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藥

“我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你的人。”

——一只小耳朵

此刻,楚尋就站在楚雲的卧房門外。伊洛知道,楚雲也知道,只有楚尋不知道門裏兩個人的糾纏。

被捂住嘴的伊洛只能狠狠瞪着壓在自己身上的楚雲。

楚雲看着伊洛盛滿怒氣的嬌容,她當然會生氣,因為她的舊情人現在就在門外,而她卻在他懷裏。

對屋內情況一無所知的楚尋在聽見楚雲說自己醒了以後,開口道:“我給你拿了藥過來。”

“等一下。”楚雲控制着伊洛,嗓音聽出任何不對勁地對着門外的楚尋說,“我正在穿衣服。”

他撒了一個很容易被拆穿的謊言。

但楚雲了解楚尋,楚尋就算明知他在撒謊,也會等在門外,直到他說他好了。

“好。”

看吧,楚尋果然說“好”了。

應付完楚尋,楚雲看向仍瞪着自己的伊洛,他低頭貼近她耳邊輕聲道:“要讓他進來看見我們抱在一起麽?”

“……”

“你的眼神真可怕。”她的眼神像要将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事實上,伊洛确實也想這麽幹,如果不是力氣敵不過楚雲,她絕對要把他給XX了再XX了!

“行吧,我覺得你也很想和我哥見一面。”他故意惹她生氣地盡挑她不爽的話說,“畢竟你們曾經那麽相親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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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相親相愛”這四個字,楚雲眸光暗了暗,他想起了曾經撞見她親密地靠近楚尋的耳邊,說着只有兩個人知道的悄悄話。

不過現在貼着她的是他,和她說着悄悄話的是他,而楚尋卻像一個局外人站在門外。這一念頭令楚雲眼底幽暗轉瞬即逝。他想要她,要她像過去對待楚尋那樣對待自己。

然而這似乎很困難——尾指傳來一陣疼痛,是她咬住了他手掌一側。疼,真疼,可他卻想笑。

咬吧,再咬得用力些。血珠順着他的手掌滾落,染紅了她的唇瓣,使她那張小嘴看起來格外妖豔。

“我滋味如何?”他壓低着嗓音,毫不在意她咬他手這件事,反而問她血的滋味如何。

有病,他絕對是有病。

伊洛見來硬的不行,只能稍稍松開口,她也不想吃他的血。

見她主動松口,他也移開了淌着血的手掌。

“你可以發出聲音讓他聽見。他說不定會來救你。”不,不是說不定,楚尋一定會進來帶她走。楚雲或許比楚尋自己都清楚,他心裏頭有多麽放不下這個女人。

“這就是你想要的?”雙腕被他按在頭頂上方使得她沒辦法推開他,只能仰視着上方的他,“你是在和誰置氣?和我,你哥,還是你自己?”

“重要麽?”他貼着她的臉頰,她的體溫令他感到舒服,若不是楚尋還在門外,他真想繼續占據她的溫暖。

“我不是你拿來置氣的工具。”

哦?

她誤以為她是他用來氣楚尋的工具麽?

“誰說你是了。”他擡起臉,移向她的雙唇,他離她那麽近卻不碰觸她,只是任由自己微燙的氣息擾亂她的心弦,“你覺得我會對工具這麽做麽?”

“別告訴我…你腦子燒壞了…喜歡上我了……”伊洛驚訝得都結巴了,楚雲他清醒嗎?

“你就當我腦子燒壞了。”

他說着低下頭,在他碰到她的唇之前,門外又響起楚尋的聲音。

“我把藥放門口了。”門外的楚尋平靜地說,“我和徐佳約好了拍婚紗照,我先走了。”

“嗯,我知道了。”楚雲特意說了一聲,“謝謝,哥。”

至此,門外再無動靜。

“好了,現在又只剩我們了。”

能打擾他和她的人走了,他抱着她翻了個身,這樣她就變成趴在他身上。

“我不是你的枕頭!”

她氣得捶打他的胸口。

“你對其他男人也是這樣又咬又打麽?”他有點好奇,盡管答案或許會讓自己不悅,但他還是問了。

“當然。”這點她倒沒撒謊,柏淩就被她打過咬過……

“那他們喜歡你什麽?”他更迷惑了。

“鬼知道。”反正柏淩也是個瘋子,她哪裏會理解這些瘋男人的言行。

“我喜歡抱着你的感覺。”又香又軟,這才是真正的女孩子,不像他只是一件仿冒品。

“但我不喜歡抱着你的感覺。”她試着掙脫,可遺憾的是,她還是沒能掙開他。

“別亂動。”他摟緊了她,“我什麽也不會做,你就讓我抱着睡一會兒。”

聞言,伊洛睜大了眼睛,靠,他真把她當抱枕了嗎!

“你讓我抱着睡會兒,我就當你照顧我了,你也不欠我了。”他這句話成功讓她停止掙紮。

“真的?”他不會騙她吧?

“真的。”他向她保證,“我就是一個病人,能拿你怎麽樣?”

病人?力氣比她還大的病人?

“我看你這病人精氣神比我都好。”她諷刺道。

“可能是因為我吃藥了吧。”他摸着她的長發,啞着聲說。

“藥?”藥不是在門口嗎?

他沒回答,而是埋首進她香軟的發間,她本想側臉避開,但想起他說過這樣就算還清他的恩情,她就不動了,安安分分地趴在他懷裏。

“以前我生病都是一個人待着。”不,不只是生病的時候,他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不僅僅是為了隐藏自己身上的秘密,還有他不允許自己的心對其他人敞開。

只要他拒絕別人靠近,就不用擔心被別人背叛、出賣。

他的孤獨是他自己的選擇,就像楚尋用溫柔隔開自己與衆人,他就用高傲隔絕那些人。他不需要那種自以為是的憐憫,他擁有了別人夢寐以求的一切,他…抱緊了懷裏的她。

被楚雲抱着的伊洛,該是氣鼓鼓的才對,可不知為什麽她沒那麽生氣了。也許是因為眼前的楚雲脆弱得仿佛她稍微用力動一動,他就會像泡沫一樣被破滅。

如果說柏淩像一只神秘危險的野貓,那楚雲就是色厲內荏的家貓,在他傲慢驕縱的僞裝下藏着一顆敏感又纖細的心。這顆心被他用尖利的小爪子保護着,他會撓傷任何一個靠近這顆心的人。

她這樣想,就有點心軟了。

唉,她總是心太軟。

算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就當還他了。

他別想今日過了以後,她還會對他這麽溫柔……想到這兒,伊洛伸出手,環抱住楚雲的脖頸,她像摸着小貓一般輕輕撫摸着他的長發。

大概是沒料到她會主動抱住自己,他的身體微微一僵,接着便放松下來地閉上眼睛。兩個人相互依偎着,在這張恍若海中孤島的床上。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伊洛也不自覺地陷入夢鄉。

待她再度醒來,發現楚雲已經睡着了。

看向熟睡的楚雲,伊洛小心翼翼地嘗試撐起自己的身體,想離開他的懷抱。不過他抱得很緊,她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正當她苦惱不已之際,頭頂上方居然想起了一個男人溫潤如玉的嗓音。

“需要我幫忙麽?”

這個聲音她不能說不熟悉。

顫顫巍巍地側過頭,她看見了站在床邊的楚尋,後者正冷漠地俯視着和楚雲抱作一團的她。

他不是說去徐佳那裏了嗎?他什麽時候站在床邊的?他……

好多疑問塞滿她的腦子,但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她能解釋清楚現在的狀況嗎?

她能嗎?!

***

徐佳站在婚紗會所的貴賓室裏,從下午開始她撥了不止一通電話給楚尋,但都無人接聽。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楚尋居然爽了她的約。

而且是毫無理由、毫無預警的。

他昨天都答應好了要和她一起拍婚禮當天用的婚紗照,這說好的事,她不信做事一向滴水不漏的楚尋會忘記。

那不是忘記,他就是刻意不接她電話了?

難不成……

他知道她私下去找那個伊洛的事了?所以楚尋爽約是為了向她表達不滿?

徐佳摸着下巴想,倒是不排除這個可能。

去找伊洛攤牌,邀請她參加婚禮并配合自己确實相當冒險,因為她這樣做很可能同時得罪楚尋和柏淩兩個人。

不過她能有什麽辦法。徐佳皺起畫得精致又美麗的雙眉,夾在柏氏和楚氏之間,她也很為難。她本來就是想找個可靠的丈夫人選,能夠幫助自己贏得徐氏的“遺産”之争。她那個半只腳踏進棺材的老爹能不能撐過她婚禮都難說,倘若她老爹挂了,她那些兄弟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把她擠出徐氏。

因此和實力相匹配的家族進行聯姻,不止有利于徐氏,更有利于她,徐佳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太想婚禮能夠順利進行。

這也是她明知自己在火中取栗,但仍然選擇去找伊洛的原因。

假使她賭輸了,她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了。

給楚家打個電話吧,問問他們家大少爺去哪兒了。目前她只好如此了。徐佳拿起手機,準備撥打楚家的宅電。

這時,有人敲了敲貴賓室的門。

以為是婚紗會所的工作人員,徐佳随意地說了一句:“進來吧。”

當門被從外邊推開後,徐佳微微吃驚地望着身穿灰色連帽衫的人走入貴賓室。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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