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護爹狂魔

第14章 護爹狂魔

馮老太君一錘定音,擲地有聲:“晚上就吃蔥花面。”

面是世子負責揉的,兩個孩子慢慢剝板栗,喬宜貞則是陪着祖母摘菜。

“和世子鬧別扭了?”馮老夫人用剪刀剪着幹瑤柱,喀嚓聲不斷之中開口詢問喬宜貞。

喬宜貞回道:“沒有。”

馮老太君瞅了一眼喬宜貞,對方正在抿碎發。

喬宜貞長睫微垂,她擡頭看人的時候,神情帶着天真的無辜。

老太君知道孫女兒在哄她,這與溫氏相似的眼,讓她無法說出什麽話。

溫氏是喬珏的發妻,也是喬宜貞的生母,這位在閨中便有才名,馮老太君一度擔心溫氏不好相處,結果等到兒媳入門,馮老太君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聰慧、美麗帶着天真和嬌俏的兒媳,溫氏的出現圓了她想要個女兒的夢。

所以溫氏難産死後,馮老太君哭得比喬珏還要誇張,一度哭得背過氣。

等到從溫氏去世的悲傷裏走出來,老太君把溫氏與喬珏留下的孩子疼到了骨子裏。

喬宜貞的性情和才學,都讓老夫人想到了當年的溫氏。

看着這樣的喬宜貞,老夫人沒辦法說什麽。而且夫妻就像是牙齒和舌頭的相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生牙齒咬了舌頭這樣的事情。

在歲月的磕碰之中,誰也離不開誰。

馮老太君說道:“你呀,就是什麽事情都藏在心裏頭,不像是你娘親,而像是你祖父。你祖父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三棒子打不出個屁,我和他鬧了好大一通,他在我面前才會說一些實話。”

喬宜貞聽着祖母絮絮叨叨說着夫妻的相處之道,好脾氣地在關鍵時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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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祖母的話,喬宜貞沒怎麽細聽。

馮老太君看出來喬宜貞沒聽進去,正想着接下來怎麽說,結果就聽到了跑動的腳步聲,兩人一齊望過去,是一個跑得連紅撲撲的小丫鬟。

“老爺回來了。”

小丫頭跑得飛快,站在廚房院子這裏就高聲喊着。

喬宜貞站了起來,她很快又蹲了下來。

“不用陪我,你的手是寫字的手,不必做這些雜物。”馮老太君樂呵呵地說道,“你快去見你爹爹吧。把世子還有兩個孩子也帶過去。”

“讓長生和子晉留下,我和世子過去。”

“也好。”

喬宜貞擦了手就可以,而負責揉面的池蘊之身上沾了面,黏在衣服上一時擦不幹淨。

池蘊之有些窘迫,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拂,結果黏上了更多的面。

他深吸一口氣,漲紅了臉說道:“宜貞你先去,待我整理儀容後再去見岳父大人。”

喬宜貞看着狼狽的丈夫,點頭說:“好。”

喬宜貞洗淨了手,想也不想就往書房的方向走去,過來傳話的小丫頭連忙提着裙擺跑到了喬宜貞的前面。

“小姐,不是在書房,而是在前廳。”

喬宜貞腳步一旋,“爹爹還帶了客人?”

丫鬟點了點頭,她的眼睛亮閃閃的,那位溫大人生得可真好,他原本以為世子就生得很好了,沒曾想這位溫大人生得更為……

容貌若是仔細比較,還是世子生得好,但倘若是兩人走在一起,定然目光是放在溫大人身上的。

溫大人身上最為難得是氣度,那人廣袖臨風而立,宛若是谪仙一般。

小丫鬟的表情有些癡了。

喬宜貞看了一眼這個丫鬟,她顯然入府不久,毛發微微發黃,說話還帶着鄉音,舉手投足帶着畏縮神色,這會兒入神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只怕這丫鬟認不出客人是誰。

喬宜貞就沒問小丫頭客人是誰,直接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還未到前廳,就看着父親引着一人站在影壁前。

父親的聲音感慨:“雲昇,我父親的事情他讓我發誓不要插手,我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你?在這個檔口何必攪入到渾水之中。”

“姨夫,您是我的長輩,也是我的師長,喬老太爺更是晚輩讀書以來的明燈。”雲昇對着喬珏跪下,“便讓晚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聽到雲昇兩字的時候,喬宜貞心中一動,想着難怪那小丫頭癡癡模樣,現在聽到那人的聲音,确定了就是十多年未見的表哥。

往前走了一步,喬珏已經扶起來了雲昻。

喬宜貞看着那人,那字為雲昇的人正好也看了過來,他看到了喬宜貞之後,微微怔住,避開眼對着喬珏說道:“姨父,世子妃今日裏也回了,我……”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

喬珏順着雲昇的視線,看到了女兒喬宜貞,他沒等溫澤宴後面的吞吐之語,直接撇開了對方,大步上前,像是老夫人一樣上下打量着女兒。

喬珏板着臉說道:“瘦了,臉色也不好,和你表哥一樣。”他看了一眼身後的溫澤宴,搖頭繼續說道,“你們兩人啊,操的不是心,你們急也沒用,好好養身體才是正經。若是病了,才讓我一頭包。”

他指尖輕彈,點在喬宜貞的眉心。

在一位父親的眼中,喬宜貞就算是生了三個孩子,也是孩子。

喬宜貞捂住了腦袋,嬌聲道:“爹爹,女兒若是孩子,那嘉木他們算什麽?”

喬珏在見到了喬宜貞的時候,就有一種珍寶失而複得之感,所以才會撇開溫澤宴。

這會兒看着女兒笑盈盈的,心中一呻,這不怪好的嘛,剛剛那種感覺可真奇怪。

喬珏抛開了剛剛的情緒,對着喬宜貞說道:“他們是我的乖外孫,但是你也是我的孩子。”

喬珏說完了之後,把走路磨磨蹭蹭的溫澤宴拽了過來,“雲昇啊,你和你表妹也多年未見,說說話。”

喬宜貞笑盈盈對着溫澤宴行禮,“表哥多年未見,你一切可安好?剛剛我提到的嘉木是我長子,他如今在飛鹿書院裏讀書,今兒他不曾過來,不過我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叫做子晉一個叫做長生可都來了。”

喬珏的目光驚喜,不住地向喬宜貞身後張望,“他們都來了?”

喬宜貞點頭,“蘊之也來了,都在廚房裏幫忙。”

喬珏扭頭對着溫澤宴招呼說道,“難得人都在,雲昇留下一起吃飯。”

溫澤宴行了大禮,他的身子深深躬下去,宛若是一張拉滿的弓。“姨父,請恕我無禮,在下這便告辭,明日晚輩再來拜訪。”

喬珏本想要說話,看着女兒有所動作,幹脆就站在的原處。

喬宜貞聽到了這話,直接走到了對方面前,溫澤宴避開,喬宜貞就上前。

一直把溫澤宴逼到了廊柱處,溫澤宴這才擡起黝黑的瞳眸,嘴唇抿成一線,勉強開口低聲說道:“世子妃。”

喬宜貞看着對方,開口說道:“表哥還是喚我一聲表妹,世子妃這個稱呼太過于生分了。一別後十多年未見,怎的如此生疏?莫不是想要不認我這個表妹?”

換了一套衣服匆匆過來的池蘊之,一過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幕,他躲在了廊柱後。

池蘊之因為躲的這個動作,旁邊領路的丫鬟瞪大了眼,“世子爺……”

池蘊之下意識把人的嘴給捂住了,之後讪讪松開,小聲說道,“對不住。”

旁邊的李順才嘆了一口氣,世子爺見到了這位溫家少爺,說話行事都會大失分寸。

他把丫鬟往旁邊一帶,對她拱手道:“這位姐姐,世子的事情不用管,喬府的風景好,他想要站在那裏看看風景。”

這引路的丫鬟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叫做莺兒,莺兒的眼角一抽,剛剛世子失去分寸也就算了,這人多大歲數了,還叫自己姐姐?

莺兒因為這聲姐姐,白了李順才一眼,“那我便先回老夫人那裏。”

當年溫家少爺寄住在喬家的時候,也曾見過這位表少爺,既然知道溫澤宴的身份,也就猜到為何世子這般失态,當即準備離開。

李順才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又走到了世子的身邊,貓着身子去看溫家少爺方向。

池蘊之只是瞥了一眼李順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溫澤宴身上。

雖然只是遠遠看着,池蘊之總共沒見過溫澤宴幾次,卻清楚地記得對方的

樣貌。

溫澤宴長眉入鬓,生得一雙含情的桃花眼,說話灑脫不羁,在文上,他可以雙手寫字作畫,書畫雙絕,在武上,他信手執劍,在喬宜貞奏琴的時候,衣袂翩翩,用長劍挑起一只桃花,回首一笑讓人驀然心動。

當年的溫澤宴就是這般的朗朗如玉君子,因為與喬宜貞奏琴舞劍,不少人都覺得他們表哥表妹親上加親不說,還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

池蘊之那時候剛被書院退了學,是京都裏的笑話,是一事無成的尴尬世子。

在他自己心中,喬宜貞是皎皎明月,而他就是地上的爛泥。

他不敢把對喬宜貞的心思露出一丁點,在溫澤宴出現的時候,他心中發酸地想着,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喬宜貞呢。

或許是因為溫澤宴太過于優秀,有侯府嬌小姐為溫家少爺犯了癡病。

她覺得喬宜貞礙眼,于是在一次花宴上設計诓騙喬宜貞到廂房裏,準備毀了她的清白。

喬宜貞及時發現了不對,當時從廂房窗戶逃了出來,為了解開身上的藥,她還假意摔入到了水中,等着嬷嬷給她裹一身披風,也算全了體面,結果這時候遇到了池蘊之。

這一次的花宴,池蘊之也被京都裏的纨绔子弟捉弄,狠狠一推之下,把濕了身子的喬宜貞給撲倒在地。

纨绔子弟們故意起哄,結果等到扯下了女子的兜帽,才知道竟是促成了池蘊之與喬宜貞。

池蘊之與喬宜貞定親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惶恐。

喬宜貞的心上人是不是溫澤宴?只有那位溫家少年配得上喬宜貞,他何德何能娶喬宜貞?

池蘊之做了回京都以來最大膽的決定,他私下裏找到了溫澤宴,對天發誓喬小姐值得最好的,他配不上喬宜貞,他可以幫忙成全他們兩人。

在月光下,溫澤宴只是怔怔然看着他,那一次直把池蘊之看的都後悔了。他本來就喜歡喬宜貞,已經有了機緣和對方定親,還要拱手退讓。

而就在這個時候,憔悴了不少的溫澤宴說道:“世子,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那……”池蘊之一咬牙,強忍住心中要滴血的感覺,顫唞聲音說道,“我就等你的消息,你若是與她約好了,與我說一聲,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喬、喬家小姐值得最好的。”

池蘊之左等右等,人都瘦了一大圈,結果等到的是對方的祝福信箋,那之後溫澤宴就離開了京都。

之後池蘊之才知道,溫澤宴本應當參加會試,對方棄了會試,選擇以舉人的身份做官,當了珠山縣的縣令。

池蘊之這些年也關注過溫澤宴,對方官路順遂,從正七品縣令一路做到了正五品的府州同知。

這是回京當官了?

池蘊之知道當年既然離開了,他就不會再與喬宜貞再續前緣,但是心中仍然是害怕見到此人的,總覺得與他相比,自己太差勁。

“爹爹。”池蘊之忽然感覺自己被抱住,他低頭去看,見到自己的兩條腿分別被雙生子給抱住。

池子晉抿唇而笑,眉心的那點小痣紅燦燦的,至于說池長生,他的腮幫子顧着,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瞪着人,對着池蘊之伸出手,示意讓爹爹抱住他。

“我們找娘親。”小胖子單手一指,氣勢洶洶地指向了溫澤宴方向。

池子晉也點點頭,“爹爹,我們一起過去。”

池子晉把父親的脖頸摟住,把自己的腦袋擱在父親的肩頭。

他和弟弟看着爹爹落寞地站在廊柱旁,兩人小聲商量了一下,覺得爹爹的神情看上去好可憐,倘若是爹爹有豎起來的耳朵,這會兒肯定拉聳着。

于是一個氣勢洶洶地想替爹爹出氣,一個心疼爹爹摟住他。

他們的爹爹可以被家裏人欺負,但是絕對不可以被外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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