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坐地起價
八卦是人的天性。
工作室一共十來個人, 在得知霍氏大樓門口竟然有熱鬧可以看的時候，齊齊往窗口上一趴，從左往右非常整齊地伸長脖子露出了腦袋。
有人嘟嘟囔囔的：“我這近視眼度數是不是又漲了, 怎麽啥都看不見？”
話一落就被身邊的人拍了下腦袋：“這裏十六樓，看不清不是很正常嗎？學學人嬌嬌，不過嬌嬌你哪來的望遠鏡？”
趴在最邊上的少女踮着腳，雙肘撐在窗臺上, 手裏拿着一個黑色的望遠鏡。聽到問題, 便解釋道：“好像是你們老大架子上的裝飾品，借來用用。你們拿出手機放大啊, 雖然有點模糊但效果差不多。能看得清——哎呦, 這群保安怎麽也站在邊上看？”
一番話完全激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 紛紛迅速打開手機朝着底下看去。沒一會兒就會有嘶一類的感嘆詞響起。紀輕淮面無表情得看着眼前的一幕場景，額角抽疼得有點厲害。
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他揉着眉心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柳凝然被揍得是真的慘。
她大概做夢都想不到會在這裏遇上金主的老婆。看到那輛大奔的時候她心中便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結果還來不及告訴司機趕緊開走，這大奔已經哐當一下狠狠撞了上來。司機當場就下了車和人理論，卻被金主老婆逮住了機會, 直接把車門一開, 将她拽下了車 。
對方拽着她的頭發往地上一砸, 擡起就是一腳, 嘴裏還罵罵咧咧地喊她小□□。
這一刻, 柳凝然的腦瓜子嗡嗡嗡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躺在地上的時候連眼睛都睜不開, 鼻子處傳來劇烈的疼痛，身邊更是有無數相機拍照的咔噠咔噠聲傳來，清晰無比地傳進她的耳朵裏。與此同時, 又是一個巴掌拍了下來，女人粗着嗓子怒罵：“你們可真是對渣男賤女，拿着老娘的錢養你是吧？行，反正我倆馬上就要離婚了，他一分錢都拿不到，我看看他還能給你什麽。畜生玩意兒，真晦氣！”
随即女人的目光往四周一轉，見到圍觀衆人好奇的目光，冷笑一聲：“大家使勁拍，這人是個小明星叫柳凝然，兩年前勾引我老公，從一個小網紅變成了個演員，說不定大家還看過她演的戲呢。”
一說完，周圍已經有脾氣火爆的人啐了一聲：“小三！”
女人見眼下的情況正如自己預料的發展，便不再多留。看了眼一張臉已經一塌糊塗的柳凝然，冷哼了一聲轉身就開上大奔走了。
紀輕淮工作室的員工們雖然聽不到大樓門口處發生了什麽，但能看到柳凝然凄慘的模樣和女人高傲離開的背影，紛紛點點頭表示對這個結局相當滿意：“當小三天打雷劈！死渣男半身不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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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輕淮适時出現在幾人身後，面無表情地開口：“結束了？回自己的位置去。”
阮嬌拿着望遠鏡回頭：“紀哥你怎麽知道結束了？”
紀輕淮：“……”
阮嬌：“怎麽不和我們一起看，大家還能交流一下感受。”
紀輕淮惱羞成怒：“你給我閉嘴！”
大馬路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再者周圍看熱鬧拍照片的人這麽多，事情很快就上了熱搜，一些八卦媒體還特地為柳凝然寫了篇報道：
震驚！當紅（待定）女演員竟勾引鳳凰男，獲取金錢資源無數，報應雖遲但到！
而#柳凝然當小三#、#柳凝然街頭被打#、#柳凝然伍元輝#諸如此類的話題紛紛登上熱搜榜前三，完美占據當天最高熱度。
“我認識柳凝然的時候她還是個小網紅，就那種穿衣服不好好穿的直播的那種，懂？”
“打柳凝然的那個姐姐好飒！”
“報！渣男被拍到連人帶狗一起滾出了家門。”
“狗做錯了什麽？”
“虧我之前還喜歡過柳凝然，我吐了。”
“有人看到柳凝然的臉了嗎？毫不懷疑，這臉估計要毀了。不過千言萬語彙成兩個字：活該。”
“快去看@汪汪汪家的汪汪的微博，有驚喜！”
…
陶桃最近這幾天過得相當輕松，家裏人的情況都在好轉，這讓她的心情都變好了不少。以前沒時間看八卦，現在就不一樣了。柳凝然的事兒一出她就趕到了現場，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慫恿大家去這個叫做‘汪汪汪家的汪汪’的博主那兒的微博。
她下意識點開了這位博主的名字，并且看到了指定的微博。
只有一行字和一張照片。
字是：你們猜我看到了誰？
照片拍攝的縣自然是商業區的霍氏大樓，照片被放大，露出了一排趴在窗口看熱鬧的腦袋。
陶桃眯着眼睛掃了一眼，也沒覺得有什麽。
這不就是看熱鬧的吃瓜群衆嗎？她要是在現場她也這麽幹！
評論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
“你看他們像不像瓜田裏的那只猹？”
“好整齊啊，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
“我又放大了照片，姐妹們裏頭好像有個人拿了個望遠鏡，這是不是稍微有點離譜和誇張了？”
“等等等，我怎麽覺得拿望遠鏡的那個人長得有點眼熟？”
“剛看到了其他博主拍攝的照片。友情提示，霍氏大樓的十六樓是紀輕淮工作室的地點。”
“別猜了，那個拿望遠鏡吃瓜的是阮嬌。”
“？？？？”
“阮嬌哈哈哈哈！我已經笑傻了。”
陶桃看到‘阮嬌’二字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後趕緊将照片又來來回回放大了好幾遍，片刻後，她捂住自己的臉，心道：救命！這是身為粉絲的失職！她竟然都認不出自家女神了！
但是……
她家女神吃瓜的裝備這麽齊全的嗎？
自從知道拿望遠鏡吃瓜的人是阮嬌之後，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直視這張圖了 。
而在這種情況下，#阮嬌用望遠鏡吃瓜#的話題順利爬上熱搜，非常損地挂在#柳凝然小三#的後面。
網友：“……”
“救命，我以為是阮嬌用望遠鏡吃西瓜，心想這是什麽沙雕行為。沒想到吃的是柳凝然的瓜！”
“可是，就算是吃柳凝然的瓜也很好笑好吧？”
“據可靠消息，柳凝然之所以出現在霍氏大樓其實是想要去找紀輕淮合作的。所以……如果我猜想的沒錯的話，估計柳凝然剛從紀輕淮辦公室出來。”
“謝謝，我已經笑傻了。”
“不知道為什麽，阮嬌自從不是阮家大小姐以後，上新聞的方式都奇奇怪怪的。”
“我先說了，我被阮嬌圈粉了。”
而阮嬌用望遠鏡吃瓜的照片也被截下來做成了表情包，模糊的畫質上寫着幾個字：rwkk。
紀輕淮僵着臉将微博鏈接發送給阮嬌後，阮嬌心态很好地将圖保存，重新發給了紀輕淮。
紀輕淮：“……”
一天的工作很快結束，阮嬌這個助理花了一天時間用來吃吃喝喝，過得好不快活。回家前更是被紀輕淮拉着去了附近的餐廳吃飯，但令阮嬌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餐廳碰上了陳曜。只不過今日的陳曜一看和往常的随意不太相同，一身純白色的西裝在他身上，襯得他五官更加俊美了幾分。
阮嬌站在紀輕淮身邊朝着他揮了揮手，頗為訝異的問：“哥你怎麽在這兒？”
陳曜見到阮嬌也很意外，他今天心情很好，眼中都充斥着濃濃的笑意：“過來談生意。這兩天有位大老板看中了咱們游戲公司，說是要投資。我們約了這邊的餐廳，倒是你……和朋友出來吃飯嗎？”
“這是我以前的經紀人，現在是我老板，紀輕淮。”阮嬌給雙方做了個介紹，尋思着估計是前幾天的輿論讓陳曜的游戲公司火了一把，這是好事兒。想着，她也不能打擾陳曜，正要拉着紀輕淮走，從二樓的包間內卻下來一個年輕的男人，那人見到陳曜先打了個招呼，随即目光又轉向了紀輕淮。
“紀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和阮小姐一起過來吧。”
阮嬌見着這奇怪的發展，不由得眨了下眼睛。
她用眼神示意紀輕淮：你認識啊？
紀輕淮睨她一眼，點了下頭。
于是三個人一起進了包間。
紀輕淮走在前頭，陳曜和阮嬌落後一點，兄妹倆小聲地說着話。雖然紀輕淮并無偷聽的想法，但兩人的聲音還是傳到了他耳中。是阮嬌在問陳曜和誰一起吃飯，陳曜便回答——程玄。
話音剛落，包間門打開，已經坐在餐桌旁的年輕男人也随着空間的暴露而出現在他們面前。阮嬌的目光下意識看過去，程玄看上去三十歲上下，與陳曜完全不同，他的穿着十分随意，休閑的短袖和長褲，交疊着雙腿，一張俊臉被右手撐着，充滿懶散地盯着門口的三人。
他道：“來了啊，快坐下呗。”
阮嬌坐在紀輕淮和陳曜的中間，忍不住想，《真千金回來了》這小說怎麽回事，和程玄一對比，霍明澤這男主屬實有點拉跨啊。
正想着，程玄便笑意盈盈的看向了阮嬌：“阮小姐，我們以前見過一次，不知道阮小姐還有印象嗎？”
阮嬌不動聲色：“這麽巧嗎？”
程玄眼角一抽，這意思就是不記得了。
不過時間确實也挺長了。
那是在兩年前。
阮父舉辦的生日宴會上，阮嬌當時就跟在阮家夫婦的身旁，當時的阮嬌穿着一條純白色的裙子，五官在妝容的描繪下愈發精致，但眉眼間卻總是透着一股柔弱和病态。程玄掃了一眼便不再多看，轉頭去找霍家人了。
當時霍南洲人在國外出差沒時間回來，因此代替霍南洲來慶賀的是霍明澤。可惜的是程玄向來對霍明澤這小輩不大喜歡，說了幾句便走人了。
這麽一看，阮嬌不記得自己倒是情有可原。
程玄眯起眼睛笑：“阮小姐比以前狀态更好了。”
阮嬌：“謝謝。”
接下來的話題就跟阮嬌沒什麽關系了。程玄跟紀輕淮關系好，談生意也沒避着紀輕淮和阮嬌。但其實所謂的談生意只是與陳曜交流一下在游戲行業的各種經驗而已。阮嬌記得小說中對于程玄以及霍南洲的描繪寥寥幾筆，但但凡二人出場就是在說他們厲害。
程玄的厲害在于他閑錢多，哪個行業都有他的身影。他似乎特別喜歡挖掘像陳曜這樣的年輕人，然後做所謂的投資。事實證明他的眼神特別好，面相顯示他這輩子就是天生的大富大貴。
事情談完，程玄的話題一轉，忽而又轉到了阮嬌的身上：“我聽輕淮說，阮小姐對看風水之類的事情也很擅長？”
阮嬌：“？”
她的目光幽幽落在紀輕淮身上。紀輕淮面無表情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語氣平平道：“ 你不是讓我給你介紹客戶嗎？我跟程玄提了一嘴。”
于是阮嬌果斷從包裏掏出了自己的名片，迅速塞到程玄的手裏，露出了這頓飯以來最燦爛的微笑：“看相算卦消災解難我都行，程先生有需要随時喊我呀，你是紀哥的朋友，以後說不定還是我哥的合作夥伴，我給你打折，友情價加親情價怎麽樣？”
此話一出，紀輕淮和陳曜的表情都變得無比怪異。
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所謂友情價親情價打折，阮嬌好像也跟他們說過。
敢情打折的方式這麽簡單？
和兩人感受完全不同的是程玄，他絲毫不在意什麽價錢問題，他只是沒想到阮嬌在這方面竟然這麽熱情。但對方的熱情還未消，肆無忌憚地用目光描繪着程玄的五官，又往包裏一掏。
一個精巧的錦囊便出現了她的手中。
“雖然我看程先生的面相，人生順遂，沒什麽大災。不過你要來一個護身符嗎？什麽小災小難都能防備，只要裏面的符紙還在，可以用一輩子！程先生有想法嗎？”
緊接着話題一轉，指着紀輕淮：“您要是不信就問紀哥！”
紀輕淮看向阮嬌，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和他說過了。”
阮嬌雙手一拍：“那更好了，程先生覺得怎麽樣？您要是喜歡的話，原價一萬，按照親情價和友情價的折扣，六千一個給你了！”
紀輕淮：“……”
當初不是三千嗎？
你怎麽還坐地起價呢？
但紀輕淮什麽話都沒說。
一旁的陳曜摸了摸在胸口挂着的錦囊，看向阮嬌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程玄遲疑了一陣，道：“我要十二個，家裏人一人一個。”
阮嬌：“？”
阮嬌迅速将包裏所有的錦囊掏出來，數了一下：“一共十三個，程先生買的多，免費送你一個，總共七萬二，支付寶還是微信？”
紀輕淮：“……”
陳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