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給錢啊,三千塊

阮嬌乖乖從辦公室走了出去,纖細的脊背貼在門板上倒也沒走遠。

辦公室內,紀輕淮掐着眉心,望着門口的方向眼神逐漸怪異起來。阮嬌以前不是這麽個性子,雖然她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但将近二十年的豪門生活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在當演員這個職業上她表現得或許不盡如人意,但做人卻無可挑剔。

紀輕淮這人的性格略顯冷淡,說話也不好聽,時常冷嘲熱諷的,手底下的藝人大多怕他,只有阮嬌不一樣。阮嬌溫軟的性格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柔柔弱弱好像風一吹就能倒,大部分時間都是笑着接受他的輸出轟炸。

只有今天——

活潑得像是受了刺激。

紀輕淮緩了一陣,重新将阮嬌喊了進來。

阮嬌也沒跟他客氣,坐在沙發上不等紀輕淮開口便開口詢問:“紀哥你想的怎麽樣了?花這個錢不?我們倆好歹合作也有兩年了,我肯定是不會騙你的,這一點你放心。”

紀輕淮的眼角控制不住地跳了跳,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個完全不一樣的阮嬌。放在桌面上的手握成拳,他繃着嗓子,冷着臉問:“受的刺激這麽大?改行坑蒙拐騙了?”

阮嬌無辜地眨眨眼。

她清楚的意識到紀輕淮是什麽意思。她和原主性格差得确實有點多,非要做比喻的話,放在古代人家原主是閨閣裏的千金小姐,她是路邊上的混混。但阮嬌不願意做前者,有機會重活一次,肯定得順心而為。

于是她接上紀輕淮的話,聳聳肩露出一臉無辜相來:“以前裝得太累了,現在反正人家也不要我了,我也不是什麽豪門大小姐,就是個孤兒。不如回歸本性,紀哥你說是不是?”

紀輕淮覺得她這話說得确實沒什麽毛病,但回歸本性可不包括坑蒙拐騙。

漆黑的眸子望着少女蒼白的臉,半晌他才繼續問:“所以真的不當演員了?”

阮嬌倒是也想。

畢竟多一個身份多一個賺錢的機會。

原主好歹在圈子裏混了兩年了演出來的戲還沒眼看,何況她這個什麽也不懂的。于是她擺了擺手,下一秒卻又湊近了紀輕淮,漂亮的眼睛一彎,露出笑顏:“哥,要不這樣吧,我不當明星了,但跟你幹行不行?以後有機會你就把我介紹給圈子裏的明星們,我看相看風水消災解難什麽都會,可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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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八道的本事确實挺厲害的。”

紀輕淮連眼睛都沒擡一下,顯然是認為阮嬌在胡說八道。這倒也能理解,畢竟以前的阮嬌可沒有這種技能。但她這會兒也不慌,扯了扯紀輕淮的衣袖,她诶了一聲,眼睛更亮了:“你不是要開工作室嗎?我幫你看看地方和風水,保證你滿意。”

今天是個好日子。

紀輕淮雖然嘴上嫌棄,但還是默認為了阮嬌加入他的工作室。而幾個小時後,原本說要過幾天打入賬上的獎金也提前到了。阮嬌認認真真看了好幾遍,除掉稅還有十幾萬,對于此刻的她來說無異于一筆大錢。

下午和晚上阮嬌也沒有閑着,特地去買了朱砂和紙缯,洗淨手之後開始畫符。

符紙看似寥寥幾筆亂畫,但實則卻十分困難。幾個小時過去,阮嬌也只畫了十來張簡單的護身符,然後又将繪着朱色符文的符紙折疊好,塞入小錦囊。

她準備送林雨宣和紀輕淮一人一個。

那天見林雨宣,小姑娘年紀輕輕看面相還算不錯,未來也值得期待一下。附身符的作用于她而言估計只是一個裝飾品。但未來又多變,以防萬一總歸是沒問題的。

至于紀輕淮,阮嬌還真沒胡說八道,紀輕淮平時雖然脾氣不好,但性子卻是正直的。娛樂圈肮髒混亂,不少經紀人面上是個經紀人,實則背地裏做着畜生不如的事兒。但紀輕淮完全不會。只是這一次見面,男人英俊的眉宇間染上了幾分暗沉之色,整個人的氣色看上去也不大對勁。

是真有血光之災。

而且這血光之災和那個叫劉平原的血光之災全然不同。

後者只是被她扔了一石頭,而紀輕淮足以殒命。

迷迷糊糊之間阮嬌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麽《真千金她回來了》的原著中對紀輕淮沒有什麽描寫片段了。

沒過幾天紀輕淮便給阮嬌打了電話問她要不要去新的工作室看一看。說實話紀輕淮壓根不信阮嬌所謂的會看風水,他只是聽說阮嬌這幾天都住在林雨宣家裏,又怕這姑娘受的刺激還沒有完全消失,做出點無法挽回的舉動,特地讓阮嬌出去散散心。

僅此而已。

阮嬌多半能猜到他的打算,多得也沒說什麽,問到了地址便慢悠悠地坐着地鐵去了。

紀輕淮的工作室位置相當好,他這些年存了不少錢,又聽說家裏條件也不差,此刻竟然在接近市中心的位置選了一層樓。阮嬌站在大樓前仰起頭,日光淺淺落在她臉上,黑色的口罩襯得她肌膚愈發白皙,只站着就能吸引無數人的視線。

不過這裏多是打工族,大家都忙得要命,匆匆忙忙經過瞥上阮嬌一眼,心裏感嘆一句‘這女生摘下口罩應該很好看’就埋頭繼續走了。

紀輕淮走到阮嬌的身邊,帶她上了電梯,解釋道:“這裏是霍家的地盤,我的工作室租金靠刷臉便宜不少,否則把我賣了都待不起。”

阮嬌聽見‘霍’這個字,便覺得牙疼。在幾天前,霍明澤還是原主的未婚夫呢,只不過阮菲來了,霍明澤未婚妻的就該由真正的阮家大小姐當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讪讪道:“沒想到你和霍明澤關系挺好的。”

紀輕淮當即用怪異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不過他倒也能理解。

“你想多了,我雖然在霍明澤的公司當經紀人,但我跟他不熟。”紀輕淮解釋道,“我跟程玄是朋友。”

阮嬌努力回想原著劇情,思來想去終于記起來程玄是誰。程玄是霍明澤的表叔,但程玄也就比霍明澤大了幾歲而已。

“還有,這樓是霍南洲的。”

哦。

霍南洲她知道。

這位是霍明澤的親小叔,霍家正兒八經的繼承人,和程玄是表兄弟,今年也就三十不到。

阮嬌給紀輕淮點了個贊:“沒想到你的關系網這麽厲害,紀哥真牛逼。”

紀輕淮:“……”

還是有點無法接受阮嬌的轉變。

紀輕淮于是不再說話,他和阮嬌解釋這麽多無非也是知道阮嬌和霍明澤的關系,所以希望阮嬌不要多想。畢竟霍明澤和霍南洲還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兩人很快便到了紀輕淮的十六樓,其實這裏的各種物件都已經擺放整齊了,只差讓人進來辦公了。紀輕淮給阮嬌介紹了一下幾個房間的用途,又指了指一旁最寬敞的辦公間:“這是我的,到時候你作為我的助手,在裏面放個小桌子就行了。”

阮嬌胡亂嗯嗯兩聲,視線卻已經不斷關注起房子內的各類陳設來。

紀輕淮見她看得認真,有模有樣的,仿佛真是個風水大師,緩緩挑了下眉,問道:“看出點什麽來沒有?”

阮嬌回頭看他一眼,指了指他身後的辦公桌和窗戶:“聽沒聽過一句話,‘背後一道窗,貴人跑光光’,你的辦公桌不能對着窗戶。這在風水學上叫做背後無靠,是不吉。”

紀輕淮:“……”

阮嬌帶着他走出辦公室,這大塊地方是員工們的辦公地方,頭頂懸着橫梁,她又提醒道:“把這裏的一排辦公桌全部往後挪一挪,不能安排在橫梁正下方,橫梁壓頂會影響員工們的壓力和健康,不好。”

紀輕淮:“……”

“還有這些盆栽啊,小葉植物全部換成大葉的,大葉能擋煞。”

紀輕淮:“……”

阮嬌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回頭見紀輕淮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看模樣有點傻呆呆的。她當下眉頭一皺,沒好氣的問:“我說了這麽多你記下來沒有?我沒跟你在開玩笑啊,認真的。你把我說到的都重新弄一弄,保證你以後當大老板。”

紀輕淮不知道阮嬌是不是胡說八道,但人家說起這些玩意兒的時候一臉正色,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自信完全做不得假。紀輕淮認識阮嬌這麽久,從未見到阮嬌這個樣子過。

很特別。

他抿了抿唇,問她:“你認真的?”

阮嬌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嗎?”

說着又想起點什麽,趕緊從随身攜帶的包包裏掏出了一個淺紅色的小錦囊。錦囊不過兩個拇指大小,外面的繡花模樣倒是精致。在紀輕淮疑惑的注視下,阮嬌将錦囊塞到了他手裏:“喏,護身符。你這段時間要随身攜帶,出門絕對不能弄丢了。等災禍過去,就随便你了。”

紀輕淮垂眸看着手裏的東西,忽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阮嬌好像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不管是看辦公室內的風水還是所謂的護身符,都與她口中的天師扯上了關系。

莫名的,紀輕淮心中産生了一種‘或許可以信一信阮嬌’的想法來。

他将護身符放進口袋裏,說了聲謝謝。

阮嬌連連點頭,眼巴巴看他。

紀輕淮:“?”

阮嬌眨眨眼,伸出手:“給錢啊,三千塊。”

紀輕淮:“……”

剛塞進兜裏的護身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新扔回到了阮嬌的手中。

像個燙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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