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鹹魚被迫龍傲天(五)
江裕軒在剛知道秋寒對自己起了心思的時候,并沒有聲張,只是如往常一般,只當沒有發現過這件事。
又一日,秋寒看着躺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的青年,眼神暗沉。
青年眼睛緊閉,素日裏那雙璀璨奪目的眼眸被阻擋在了眼簾之後,雙手交疊放在腹部,随着呼吸的起伏緩緩起落。
秋寒火熱的視線一寸一寸的掃過江裕軒的額頭,鼻子,眼神停留在唇瓣許久,又緩慢的下滑。
江裕軒其實沒有睡着,他是清醒着的,畢竟他深知,以自家愛人的腦回路,如果現在不說清他們之間的感情,就算現在不敢對自己怎麽樣,以後也會小黑屋一路永相随的。
他裝作沒有知覺的樣子,明明看不到秋寒的動作和神态,卻仍能感覺到人火熱的像針紮在皮膚一樣的視線。
江裕軒不由得想睜開眼,看看那人的眼中是否是如自己臆想中一樣的癡迷。
秋寒動了,他緩緩的靠近床上陷入黑暗的珍寶,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将人喚醒。
他低下頭顱,趴在江裕軒的身上,蹭了蹭江裕軒的脖頸,感受着細膩光滑的肌膚,一舉一動都帶着珍惜的意味。
江裕軒感受着脖頸處傳來的陣陣癢意,簡直快要被這人像小動物一樣撒嬌的舉動給逗笑了。
他還以為怎麽着呢?連別的什麽驚險刺激的一幕都心态良好的躺平接受了,沒想到這個人真的是有色心沒色膽。
啧,不争氣的家夥。
秋寒可不知道江裕軒的想法,在他現在的認識中,江裕軒此時是沒有意識的,而自己,則是趁着純潔無暇的仙人沒有警惕時,意圖染指仙人的登徒子。
江裕軒:能的你!
秋寒目光躲閃,手指顫抖的解開了青年的衣服,想看一眼,卻又不敢看,仿佛連目光的接觸都是對青年的亵渎。
江裕軒:衣服都脫了你跟我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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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裕軒悠哉悠哉的躺在那裏,倒是沒有感覺自己被怎麽樣?反而秋寒動作一下,江裕軒就在心裏恨鐵不成鋼的吐槽。
“啧,扣子解開了,然後呢?自己動呀!”
“啊啊啊啊,你是只會貼貼嗎?”
“行了,我曉得了,這是一張漂白漂白的白紙。”
秋寒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青年的身上,卻仍舊不敢有其他的什麽舉動,看到青年的身上沾染上了自己的氣息,秋寒的眼中閃過了滿意。
接着,他跪坐在江裕軒的身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江裕軒的唇瓣。
這幾天雖然秋寒趁着江裕軒睡着了親親貼貼,但只敢在衣服未包裹的地方動作,連解開了江裕軒的衣服,也只是在一旁坐着用視線來代替手和唇舌。
秋寒知道自己很慫,慫的沒邊了,但是他又是真的不敢踏出這一步。
發現對青年的心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秋寒直到現在都覺得那麽理所當然。
江裕軒長的好,待人溫柔,更別說眉眼之間常帶的笑意,任是內心多冰冷的人,見到這人也會心軟了下來,将一切的珍惜之物都悉數奉上。
江裕軒:我怎麽不知道?戀愛濾鏡要不得要不得。
秋寒是在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跟在青年身邊的,因為江裕軒不着調,兩人的相處模式也是和平常人家的大人和小孩在一起生活的樣子不一樣。
青年可以是為秋寒遮風擋雨的兄長,可以是替他指點迷津的師父,更可以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雖然江裕軒有時候會用一種奇怪的視線盯着自己,還會不加思考的脫口而出“崽崽”兩個字,但秋寒知道,這只是江裕軒的又抽風了而已。
那我們究竟是什麽關系呢?秋寒想。
是朋友,是兄弟,是師徒,還是......愛人?
秋寒不是很想難為自己,他也想躲避這個問題,不管怎麽樣?還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嗎?
但未脫離凡塵意味的人類,哪怕是修真者也是這樣,他們是人,所以有着人的喜怒哀樂和與人一樣的,無法遏制住的心思。
越是不想去想什麽,就越是無法控制的去思索。
秋寒吃飯的時候在想,睡覺的時候在想,在江裕軒沒注意的時候,看着青年發呆的時候也在想。
後來偶然見到一對夫妻的相處模式,秋寒的心被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啊,我喜歡他,我想與他是那樣親密到不能再親密的關系。
可是青年呢?秋寒擔心着,他會允許兩人是這樣的關系嗎?
許是江裕軒平常能躺的就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的行為處事方法給秋寒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秋寒開始擔心,青年會願意去接觸感情這種聽起來就麻煩的東西嗎?
在兩人生活在一起的這幾年裏,江裕軒連提都沒提過這種事情,而青年不去提的,多半都是感覺無聊,亦或是麻煩的事物。
青年讨厭麻煩。
江裕軒:崽,偶是在等你長大呀!
這或許就是剛剛察覺到自己感情的戀愛新手的通病?沒完沒了的擔心,和無窮無盡的自卑。
這時候的秋寒,早已忘了對自己前撲後擁的107個小弟,也忘了路上遇見的“聖女”,“公主”之類的女人,驕橫态度下的暧昧。
或許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秋寒就在這樣一日比一日更加濃烈的感情中輾轉反側,直到現在終于控制不住了,才敢發洩出幾分。
江裕軒:論溝通的重要性jpg.
現在的秋寒身下是自己朝思夢想的愛人,眼前是愛人紅的有些妖豔的唇瓣。
秋寒目光癡迷的低下頭仔細的有視線描繪着唇瓣上的每一絲紋路,直到喉嚨幹渴,眼睛微微的有些酸澀。
終于,他緩緩的将自己的唇貼了上去,柔軟與柔軟的交纏。
或許是秋寒本來就沒想做什麽,只是靜靜的貼了一會兒就想離開,卻沒想到身下的人睜開了眼,眼中沒有厭惡和驚懼,只有秋寒有些看不懂的笑意。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落到了秋寒的腦後,先是溫柔的揉了揉,接着力道突然加上,将秋寒壓了下去。
江裕軒可不只是跟愛人貼貼而已,他的吻并不像平日裏那樣懶懶散散的,而是充滿了激烈,像狂風驟雨般向秋寒襲來,隐匿之下,還帶着幾分令秋寒沉溺的溫柔。
直到秋寒有些喘不過來氣,手不住的推攘江裕軒的胸膛時,他才放開了懷中的愛人。
秋寒大口的呼吸着,身子不斷的顫動,眼睛水潤的看着江裕軒,眼神濕漉漉的,還帶着幾分迷茫。
秋寒緩了緩,終于将有些掉線的思維連上了現在的情況,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臉色變得蒼白。
自己趁着青年睡着的時候偷親他?
還被青年發現了?!
“我.......”秋寒嗫嚅半天,卻說不出來什麽,只是嘴巴微微顫動。
秋寒還坐在江裕軒的腰上,但他此時已經無瑕顧及這有幾分暧昧的場景,而是心裏直發冷,等着江裕軒的審判。
“啧。”江裕軒一眼就看出來了秋寒在想什麽,他拉着秋寒的衣領子迫使對方低下了頭,直視着秋寒眼中還有幾分害怕的眼眸。
“喜歡我?”江裕軒問道。
“喜歡......”秋寒顫抖着聲音,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江裕軒提出的問題。
秋寒有些迷茫,按理來說青年發現自己被偷親應該是憤怒的,再不濟然也該是驚訝的,怎麽如今青年的眼睛裏,都是溫柔的神色。
“哦,好巧,我也是。”江裕軒親了親秋寒有些微微發腫的唇瓣,擡起頭溫柔的看着呆愣的人笑了笑。
“真......真的嗎?”秋寒的語氣很激動,還有幾分不可置信,他執拗的盯着江裕軒,試圖在他眼中看出他是否在開玩笑。
“是的。”江裕軒回答了秋寒的問題,話語中卻有幾分失落的意味。
秋寒一下子有些慌張,連忙問道,“怎麽了?”
“我本來以為這段感情永遠不會重見天日的。”江裕軒神色溫柔的看着秋寒,眼中全是真摯的愛意。
“為什麽?”秋寒立即問道。
江裕軒動作溫柔的摸了摸秋寒的頭發,眼中帶着幾分懷念,“你從前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只,一轉眼就這麽大啦。”
秋寒也想起來了青年在第一次知道自己已經15歲時驚訝的表情,實在是自己那時候太小了,營養也跟不上,活像一個剛十歲出頭的小雞崽。
無父無母的孤兒要怎麽樣活下來呢?
秋寒從小就知道利用自己的優勢,他會很勤快的給村裏的老人劈柴跳水,以換取少許的食物。
他知道那幫老年人的心腸是很軟的,或許會因為那幾分憐愛之心善待自己。
可是他也知道,那些人遇見路上快要死掉的小貓小狗也會是這樣的态度,畢竟人都會習慣性的去可憐弱小的生物。
秋寒很矛盾,也很迷茫。
秋寒一方面覺得他應該感激,一方面又不受控制的抗拒這一份誰都可以的溫柔。
人是很矛盾的生物,秋寒更是這樣。
所以在得到食物後,他會拼了命的回報,在見到老人家人眼裏對自己的嫌惡,他不會覺得傷心,會幹脆的消失,一點痕跡也不留下。
他知道自己應該感激,應該開心別人對自己好,可是他的情緒仿佛被一層厚厚的薄霧阻擋住了,隐隐約約的能察覺到什麽,又不是很确定。
秋寒仿佛被分成了兩個人,一個人眼神激動的表達着謝意,甚至會在原地愉快的轉圈圈,而另一個,卻在冷眼旁觀。
直到秋寒遇到了江裕軒,秋寒的所有感情才變得清澈了起來。
可以說秋寒的所有喜怒哀樂,都是因江裕軒而起,是他教會了一個迷茫的孩子去慢慢的體會人世間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