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僞證
上午九點,何甕城帶着自己女兒何晶晶走進了濱海分局的詢問室。
因為何晶晶還沒滿十八歲,屬于未成年人,所以按照相關法律的規定,作為她監護人的父親何甕城在場陪同詢問。
簡單了解個人基本情況之後,靳海洋很快究竟問題轉向了那個急救電話。
“電話是你的嗎?”
“是我的。”
何晶晶輕聲說道。
眼前的小姑娘明顯神經緊張,從走進詢問室的那一刻開始,兩只手就緊緊的扭在了一起。雖說她被問到的時候會乖乖的回答,可是她的頭卻一直低着,絕不肯和不遠處的靳海洋對視一眼。
“那電話是你打給急救中心的嗎?你看到了什麽?”
“我……”
何晶晶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小聲的回答了一句。
“我什麽都沒看到。”
“我的電話被張蓓拿走了,具體她拿去做什麽,我都不知道的。”
聽她這麽說,靳海洋微微皺了皺眉。
何晶晶明顯是在說謊,她的表情和動作都在暗示,她現在的精神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态,她應該是知道些什麽。
“警察先生,您也聽到了,我女兒說她什麽都不知道,我想你們是找錯人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一直站在一旁的何甕城忽然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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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海洋搖了搖頭。
“抱歉,我們還有問題需要确定一下,請您再稍微等一會兒。”
何甕城點了點頭。
他是個面相憨厚的中年人,似乎并不怎麽關心案件的進展,從進來開始就一直低着頭默默的玩着手機。
“前天晚上零點,你在哪裏?”
靳海洋用簽字筆點指着桌上的一份文件,微皺着眉問道。
他的語氣比之前的要嚴肅了一些,何晶晶偷偷擡眼看向他,卻剛好和他透過來的目光對了個正着,連忙又低下了頭,結結巴巴的答道。
“我……我……我在宿舍。”
她頓了頓,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語氣漸漸變得堅定了起來。
“對,我在宿舍睡覺。那麽晚了……大門都關了,我還能在哪裏?”
“你确定?”
“我确定,我的室友都跟我在一起,她們能幫我作證。”
靳海洋點了點頭,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你的宿舍裏住了四個人,除了你之外,還有王美月,張蓓和李丹陽。”
“你說她們能為你佐證對吧?”
何晶晶沉默的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都在宿舍裏,張蓓為什麽還要撥打急救電話呢?你們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沒有!”
何晶晶大聲說道。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張蓓打電話時候說的是學校裏有人受傷了,和徒佳佳跳樓沒關系!”
她話音剛落,坐在桌前的男人就輕笑了一聲,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住何晶晶的方向。
“同學,你剛才還說你手機被張蓓拿走了,具體她做什麽,你不知道。現在怎麽能又講出電話的具體內容呢?”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指着房間左上角的攝像頭說道。
“這房間裏有同步錄音錄像設備,你說的一切都會被記錄下來。何同學,現在是刑事案件的調查,你說假貨作僞證,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哦。”
聽他這麽說,何晶晶原本就蒼白的臉頰上越發沒了血色。她不由自主的看向身後坐着的父親,在收到對方肯定的眼神之後,這才微微的定下了神。
“我晚上去廁所的時候聽到的,但是我們幾個人都在,我沒有說謊。”
說着她就開始嘤嘤的哭了起來。
這個時候,何甕城站起了身,走到靳海洋的面前開口說道。
“警官先生,晶晶還是個孩子,她沒見過這麽大的架勢,我覺得她已經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您要是沒什麽別的問題的話,我想帶她回家休息。”
他說的義正詞嚴,再搭配上不斷哭泣的女孩,的确讓人沒辦法挑出不是。
明知道何晶晶是在說謊,可是這種情況再問下去,就不妥當了。
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盯着何甕城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很幹脆的點了頭。
“可以。不過請何先生和何同學的手機保持暢通,如果有什麽新發現,兩位還需要配合一下。”
“一定一定。”
何甕城一邊點頭應和着,一邊拉着女兒的手走出了詢問室。
剛走到走廊的轉彎處,就将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警察帶着一家三口迎面過來,當中的女孩何晶晶也認識,正是剛剛她提到的室友張蓓。
她不由自主的看過去,卻見對方将頭轉向了相反的方向,明顯是有意不和她對視。
等三人走得遠了,何晶晶擔憂的看向何甕城。
“爸爸,張蓓怎麽來了?王美月說學校那邊她正在疏通,張蓓和李丹陽會不會出問題啊,我覺他們不會和咱們一起把事情瞞下來的。”
何甕城摸了摸她的頭,半響之後才開口說道。
“那就看王家下了多大的功夫了。咱們家跟人家比不了,畢竟在王家手底下讨生活,盡到力就行了。”
“可是,徒佳佳會不會來找我報仇啊……”
何晶晶擔憂的嘟囔着。
她想起之前跟着王美月欺負徒佳佳的種種,一直籠罩在心底的陰雲越發的厚重。
如果不是那個什麽詛咒游戲,徒佳佳怎麽會突然跑到天臺上,她夢中全是徒佳佳那張七竅流血的臉。
她是真的害怕了,她欺負了她那麽多次,徒佳佳要是真有鬼魂的話,那一定是要回來找她報仇的!
可偏偏家裏不讓說出去,她只能憋在心裏,夜夜噩夢纏身。
同一時間詢問室,張蓓端正的坐在桌前。
兩天下來她消瘦了不少,眼下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小小的女孩顯得心事重重。
“警察叔叔,我有事要說。”
她回頭看了一眼父母,見到對方做了一個鼓勵的手勢,這才輕聲說道。
“前天淩晨那個急救電話是我打的,因為我看到了徒佳佳跳樓了。”
聽她這麽說,在場的幾人的神情都開始變得認真了起來。
靳海洋翻着現場照片和剛剛送過來的鑒定結論,特地放柔了嗓音問道。
“你能不能詳細的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