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認罪
“不,不用了。”
紀鑫淡淡的說道。
“已經夠了。”
“聽的再多也只會讓自己出醜而已。”
“有些事情,我做錯了就是錯了,不能因為自己的失誤而當做它沒有發生。”
他擡起頭,目光平靜的看着眼前并肩站立的兩人,憔悴的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懷念。
“年輕真好啊……”
他輕輕的感嘆道。
“很久以前,我和美花也是這樣的……般配。”
“我們是同鄉,都是山溝裏長大的孩子,說好了一起到大城市來闖蕩闖蕩。”
“美花長得漂亮嘴巴又甜,她經常能拿到些小角色,而我則是在各大劇組裏拍龍套,間或當個替身。”
“有段時間我們斷了聯系。等我再見到她的時候,看見她正被一個流氓欺負。我那時候已經演了幾部戲,年輕氣盛又小有名氣,就出手和那人打了一架。沒想到那人也是個硬茬,抄起鋼管打折了我的左腿,從此之後我就不能再上臺了。”
“美花心裏愧疚,就一直照顧我,我康複了之後向她求婚,她也答應了。”
“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了半輩子,美花的事業越來越好,眼看着就要熬出頭了,她忽然瘋魔一樣的看上個小白臉。”
“我看出來了,她是真動了心。把家裏的錢都拿出去給那小子走人情拉關系,最後還為他辦了一家影視公司,押上了全部的家底!”
“我勸過她,跟人家差着20歲呢,要不是圖點什麽,人家憑什麽跟你一個半老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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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聽!她給那小子買了房子,天天過去看他,最後還搞到夜不歸宿!”
“我不能忍,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沒想殺她,我就是想讓她安靜一下,然後再跟她講道理。”
“可是沒想到,等我松手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我很害怕,可是我更生氣。憑什麽我誤殺了美花我要失去一切,那個勾引美花的小子就不應該有報應麽!”
“一念之間,我将美花的屍體放進了道具箱中,我穿戴上美花的衣服,打扮成她的樣子,然後帶着她的屍體開車到了那小子的家中。”
“我用膠泥取了美花的指紋,用她的鑰匙打開了大門,然後将她的屍體挂在了那小子家的樓梯上。”
“我穿上那小子的衣服,從後牆跳出去重新走回正門,做出那小子回家的假象。然後等時間差不多以後,我就帶着箱子開車離開了現場。”
“之前在劇組摔了一跤,我的腿傷又犯了。為了喬裝改扮我沒有戴石膏,在跳牆的時候傷情加重,回來之後就動彈不得。我只能拜托我的學生于樂樂将玩偶和箱子扔掉,可沒想到她沒聽我的,真是造化弄人……”
說到這裏,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深深嘆了一口氣,眼中帶着無限哀傷和凄涼。
“要不是美花她做的太出格,這樁意外也不會發生。說到底,那個心術不正的小子要付最大的責任!”
聽他這麽說,靳海洋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意外?你說這是一樁意外?”
他像是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墨一樣黑沉的眼中充滿了譏諷。
“真是厚顏無恥到連我也聽不下去的地步。”
“且不說周詩韻是不是對不起你。在整個案件中,我可不認為有任何意外的情況出現呢。”
“死者死亡後兩小時內就被運到了闫子龍家。江畔花園離這裏又一個小時的車程,你要不是事先準備好了,這點時間都不夠運屍的。”
“如果你是沖動之下的誤殺,那些膠泥又是哪來的?你最近的劇組拍的可是時裝戲,俊男美女不需要特效化妝。膠泥這東西造價昂貴保質期短,要不是有預謀,你沒事買來幹什麽?”
“如果是意外,你為什麽在下午2點的時候給狗仔阮江發信息,通知他到闫子龍家附近蹲守?”
男人将手中一疊文件摔到了紀鑫的面前,不無諷刺的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通信記錄說道。
“這是我們調取阮江手機通信的結果。上面但凡關于周詩韻和闫子龍的消息,都是你用手機發送的吧。你以為換了號碼我們就查不到,但基站的信號就定位在你家,和你自己的手機信號位置高度吻合!”
“兩年了,周詩韻和闫子龍的緋聞都是你一手炒起來的。你該不會是從那個時候就動了心思,一直熬到今天才動手吧!”
“如果真是意外,你怎麽敢在闫子龍家逗留幾個小時,拖到保潔到來之前才肯離開,你就不怕闫子龍會突然回來麽?”
他頓了頓,笑的意味深長。
“因為你知道闫子龍不會回來。”
“保潔通常會在3點的時候到達,你拖到兩點半,如果能讓保潔目擊到你假扮的闫子龍就更好了,對吧?”
“還有,你既然敢從後院跳出去跑到前門演戲,敢穿着周詩韻的衣服出門,應該事先就知道闫子龍家後院的攝像頭不好用?”
“你通知阮江過來後院蹲守,不就是想借着他的腳印混淆視聽麽?否則這出變裝大戲根本就演不成!”
“你所有的‘意外’都建立對闫子龍家了如指掌的前提之上,你告訴我,你做了這麽多的前期工作,這還能叫做‘意外’麽?”
男人走到紀鑫面前,高大的身體挺直的脊梁,像是山一樣不可逾越。
他低下頭,冷冷的看着萎頓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
“你明知道周詩韻和闫子龍之間是什麽關系,你一手炮制了他們的緋聞,你想毀了他們兩個。”
“你把周詩韻,給她套上闫子龍的衣服,你把空調開到最大,你要加速她屍體僵硬的時間,你明知道她身上沒有發生的痕跡,你只是用這樣的方式羞辱她,讓她用最不體面的姿态死去。”
“紀鑫,你到底有多恨周詩韻,恨到不惜布下這樣的局,耐心等了兩年才殺掉她?”
“如果你還不知道要如何定義這樣的行為,那我教教你。”
“這叫故意殺人,既遂。”
說着,他朝着身後不遠處的下屬點了點頭,高大尚和裴耀将一只冰冷的手铐拷在了紀鑫的手腕上,為這樁案件拉下了最後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