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純銀流蘇墜1

空氣裏蕩着悠悠的香氣,是言梓夏吩咐了春草從玉蘭樹上采下的幾枝玉蘭花散發出的,比熏香更為清新自然,令人心神安逸,透着無比的寧靜與平和。

白子卿似乎并沒有感受到,巴巴地看着她,無辜地像個偷吃了糖的孩子。

“言言,一起出去玩嘛,影影也在呢,我們一起啦——”他扯掉言梓夏手中的書卷,便要拉着她向後山坡去。

言梓夏甩手拜托了,不知為何,她竟看不得秦落影那攏月眉梢瓜子臉,透着盈盈愛憐。

放風筝,竟不知白子卿為何如此愛放風筝了,上次桃林墜遠的那只白鳥風筝早已尋不回了。

“言言——”白子卿有些無措,他似乎見不得言梓夏不開心的樣子。

“言言生氣了嗎?我讓皮皮來陪你好不好,不要皮皮陪影影了,我去抱皮皮——”說着,撒開腿便跑走了,言梓夏甚至來不及叫住他,因為心底的怒意又噌噌噌的冒出幾分,秦落影那麽喜歡那只死狗嗎!

風筝,狗,竟全部成了秦落影的了,還有什麽?

言梓夏,你不是像那只風筝嗎,想飛就飛地遠遠的,此刻,怎麽如此在意了!

只是,爹爹卻說過,即使風筝飛得再遠,他手中的那線一拉,自己還是會飛到他身邊的!

白子卿呢?還飛得回來麽?

池中的荷花朵朵綻開,荷葉似乎在悶熱裏昏昏欲睡,又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驚醒了。

王府後山坡草地上,層層疊疊新生的嫩草煥發着勃勃生機。

白子卿披着綿長的墨發,青色衣衫輕擺這,漾着鮮豔的笑容扯着一只五福捧壽的風筝,一邊跑一邊燦聲笑着。

就像那日桃花林,他笑得亦是這般知足。

原來,白子卿并不是獨獨在她身邊,才會笑得如此愉悅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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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影一襲藍色紗裙,裙擺輕揚,小步跟在白子卿身後,微張着豔紅小嘴,輕笑着,十足是個淑女,若不是白子卿愛玩,她豈會碰這凡俗之物。

竟是佳人如玉,君子翩翩,如同外頭盛怒的陽光,生生紮入言梓夏的眼睛。

她靜靜地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

長廊外,微起風,帶着微寒,掃走了溫暖,還有白子卿剛剛許過的話。

那黑不溜秋的死狗追在二人身後,更是礙眼極了。

嫩綠色百褶裙裙角被風掀起,微微拍打着,仿佛是誰在輕輕地安慰着她——

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言梓夏足跟一旋,竟是朝着大門而去。

春草心中一緊,這下完了,王妃怕是生氣又要出府了,果然,言梓夏從一間賣衣服的小店裏出來,便又成了翩翩少年美公子了。

一邊閑逛,一邊忍不住思索着,這白禦風将秦落影賜給白子卿的真實目的!

這邊走得急了些,未看着路,竟撞到了一個人,身形後退了兩步,穩住,卻見那人已砰然倒地了,熏人的酒氣撲鼻而來,讓上前查看的言梓夏生生停住了步子。

“呃,還好不是死掉了,還以為她的力氣大了不少,竟将一男子碰倒在地。”

言梓夏摸了摸鼻子,手裏的折扇一合,低下身去喚那個醉酒的男子,狹窄的小路之上,頓時多了些許看熱鬧的人群,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着。

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便喚了兩個年輕力壯的漢子,付了些銀子,将那人送到最近的客棧去了,待那人醒了自己便會回家了吧!

想着,事情也算了了吧!

言梓夏舒了口氣,擡步要走,卻瞥見什麽亮晶晶的,閃了眼睛,彎身撿起,竟是一支淡藍色珍珠綴着銀色流蘇線的純銀耳墜,竟像極了秦落影的紗裙。

微微一愣,怎麽又想起那秦落影了呢!

怕是哪個女子丢下的吧!不過,真是漂亮,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尋呢?

言梓夏又愣愣地呆了稍許時候,卻不見有人來尋,便欲收進袖口,卻被一快速閃過的小身影一撞,手裏的耳墜便被人摸了去!

那身影極快,像是早已看準了她手中之物,言梓夏也不欲去追了,反正不是她的東西!好在并沒有丢了身上的錢袋,就算作罷了!

言梓夏懶懶地伸了個懶腰,便朝着一扇鑲金亮匾走去,三個金色大字尤為顯眼:輸不起。

輸不起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賭場,老板雷人是京城首富西門府的二小姐的上門女婿,自然是十分了得,羨煞很多人。

言梓夏進入賭場,除了招呼的人,衆人并未注意,只專注着手裏的錢,還有那一聲高過一聲買大買小的高喊聲,壓大壓小的回應聲,以及開大開小的低呼聲。

或是喜悅,或是狼狽,或是面無表情,或是悲憤交加,看着更是讓人可悲!

這會兒,言梓夏的手氣極好,随着一聲開大,又是源源不斷的銀子進了腰包,周圍盡是嫉妒且盲目跟随之人,她也不在意,得意的看着搖塞子的人。

那人臉色微緊,帶着一絲嫉恨,是怪言梓夏壞了他的好事了,面上卻平靜的搖着,開着。

言梓夏好不得意,一邊收着銀子,一邊饒是無意的看着一扇屏風後,透出挑釁的微笑。

“那人是誰?竟能猜透我們的手法,招招買中。”低沉聲帶着威喝,似是不滿。

有人越過屏風,朝着言梓夏打量了半晌,翠色青衫,外着一層白色輕紗,面相俏麗,透着不凡之氣,眉角之色卻帶着幾分眼熟,莫不是見過此人!

“爺,那個人像不像那日鬧了我們場的人?”身邊一随從低聲道。

這不說不覺得,這一說竟驚得座椅上的人跳了起來,媽的,那死小子竟然還敢來!

那人正是輸不起的老板雷人,衆人詫然,紛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含着怒意,朝着一個桌子而去,氣勢十足,帶着滾滾如雷的火大。

“小子,還想躲。”雷人大步一跨,将衆人身前的桌子穩穩抓住就是一翻。

那桌子起了起又落了下去,衆人才驚覺雷大爺是發現什麽人,而那人正巧躲在桌子底下了。

“來人,把桌子給我翻了。”雷人一喊,身後的打手上前,一人一腳将桌子擡了起來,卻不見空出的地上有人,再瞧那桌子底下,翠色青衫的影子一晃,向着門口飛去。

“小子,哪裏跑。”雷人手一指,衆人便紛紛追了出去。

言梓夏本是十分氣惱,忍不住就想來輸不起宣洩一下,倒是這簡單的心思竟被人識破了呢!

想起那日叢林裏的血紅色身影,如妖孽一般的俊美姿态,身材修長,炙熱的指尖如火般在身上燎原,該死的,怎麽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呢!

他是誰?竟看透了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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