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沈留白的推斷
“我采集了闫子龍家所有的編織品,結果一樣吻合的都沒有。”
李成有些頹喪的說道。
闫子龍家風格精簡的出奇,除了必要的寝具之外,幾乎找不到任何裝飾性質的編織品,即便是這樣,他們也忙碌了整整一個上午才收工。
“沈教授,你說會不會是闫子龍處理掉了?畢竟監控路線拍到周詩韻是活着走進來,一直也沒離開,這個案發現場總不會錯吧。”
沈留白卻是搖了搖頭。
“未必。”
“兇手如果是闫子龍,他精心布置了一場自殺之後,為什麽還要留下監控錄像?他應該知道這是指證他犯罪的證據才對。”
“整間房子裏沒有周詩韻的一個指紋,一個活着的人怎麽可能做到這樣?”
聽她這麽說,李成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那您的意思是……周詩韻的死亡現場并非是在闫子龍家?”
“沒錯。”
這次回答的,是剛剛走過來的靳海洋。
他表情坦然,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尴尬神色,仿佛昨天晚上的暧昧場景只是李成的幻覺而已。
“我們詢問過阮江,他收到消息的時候是下午2點,等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疑似闫子龍的人開車出們。順便說一下,那輛紅色的跑車等級在周詩韻助理的名下,實際上是周詩韻本人在使用。”
“事實上,按照兇手的安排,他喬裝成闫子龍出門的時候,會被記者阮江目擊。然後記者阮江走到闫子龍家的後院偷拍,等到保潔王玲一小時後趕到報警之時,後院的腳印已經被破壞的沒辦法采集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保潔比正常時間早了半小時到達,而阮江發現出事之後,并沒有過去一探究竟,所以後院的可疑腳印就保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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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男人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沈留白,眼神之中帶着少有的認真。
“這可能是指出真兇的重要證據。”
沈留白點了點頭,她看向坐在辦公桌前李成,對方立刻會意的點了點頭,取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腳印為42號男鞋留下的,根據鞋底的花紋,這是一雙ZIOR的當季限量新款,闫子龍身為ZIOR的大中華區代言人,他本人就擁有一雙。但我們在闫子龍家中并沒有找到對應的鞋子。”
沈留白盯着屏幕上的腳印半響,目光深沉。
她似乎是在評估和計算着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
“按照腳印的情況看,這雙鞋應該不是本人在穿。”
“這雙鞋我在官網上查過,是走秀款,鞋尖的位置微微上翹,着力點在腳掌和腳跟,腳趾的部分是不應該留下印記的。”
她敲擊鼠标,将腳印的平面圖放大了一倍,指着腳尖的區域說道。
“你們看這些腳印,腳尖腳掌腳心腳底部分都清晰可見,這說明鞋子底部受力點非常均勻且分散,穿鞋的腳尺碼一定大于42號。”
說到這裏,沈留白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閃過些微的不确定。
“根據左右腳腳印形态的對比,我發現嫌疑人的左腳似乎受過傷,走路會不自覺的将重心放在右腳上,這就導致我們采集的腳印全部都是右腳重左腳輕這樣的情況。”
“按照死者胸前缺血區域的面積推測,兇手小腿部位有石膏矯正架,按照石膏的寬度計算,兇手的腿部比常人要粗,或是肌肉發達,或是身材較胖。”
“死者是被兇手預先系好繩索後吊上去的,所以兇手的臂力應該很大,肥胖的可能縮小。”
“根據這些證據推測,兇手鞋號43號及以上,身高在175以上,身體健壯,左腳受傷正在痊愈中,需石膏矯正但可脫離。”
沈留白話音剛落,一旁的李成小粉絲就迫不及待的鼓起掌來。
“太精彩了沈教授!這就是在給兇手做側寫啊!”
他興奮的說道。
沈留白看了他一樣,表情有些淡淡的。
“法醫和痕檢的工作職責之一,就是收集發現案件線索指導偵查實踐,你的報告寫得太簡單了,回去返工吧。”
聽她這麽說,李成瞬間枯萎在牆角。
他的确是沒有單憑一個腳印就能分析出這麽多信息的本事,可是他還年輕,可以慢慢學嘛!
等等!沈教授的年紀好像比他還小兩歲呢……真是讓人沒活路了!
傍晚時分,燥熱了一天的太陽終于隐去最後一絲光亮,默默的沉入了地平線下。
晚風帶來絲絲的涼意,沈留白擦拭着還帶着水汽的頭發,靜靜的站在露臺上吹風。
“小白,晚飯吃過了嗎?”
隔壁傳來一個熟悉的男音,低低的帶着磁性,仿佛帶着鈎子一樣的引人心魂。
沈留白循聲看過去,發現靳大警官竟然也在露臺上。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背心,搭配半長短褲和人字拖,難得的家居打扮,卻為他增添了幾分慵懶不羁的魅力。
背心修身的設計勾勒出他勁瘦的腰線,那緊實的肌肉在外面,充滿了男性的侵略感。
沈留白看了一會,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吃過了。
“還是方便面?我叫了外賣一起吃吧……”
男人有些試探的看着她,語氣中帶着隐隐的小心。
他似乎是怕她拒絕,立刻又解釋樣的補充了一句。
“吃完之後,剛好我們可以一起研究一下監控錄像。”
“我總覺得裏面有些疑點,應該可以和你下午的推測對的上。”
原本坦蕩的邀請,被他說的幹幹巴巴,差點就要連貫不傷。
想到上次她說的“不會誤會”,男人的心中有輕松,有失落,有懊惱,林林總總的攪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好。”
沈留白倒是很幹脆,點點頭表示自己應下了。
“我收拾一下,一會兒去敲你家的門。”
說完,她便幹脆利落轉身走進了房間,态度自然的沒有一絲猶豫。
反倒顯得男人有些小家子氣了。
靳海洋一人孤單單的站在原地,看着隔壁已經空蕩蕩的露臺,臉上的表情變幻莫名。
半響之後,他忽然嘆了一口氣,滿臉複雜的離開了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