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顧流寒微垂着眸子,平靜地回他:“你要這麽認為也行。”

祁野輕挑了一下眉頭,笑了笑,又轉身收拾起要帶走的東西。

屋裏一陣雜亂的響動,顧流寒想幫忙卻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他立在桌旁,眼神忽然瞥見桌子角落夾着一張泛黃的紙。

他彎了彎腰,伸手指尖将紙夾起來,卻發現是一張老舊的照片,舊到有大半的地方都已經模糊看不清。

唯獨照片中間,一個穿着白裙子、笑顏如花的女人還依稀可見她清秀的眉目。

那樣子竟然跟祁野有七分相似。

顧流寒指腹摩挲着照片邊緣,盯着照片上的人若有所思。

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在幹什麽。”

祁野放下手裏的袋子朝這邊過來,那張俊美的臉上已經完全沒了此前的笑。

顧流寒擡頭看他,卻對上一雙冷漠的眸子,還沒反應過來,他手裏的照片就已經被祁野抽走了。

“顧總,你還是去外面等着吧,屋裏這麽亂,不符合您的身份。”祁野将照片随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顧流寒沉默了下,彎腰将照片撿起來,用指尖抹去上面的灰塵:“這是你媽媽?”

他像是完全沒聽到祁野的話一般。

祁野看着他的動作眉心皺了下,随後又把照片搶過來扔進了垃圾桶。

顧流寒默不作聲地再次撿起來。

祁野倒抽了一口冷氣,一雙手拳頭逐漸握緊,看了他半晌後,一把搶過照片撕成了兩半扔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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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流寒還要彎腰時,祁野冷聲阻止了他:“顧總,你撿一次我撕一次,最後看是你能撿起來,還是這玩意兒先被撕得細碎。”

顧流寒身子一僵,要伸出去的手頓住了,他擡眼看着面前的人,張了張嘴又閉上。

最後只說出一句:“我去外面等你。”

他知道父母是祁野的逆鱗,但凡觸及一點,他就會像是炸了毛一樣。

顧流寒很輕地關上了門,往樓下走,他知道祁野的家庭似乎不太好,他是心疼祁野的,但更加想要去解開他心裏的結。

任何人,有個不能觸碰的傷疤擱在心裏,一碰就像是釘子刺進肉裏一樣疼得很,那都很難受。

他知道這種感覺,所以不想讓祁野跟他一樣。

希望以後有合适的時機,能夠解開他的這個結吧。

正想着,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顧流寒劃開屏幕看,是秘書發來的信息。

秘書:老板,豐瑞那邊出事了,估計撐不到兩天,祁先生那個預計會虧得血本無歸,現在要收網嗎?

指尖輕叩在屏幕上,顧流寒眯着眼思索了下,利落地敲出一個字發過去:收。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給他留點底。

秘書:明白了老板。

顧流寒眸光微冷,他向來不喜歡一棒子打死獵物,這樣就沒有樂趣了。

留着祁延一口氣,讓他好好看看他最讨厭的侄子是怎麽過快活日子的,這恐怕比讓他去死還要難受。

祁銘拖着祁延一直出了小區花園,等到了一個人少僻靜的地方,他才放開祁延的胳膊。

“老爺子的事兒,是不是那小子說的那樣?”

祁銘向來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開口就直切主題。

“不是,他挑撥離間難道你看不出來?”祁延硬着頭皮否認。

祁銘猛地一皺眉,看向他的目光頓時冷了幾分,帶着明顯的失望:“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在狡辯?”

空氣中一陣死寂,祁延沒說話。

祁銘也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緩緩開口:

“祁野父母出車禍那天,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他們會經過那裏,故意把我灌醉,引誘我犯下大錯的?”

祁延微垂着頭,目光閃爍。

他沒想到這個一向頭腦簡單的大哥,竟然會有清醒過來的一天。

“不是。”他仍然在否認。

但是下一刻,“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他臉上,瞬間将皮膚刺激得火辣辣地疼。

祁銘臉沉得厲害,打人的手落下後還在隐隐顫抖。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以為我想不明白?這麽多年,你他媽一直拿我當槍使呢?”他咬着牙吐字,雙眸充血。

話音落下,祁延卻猛然擡起頭同他對視,那張臉上一個緋紅的巴掌印十分明顯。

“當時我說,老爺子要是清醒,肯定會把公司都留給祁野,所以要趁着他意識不清,讓他安樂死,好拿走公司,你不也同意了嗎?”

“至于醫生的話,我讓他那麽說,不正好是給你一個正當的理由嗎?”祁延冷笑一聲,用手背輕輕擦着被打的那半邊臉。

“你不過是有賊心沒賊膽,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好人?得了吧。”

他眼神輕蔑,話語間滿滿的不屑。

眼看着又一個巴掌要落到臉上,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祁銘的胳膊。

“打了一次我當你是大哥,就不跟你計較,你還想來一次?”祁延表情淡漠,斜着眸子睨他。

祁銘胸口不斷起伏,額角的青筋隐隐跳動:“行,你有理是吧,三弟的事兒呢?你敢說當時不是你把我灌醉了,又故意在車上跟我吵架,導致的那場事故?要不是祁野命好,可能也死了吧。”

祁延舌尖抵着腮幫子,揉着被打腫的臉,掃了他一眼:

“酒是你自己喝的,車也是你開的,跟我有半毛錢的關系嗎?”

祁銘倒抽一口涼氣,眼神要殺人一樣盯着他。

“行,從今天開始,我他媽再搭理你個孫子,就像老爺子一樣不得好死!”他說完狠狠地踢了一下旁邊的灌木,轉身就走了。

祁延看着那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遠去,只是擡手理了理被風吹得淩亂的發梢。

算了,關系破裂就破裂呗,他現在有顧流寒介紹的那個項目,只要再找到一筆資金投入,很快就能在商業界混得風生水起。

以後想要什麽沒有?

這個傻子大哥選擇在這時候跟他斷絕關系就是蠢。

他吐了口嘴裏的血水,轉身走了。

等搬完家天已經完全黑了,祁野跟姑媽說了一聲,本來顧流寒說是讓姑媽也住進來,但是祁皖以她去朋友家玩兒幾天的借口拒絕了。

兩人自照片的事兒後,氣氛有點僵硬,都默契地沒再開口跟對方搭話。

一直到晚上洗漱後,顧流寒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本外刊,一邊漫不經心地翻着,一邊用餘光不動聲色地去瞥坐在對面的人。

祁野拿着手機刷微博,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白天他一時沒控制住情緒,對顧流寒态度有些不好,他自己是明白的。

本來打算,等顧流寒跟他搭話,他就順勢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化解掉這尴尬的氣氛,但沒想到顧流寒竟然再沒找過他說話。

祁野握着手機的指尖有些煩躁地輕叩在屏幕上。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半個小時,祁野終于還是憋不住了。

他索性将手機一扔,坐到顧流寒身邊。

男人在他動作的前一瞬間飛快地收回了目光,面無表情地翻看着雜志。

祁野看他這認真的樣子,抿了抿唇,很輕地喚他:“顧流寒。”

“嗯?”

面前的人沒有擡頭,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專注地落在書頁上,長密的睫毛服帖地垂着,要不是應了那一聲,祁野都懷疑他是不是沒聽到自己講話。

“你看看我好不好。”他眨巴着眼,有些委屈。

顧流寒睫毛微顫,合上手裏的書緩緩擡頭看他,對面的人那雙靈動的小鹿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細碎的燈光落在他的眼裏,像是盛滿了星星一樣。

好看得要命。

祁野又笑得眉眼彎彎,兩顆俏皮的小虎牙露出來可愛的緊。

“白天的事,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好不好?”他說着旁邊挪了點,頭俯下去抵在男人的胸口蹭了蹭。

蹭完了又擡頭看他,那雙小鹿眼亮晶晶的:“好不好?”

顧流寒看着他這樣,心跳逐漸加快,身子僵硬不敢動彈。

阿野是在對着他撒嬌嗎?

這個認知讓他大腦徒然産生了一陣酥麻的感覺,霎時間傳遍了全身,連帶着眼裏的光都不自覺地溫柔了許多。

嘴張了張,顧流寒半晌才吐出一個字:“好。”

祁野松了口氣,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果然,對付這種高傲型精英美人,就是得示弱。

他感覺自己好像掌握了什麽攻略秘訣。

正要起身坐回去時,耳畔忽然響起一句話:

“能跟我說說你家裏的事兒嗎?”顧流寒已經将手裏的雜志放到了一邊,手指交叉合十擱在膝蓋上,說話的語氣也十分認真。

祁野臉上的笑容僵住,他眉心跳了下,沉默了會兒。

“我可以選擇不說嗎?”

對這個答案,顧流寒早有預料,很淡地回了聲:“可以。”

如果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願意再等等。

客廳又陷入了一陣沉默,氣氛開始回歸僵持。

祁野有些看着窗外的景色發愣,心頭煩躁。

這他媽繞了一圈兒還不是什麽都沒變嗎?他很讨厭這種感覺。

“顧流寒。”他咬了下唇,一把捧住面前人的腦袋,指尖輕輕在他臉上劃過。

“我說。”祁野眉心狠狠皺了下。

顧流寒很輕地挑了挑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嗯。”

“但是我坦白的話,你也得坦白一些你的事,接受我提出的條件。這樣才公平。”祁野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心裏泛起一股柔軟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顧美人日記2:

後面我還沒回神,就被按在床上吻得心跳加速。——接上

今天晴,心情一般

昨晚他動作有點兇,帶着一股狠勁兒,後面一切都很水到渠成。

第二天醒來,我只記得他炙熱滾燙的身子,還有他在頂峰時哽咽的哭聲。

因為被折騰得太狠,我躺着不想動。

看着因為發潮而生了斑駁綠黴的天花板,我在想兩個問題。

一是他為什麽哭了?跟我做/愛不舒服嗎?

二是我為什麽跟他做了。

說實話,我沒有感覺,一丁點都沒有,整個過程我有些麻木。

我想我知道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大概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自暴自棄。

我也知道我為什麽沒感覺,因為我不愛他。

但也談不上厭惡。

但這種不計後果的放縱,很爽不是嗎?

長久以來的壓抑像是找到了宣洩口,我跟着他一起在欲望裏沉浮。

看着他被□□充滿的臉上挂着既舒服又痛苦的淚珠。

他釋放了,我也釋放了。

雖然我沒辦法體會他的痛苦,但是莫名地在某個地方感情相通了。

我動了下身子,腰酸得厲害,忽然想到,如果他要是趕我走,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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