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估計是個騙子

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石頭砸得暈頭轉向,額間的口子瞬間淌下來的鮮血将整張臉糊得跟惡鬼一樣。他在血色之中艱難睜着眼,手指發顫地指着阮嬌,後者上前走了兩步,恨不得再往對方身上踹一腳。

她正要說話,但巷子口已經響起了腳步聲,等到阮嬌擡眸看去,巷子口露出兩張稍顯稚嫩的年輕臉龐,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們手裏拎着書包,頭頂的一撮綠毛和紅毛格外顯眼。

紅毛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指着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瞪圓了眼睛大吼道:“我艹!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是被人襲擊了嗎?別急別急,我馬上打醫院電話。二哥你也趕緊給派出所打個電話,這是惡性傷人事件,要報警的!”

兩個男孩子顯然也是第一次做好人好事,都有點緊張。綠毛掏出手機,一邊撥出去電話一邊小聲的暗自嘟囔——明明以前都是別人報警讓警察抓我們的,怎麽現在輪到我們報警了。

阮嬌沉默地盯着兩人,忽然意識到自己口袋裏剩下的兩百塊可能也不保了。

不過被她一石頭拍過去的瘦高男人指定有點問題。

這麽想着,她索性就任由兩個男孩子匆匆忙忙折騰,自己站在一處冷靜冷靜。

這裏距離派出所并不遠,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便有警笛聲由遠及近,兩個警察邁着長腿一路走至巷子,看到這裏略顯血腥的一幕竟也愣了一下。好在反應速度夠快,瞥了眼派出所常客的兩個男孩子:“你倆幹的?”

紅毛像是一下子被戳中了肺管子,剎那間就跳了起來:“怎麽可能!是我們聽到這巷子裏有聲音跑過來一看發現這男的滿臉是血地躺着,才給你們打得電話。”

綠毛也使勁點頭:“就是就是,不信你們問這個漂亮姐姐。”

警察的視線轉至阮嬌。阮嬌的臉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少女看着也就二十歲上下,膚色白皙,裸露在外的肌膚蹭出一道道泛紅的傷口,那本該仙氣飄飄的白裙也是一塊一塊的髒污,看着赫然就是受了欺負的模樣。

警方正要開口,卻見阮嬌主動舉起了手,她眨了眨眼睛又點點頭:“不是他倆幹的,是我幹的。”

紅毛一聽頓時嗷了一聲:“聽見沒,不是我們幹的,是她幹——”

話沒說完,現場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紅毛和綠毛咻一下将腦袋轉向了阮嬌,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在他們的想象裏,本來應該是一場英雄救美但英雄不幸受傷的故事,怎麽變成美女暴揍侵犯者了?

兩人齊齊嘶了一聲,又往後退了兩步。

Advertisement

這小姐姐看着柔柔弱弱,沒想到竟然能把一個成年男人給錘倒,不會是個練家子吧?

警方顯然也很不可思議,但細心問過前因後果,不由得皺了皺眉,忽然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又是十分鐘後,阮嬌坐在警車內随着警方前往派出所,而高瘦男人則是被後來的救護車拉到了醫院。

“阮小姐是嗎?可以再詳細講講當時的事情嗎?”一個女警察抱着記錄本走到阮嬌身旁,微笑着安撫,“你別緊張,我們只是覺得你今天遇到的那個人可能和一樁拐賣案有關。”

這倒是阮嬌沒想到的。

她愣了一下,才道:“這倒是有可能。他知道我沒錢,所以應該不是想搶我錢。至于劫色就更不可能了,這人眼睛挺幹淨的。要對我動手的時候還說了句抱歉,看上去應該掙紮了很久才決定下手的。”

聽到這兒,有些猜想已經越發強烈。女警察點了點頭,“好的我們知道了。如果真的和拐賣案有關的話,阮小姐也算為我們提供了幫助,按照發布的懸賞金額,我們要獎勵你二十萬的。”

阮嬌:“……”

我草?!

這麽多!

阮嬌驀地捂握住女警察的手:“警官姐姐,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您直說,只要我能辦得到一定幫忙。對了我再問一下,這二十萬獎金去掉稅還剩多少啊?”

女警官:“?”

阮嬌頗為羞澀一笑:“你們派出所還有沒有其他懸賞的單子啊,能給我一份嗎?做好人好事,我作為三好青年肯定要出一份力的。”

女警官:“……”

半個小時後,女警官看着阮嬌抱着一截手指厚度的懸賞單子離開,表情看上去有點怪異。身後的同事走上前來拍了下她的肩膀,見她正望着阮嬌,便指了指道:“她還是個女明星呢。就最近這段時間很火的那個豪門假千金。”

女警官下意識啊了一聲,心想怪不得,看上去好像挺缺錢的樣子。

不過他們這些懸賞單子,其中有些年份已久,他們找了十幾年都沒能找到兇手。

這小姑娘怕是要做白用功了。

就不知道這次的拐賣案是個什麽結果。

阮嬌離開警局以後步行去了林雨宣在首都的房子,阮嬌心裏也清楚的很,此刻的自己除了林雨宣願意收留之外,大都等着看她笑話。不過她不是阮嬌本人,她這個人自幼臉皮就厚得跟城牆一樣,愛笑話就愛笑話,只要別妨礙她賺錢。

林雨宣前幾天就去參加節目了,家裏都沒吃的,阮嬌有心想省點錢,便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點蔫噠噠的蔬菜,慢吞吞走回來時臉色蒼白得像是馬上就要倒下,她蹲在地上休息了一陣,正要站起來時面前路過的青年多看了她一眼。

阮嬌一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戴着口罩呢,總不會這都認得出她吧?

但青年只是将手伸進口袋掏了掏,将兩枚一塊錢硬幣塞到了阮嬌手中,還嘟囔了一句:“剛才買煙找的零錢,看你可憐兮兮的給你了。”

阮嬌:“…………”

她堂堂天師府傳人,下一任的天師府府主有朝一日竟然被當成了街邊乞丐。

阮嬌吸了下鼻子委屈得很,下一刻卻迅速從地上站起來對青年說了聲謝謝,轉頭就去隔壁的小超市買了四根棒棒糖。

從小超市出來的時候那青年還沒走,而是站在原地用狐疑的目光盯着阮嬌。阮嬌看了看手裏的棒棒糖,遞過去一根。水蜜桃味的甜味在口腔肆意蔓延,阮嬌眯了眯眼睛,終于感受到了糖分帶來的快樂和體力。

她沖青年擺了擺手,走前順嘴問了一句:“哥們,漫漫長夜今晚有什麽打算嗎?”

青年:“……?”

他的表情逐漸變的奇怪,連忙蹬蹬蹬後退了幾步,生怕因為自己的一次好心而惹上大麻煩。但阮嬌并不在意他的反應,繼續問道:“在家睡覺?還是出門玩?”

青年萬萬沒想到阮嬌這姑娘還挺自來熟,甚至有心想打探他的私生活,心中已然将‘神經病’和‘變态’兩個标簽毫不猶豫地貼到了阮嬌的額頭上。他頓時距離阮嬌更遠了,滿臉防備:“你從哪個醫院出來的?我可以幫你打電話讓他們送你回去。”

阮嬌繃着臉,一臉恨鐵不成鋼:“我這是看你面相有血光之災,免費給你破災解難,你這人怎麽想我的呢?我腦子正常的很!”

“兄弟別聽她的。兩個小時前我看到她在白雲廣場那邊也這麽跟一個男的這麽說的,估計是個騙子。”

阮嬌:“?”

青年:“?”

兩人齊齊往聲音的來源方向一轉頭,只見小超市的老板叼着根煙眯起眼,聲音從一片煙霧後傳來,帶着篤定,“我保證我沒看錯,她當時也穿着這裙子,戴着口罩。 ”

阮嬌:“……老板我看你也即将有點血光之災的征兆啊。”

拳頭已經硬了!

板磚也準備好了!

一旁的青年聽到這話愈發覺得自己那兩塊錢都白花了,不想再跟阮嬌繼續浪費時間,匆匆從阮嬌的身旁跑過,速度飛快,跟燒着了尾巴的兔子似的。

阮嬌站在原地看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前方人群之中,欸了一聲倒也沒再掙紮什麽。

那青年看着是個有福氣的,即便遇到什麽問題也能轉危為安。像剛才這種随手扔給她兩個硬幣的小事估計也做了不少,善緣多得很。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手裏剩下的兩根棒棒糖,一根送給了抽煙的店老板,然後拎着菜走人了。

張屹突破人群之後探頭探腦往後多瞅了幾眼,視線範圍內沒有再出現那個白裙子女孩讓他驀地松了一口氣。他揉了揉胸口,讓身體放松下來。那姑娘小小一只蹲在路邊眼裏無神的模樣看着是挺可憐的,他當時也沒多想,就給了對方兩塊錢打算讓她去坐公交車回家的。

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幹,他總能遇到老爺爺摔倒、老奶奶找家一類的小事故,而‘多管閑事’的性格讓他父母甚至朋友對此都頗有怨言,就怕有朝一日他被訛上。

今天那女孩子……表現得确實有點奇怪。

他撓撓頭,低頭看了眼手機,上面正有朋友發來的短信,問他今晚要不要去網吧開黑。張屹下意識便打出了‘不要,我要回家睡覺’,點擊發送。下一秒又緊張兮兮地一回頭,生怕有個阮嬌尾随自己。

于是立刻撤回消息,并道:去網吧,現在就去。

一直在網吧待到淩晨兩點,張屹和朋友們出去吃了頓燒烤夜宵。往嘴裏塞肉時,兜裏的手機噠噠噠震了許久,他趕緊掏出來一看,發現有不少的未接電話。

張屹趕緊回了過去,還不等他開口,對面便問:“你怎麽這麽久不接電話?你是不是沒在家?你家被炸了你知不知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