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司徒紹是C國警界的精英榜上鼎鼎有名的神探,從警三十多年破獲過無數起跨省跨國大案,而那起震驚全國的‘艾利斯’大案罪魁冷骁也是終結在他的手中。

他為人十分低調,和妻子住在四十多年的老舊小區裏,随着城鄉建設的發展,一棟棟高樓大廈在這片區域平地而起,往昔可以長驅直入的大道已經被改建,只能穿過一條擺滿無證攤位的露天菜場延展的泥濘小巷才能進入小區的西門。

司徒紹還有一個規矩就是無論是老友還是學生,都不許攜帶禮物上門,否則只有吃閉門羹的待遇。

鐘菱知道司徒紹的妻子袁梅喜歡吃原味蛋糕,就讓孔安儀家的那個廚藝極好的保姆做了一盒無添加的蛋糕前往。

之前已經有電話聯系,司徒紹的妻子袁梅一早就熬了鐘菱愛吃的桂花蓮藕糖水,見她還拿了手工蛋糕,十分開心。

“小丫頭,果然是要結婚的人了,讓阿姨嘗嘗你的手藝。”

鐘菱沒有解釋這個美麗的誤會,她笑眯眯地看着袁梅切開蛋糕裝盤,走到書房門口喚出許久不見的司徒紹。

“司徒伯伯。”鐘菱站起身,想到包裏的資料和準備的說辭,心裏有幾分緊張,畢竟對方可是經驗閱歷不是她們這種人能及的老刑偵。

司徒紹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書房裏說話,然後對妻子說:“鐘丫頭這裏吃午飯。”

鐘菱走進書房還沒準備好開場白,司徒紹敲了敲桌面,語氣嚴肅:“東方昭是怎麽回事?一個計算機工程的高材生這些年竟然堕落的跟那些□□攪和在一起,還開了一間偵探事務所,這種事他父母不知道嗎?你這個女朋友不攔着?”

鐘菱靜默地低頭乖乖聽着教訓,東方昭遇襲的事情警方一旦介入,他在做的事情肯定瞞不住,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見鐘菱一副乖巧樣,也知道這個丫頭鬼靈精,從小都是面上一套,心裏卻主意大得很,他嘆氣道:“丫頭,跟我說實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鐘菱從包裏取出一疊這些年跟孔安儀在邺城搜集的關于‘艾利斯’這一藥劑獨有成分‘Tloliuhqui’的各色人物血樣毛發分析報告。

司徒紹因太過吃驚,反而一時無言,沉默地翻閱完所有卷宗合上棕黃封皮,他閉上眼指節似有若無地敲擊着桌面似在斟酌思路。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乖巧可人的女孩子竟然在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半晌之後,他問: “這種事為什麽不報警?”

“司徒伯伯,我知道邺城警方一直在聯合行動,掃除重新改頭換面的‘艾利斯’的硝煙從沒有停止過,為此也犧牲了很多烈士。”她指着其中兩份動物的血液化驗報告,“它們只是沿街無人認領的小動物,也居然被一群疑似持有‘艾利斯’的不良少年惡意注射淩虐,這不僅僅涉及到毒瘾者……既然我們是知情者,也有能力做些什麽,沒有理由視而不見不是嗎?”

司徒紹沒有被她繞進去,目光犀利地審視她:“你為什麽會有‘艾利斯’的樣本?”

“司徒叔叔忘了,我初中時同班同學孔安绫也是死于‘艾利斯’的虐殺。”鐘菱平淡地陳述事實,知道很牽強但她不想繼續解釋太多,她的目光沒有忽略司徒紹臉色的變幻。

“這麽說,你說的‘你們’,是指東方那小子也是其中一員?”

“是的,我們高估了自己能力,沒料到對方手段的狠辣造成一死一傷,但是也因此讓對方盯上了我們。”

鐘菱平靜地臉色浮現出一個冷酷的笑意,将毫不相關的兩件事扯在了一起,把孔安儀摘了出去,只為了讓司徒紹知道現在她和東方昭已經是幕後黑手中的眼中釘,但她表示願意成為警方的餌,将他們引出來。

“司徒叔叔,錦宮雖然被調查,可是你們抓的那些人只是替罪羊,因為‘艾利斯’還在蔓延,用那些沿街乞讨的流浪團夥,行走在接頭的不良青少年團體作為主要的販售團夥,根本沒辦法追溯到源頭。”

“你說的這些情況一直存在,你們到此為止,這些東西我會交代下去讓他們去查。”他目光複雜地盯着這個小輩的清麗無辜的臉:“鐘菱,你記住你姓鐘,所有的行為會造成的後果牽連到的不止是你一個人,你的父母,朋友……”

鐘菱當然知道,所以也隐藏的很深,也從沒想過要把東方昭扯進來,可是世事就是這麽機緣巧合,她無話可說。

一周的時間過得很快,東方昭終于可以從僵硬的木乃伊狀态被‘拆封’,臉上的沉郁之色也散去了很多,見到鐘菱過來,臉上的傷疤還沒有拆線,只能斜眼表示不滿:“孔安儀那個家夥說給我買漢堡,這都過了飯點了她還不來!餓死老子了。”

“請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德行,不吃漢堡會死嗎?醫生吩咐了你現在只能吃流質食物。”

鐘菱很不客氣地将保溫飯盒往桌上一放,又替孔安儀解釋道:“今天邵陽他老爹回國,她得扮演準兒媳做個乖乖女,才沒空理你。”

“有異性沒人性,嘁……我快悶死了,再繼續待在這病房裏我要窒息了。”東方昭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哀嘆。

這時護士走進來給他例行量體溫,鐘菱就問道:“他這個樣子可以去下面花園透透氣嗎?”

“可以的,但不宜太久。”小護士溫柔一笑,很快從外面給東方昭送來了代步的輪椅。

東方昭等小護士出門後才無奈道:“特護病房特殊待遇,以前我住院可沒這麽優待過,不過我又沒瘸腿,幹嘛讓我坐輪椅。”

鐘菱看了眼他打着石膏的手說:“兄弟,醫院人太多,坐輪椅的裝虛弱的病患總會被特殊待遇照顧一下讓出一條綠色通道,不至于人擠人沖撞了你那脆弱的斷骨。”

清早的時候下過一陣秋雨,此刻金色的陽光破雲而出透過泛黃的梧桐葉在石板路上灑下斑駁光影。

東方昭最後還是傲嬌地沒有坐輪椅,堅持走安全通道鍛煉身體來到了醫院的花園區。

住院區的花園十分安靜,中心有一片小湖,渾濁的湖水周圍栽種着沁人馨香的桂樹,此時正值金秋桂花飄香時,漫步其中也是享受。

鐘菱跟他提了去見司徒紹的事情,并讓他做好心理準備,天勤咨詢所不會關閉,等他恢複後還能繼續營業。

“之後司徒伯伯應該會來見你,他之前問我為什麽你跑去開了咨詢社,其實我也很好奇。”

東方昭原本爽朗的笑容又恢複了沉靜,盯着湖面靜默無言。

“安儀說你被綁架過?這是真的嗎?”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這麽大的事情她根本沒印象。

“葉曉最近有沒有騷擾你?”東方昭忽然問。

鐘菱沒想到他忽然能扯起葉曉的話題,她沒有說之前自己主動約見葉曉的事,随意地回應他:“沒有,不過她和你家裏時常有聯系。”

東方昭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似是不屑,見鐘菱眼露好奇,他沉聲說:“鐘菱,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東方昭确實被綁架過,也是發生在初一暑假裏的事情。

在開始暑假前夕,學校裏都是要進行大掃除的,鐘菱和東方昭是同桌,那鐘菱和好友結伴去逛校門外新開的飾品店,東方昭苦逼地淪為背包小弟将鐘菱的書包背回家,做完老師吩咐的衛生返回教室的途中,他看到那個沉默寡言的葉曉偷偷摸摸往鐘菱抽屜裏放東西,等他走近時,她已經離開了。

他從鐘菱抽屜裏取出來一看,是一封粉紅色的信箋,裏面約她晚上7點在CAKE-Home的一家甜品店見面。

可是鐘菱今天晚上會和父母一起去她爺爺家過夜不在韓城了。

于是他自作主張決定拿着信到時候去這個甜品店和葉曉說一聲,免得對方傻等。

雖然他不明白這個女孩子根本和鐘菱不熟為什麽要約她。

結果他拿着粉紅色信箋坐在那個指定的位置上沒多久,就被人用濕巾迷暈帶走了。

等他再恢複神智時,已經在家中自己的房間裏,而且是距離那天後半個月之久。

鐘菱靜靜地聽着,內心已經是翻江倒海般顫栗,在她不知道的陰暗角落,東方昭替她承受過那麽可怕的經歷:“那天葉曉約我見面是受人指使,對方要綁架的是我,可是你卻成了替代我的受害者。”

鐘菱這時候忽然想起來,那時她和父母回到韓城找東方昭要書包時,東方家裏沒人,鄰居說他們去鄉下了。

鐘菱郁悶地直想踹門,她的書包,她的寒假作業都在裏面,只能纏着老媽去騷擾東方媽媽,但是老媽打了兩夫妻的電話也沒人接聽,因為這事拖延了半個多月的作業,急死強迫症的她後來沒少欺負東方昭。

“其實這件事過去很久了,我也沒想要提起,但因為那條四葉草手鏈的關系,我覺得這個人你一定要小心點,不要再跟她有牽扯,她對你無端而起的惡意實在有些可怕,我調查過她的家事背景,她是被一對家世清白工薪階級的夫妻收養的孤女,她在孤兒院裏的資料已經無從查起,但一個4歲就被收養的孩子,若說前身和你家有什麽恩怨糾葛也是不存在的,只能說這個人腦子不正常,變态。”

鐘菱默默聽着,見他陷入了沉默,她才說:“所以你這些年一直在查當年綁架的線索,東方爸爸他們沒有告訴你真相?”

“他們什麽也沒說,只說我發高燒送醫院,說我一定是做夢了才會夢見這麽可怕的事情,可是我的記憶不會出錯,而且當時我雖然被麻痹了五感不能呼救,眼睛還能視物,我看清了那個抱着我離開座位的男人。”

東方昭說到這裏語氣有些微顫,他深深吸了一口湖心涼風,緩緩道:“這個男人出現在錦宮,也出現在安安家附近跟蹤過她,這次綁架孫翰的人物中,也有他的影子。

鐘菱,我懷疑當年想綁架你、以及孔安绫的撕票事件,是同一夥人幹的,孔安绫不是死在國外,她打包的屍體是在邺城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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