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旱災來臨

果不其然，随着夏天的來臨，往年常見的雷陣雨依舊沒有蹤影，火辣辣的太陽烤得讓人心焦。

而禾老爺子還是帶着禾耀光在瘋狂地不停歇地買糧，這時候，禾老爺子也不避諱瞞着小孩子了，嚴厲警告幾個孫女不許透露出任何消息出來。

而付氏也帶着媳婦孫女将新鮮的菜制作成鹹菜，将買來的一扇扇豬肉制成臘肉，而禾玉欣也貢獻了制作臘腸的方法，所以一大家子忙得不可開交，完全沒有時間出去閑聊。

這幾日，村子裏有經驗的老人也覺得情形不對，趕緊組織村裏的壯勞力出去買糧，禾老爺子也讓禾耀光跟着行動，畢竟其他人家都在買糧，就老禾家不買，肯定會引人注意。

不過，鎮上的糧食比以前不知道貴了多少，就是陳米都比之前新米的價格貴了一倍，村裏人咬咬牙，還是把銀子都買了粗糧。

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了就沒希望了。

而另一邊的禾耀宗神情憔悴，但眼裏充滿了希望，滿足地看了看牛車上的糧食，揮起牛鞭，朝桃花村駛去。

王氏這段日子也勞累了不少，特別是近日，生怕丈夫出門在外遇到什麽危險，一到了晚上，就披着薄外套坐在院子裏面等上一個半時辰才肯休息。

突然，王氏感覺到門外略有動靜，起身站起來，走到門前，猶豫着開了一個縫。

“是我，耀宗。”禾耀宗專門趁着夜黑風高的時辰回家，就怕引起其他人注意。

王氏立馬打開了門，看到黑了瘦了的禾耀宗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這是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啊。

禾耀宗将近一月沒見王氏，也是想念得緊，看到妻子流淚，趕緊上前摟着王氏，安慰道：“徽娘，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王氏含着淚說道，眼裏又明顯帶着笑意，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也只得作罷，“快進來吧。”

等禾耀宗将牛車停在院內後，王氏則趕緊去廚房燒點熱水，先讓丈夫洗洗澡解解乏，然後去下碗面給他吃。

等一切都弄好了，王氏才開始問出了心中的擔憂。

“徽娘，這次我和繼榮去揚州買了一萬斤大米，今天只帶了兩千斤回來。”禾耀宗緩緩說道：“幸好提前知道消息，等我和繼榮回來的時候，聽說北邊大旱，今年顆粒無收，災民們都往南邊走了。”

“這麽嚴重。”王氏聽了下了一大跳。

“那可不是，所以我和繼榮才不敢耽誤，趕緊倍日并行，才回來了”禾耀宗接着說道：“不過這些糧食應該是夠了。”

心落了下來，王氏便催促着林文趕緊睡覺，早點休息，這段日子怕是沒怎麽阖眼。

禾玉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知道爹爹回家了，趕緊跑到正院，“爹爹，爹爹。”

“诶，嬌嬌，我不在，想不想爹爹。”禾耀宗看到乖女兒，欣喜道。

“當然想了，爹爹，你可回來了。”禾玉嬌笑嘻嘻的說。

禾耀宗聽到女兒說想他，眉開眼笑道，“呵呵呵，就知道嬌嬌最愛爹爹了。”說完還對着王氏擠眉弄眼。

“這麽大的人了，還沒個正經。”付氏看到爺倆高興地樣子，嗔道。

桃花村的氣氛越發沉重，附近的河流的水位也一天一天的下降，土地也幹得開裂了，禾玉嬌出去聽到嘆氣聲也明顯多了，眼見越來越有大旱的苗頭，擱誰心裏舒坦。

雖說禾耀宗跑了一趟揚州，家裏不缺糧食了，前世禾家的悲劇不會再現，但是想着那麽多人要在天災裏掙紮，禾玉嬌感到……要是有辦法，就幫一把吧。

旱災，徹底來了，泯滅了桃花村村民最後一絲希望。

田地裏的裂縫也越來越大，本該郁郁蔥蔥的田地，見不到一絲綠色，只村後頭的大山看起來還帶着綠色，村裏的婦人也成群結隊往山裏去，挖點野菜，采點野果子什麽的，男人們就組成打獵隊，盡量打些獵物填填肚子。

這段日子，禾雲越幾人也回了桃花村，不過都被囑咐盡量少出門去晃眼了，小心為上。

這段日子雖然難過，但是糧食充足的禾家在這場災難裏活得沒其他人家艱難，也許是禾家人提前提醒桃花村村民，現在桃花村家家戶戶雖不說頓頓吃細糧，但是粗糧還是能管飽的，不像前世桃花村民已經有人快要活不下去，只得賣兒賣女了。

只不過這是桃花村的情況，附近幾個村子沒有人提醒，雖說都是農戶，最不缺的就是粗糧，但還是瞧着不對，就四處借糧。

于是，家家戶戶存了糧的桃花村自然成了附近幾個村子眼中的肥肉，一時間，村子裏人來人往。

“不借，不借，我們家沒糧，你去其他家借去。”

“我們都沒吃的呢，正想上你們那兒呢，要不你們借點糧食給我。”

其實，也不能說是桃花村人心狠，這天災難熬啊，而且借糧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口子，就再也合不上了，就算是有再多的糧食也不夠借的。

不過，事事也有例外，這不，早早得了張氏消息的張家，雖然之前不怎麽相信，但好歹還是存了不少糧食，所以，聰明人家紛紛上門套近乎說好話，要借糧食，張家人手漏，愣是把存的糧食借了七七八八出去。

沒了活路的張家人，找上借糧的人家還，都說沒有，只好上了女兒這來。

“珍娘，你幫幫張家吧，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呀。”張老太太一見張氏就哭了出來。

“娘，到底咋了。”張氏看到自家娘大哭，就怕出了什麽事，心疼道，一旁的禾玉欣和禾玉歡姐妹拉着外祖母在凳子上坐好。

至于其他的禾家人都沒摻和這件事，張氏是禾家的人，但是張家不是啊，這年頭，就算是姻親關系也不中用。

等張氏問清楚緣由之後，頓時傻眼了，一旁的禾玉欣也是竟翻白眼，雖然知道張家人心好，但是也完全沒想到好到這種程度，連命都不要了。

“那些忘恩負義的人啊。”張老太太哭泣道：“借了糧就翻臉不認人，珍娘，你想想辦法，救救爹娘和你弟弟們吧。”

張氏一臉慘白，她能有什麽辦法，家裏糧食是有不少，但是婆婆怎麽可能答應借糧食呢。

“珍娘，你就幫幫家裏吧，我餓死了不要緊，可是你侄兒侄女們可不能有事啊，他們可是老張家的根啊。”見張氏不置一詞的樣子，張老太太趕緊說道：“你別擔心，跟你婆婆借點，等其他人家還了，我立馬還回來。”

張氏聽了怎麽可能無動于衷，只能将求助的眼光看向一旁的禾玉欣，這段日子，禾玉欣已然成了二房的主心骨了。

禾玉欣看到張氏無法忽視的目光，本不想管得，畢竟家裏的糧食他們二房根本做不了主，但是想着往日外祖家對她和姐姐的好，也只能替張家想辦法。

“娘，你去拿五十兩銀子吧。”禾玉欣對着張氏說道，這段日子，靠着她手裏的菜譜也掙了不少錢，“讓外祖母先去鎮上買點糧食。”

“好好好。”張氏連忙點頭，生怕女兒反了悔，等張氏将銀錢拿出來，張老太太才吞吞吐吐的說道：“欣兒，你看能不能用這銀子，在你奶奶這兒買點粗糧，這鎮上的糧食可是天價啊，五十兩根本買不到什麽了。”

聽着這話，張氏又習慣性的看了看禾玉欣一眼，禾玉欣也只有無奈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