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進了祈安院
蘭院屋內,素秋見老夫人難看的臉色,也顧不得震驚了,趕緊走上前替老夫人順背,“老夫人莫氣,你這也是為了大少爺好,大少爺遲早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老夫人搖了搖頭,順着素秋的攙扶坐了下來,嘆了口氣,道:“總歸這孩子是對我有怨氣,罷了,來日方長,先将眼下的事情看顧好再說。”
老夫人擡頭道:“等明日,你便去找兩個媒婆過來,我先趁早給祍兒物色着。這一次,無論怎麽着也得讓她把心給我收了。”
想到這,老夫人又有些頭疼,按理說,兄長不成親,是輪不到弟弟的,但是祁兒別說成親了,房裏連個人都沒有,外頭那些閑話她不是不知道。這時候張羅着祍兒的婚事,怎麽也說不過去,所以她才這麽着急。
今日雖沒按她想得來,但好歹有了些進展,至少能平些流言,其他的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這回多少算是祁兒自己開的口,可別又像之前那幾個一樣。
說到人,老夫人神色一凜,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個小丫鬟,那個小丫鬟全程低着頭,她只看到了個側臉,但依稀記得似乎沒在自己院裏看到過。
“素秋,方才那個丫鬟是我院裏的麽?我怎麽覺着面生的很?”老夫人皺了皺眉,問道。
素秋聞言,神色一僵。
柳兒進來時她也看到的,不過看到這屋裏這氣氛,也猜到雨雁是不想被波及,所以也默認了。可她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會是這麽個發展。
素秋手心微微沁出了汗水,腦中思緒速轉,片刻後,穩聲答道:“這小姑娘叫柳兒,剛來府中不久,我瞧着她挺有眼緣,水房又缺人,便讓她先來這邊幫幫忙。因着是新人,怕失了規矩,所以就沒往老夫人您跟前領。”
老夫人點點頭,“原來如此。只不過以前就罷了,如今要是進祁兒的院子,還是不能如此草率,晚些你把那丫頭叫過來,我親自瞧瞧。”
素秋眸子閃了閃,應聲道:“是。”
老夫人說了這半日話,也有些乏了,又問了幾句陸祍在祠堂的情況,吩咐着人多看顧着些,便揮揮手讓人都下去了。
素秋彎腰退出了門,轉身時,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聽了丫鬟的話滿臉的不可置信,又不敢進屋求證的雨雁早就等在了不遠處,見到素秋出來,立馬跑上前來,既期待又惶恐的看着素秋。
素秋臉色難看至極,狠狠瞪了她一眼,“跟我過來。”
Advertisement
看着素秋的臉色,雨雁心裏已經信了九分,臉色刷的白了,戰戰兢兢的跟在素秋後面。
一回到沒什麽人的水房,雨雁便再忍不住了,抖着唇急切問道:“姑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我聽門口的春纖姐姐說……說柳兒她被大少爺看中了?親口和老夫人要了回去,這……不是真的吧?”
素秋擰着眉,一臉恨鐵不成鋼,“不,是真的。”
雨雁頓時臉色煞白,“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這……”
“怎麽不可能?”素秋打斷道:“這個柳兒,模樣本就出挑,長着一副惹人憐惜的樣子,否則我為何不将她往老夫人身邊引,你倒好,活生生将這大好的機會拱手讓了人。”
雨雁早就悔的腸子都青了,嗚嗚哭道:“我也是瞧着屋裏氣氛不大對,怕被遷怒,這才不敢進去的,我哪知道會這樣?”雨雁抽噎着抓住了素秋的胳膊,“姑姑,我咽不下這口氣。”
素秋正一肚子火,被雨雁哭的心煩,毫不留情的将雨雁的手甩開,厲聲道:“咽不下也得咽,如今只能盼着大少爺是一時口快,最終還像前幾個一樣,過幾日便找由頭将人打發了,否則……”
說到這兒,素秋忽地停了一下,轉而問道:“對了,我之前讓你盡快與柳兒學學她的茶藝,你學的如何了?”
雨雁一愣,支支吾吾,“我……我這幾日忙……”
素秋到底是她姑姑,從小看着她長大,一看她這表情,素秋就知道她根本沒學,瞬間擡起手,恨不得給她兩巴掌。
雨雁低着頭往後退兩步,一時氣急,不甘地嘴硬道:“姑姑不是也說過我茶藝不錯,比她差不了多少麽?怎知老夫人不會喜歡?憑什麽就非要去學她的?”
“你……”素秋氣的臉都有些發抖,“我服侍老夫人這麽多年,老夫人的口味我還不清楚?若你真能勝任,我又何必再将這個柳兒留下?”
雨雁看着素秋沉怒失望的臉色,以前素秋再怎麽生氣也沒有這樣過,僅有的一絲底氣也開始動搖,拉住了素秋的胳膊,顫着嗓子道:“姑姑,那現在應該怎麽辦呀?”
素秋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已經恢複了冷靜,沉聲道:“你馬上收拾東西,這幾日先回家去,夫人這邊我就說你病了,等過幾日風頭過了,我再把你接回來。”
雨雁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哽咽着看着素秋,“姑姑,我不想回去,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萬一那個柳兒在大少爺跟前的臉,又記仇怎麽辦?”
素秋這會兒聽着雨雁哭,只覺得心煩,一把甩開了雨雁的手,冷冷道:“你最好祈禱別是這樣,否則你就別想回來了!還有,這段日子我會讓你父親再給你找個茶藝師傅,若是再無進步,別說那個柳兒,老夫人這關你就過不了,聽到了麽?”
雨雁看着素秋如覆寒霜的臉色,知道素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即使再多不願,也只能壓下,咬着唇抽泣着屈了屈膝,“是,雨雁知道了。”
******
陸祁住的祈安院位于陸府前院的東面,柳兒是确确實實的第一次來,跟在陸祁後面走進院子時,柳兒腦中只能想到兩個形容詞,空曠,安靜。
祈安院的地兒其實與老夫人的蘭院一樣大,只是蘭院內外種了不少花草矮樹,還養了不少鳥雀兒,顯得熱鬧緊湊的很。相比之下,祈安院內卻只有主屋和東面書房外植了幾株玉蘭,入目之處,連伺候的人都沒有幾個,偶有微風吹過,使得祈安院背靠着後花園內的那片竹林傳出細微沙沙聲,反而更顯得安靜沉肅。
柳兒覺着這大概是陸府裏人最少的地方了,明淨簡潔,倒是很符合陸祁的作風。一想到這是陸祁的院子,柳兒便不自覺繃直了脊背。
晚冬正在玉蘭樹下清掃着樹下的落葉,見陸祁回來了,眼神不易察覺的亮了亮,忙放下掃帚,走了過來。可是走近幾步,晚冬便又看到陸祁身後還有一個人,還是一名面生的丫鬟,晚冬臉色微變,腳下步子卻未停,垂手走到了陸祁身前,屈膝行禮。
随着晚冬越走越近,柳兒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頭埋的更低了。
作為柳兒剛進府就不小心得罪,還讓柳兒受了傷的人,晚冬給柳兒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事情雖然過去好幾天了,可柳兒一想到晚冬,還是有些怕。
好在陸祁并沒有停留太久,微點了一下頭,便帶着柳兒徑直往主屋走過去柳兒忙不疊跟了上去。
晚冬看着柳兒從自己面前走過時露出的側臉,眼睛微眯了眯,莫名的有些熟悉。
仔細想了想,晚冬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那日在府門口撞到了她的小丫頭,正想再仔細瞧瞧時,柳兒已經跟着陸祁進了屋內。
晚冬腦中疑慮更甚,這個丫鬟不是新來的麽?理應在下人房才是,怎麽會跟在大少爺後面來了祈安院?
正在這時,去浣洗房取洗好的衣物的采月正好從院外走進來,臉上還有未褪盡的驚訝之色。
見到晚冬,采月加快了幾步,生怕忘了似的,走到晚冬身邊,将她方才聽到的話告訴了她。
晚冬立時臉色大變,轉眼看向主屋的方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