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壓牆親

第17章 壓牆親

第二天清晨,晨光微曦,銀杏推開了門和窗,讓二等丫鬟們進來伺候。

喬宜貞今日裏選了一套青色襦裙,頭發上也沒什麽釵環,只用同色發帶系着,腕子上懸了白玉镯權當做是點綴。

一抿胭脂紙,給略顯得蒼白的唇多一分顏色,她的氣色看上去立即好了許多。

今日裏要去天牢,盡量輕衣簡行才是。

吃了飯,世子夫妻并兩個孩子坐上了馬車,等到出了府邸,剛行了一小段路,池蘊之就喊停了馬車。

銀杏首先跳下了馬車,而喬宜貞抱了抱依依不舍的雙生子,對着兩個孩子吩咐:“記得聽爹爹的話,危險的地方不要去,不要讓娘擔心。”

“娘,我知道的。”小胖子首先表态。

池子晉看着娘親,他的小手揪住弟弟的衣服,對着娘親鄭重點頭說道,“娘,我會乖乖的,還會看着弟弟。”

“才不要你看着。”池長生飛快地說,但被母親揪了一下面頰,“好,我聽二哥的。”他拉長了調子,答應了下來。

喬宜貞笑盈盈說道:“那娘就放心了。”她擡眼看着丈夫,輕聲說道,“勞煩夫君了。”

池蘊之颔首應下。

池蘊之是想要陪着妻子一起去天牢的,只是喬宜貞說倘若是他們兩人都去了,兩個孩子在家裏根本待不住,所以就由池蘊之帶兩個孩子去京郊,喬宜貞一人帶着丫鬟去天牢。

喬宜貞下了馬車,等到馬車駛離了她的視野,才和銀杏一起走出巷子。

“夫人,您在這裏等着,我去雇馬車。”

喬宜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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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一家茶寮附近,主人家正在做馄饨,高湯倒入到下好的馄饨裏,激出濃濃香氣,往來的客人很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位富家小姐。

少有人能夠把粉色穿得好,她就将粉色衣裙穿得極好,層層疊疊紗如霧一樣的輕薄,襯得她膚白貌美,眉宇之間的天真更純。

她雙手攪在一起正在看人下馄饨,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想吃這馄饨,而旁邊的丫鬟愁眉苦臉,時不時摸腰間的荷包,顯然是不想讓小姐在馄饨鋪子吃東西。

這般鮮活的兩人讓喬宜貞笑了起來,祖父出事之後,她再沒去過各家花宴,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饞嘴小姑娘。

想到了花宴,想到了年輕的小姑娘們,又難免想到了溫澤宴的婚事,她捏了捏眉心,笑意淡了下來,表哥的婚事還落在她身上,得多看看找個什麽樣的姑娘。

喬宜貞思索間,那位小姐也有了決斷,說道:“我準備吃一碗,綠玉,要不要吃一碗?”

“小姐,不要!不要吃!”

“綠玉,我想吃的,你看這家生意這麽好,一定很好吃。”女孩子撒嬌的聲音很好聽,有些嬌卻不讓人生厭。

丫鬟捂住了耳朵,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似乎生怕自己動搖,“小姐,饒了我吧。若是大少爺知道了,定然是要罰我的,這在外吃的東西多不幹淨啊,你都不知道……”

丫鬟的話還說完,就被那位嬌小姐捂住了嘴,這位富家小姐的脾氣很好,她對着茶寮主人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是我家丫鬟胡說。”

她一邊說,一邊把丫鬟給拖到了旁側來。

這一對主仆選的位置正好就是喬宜貞這裏。

綠玉扒拉開了小姐的手,愁眉苦臉說道:“小姐啊,你真的不能吃,你腸胃不好,這家看着還行,但是誰也不知道裏面的餡料是什麽肉,要是病了,大少爺的臉色我可不想再看一次了。”

“大哥以前還是挺好的。”那位小姐悶悶地說道,“現在對我一丁點都不好,兇巴巴的。”

想到了上次大少爺的表情,綠玉打了一個寒噤,堅定地捂住了荷包,“小姐,大少爺的表情太可怕了,小姐,我覺得我自己要被千刀萬剮了。”

小姐嘆了一口氣,“算了,你說的是,大哥已經變了,要是還在琮州就好了,二哥哥對我很好。”

“小姐,琮州的事情就別想了,倒不如想想那位長青侯府的侯夫人,她不是要去禮佛嗎?咱們這次得選個好看一點的衣裳,陪她走一遭呢。”

喬宜貞聽到了這裏,下意識地看過去,正好與那位穿着紗裙的嬌小姐目光對視。

小姑娘的眼睛瞪大了,她的臉一下漲紅起來,搖了搖綠玉的臂膀,手指還在丫鬟的胳膊肘擰了一下。

叫做綠玉的丫鬟本來嘟着嘴,她順着小姐的提示看來,在看到了喬宜貞的時候,嘴巴張開了,“媽呀,仙女!”

原來兩人驚嘆自己的容貌。

喬宜貞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她孩子都有三個了,沒想到被人誇張地驚呼是仙女。

得了小丫頭的驚呼,喬宜貞心情愉悅,彎了彎眼對兩人含笑,結果主仆兩人更是一齊倒抽一口氣。

喬宜貞遠遠看到了銀杏坐在馬車上,對主仆兩人颔首當做招呼,就沖着銀杏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兩步,被人拉住了衣袖。

喬宜貞回頭一看,是那小姐拉住了自己,她眼睛很亮,開口問道:“你是長青世子的夫人是不是?”

喬宜貞猜到對方的身份,不過還是開口說道:“請問你是……”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比寶石還要亮,唇邊還有兩點可愛梨渦,她松開了喬宜貞的衣袖,有些害羞地說道:“我姓闵,閨名是闵寶彤,我、我還想怎麽拜會你呢,沒想到在這裏能夠直接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她小小聲地歡呼起來。

小姑娘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就像是一汪清泉,讓人一眼就望到了底。

她拜會自己做什麽?

銀杏已經讓馬車停到了這裏,喬宜貞看了一眼銀杏,開口說道,“闵小姐。”

“夫人喚我寶兒就好,我娘就是這樣叫我的。”

綠玉連忙搖了搖闵寶彤的衣袖,覺得自家小姐太熱情了,“小姐。”

喬宜貞想了想,說道:“你是我晚輩,我喚你一聲寶彤好了。”

按道理這位是池青霄的未婚妻,等到入門了之後會是龔茹月的得意人,喬宜貞注定與她不是一路人。

但是喬宜貞很難對這位闵寶彤冷臉,不是因為她沒有嫁入池府,而是因為她在漫長的歲月裏被人誤會是私奔,實際上是被歹人殺了,砌到了牆中。

這案子被斷出還和女主商翠翠有關。

她與男主池青霄因為一些小事在吵架,最後池青霄解決誤會的方式是:把商翠翠壓在牆上親。

兩人吻得難舍難分,牆壁年久失修嘩啦啦一下倒了,把兩人吓了一跳,兩人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了裏面竟是有屍骨。

這案子報到了京都衙門,由一位府丞最終斷出是多年前失蹤的闵寶彤。

斷出了案子,池青霄和小嬌妻感慨說道:“我一直以為她是和人私奔,再也不想提到她,沒想到竟是死在了這般近的巷子裏,實在是有些可憐,我才注意到,她娘親竟是頭發全白了。”

商翠翠有些醋意,小手錘在丈夫的胸膛,“都說那位闵小姐是難得美人,你是不是想她了?哼,她若是不死,你是不是要娶她!”

“翠翠!什麽闵小姐啊,她與我有什麽相幹?是老天讓我要與你相遇,既然是老天的意

“呸,油嘴滑舌。”商翠翠說油嘴滑舌,卻又羞紅了臉,顯然很喜歡這種哄她的話。

緊接着又是池青霄與商翠翠的膩歪。

喬宜貞想到了夢中的那些舊事,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原來在夢中也有表哥的出現。斷案的府丞就是表哥吧,表哥還因為這案子升了官,至于說擢升成什麽官員,商翠翠不關心,喬宜貞自然也就無從知曉。

想到夢境裏闵寶彤的命運,喬宜貞心生憐意,對她說道:“我有事在身,若是寶彤你有事……”

“是不是要去天牢?”

喬宜貞點了點頭。

闵寶彤:“我上次問過了池家公子,說是你病啦,我就猜想你病好了之後肯定是要去探望喬老太爺的。我果然猜對了。”她想了想,繼續說道,“我……能不能一起去天牢呢?我對喬禦史很敬佩,也想見一見喬禦史。”

喬宜貞搖頭,“這恐怕不成,得家眷才有機會去探望一二。”

闵寶彤也不失望,開口說道:“我猜也是,那喬夫人我在外等着你好不好?”她彎眼一笑,“應該天牢裏不能久待,我猜後面喬夫人肯定還有不少事情,下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你,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請教。”

喬宜貞确實時間排得滿滿當當,今兒只有去探望祖父一件事,于是看着闵寶彤,“我從天牢出來,你不嫌沾了晦氣?”

“你去見喬禦史,怎麽會是晦氣?”闵寶彤笑得眼睛彎彎,梨渦像是盛了蜜糖一樣,“我就不耽擱夫人的時間,我就在天牢對側的茶樓等着。”

等到喬宜貞上了馬車,闵寶彤捧着臉和綠玉說道,“喬夫人真是如同衆人說的那般,容貌好氣度佳。”

綠玉點點頭,“像是仙女一樣!她看起來好年輕,若不是梳着夫人的發髻,說是未出閣的小姐我都信!”

“她還好和氣的。”闵寶彤癡癡地看着馬車,“雖然那次見侯夫人,看上去性情不怎麽好,倘若是入了門,嫂嫂肯護着我,我日子也會過得好。綠玉,你有沒有發現,她好像很喜歡我!”

綠玉點了點頭,在她心中自家小姐是千好萬好,那喬宜貞對小姐一見如故,肯定是因為自家小姐讨人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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