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飄渺山絕戀1

夢境般的飄渺山,常年彌漫着霧氣,細雨迷離。

此刻,一白衣男子正閑閑而坐,那未做任何束縛的長發,風中,肆意飄揚。

白皙瘦削的臉,颀長微瘦的身影,讓人覺他只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那斜入雲鬓的劍眉,狹長鳳眼隐匿着無盡妖嬈,卻無可抑制地溢出點點常人很難擁有的凜冽氣質。

他手搖白扇,看着竟覺惬意地緊。

見錦影微晃而來,那雙湛湛鳳眼裏似乎有幽亮光芒一閃而過,剎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名喚西門宇,京城首富西門當家。

白衣被霧氣籠罩着,竟似眷戀凡塵的仙人,久久流連于缥缈山巅之上。

“想不到西門當家也來缥缈山賞景了,怕是會有一場好戲看了。”白禦風綻開嘴角,皓白的齒在薄唇間厮摩了下,竟透出一抹絕豔妖嬈。

西門宇不語,紙扇輕搖着,望着連綿無盡的雲霧,竟泛起一陣澀然。

依稀記得,他猛然抱住他的身影,是他無比貪戀的溫暖,是他心心念念等待的人,是勾起他千絲萬縷無盡念想的愛。

拳頭微微握緊,掙紮了許久。

西門宇發現,饒是離開那些時日已久,見着這熟悉之景,竟無法壓抑心中那漫卷的念想。

他小心翼翼地松開手,虔誠無盡,仿佛是在消弭那不自覺從心底狂泛而起的思緒。

白禦風走近,那一直裝着冷漠淡然的男子眼內,漸漸地又升起了一種叫做‘戒備’的東西。

他驀地擡頭撇開,臉部表情已幾近僵硬。

那一刻,白禦風的嘴角竟綻開了一種慘白慘白的笑,襯着那白皙皮膚,好似要将對面山間所有的霧氣全數抹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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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在等誰?”冰冷的聲音透過霧氣,透過細雨,帶着涼意。

仿佛站立了許久,久到,白離夢腳步略顯得有些僵硬起來。他微微轉身,看着狼狽不堪亦是一身濕透的言梓夏,平日倔傲的姿态,竟隐隐透着一抹哀然和絕望。

“他來了。”他嘴角悠悠一笑,竟莫名透着一抹柔軟。

白茫茫的霧氣裏,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言梓夏竟一時無法看破。

白霧裏,幾抹幽暗的影子隐約可見,碎石之間,有枝葉淩亂之聲,卻是瞧不清來人。

“言言在哪裏?言言呢,我要找言言——”白子卿癡傻地嚷着,聲音微啞,腳步淩亂,霧氣微微蕩來了屬于他身上的悠悠清香,竟莫名的讓言梓夏安心。

還好,他沒有失足在這飄渺山上,化作飄渺的一抹浮雲啊。

“傻瓜,你這個傻瓜怎麽跑到這飄渺山上來了,你笨死了啊。”言梓夏努力地眨了眨濕漉漉水眸,緊鎖着白霧裏那抹讓人心顫卻也安心的身影,竟莫名地笑了。

那安心地笑意卻在下一瞬間變得苦澀,尖銳的刺痛了胸口,心間竟猛然興起一股無法平複的悔意,生生讓她覺得窒息無比。

上一刻,她竟然像個笨蛋一樣,想要生生推開那份近在咫尺的幸福。

是的,她想要推開白子卿,不想陷入到這無盡綿長的情愛裏無法自拔,她渴望自由,渴望那迷蒙的白霧之外,悠然湛藍的天宇。

言梓夏垂下了眸子,心想,在她來到飄渺樓的那一刻,她便已失去了這一切的幸福了吧。

“言言,言言,我好想你哦——”白子卿緊緊抱住了她,抱住那冷得徹骨的身體。

他的身體竟透出一股子的溫暖,将她緊緊包裹着,如一團炙熱的火爐,徹底暖入了心底,就連那濕重的青色外衣,也隐隐透着溫度。

這份暖意,是由心底而起的,單憑這衣物,已全然無法阻隔了——

眼神微微有些黯然,面對那措手不及的溫暖,此刻,她竟不想放手了。

只是,那欲放開他的心呢?

碎石輕響,草木微動,窸窸窣窣,白子卿瞪着近在咫尺的白離夢,眼神警覺戒備。

白離夢卻是輕笑着,一把甩開了白子卿的手,将言梓夏緊緊地拉入自己懷中,手中竟多了一抹晶瑩的亮色,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腦海有瞬間的空白,言梓夏眨了眨眼,試圖讓視線內的景象明晰,卻因白子卿玉白面容中暈染出的白皙透明而益發地不真切起來。

身邊,是泛着隐隐幽香的白離夢,這香味讓言梓夏微怔,似乎察覺了什麽。

白子卿幾欲上前,卻因白離夢鉗制着言梓夏,而深色慌張急切,不知所措地一副可憐兮兮。

“六王爺,即便是你想殺我,也該讓我死得明白吧。”言梓夏低嘆,卻并不慌張。

低沉綿長的輕笑聲滑過耳畔,伴着白霧,帶着濕冷的味道,“七弟,你如何還能以一副毫無所知的面容,面對這沒有他的飄渺山,飄渺樓呢?”

“那個溫潤如玉伴月而生的珊瑚,那個深愛這飄渺雲霧的珊瑚,那個——”永遠不知道他白離夢愛慕着他,卻深深愛着白子卿的珊瑚。

“七弟,你竟是全然忘記了?”心痛如絞,将記憶撕扯開竟是如此的痛。

清冷地聲聲質問,竟也莫名地撕扯着言梓夏心口那無盡的綿延的痛楚,伴随着頸間一絲絲流動的液體,似冰冷的雨水,似溫熱的血水——

白蒙蒙的霧氣裏,似乎多了一抹素白的身影,占盡那幽瑩月白之光,與月共輝!

白子卿看不見,言梓夏卻看得見,只覺那素白身影是萦繞在白離夢的夢裏,月宮仙人般,衣袂飄揚,緩步向他們走來。

“七弟,你可知我有多愛他!”不是質問,是清淺地陳述,卻沉沉壓住了言梓夏的心口。

好一個癡愛的人啊!此時此刻,言梓夏竟不那麽厭惡白離夢了。

耳邊一陣窸窣的輕微聲響,言梓夏擡眸,便見白子卿扯落了身上白色外衣。他正擡首望着白離夢,薄唇緊抿,線條一徑柔軟迷茫的側臉,竟無端透出了一抹倔強。

“六哥,不要傷害言言,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不要傷害言言——”

晶瑩的眼淚滾動在不算慘白的臉上,卻比那慘白的臉色更為震懾人心,不知是白色霧氣的關系,還是那濕冷淚水的關系,竟隐約泛着紅暈。

“這個傻子,你是想凍死自己嗎?把衣服穿上——”言梓夏低聲命令着。

耳邊竟又是一陣霍霍輕笑聲,透過耳膜,帶着輕微的刺耳,她不禁蹙起眉頭,思索着該不該逃開,帶着那個傻瓜快些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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