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銀色不明物1

月光似乎盡瀉入觀月樓,月白色的錦衣随着微風,羽化成仙。

一襲粉色衣衫輕微飛揚着,手中長刃時而微轉,時而快旋,時而劃過柔美的眼睑,時而飛掠過白皙的頸間,羅裙舞成一朵青蓮,合着亮閃閃的玉色鳳尾,形如流水般,與笛音相和,卻是極美。

言梓夏感激地透過一瞥,便全神貫注的随心舞動着。劍,從來都是她的強項,無論怎麽玩都覺得得心應手,無奈失了內力,卻有幾分不甘。

除了笛音,周圍一片寂靜。

白禦風眯着的眸子,深邃的不見底,越發的沉默了。白離夢睜大了眸子,一副激憤難平的倨傲姿态,顯然氣惱言梓夏壞了他的好事,而一張紅臉,卻更顯得白禦風的深不可測了。

白子卿目不轉睛的看着言梓夏,手裏也沒閑着,固執地倒着酒,一口飲盡,如此反複着。

這邊笛音漸緩,言梓夏也将舞動的姿态漸漸首尾,直到一指銀光滑過她的耳側,射向正位上的白禦風——

千鈞一發,一切卻也戛然而止。

言梓夏砰然跪地,白浪收起的玉笛還緊握指尖,白離夢已然出了觀月樓。

白子卿卻倒在了言梓夏的懷裏,手裏仍舊舉着酒杯,神色恍然,眼眸微垂,昏昏欲醉了。

“來人,快傳大夫,趕快——”言梓夏疾聲嚷着,臉頰上剛剛舞動時冒出的薄汗,已然大顆大顆的墜落着,竟然心急如焚。

擡眸,看着來到白子卿身邊的白禦風,不安地道:“請皇上恕罪,是臣妾安排不周,繞了聖駕,甘願承受皇上責罰,只是還請寬限些時日,待王爺安然無恙了。”

言梓夏蹙眉,想起剛剛那抹銀光,速度極快,顯然朝着白禦風而來。

卻偏偏不巧的,白子卿那個傻瓜舉着酒杯上前,正擋在了白禦風的前面,銀光瞬間沒入了他的身體,玉色的胸口呈現出一抹猩紅。

“快來人啊,大夫呢?”言梓夏言語透着急迫,不再看白禦風。

白禦風眸光更加深邃,這刺客究竟是沖着誰來的?是他嗎?亦或者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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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朕反正也沒事,七弟救駕有功,功過相抵了,還是先看看七弟的傷要不要緊吧。”

白禦風說完,便瞧見白離夢走了進來,先看了眼白子卿,又輕輕的搖了搖頭。

白禦風只說下令徹查此事,随即便擺駕回宮了。

幾個內臣也心驚膽戰着,皇上一走,便也相繼離開了。

白浪點住了白子卿身上幾處大穴,血仍舊從胸口溢出來,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查某人額角冒着冷汗,卻也愛莫能助,身為王妃的娘家人,此時也只能乖乖的守着了。

究竟是何人行刺?目的又是什麽?是沖着白禦風而來?還是白子卿呢?亦或者是其他人?

此刻,去沒有人知道,只能安靜的等待着什麽。

床上,白子卿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臉頰蒼白,長睫緊閉,嘴唇緊抿,墨發隐在枕間,卻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病态美。

雖然只是一只銀色冰镖,然,那尖銳如匕的銀色冰镖以水凝冰做成,入肌即融,找不着絲毫證據,更不知是何人所為。

白浪蹙眉,在江湖上游蕩這些年,竟不曾聽聞有人使用這銀色冰镖的,更是不解這人所為何意,若是想殺人,似乎一只冰镖威力小了一些;若是只想傷人,這冰镖的威力似乎也不算太大,而且這目标真的是白禦風嗎?

奇怪了,那背後之人究竟是誰?又是為了什麽呢?

天色越發的幽暗,皎潔的月亮也躲進了雲層裏,一切都蒙進了黑暗之中,樹葉微動,以及黑暗裏那抹血紅色的暗影。

翌日,白禦風派人送來了一些珍貴的藥材和補品,對于昨夜之事只字未提。

據查某人稱,白禦風封鎖了消息,嚴令昨晚瞧見此事之人三緘其口,違命者,斬。

白離夢來瞧過白子卿的傷勢,帶着幸災樂禍的味道,言明會徹查此事,意欲行刺白禦風之人事,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尤其,還扯上了白子卿。

那眼神,分明壓抑着滿心的憤怒和懷疑,奇怪,他為什麽要那種表情呢?

“王妃,您去歇一會兒吧,王爺這邊讓奴婢來就好了。”久坐床邊的言梓夏被春草攙起,腿腳早麻木了,便随着她去一邊矮塌上歇息。

夏荷奉上茶水和點心,言梓夏卻毫無胃口,只淡淡地咽了口茶,淡淡的茶香四溢,清香寧和,漸漸緩和了她緊張的神經,幹燥的喉嚨也漸漸舒服了。

“三王爺呢?”言梓夏想問問,不知他對此事有何看法。

“回王妃,三王爺和李侍衛在書房議事呢。”春草繼續問:“王妃,要奴婢去請三王爺過來嗎?”

言梓夏又抿了口茶,滿口茶香,心底微動,“不用了,你們小心守着王爺,我過去找他們。”

天色有些昏暗,微風也帶着冷意,陰雲密閉,看樣子快要下雨了。

走過望月橋,腳下步伐微微停滞,感受着空氣裏浮動着的陣陣冷風,言梓夏站在石橋上,看着那處白浪站立過的地方,還有那盆長勢甚好的君子蘭。

“那君子蘭不是在客廳裏嗎?怎麽搬到這裏來了?”言梓夏不解。

帶路的奴才是一直跟在白子卿身邊的小金子,聽到言梓夏這般詢問,便恭敬地回道,“回王妃,是昨個,王爺要奴才搬過來的,王爺說三王爺極喜歡君子蘭,便搬到花園裏供三王爺觀賞的。”

白子卿說的?那究竟是白子卿喜歡這君子蘭,還是白浪喜歡君子蘭呢?

眉角一蹙,突然想起寝室外長廊上裝滿棋子的白瓷花盆,難道,也跟白浪有關嗎?

“那淩風樓外裝滿棋子的花盆是做什麽的?”想着,便不禁問了出來。

“回王妃,是三王爺放的。”

這可怪了,這兄弟兩個争相喜歡放花盆嗎?“為什麽啊?”

小金子也不含糊,緊接着道:“當初,三王爺要離朝去江湖時,王爺十分難過,說什麽也不讓三王爺走,三王爺便想了個法子,讓王爺每天往空花盆裏放棋子,說是直到裝滿棋子的那天,就會回來看王爺。”

原來如此,原來白浪跟白子卿的關系如此之好?

只是,明明這麽要好,為什麽白浪忍心放着白子卿不照顧,卻去江湖裏游蕩呢?

見言梓夏不語,小金子以為王妃是在等着繼續聽他們王爺的事,便不禁絮絮叨叨地一五一十地講述白子卿的大小習慣,大至犯傻,小至夢游,說得極為詳細。

長廊邊上,小花圃裏還有各色不知名的花競相發出嫩芽,有的已然綻放着花朵,明媚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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