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顆行星 被深深的同情
陳及聞言後硬是怔忪了好一會兒。
蘇晚似等的不耐煩，她拿臉上那雙亮晶晶會說話的眼睛眨呀眨的，帶了點小雀躍，小試探。
在他印象中，蘇晚每次見他如耗子見到了貓，從不和他正面打招呼或起沖突，昨日~他還想着有生之年他可能都不太可能得這小姑娘的芳心。
所以，這小姑娘今天對他這是什麽個情況？
“身為舊鄰居，曾經的競争對手，我們來打賭不是很正常嗎？”蘇晚見他遲遲不答話，忐忑的轉過身，腳下踢踏着小石子。臉上滿不在乎實則內裏怕陳及看出什麽端倪，假裝若無其事的反問。
陳及唇角一扯，笑了。
他一手掐腰，一手就要摸褲袋裏的煙抽，竟沒摸~到。
“啧”了聲，改為攏了下還滴着熱汗的短發，睨着她好笑的問：“你這是要與我和解？”
“錯，只是一次賭注而已。”蘇晚立馬辯解。
腳下踢踏的小石子一陣亂跑，滾到了陰溝裏，終于壽終正寝。
她假裝鎮定心裏卻忐忑難安的快語：“而且，我和你不是一直相親相愛嗎？有什麽矛盾？你若不願意賭就算了，我不勉強。”
說罷她利索的轉身掉頭就要走。
“等等。”陳及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堵着她的去路。
他皺着的眉眼漸漸松泛，她願意賭。他陪着她玩就是了，大不了到時讓着她，思及此他唇角上揚扯出個玩世不恭的笑：“行吧，賭就賭。”
他睨着她戲虐道：“你之前還欠我一聲及哥哥。”
“........”
得了，又恢複了那幅拽的人五人六的狗模樣。
好想揍。
蘇晚揚起臉沖他皮笑肉不笑的：“怕輸不想賭就直說。”
陳及唇角一抽。
“啪嗒”一聲，剛才摸了半天沒摸~到的煙掉出了褲袋。
..........
蘇晚就讀的八中升學率比一高雖差了點，但校領導不惜重金從全國各地挖名師來講課，各科老師也拼盡全力拉扯這一幫子纨绔子弟的學習成績不落下~流的雙重作用下，八中硬生生在平城所有高中時殺出一條血路，站穩全市私立高中第二名的位置。
于是，對于這次高三開學的摸底考試，自然十分看重。
蘇晚前晚借着和宋婉打電話的借口，和陳及壓馬路一個多小時買輔習資料，晚上睡得晚，今天早上差點遲到。
少女輕阖着睫毛，不知睜沒睜眼，但渾身透着股不好惹的起床氣，她從書架上随意抽~出個課本翻開，将眼睛放在上面，維持着低頭的動作不動了。
“蘇晚，這次你可要幫幫我。”前排小胖墩見人屁~股剛坐穩，竄猴般轉過頭，朝着她嗚嗚嗚，江湖救急。
蘇晚正看着外語課本，聞言懵了一瞬。
“啊”的擡頭，看小胖墩：“怎麽幫？”
“待會考試的時候，你讓我抄抄你的卷子。”小胖墩瞥了眼蘇晚旁邊的座位，陳及沒來，轉而對蘇晚投之百分之二百的熱情。
“那個........”
他一個坐在她前排的人，難不成背後長眼睛能抄到她試卷？那他不是外星人也是另類了。
蘇晚頓時不淡定了。
她換了個問法：“你哪門功課學得不好？”
“嗚嗚嗚——”小胖墩竟破天荒的小糾結，一張臉憋得漲紅，如一只被人攻擊豎起全身尖刺的刺猬，竟猶猶豫豫不說了。
“你應該問他哪科他不用去抄。”小胖同桌李偉幸災樂禍的轉頭，插科打诨。
“.......”
正滿臉愁容的小胖墩似機關槍上了膛，仰起頭激憤的反駁李偉：“你學習比我好就了不起了，就這麽看不起人。”
“那你就讓我看得起你一回。”李偉将一本課本丢在他跟前，下巴點着他。
小胖墩“嗷”的一聲，似吃了敗仗抓起課本從中翻開，埋頭奮筆疾書。
蘇晚：“.......”
就連一向懶散的小胖墩都這麽用功複習待會應對摸底考試了，昨日那個拽的小尾巴翹上天的人還沒來。
看來是不準備考試了。
蘇晚擱下筆，無語的朝天翻個大白眼。
敢情昨晚她為了救濟他生活拮據，怕傷害他自尊心變着法兒想破腦袋給他送錢出力的法子算是全白費了，人家壓根不需要。或者說壓根不需要她的幫助。
以後他愛咋地咋地，再不管她事，她再不會跟着瞎操心。
“嗚嗚嗚，老大你終于來了。”這念頭還沒轉完，小胖墩突然激動的“噌”的一下從座位上起身，擦着她胳膊發出震耳欲聾的哀嚎道。
蘇晚一愣。
“你的。”眼前忽擲來一杯豆漿。
一道灰色暗影從她頭頂投下，随即在她身邊坐下。
陳及翹~起椅子，一條大長~腿支棱着在過道上抖着，拽的跟個大~爺似的在書架上抽~出個課本，從中翻開，随意的仿佛不是來考試，而是來喝喝茶，聊聊天似的。
蘇晚看了眼桌上冒着熱氣的豆漿，驚愕住，仿佛看到陳及身上發散着菩薩般聖母的光輝，眨眨眼。
豆漿還在，不是做夢。
她噓了眼豆漿旁邊塑料袋裏放着兩個軟膩膩的豆沙包，看起來就很好吃，心裏竟因陳及來考試甚至有點小雀躍，她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鼻尖；“給我的？”
“不然呢？”陳及挑高一邊眉反問,好像在說這不是明擺着嗎？
“.......”
陳及這狗有這麽好心？
蘇晚狐疑的隔着塑料袋用手戳了戳豆沙包。
“老大怎麽沒我的？”小胖墩哀嚎一聲。痛心疾首的道。
“你還用吃？”陳及抖着腿，盯了眼小胖墩圓~滾滾的肚皮輕嗤：“不怕浪費糧食？”
“老大你這是人格歧視。”小胖墩嗚嗚嗚的假哭出聲。
陳及被他吵的心煩，擡腳踹小胖墩屁~股一腳：“好好說話。”
小胖墩哀嚎一聲，立馬不鬧騰了，委屈巴巴的：“蘇晚是老大的小~美女鄰居，老大給她買吃的，是單純的哥哥照顧小妹妹。”
一旁聽熱鬧的李偉唇角狠狠一抽，沒忍住“嗤”的笑出聲。
“.......”
蘇晚忽想起昨晚陳及讓她叫他“及哥哥”的話，頓覺桌上的豆漿不香了。
她推開豆漿和豆沙包，沖陳及眨眼：“我吃過飯了。”
陳及瞥了眼女孩眼下的陰影，和瘦的削尖的下巴，泛着白色的唇，似早餐沒吃好，她以前就有這臭毛病，只要一考試便緊張的吃不下飯。他挑高一邊眉：“那再吃點墊墊，別忘了你還欠我一聲及哥哥。”
蘇晚：“.......”
這話雖聽上去沒有歧義，而且可能會是他敘述的事實，可很欠揍很嚣張的好麽。
剛才她就不該因他給的一杯豆漿而誤以為他不是個狗的事實。
而陳及卻似心緒不錯，随意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輔習資料還是什麽的，薄薄的一本，扔給小胖墩：“給你。”
竟是小抄！
陳及還用的上這玩意！剛準備不搭理他的蘇晚震驚了。
在她記憶中，陳及可是閉着眼考試都可以考全科一百分的那種。
“謝謝老大，我就知道老大不會不管我的。”小胖墩則激動的如打雞血般接過書，轉過身刷題去了。
陳及轉頭将兩個豆沙包也一并推到蘇晚面前，仿佛終于良心發現覺出自己剛才說話不那麽友善，竟破天荒的軟了語氣：“我剛才不小心多買了一份，扔了也是浪費，你幫我吃了。”
“.......”
蘇晚忙斂住驚愕，深吸口氣，手伸進桌肚裏，将今日沒吃完的早餐素食餅幹“咚”的一聲，擱在陳及課本上。
陳及一怔。
女孩身子朝他湊近，她睫毛極長，眨眼時如一把小扇子忽閃忽閃的，一點紅唇，身子柔軟的似沒骨頭，如同一個沒斷乳的小狐貍，接着，鼻端聞到一股香香甜甜的奶香味，陳及忽停下抖腿。後背緊繃，聲音透着一股啞：“嗯 ？我的回報？”
女孩緋紅的唇翹~起，要笑不笑的：“你也可以當做我吃不下，撐得慌，懶得浪費。”
“......”
這鬼機靈知不知道她這個樣子，靠近男人很危險。
陳及不着痕跡的和她拉開一段距離，黑眸盯着她忽道：“蘇晚，昨晚打的賭還算不算數？”
“當然，童叟無欺。”蘇晚見他接受了自己的零食，刻意提高聲調，也不再見外，故作輕松的拎起他給的豆漿咬在嘴裏喝着。
不說陳及今天是出于哪門子心思送她豆漿，但她早上起了個大早，只吃了點餅幹飽腹，現在确實有點餓，若不吃點東西，可能應付不來全天精神緊繃的考試。她也沒介意，囫囵吞棗的吃了個包子，還很好心的不留任何痕跡的幫陳及留了一個。
陳及留意到她的小動作，唇角偷偷彎起愉悅的弧度。
“小胖你說這兩人究竟是個什麽關系？”前排的李偉聽到兩人不再說話，扭頭偷瞄了陳及和蘇晚一眼，一個抖着腿跟玩戲法般的翻着書，一頭埋頭刷題，怎麽看都像小情侶鬧別扭，不像小胖嘴裏說的兩人是鄰居，和和氣氣的那種青梅竹馬。
小胖墩眼都沒離開本子，朝他不耐煩的揮揮手：“老大在追人，沒看出來？”
李偉驚愕住。
好奇的扭頭看那兩人，心底咆哮：為什麽他沒看出來？？！是老大追的手法不明顯，還是他眼睛判斷有誤？！~
上完早自習，班主任老師在課堂上發表講話後，再不廢話，利索的令課代表發卷子，開始考試。
蘇晚剛轉來八中就面臨考試，不免有些緊張。
卷子發下來後，便拿起筆埋頭答題，而陳及卻懶洋洋的攤開試卷，手裏拿着那只從桌肚裏摸了老半天的筆晃悠悠的在試卷上只寫ABCD，試卷底下的小作文，更是洋洋灑灑空了半張試卷。
怪不得他會留級，看來上帝也有閉眼的時候，讓曾經的學霸在歲月蹉跎中變成了學渣。還是最差的那種。
照他這麽個答法，豈不是一輩子都別想超越她，拿到她打賭的500塊紅包！
那她救濟他生活計劃的第一步就失敗了！
蘇晚煩躁的擱下筆，輕撞了下他手肘，低着頭偷偷的喚：“陳及？”
陳及昨夜沒睡好，正昏昏欲睡，想着趕緊答完題結束了走人，忽聽到聲音，他也沒在意，鼻音哼了聲，擡頭瞥蘇晚一眼。
女孩眼前的卷子答的滿滿當當，字跡俊秀，仿佛是印刷體，此刻不知遇到了什麽煩惱，她輕蹙着眉心，白~皙的小~臉憋的紅撲撲的，如做賊般猶猶豫豫從桌下掏出一摞小紙條快速遞給他，小聲提醒：“拿着，別被發現。”
陳及一怔，接過。
低頭一看，粉紅色的便箋紙上密密麻麻寫着ABCD，還有填空題答案。
竟是小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