色微有些泛白,臉色亦是很難看。
終于,在衆人伸長了脖子等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時候,南宮樾再一次浮上了水面。這一次,随着他的浮出水面,他的懷裏還摟着一女子。
發髻散落淩亂了,遮去了她的大半張臉頰,又因為另外半張臉頰側于南宮樾的胸膛內,是以舫艙上的人根本看不出此刻南宮樾救上來的到底是舒清鸾還是舒紫鳶。
“哥。”南宮夙寧急步靠近舫艙的護欄處,叫着南宮樾,下意識的伸手,欲去将南宮樾拉上來。
其他幾人見着南宮樾朝着這邊游來,趕緊的出手幫忙,然而南宮樾已是抱着昏迷中的她自舫艙的臺階處走了上來,直接朝着畫舫內走去。
衆人這才看清楚,他抱上來的是舒清鸾。
舒清鸾雙眸緊閉,雙唇有些發紫,臉色更是發青。
百裏雲睿上前一步,“多謝安逸王爺出手相助,雲睿替鸾兒謝過安逸王爺。”對着南宮樾作揖一鞠躬,作勢欲将從南宮樾手中接回舒清鸾。
“百裏大少爺還不将畫舫返回,莫不成還想呆于這柳州河上。是否真要等舒姑娘出了差錯,才願意?!”南宮樾抱着昏迷中的舒清鸾,直接對着伸手欲從他懷裏接過舒清鸾的百裏雲睿出聲厲喝,卻是半點沒有欲将懷中的舒清鸾交于他的意思。且那盯着百裏雲睿的雙眸裏更是透着一抹駭人懼愄的淩厲。
百裏雲睿被南宮樾這淩厲的眼神着實吓了一跳,那停放于半空中的手卻是伸也不是,收也不是。便是那般尴尬的僵停于南宮樾的面前。
“王爺,舒大小姐是救上來了,可是鳶兒還未曾見着。”曲夢潆望一眼那畫舫外的柳州河,河裏依舊還有幾個下人正尋着舒紫鳶的下落,對着南宮樾鞠了鞠身,略顯有些不悅的說道。
南宮樾一抹淩厲如利劍般的眼神直射向曲夢潆:“太子殿下不正尋着舒家二小姐的下落嗎?難不成曲小姐的意思是舒家二小姐尋不着,這舒家大小姐的生死也不顧了?”
曲夢潆趕緊一個顫栗的鞠身:“夢潆不敢!”
“大公子,怎的還愣着?”南宮夙寧一臉厲色的對着百裏雲睿輕喝,“莫非真要等父皇怪罪下來,大公子才願意動了!”
“雲睿不敢,雲睿這便讓畫舫回府。為鸾兒請大夫。”百裏雲睿微顫着身子對着南宮樾等人說道。
相府
“臣舒赫見過安逸王爺,見過安陵王爺,見過安寧公主。”舒赫在接到下人的通傳後,便是急急匆匆的前來,對着南宮樾三人行禮。
南宮樾冷冷的斜他一眼,抱着舒清鸾便是朝着蘭心院的方向而去。
“相爺不必多禮。”倒是南宮楀笑意盈然的對着舒赫說道。
“這……這是何事?”舒赫大步跟于南宮樾身後,指着全身濕透的南宮樾抱着同樣全身濕透且昏迷不醒的舒清鸾,眉頭深鎖,問着舒映月。
“父親,在畫舫上發生了些事情,二姐姐責怪是大姐姐故意的曲小姐,伸手推了下大姐姐。然後大姐姐翻過畫舫護欄掉下了柳州河,二姐姐自己也落河了。是安逸王爺将大姐姐救上來的。”舒映月簡要的對着舒赫說道。
“那鳶兒呢?怎麽未見着她?”舒赫急急的尋着舒紫鳶的身影,卻是沒有問舒清鸾怎麽樣,也沒有讓人去請太醫,而是急切的問着舒紫鳶,尋着她的身影。
“相爺放心,太子殿下還在尋着二小姐。”南宮夙寧一臉微笑的寬慰着舒赫,“只是大小姐落水太久,一直昏迷着。是以百裏大公子便決定先送大小姐回府,至于二小姐太子還在柳州河尋着,只要一有消息,便會送至相府。本宮已經讓人傳了太醫過來,相爺莫擔憂。”
“臣謝過王爺與公主。”舒赫眉頭深鎖,雖是心中疑惑重重,卻是不得不對南宮夙寧與南宮樾道謝。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麽了?”南宮樾抱着舒清鸾剛是進入蘭心院,初雨一見渾身濕透且昏迷不醒的舒清鸾,急是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哥,你出去,這裏交給我與舒小姐的丫環吧。”南宮樾将舒清鸾放于床上,南宮夙寧便是将他給推出了屋外。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待嫁女子的閨房,怎麽适宜男子出入。
舒赫沉沉的看一眼依舊閉眸不醒的舒清鸾,而後陰沉着一張臉狠狠的剮視着舒映月,折身出了舒清鸾的閨房。
“相爺……”百裏雲睿亦是探一眼屋內的清鸾。
“管家,帶安逸王爺去客房換身幹淨的衣裳。”舒赫對着管家喊道。
“是,老爺。王爺……”
“不必!”南宮樾甩一下衣袖,不以為意的斜一眼管家,“相爺應該會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本王不打擾相爺。告辭。”說罷,頭也不回的朝着院外走去,“七皇弟,莫非你想留下來幫着相爺處理家事?”
南宮楀回神,對着舒赫一作揖:“相爺,告辭。”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站于百裏雲睿身旁的百裏飄絮,彎起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後,與南宮樾一道離開了相府。
“管家,還楞着作什麽,還不趕緊派人去柳州河找二小姐!”舒赫對着楞于一旁的管家勃然怒吼,“還得要本相請了你們不成!”
“是,奴才就這去!”管家鞠躬哈腰後幾乎是用跑着的離開了。
“百裏大公子,難道你沒什麽話要對本相說嗎?”舒赫一臉陰森莫測的盯着百裏雲睿,眸中折出一抹隐隐的怒殺!
“我……”百裏雲睿望着舒赫那隐隐折射出來的怒殺,略顯有些怯懦的往後退了兩步。
“相爺,這事……”
“老爺,宛兒聽下人說,鳶兒落水了,我的鳶兒現在怎麽樣了!”百裏飄絮正欲出言解釋時,便是見着曲宛若在倆丫環的攙扶下,急匆匆的朝着這邊走來。
她的步子有些不穩,甚至可以說有些微顫,如果不是那倆丫環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只怕她是連步也不會走了。
她的臉上挂着揮之不去的擔憂,眼眸裏隐隐的有着淚珠。
見着步履蹒跚的朝着這邊走來的曲宛若,舒映月的眸中浮起了一抹冷意。
早上還說是神情呆滞的,這會倒是清醒了?!
“你出來做什麽!”舒赫大步邁于曲宛若面前,冷着一張臉喝斥,“鳶兒的事,本相自會解決,你給我回绛绫院!”
這意思可是很明顯了,雖是喝斥着曲宛若,其實是在護着她,護着她肚子裏的孩子。
“老爺,到底鳶兒現在怎麽樣了?”曲宛若苦着一張臉,含着淚,楚楚動人的望着舒赫,“為何她好好的與鸾兒還有映月一道出府的,卻是會落水啊!”見着一直默不出聲的垂頭站于一旁的舒映月,“倏”下淩厲的眸光直射向舒映月……
“赫兒,我聽說鸾兒落水出事了,現在是什麽情況啊!”曲宛若正欲責問舒映月的時候,又是傳來了老太太巍巍顫顫的聲音,“我的鸾兒,你可千萬不能再有事了,你要是再有個什麽不測,你讓祖母如何對得起你過世的娘親啊!”
老太太的聲音微有些哽,是由着陳嬷嬷與趙嬷嬷一左一右的扶着,邁着不穩健的腳步正走至院中的月拱門處。
“母親,你怎麽也來了?”舒赫微微的擰了下眉頭,上前扶着老太太。
老太太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我能不來嗎?那出事的我的孫女,我不來,我心能安哪!”
“宛兒見過老夫人。”
“映月見過祖母。”
“雲睿/飄絮見過舒老夫人。”
“怎麽,雲睿與飄絮也在啊?”老太太似乎這才發現百裏雲睿與百裏飄絮兄妹倆的存在一般,用着一抹詫異的眼神看了二人一眼,繼而又用着急切的眼神看向舒映月,“映月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初雨那丫頭不是回來說是百裏大少爺與大小姐邀你們一道去了寧國公府嗎?為何這才不過這麽一會的功夫,鸾兒就落水了呢?還到現在都沒舒醒過來!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舒映月略顯有些膽怯的望了一眼百裏雲睿與百裏飄絮,然後又望向了曲宛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倒是說啊!”老太太見着她這樣子,那叫一個心急如焚一般,手裏的拐杖又是重重的跺了一下,“你這看百裏大少爺與大小姐還有曲姨娘作什麽!莫不成鸾兒落水還與他們三人有關了!”
“老夫人,這話從何說起,宛兒怎麽會與鸾兒落水有關?”曲宛若急切的解釋,“再說,下人說了,這鳶兒也是跟着鸾兒一道落水的,鸾兒此刻躺于屋內的床上,可是鳶兒卻是下落不明!”
“相爺,兩位舒小姐落水确實與我們寧國公府脫不了幹系。”舒映月正欲出言的時候,百裏飄絮先她一步出聲,一臉自責又內疚的望着舒赫與老太太,“眼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先讓太醫診了鸾兒。二小姐那邊,我們寧國公府也已加派人手前去柳州河尋着二小姐,相信很快就會有二小姐的消息!”
“很快?!”舒赫如箭般的雙眸直視着百裏飄絮,“百裏大小姐你這是在教本相如何處事?!”
“飄絮不敢!”百裏飄絮欠身。
舒赫咬牙切齒的怒視着百裏飄絮二人:“百裏大小姐話就說對了,這件本相絕不就此善罷幹休!來人,送客!”
“百裏大小姐,大少爺請吧!”一家丁對着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的表情自然也不是那麽友善。
寧國公府
“啪!”一個巴掌甩在了常嬷嬷的臉上,接着又是一個巴掌,連常嬷嬷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被甩了多少個巴掌。
嘴角滲出了血漬。
臉頰上一片火辣辣的發燙又發痛,一個一個手指印就那般重複疊加的印在了她的臉上。
沈惠心一臉陰測如鬼魅般的逼視着她。
這些巴掌是沈惠心親自甩給常嬷嬷的。
此刻,她的眼眸裏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是想殺人。
“你怎麽說的,啊!為什麽現在會出了這等事!”沈惠心咬牙切齒的怒視着常嬷嬷,“我讓你把舒清鸾那小蹄子給送上百裏雲寒的床,你倒好,竟然把曲夢潆給送上了睿兒的床!這就是你給我的結果!”
“撲通!”
常嬷嬷跪地,對着沈惠心重重的磕了兩頭個,額角上磕出了淤痕,滲出血漬。常嬷嬷忍着疼痛,對着沈惠心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夫人,奴婢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奴婢明明将二少爺給迷暈,也讓下人給送進了畫舫的沁竹內室。這一切都是奴婢親眼見着的。而且還将二少爺的貼身玉佩交至了曲小姐的手上,讓她趁表小姐不注意的時候,将玉佩放于她身上的。畫舫上,表小姐說不舒服的時候,也是奴婢親眼看着舒家三小姐陪着她進的沁竹室的。可是,可是……奴婢就不明白了,為什麽二少爺他就從舫外進來,而且那玉佩竟然就那麽挂在了他的腰側,可是大少爺卻是與曲小姐……”常嬷嬷沒再繼續往下說。
沈惠心擡腳朝着常嬷嬷狠狠的踢了一腳,直将常嬷嬷踢倒在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夫人養你們這些狗奴才有何用!”
“夫人!”常嬷嬷一個快速的爬起,跪爬着向沈惠心,繼續朝着她磕着頭,然後似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夫人,奴婢記得今兒是将沁竹燈挂于右側第二間的,可是在看到大少爺與曲小姐……的時候,那沁竹燈好像挂在了左側的第二間了。”
沈惠心陰悔的雙眸中劃過一抹狠戾:“你肯定?”
常嬷嬷猛的一點頭:“奴婢肯定!梅蘭竹菊四個燈是奴婢親手挂的,奴婢絕不會記錯的!”
沈惠心雙眸微微的眯起,眸中一片深沉的可怕,然後對着常嬷嬷又是重重的踢了一腳:“滾出去!”
常嬷嬷一個爬身,對着她又是重得的磕了兩個頭:“奴婢這就自己去領罰。”說完,站起退出屋外。
常嬷嬷退出了,屋內僅剩沈惠心一人。
微眯的雙眸中折着一抹陰森詭測的森暗,習慣性的伸出右手去撫左手手腕上的玉镯,卻發現手腕上根本就沒有玉镯。這才想起,玉镯今兒早上已經被她敲碎,而她的手腕上,此刻還有那被碎玉印出來還未消退的紅痕。見着那隐隐的戲痕,沈惠心眼眸裏的森意更濃了。
被人換了沁竹燈與赤蘭燈,所以才會有了睿兒與曲夢潆的這一幕。
那麽換燈的這個人會是誰?
又何以百裏雲寒卻是從舫外進畫舫?
何以,安逸王爺與安陵王爺還有安寧公主都會出現在畫舫?甚至于就連太子也在最後關頭上了寧國公府的畫舫?
這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巧合,可是卻足以說明着一件事,那便是有人暗中操控着一切。
沈惠心右手緊緊的擰着自己的衣袖處,原本就陰晦的雙眸,在這一刻更顯的森冷陰徹。
舒清鸾,到底是你真的如此走運,還是說你本就深藏不漏?
“夫人。”
沈惠心正一臉陰深莫測的沉浸于自己的思緒中,卻是傳來了百裏青松沉穩而又隐忍的聲音傳來。
沈惠心知道,定是他也知道了關于雲睿與曲夢潆一事。
只怕,這次雲睿與安寧公主的事是真的沒戲了。
沈惠心剛斂去了自己臉上的陰森,便是見着百裏青松邁坎而入,他的臉上雖然有着淺淺的隐約可見的笑意,可是沈惠心知道,那是他發怒前的一種征兆。而他此刻的淺笑則是在隐忍着某一種怒意。
“妾身見過侯爺。”沈惠心對着百裏青松側了側身,“侯爺可是為了睿兒的事?”百裏青松雙眸直直的踱視着沈惠心,“夫人似乎在等着本侯?”
沈惠心深吸一口氣,對着百裏青松鞠身:“惠心辦事不力,還請侯爺責罰!”
百裏青松高深莫測中帶着似笑非笑的俯視着沈惠心:“夫人是辦事不力還是別有用心?似乎,夫人不是很贊成睿兒與鸾兒之間的事?”
沈惠心微微一驚:“侯爺多慮了,鸾兒是妾身的甥女,惠心又怎麽會無意于她?只是,這……曲小姐卻是這麽給插了一腳進來,倒是讓妾身一時之間無從下手了。”沈惠心一臉無奈又無助的望着百裏青松,“妾身只是怕曲家不會就此罷休。若是他們提出過份的要求,這該如何是好?畢竟确實那麽多人看着睿兒與她……,更何況鸾兒與安寧公主亦是親眼目睹,妾身只是擔心,就算只是曲家同意女兒做小,只怕鸾兒也不會同意了與睿兒之間的事了。這真是讓妾身傷透了腦子,若說這睿兒他怎麽就這般的糊塗呢?!”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沈惠心的擔憂不是沒道理的。
這邊剛與百裏青松說着這事,外面便是傳來了管家的聲音:“侯爺,夫人,曲老爺與曲夫人求見。”
沈惠心與百裏青松對視一眼,雙雙眉頭擰了一下。
“本侯與夫人馬上到。”百裏青松對着門外的管家說完,轉眸向沈惠心,“這邊倒是好應付,就怕相府那邊了。聽說那舒家的二小姐到現在還未見着影子。你說,他這做的是個什麽事,給我惹出曲家這個麻煩不夠,竟是還害的鸾兒到現在昏迷不醒,舒家二小姐更是下落不明!哼!”憤然的一個甩袖,邁步出門。
鸾兒!鸾兒!
口口聲聲的挂的都是鸾兒!
沈蘭心,好姐姐,你可真是有本事!都死了這麽多年了,竟還能讓妹妹我寝食難安,你說,我如何能善待了你的女兒!
“下官曲高見過侯爺,見過夫人。”曲高對着百裏青松與沈惠心恭敬的一行禮。
“厲氏見過侯爺,見過夫人。”曲夫人厲氏跟着曲高一道朝着二人行禮。
“曲大人不必多禮,請起。”百裏青松衣袖一擺,坐于自己的主位上,對着曲高及曲夫人做了個請的動作,“曲大人,曲夫人請坐。來人,奉茶。”
沈惠心在百裏青松邊上的椅子上坐下。
曲高并沒有在椅子上坐下的意思,反而是與厲氏對着百裏青松又是一鞠禮:“禮還是要行的,這茶下官就不敢飲了。”
“侯爺請用茶,夫人請用茶。”下人将兩杯茶放于百裏青松與沈惠心邊上的桌子,而後走至曲高與厲氏身邊,“曲大人,曲夫人請用茶。”放好茶後,退下。
百裏青松端起下人奉上的茶,拿起杯蓋,輕輕的磕着杯沿,而後對着茶杯輕吹一口氣,這才是将茶杯遞至唇邊好整以暇的抿上一口。擡眸漫不經心的望着曲高:“哦?曲大人這話本侯聽着有些糊塗了,曲大人有什麽話不防直說,本侯洗耳恭聽着。”
曲高對着百裏青松又是一躬身作揖:“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有一事不解,不知侯爺能否解了下官的疑惑與困擾?”
百裏青松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拿杯蓋磕着杯沿,用着曲高露出一抹淺淺的卻又意味深長的笑容:“曲大人請說。”
曲高雙眸四下掃望了一下,似是在尋着什麽,“不知大公子是否回府?”
青裏青松依舊笑容滿面,只是這笑容的背後卻是隐藏着太多的其他怒意。然而卻只是笑而不語。
“曲大人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沈惠心替着百裏青松接下了曲高的話,她的臉上亦是挂着淺笑,只是這笑容卻不是那麽的發自內心。
厲氏一直微側着身子,以示對寧國公以及寧國夫人的敬重,臉上亦是揚着得體到位的淺笑。見着沈惠心這般說道,對着二人又是一鞠身,緩然說道:“若是大公子不在,那這話倒是不太好說了。畢竟,這可是事關大公子的事情,若只聽着我家老爺與臣婦說道,那倒是顯的對寧國公,寧國夫人還有大公子的不尊重了。所以,還是等大公子回府了再說不遲。老爺與臣婦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的。”
見着厲氏這般說道,沈惠心的臉上揚過一抹不悅之色,眸中更是一抹陰戾閃過。倒是百裏青松,臉上依舊還是挂着那笑容,似乎對于曲高與厲氏之話根本未放于心上一般。
“曲夫人都這般說了,那麽便有勞曲大人與曲夫人在此等着犬子了。本侯倒也是對曲夫人所說事關犬子一事甚感興趣。那就不防一聽了。”說完,又是一副悠然自得的飲起手中的熱茶。
百裏雲睿與百裏飄絮一進院子,遠遠的便是見着了正廳內坐于主位上百裏青松與沈惠心,以及微側着身子恭敬的站于百裏青松對面的曲高與厲氏。
百裏雲睿腳步微微的顫了一下,當下的止住了腳步,對着百裏飄絮說道:“絮兒,你先進去,大哥再去柳州河畔幫着太子尋尋舒家二小姐。”說罷,轉身……
“大哥,姐姐回來了,舒家大小姐怎麽樣了?二小姐可有找着了?”百裏雲睿剛轉身,還未來得及腳底抹油,溜。卻是見着百裏飄雪一臉擔憂關切的問着他,她那水靈靈的雙眸裏,流露出來的盡是純真的關心,絕無他意。只是這聲音卻是恰到好處的讓廳內的人聽到。
百裏雲睿恨恨的瞪她一眼。
然而百裏飄雪卻是一臉無辜的看着瞪她的百裏雲睿,似乎根本不知道大哥何以這麽恨恨的瞪她。
“喲,大公子回來了。”随着百裏飄雪的聲音落下,曲高與厲氏轉身,厲氏笑意盈人的看着百裏雲睿,而後又轉身向百裏青松與沈惠心,側了側身,“既然大公子回來了,那臣婦也就有話直說了。都說寧國公處事公正,那麽臣婦懇請寧國公給小女一個交待。相信大公子也不會是一個不責任的人。雖說我們曲家比不得寧國公府,可夢潆卻是清清白白的正經女兒。也是老爺的心頭寶,手頭肉。這要是傳了出去,那以後我們夢潆還如何做人?還請寧國公給我們一個公道。”說完,對着百裏青松又是行了一重重的禮。
“啪!”百裏青松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一臉淩厲的對着百裏雲睿怒喝,“還不給我滾進來!莫不成還要本侯親自請了你不成!”
百裏雲睿這會倒是突然之間冷靜了下來,不慌不亂,不急不燥的朝着正廳走去,站于面裏青松面前一作揖:“兒子見過父親,見過母親。”而後又轉身面向曲高與厲氏,“曲大人與曲夫人可有問清楚了?到底是雲睿負了令千金還是令千金污了雲睿?”
“你……什麽意思?”厲氏怒瞪着百裏雲睿。
百裏雲睿抿唇一笑:“什麽意思?曲夫人連什麽意思都沒弄清楚,就登門問罪,是不是太不把我寧國公府放在眼裏了?”
“我……”
“混帳東西!”百裏青松一聲大喝,“給我滾回祠堂祖宗牌位前反省去!沒意思到自己的錯,別休想步出祠堂半步!來人,給本侯将大少爺帶去祠堂!”
“爹——!”百裏雲睿不解的看着百裏青松。
“閉嘴!”百裏青松大怒,從椅子上站起,走至曲高面前,“曲大人放心,這事本侯一定給你,也給令嫒一個交待。”
曲高對着百裏青松一作揖:“下官謝過寧國公。下官告辭。”說完,再看一眼百裏雲睿,與厲氏離開。
“侯爺……”沈惠心一臉不解又疑惑的看着百裏青松。
“啪!”百裏青松揮手掃掉了桌上的茶杯,怒視着百裏飄絮,“孽子!”說完,狠狠的瞪一眼母子三人,甩袖絕然離去。
“娘,我爹他……”百裏飄絮有些微懼的看着百裏青松的背影,對着沈惠心說道。
沈惠心眉頭緊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