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董四爺火急火燎地從後門回到董盛錢莊, 從後門進的堂屋,盛岩盛雪連忙起身迎他,兩人臉上也是烏雲密布。
董四爺看着盛岩, 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就踹盛岩胸口了!
“四哥你……”盛岩跌坐在地,捂着胸口敢怒不敢言, 顯然也知道今日錢莊發生擠兌事件,全賴自己。
盛雪瞥了地上的二哥一眼, 扶都不打算扶,反而向着董四爺, “四爺,大德莊怎麽說?現在外面擠滿了人, 都拿着咱們發行的交子要兌銀,一開始我也沒尋思,讓夥計給兌了,誰知道錢庫都空了, 來兌銀的人卻只多不少!”
董四爺一雙虎目瞪着盛岩,指着大罵:“廢物東西!誰讓你大剌剌地四處看院兒了?銀子還沒捂熱乎, 就想打金窩!”
原來,董盛錢莊開業之後,董家繡莊和盛雪鋪子的常客都拿了銀子來換交子,大德莊的石二東家石鑫也來祝賀開業,給造足了勢頭。
所以兩個月下來,董盛錢莊發行的交子已經有幾十萬貫, 折合白銀差不多有五十萬兩之多。
盛岩還真沒見過這麽多錢,他整日在家中不事生産,二老又富養着他這個兒子, 指望将來他給養老,盛雪又處處壓他一頭,二老養的他眼高手低,盛雪養的他懼怕失敗,所以不敢闖。
盛岩想在州府有一處院子想瘋了,恰好來州府結識了一兩個好兄弟,好兄弟給他說哪兒哪兒的院子如何好,院子家主急用錢要變賣,領着他去打聽。不料便宜沒占成,反而因為壓價太狠,叫人家院子主人轟出來不說,還四處宣揚他的身份。
原話是:“街坊們都來瞧瞧,這可是董盛錢莊的二東家!一千兩就想将我這三進的院子給占咯!都來瞧瞧這黑心的東家啊!”
盛岩的好兄弟氣不過,回嘴:“放你娘的屁,我們董盛錢莊的二東家有的是銀子,你這低于十萬兩的破地兒,自己留着吧!”
第二日一早,錢莊還沒開門,就擠滿了人拿着交子來兌銀,人引人,話傳話,錢莊的貴人們也全來了……
“董盛錢莊的東家拿我們的銀子買大院兒,大夥兒趕緊來兌銀啊!”
“……還錢還錢!”
人群不知誰帶頭起哄,不明真相的百姓争相往錢莊裏面擠,一時間董盛錢莊門口混亂不已,又是叫罵,又是要錢。
盛雪也巴不得正在氣頭上的董四爺打死盛岩才好,但是她着急,她在後院都能聽見鋪子門口的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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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雪:“四爺,大德莊怎麽說?可願意傾囊相助?”
董四爺抹了一把腦門的汗,“大德莊去籌銀了,說是最快也要十天,讓咱們先能兌多少兌多少,穩住局面。”
盛雪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咱們還能兌多少啊?銀子不都拿去收棉花了嗎?一個子兒都還沒回來!”
董四爺打的好主意,五十萬兩,一半留在錢莊放貸出去,賺利息錢,一半他拿去大肆收購棉花做生意,只等個半年時間,本金和可觀的利潤就回來了。可誰能知道,盛岩個孬貨整出來這檔子事兒,還被人大肆宣揚了出去。
董四爺想把自己摘出去,指着盛岩大罵:“狗雜種,你捅出來的簍子,妄想全叫我一個人填?我不管你去借去搶,十萬兩,你籌不出來,我要了你狗命!”
盛岩吓得發抖,一副窩囊到死的樣子,想了一會兒,喊道:“我大哥!我大哥也在州府,小妹、小妹你找他去!你……你去求求他。”
盛雪捏緊拳頭,冷笑一聲:“你以為他有真本事?”
她一直都不服氣,她十歲就開始支攤賣糕點,十三歲買鋪子,十六歲買院子,南縣誰人不誇贊一句她盛雪的能力?盛堯和上輩子一樣止步于窮酸秀才的地位,一切都按照上一輩子的結局在走,她不覺得會有什麽變化。
盛雪重生回來,她要強也自強,她一路順風順水發大財,盛家誰不奉承她?誰不為她掌控?只盛堯不屑不屈服。
所以盛雪絕對不可能去跟盛堯低頭!絕不讓盛堯看自己的笑話!
大師說過,她是被佛光照耀的人,她能重生,也能逢兇化吉。
“那你去找他啊,你去親眼看看,你大哥有沒有這個能力!”
盛岩六神無主,聽了這話就往外沖,去找盛堯。
鋪子的夥計又進來通報,“大東家,外面已經有拿着鋤頭和扁擔的了,怕是要動手搶了!”
董四爺和盛雪心都抖了一下,董四爺對盛雪說:“你不是還認識萬太平的東家嗎?你去借銀,實在不行,先将鋪子做抵押,等銀子周轉過來了,我給你還回去。”
盛雪來不及反應,董四爺就去鋪子大堂穩局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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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岩急匆匆朝盛家喬茶坊方向沖,說來也是好笑,他們錢莊開業,盛堯還派了茅尖來祝賀,那會兒他和盛雪自覺風光無限,是理都不理人家。
“盛岩兄弟?你這是打哪兒去啊?”
盛岩放慢腳步看向來人,正是帶他去看院子的人,三十多歲,身邊人都叫他王秀才。他對此人心有埋怨,但是這會兒又想充胖子,以顯示自己沒有很慘。
“我、我走走去。”
王秀才:“我剛剛打你鋪子門口經過,哎喲,哪兒是翻了天了要!你還往哪處去?你不管啦?”
盛岩見事情已經被此人知道了,也不遮掩了,“我這不正要找我大哥籌錢去嗎!我走了。”
王秀才很輕微地扯了扯嘴角,一把拉住盛岩道:“為兄陪你一同去,我聽他們喊還錢,說東家拿他們的血汗錢買金窩,我心存愧疚,這才找你來了。”
“不管怎麽說,都是為兄不好,逞那一時口舌,對不住了兄弟。”
盛岩吃軟不吃硬,馬上反過來安慰:“也……也怪不得你,原我們是有銀子的,都叫我夫人的四哥拿去做買賣了!他好歹是我大舅子,我豈能坐視不理?”
“是這個理,兄弟你為人仗義,是幹大事兒的人!來年高中了舉人,可別忘了兄弟我啊。”
“我是那樣的人嗎?”盛岩飄飄然。
“是是,為兄就知道沒看錯人!對了,你給我說說你大哥的情況,一會兒見了人,我也好幫你。”
“我大哥……”
二人勾肩搭背,有商有量的去了盛堯的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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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堯出發在即,眼看着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喬知舒就越發黏糊了,央着他陪自己去戲樓聽戲。
他最近有點迷上看戲了,茶磚一事忙了倆月,閑下來和崗兒天天溜出去玩兒,喝茶看戲,走街游湖。
盛堯自然是答應作陪,崗兒跟屁蟲也要來,于是盛堯大手一揮,幹脆一家人都去戲樓,包個場得了。
等大家都捯饬的漂漂亮亮,精神抖擻了,茅尖一臉焦急的回來了。
“知舒,你帶長姐他們先去,我有些事情要茅尖去辦。”
喬知舒怔了怔,跟着問:“什麽事情呀?”
他今日穿着一身紫檀錦衣,襯得膚色白皙,氣質矜貴,哥哥陪他去看戲可開心了,聽到盛堯不跟他們一同出發,難免有些被掃了興。
盛堯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道嚴重到什麽程度,所以找了個借口,“有些話要茅尖帶去銀葉山。”
“哦。”喬知舒放心了,卻長嘆了一聲,“我今天特意穿成這樣,就是為了和你走在街上的時候襯你,你還不跟我一塊兒。”
吃早飯的時候,盛莺說紫檀顏色太重,顯老。
盛堯沒好氣地伸了兩指去拍他臉頰,“多謝您了。”
“哈哈哈……”喬知舒高興壞了,以為盛堯沒聽出他在作怪。
“以前我領個兒子出門也挺好。”盛堯淡淡接了一句。
喬知舒被占了便宜,氣哼哼拿手打盛堯,嘴裏還念着最近看戲學來的詞,“嘿、哈!”
盛堯雙臂發力,兩招就把喬知舒制服了,“行了,趕緊去。”
小少年這才蹦蹦噠噠走了,忙完放松了一段時間,喬知舒無憂無慮,在盛堯面去活力四射,聽戲曲話江湖,十八般武藝都用盛堯身上了。
盛堯看着喬知舒的背影,面目柔和,嘴角微微勾起,輕聲問茅尖道:“那邊出了什麽事?”
茅尖這才趕緊将盛岩的錢莊,被百姓圍得水洩不通之事說給主子聽。
緊跟着,就有下人來報:“東家,門口來了倆人,其中一個自稱是您親兄弟……”
盛堯吩咐:“帶他去客堂。”
待客堂內,盛堯坐在主位,茅尖站在一旁。
盛岩一見了盛堯,終于有了見親大哥的樣子,“大哥!大哥你一定要幫幫我,我錢莊今日銀錢周轉不開,偏來了好些人要兌銀,大哥你有沒有十萬兩銀子,先拿與我周轉周轉!”
“你錢莊收人家的銀子,卻要我哥哥來給你兌,你真能開口啊?”
盛岩錯愕回頭,看見滿面寒霜的喬知舒,見他錦衣華服,細皮嫩肉,此時眉眼帶着傲慢的神情瞪着自己。
盛堯見喬知舒去而複返,又已經聽見了,便不再隐瞞,擡手點了點左手邊的桌面,“過來坐下。”
喬知舒挺胸闊步,越過盛岩坐在主位旁邊。
盛堯這才看向來人,主要是盯着盛岩旁邊的王秀才試探,“十萬兩?你開錢莊都拿不出,為何認為我有?”
王秀才不敢回視盛堯,站得筆直,眼睛卻只睜了一半兒,眼珠子還往地上瞧。
盛岩着急答:“大哥連江州銀葉的貿易權都能拿到,賬上肯定黃金萬兩。”
盛堯瞳孔微縮,視線化作寒刃飛向王秀才,他基本上已經确定,有人給盛岩盛雪兄妹下套,為的就是江州銀葉。
喬知舒氣的站起身來嘲諷:“黃金萬兩?你見過黃金萬兩嗎?世人有幾個見過黃金萬兩的?原來黃金萬兩這麽好賺的嗎?你盛岩有需要,我哥哥就必須有了?”
盛岩再一次被喬知舒嗆聲,也忍他不住,“你一個被我娘撿回來的乞兒,不知恩圖報便罷,在這兒跟我耍什麽威風?”
盛堯一臉肅容,正要開口收拾盛岩,就聽一旁的喬知舒比他還快。
“你還目無尊長呢!我怎麽說也是你大哥的夫郎,你見了我不行禮不請安,我現在就是請你出去,旁人也挑不出我錯!”
又道:“我是跟嬸嬸來到你們盛家,我做牛做馬,還做發糕給嬸嬸賣,也不曾拿過嬸嬸一文工錢。至于住的那幾年,我吃穿住都是奶奶房裏出的,我和小舅在縣城開了茶館之後,送錢給奶奶給盛家也有千兩,往後奶奶需要,我有多少給多少!至于你盛岩還沒有資格圖我回報。”
這番話,若是為自己,喬知舒可能就不說了,但是明年他就是盛堯的夫郎了,他得為哥哥考慮,不能讓人傳盛堯的夫郎是個不懂知恩圖報的乞兒。
盛堯眉頭一挑,看着喬知舒的側臉,差點不合時宜的笑出聲音來,這小東西不作怪的時候也挺可愛。
他的知舒終于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
……
從前在家中,盛岩一直也不太敢惹喬知舒,因為喬知舒有大哥和奶奶護着,剛剛鼓起勇氣諷了一句,被喬知舒條理清晰的怼回來了,便不敢在放屁了。
他轉而看向盛堯,語氣哀求:“大哥,情況緊急,你快讓人拿銀子來吧。”
喬知舒更生氣了,心道以前沒發現,這盛岩怎麽沒臉沒皮的?
殊不知,盛岩在家中就是這樣跟盛雪拿錢的,盛雪的數落他聽慣了,盛雪還是他的小輩呢,為了要到錢,他什麽尊嚴都舍下過。
喬知舒淡淡說道:“所有的銀子都給你爹養老了,剩下的買了這茶坊,一個子兒都沒有了,你們收的銀子,自己不還回去,還只望誰呢?”
“你!大哥……大哥你說句話啊。”
盛堯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慢悠悠用杯蓋拂去茶末,默許喬知舒來發揮。主要機會難得,很少能看見喬知舒生氣嗆人的一面。
王秀才見盛岩撬不開盛堯的嘴,着急了,也幫着開了口:“盛東家,您看,您再不表态,就不适合了吧?”
盛堯冷冷看了王秀才一眼,警告意味十足,“見笑了,家中財務大權歸我夫郎掌管,我說不上話,外人更是沒資格開口。”
喬知舒直視前方,眼珠子悄悄往盛堯身上瞟,臉上發燙,心窩熱乎。
盛岩悲嘆一聲,不得已放下尊嚴又去求喬知舒,“喬知舒,算我求你了,先助我填上這個窟窿,我又不是不還你了!”
見喬知舒眉頭一擰,又要罵自己了,盛岩連忙又補充:“我錢莊是收了人家那麽多銀子,但是都叫董四爺拿去收棉花了,偏偏王兄又逞口舌之快,使得全城百姓誤以為我們錢莊沒銀子了,所以都拿着交子來兌銀。”
王秀才咬着牙吞苦水。
盛岩接着說:“大哥先拿銀子助我,讓百姓看到我們錢莊是有那麽多錢的,讓他們安了心,說不得就不急着兌了。”
“你們開錢莊騙了百姓的銀子,自己拿去做買賣?”喬知舒指着盛岩,“你當銀子這麽好賺呢?”
盛堯還是沒開口,看着王秀才,他看得出來,這人快要忍不住說出真正的來意了。
果然,王秀才看盛岩說一句,被喬知舒反諷一句,而且喬知舒就是不往銀子上面扯,盛岩也是個被牽着鼻子走的,無奈只能開口引回正題。
王秀才說:“這……董盛錢莊一時周轉不開罷了,等棉花織成布換成銀子就能還上了不是?盛東家若是賬房無餘錢,可否先将這茶坊抵押去,貸些銀子回來?”
“對對,大哥你還有這茶坊,我這實在是什麽都沒有,家裏的鋪子也不比州府的鋪子值錢……”
盛堯終于開口了,“不巧,我這茶坊已經抵押出去了。”
王秀才眼皮兒擡了擡,盛堯親口回答,證實了他的來意,那接下來,就好辦了。
茅尖得了盛堯的指示,去拿了抵押的文書給盛岩過目,盛岩直接癱坐在椅子上,徹底沒了主意。
喬知舒沒好氣地說:“哥哥把銀子給你爹養老,卻要貸款養商隊,你倒好,拿你爹的養老錢來騙百姓的血汗錢!”
王秀才出來發揮:“唉,那這可就難辦了,若是填不上這個窟窿,百姓報官,盛岩兄弟可是要進大牢的,這……?”
盛岩更是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去,跌坐在地。
盛堯就冷眼看着王秀才發揮,他知道,對方的目的不是讓盛岩蹲大牢!所以他仍然耐心等候,只等王秀才自己忍不住,說出最後真正的目的!
喬知舒:“所以當初為什麽要騙百姓的錢?”
盛岩也是頭回發現,這喬知舒說話氣人是真氣人!逮着重點直戳要害,就是不提幫忙的事,一遍遍的告訴外人,是他們董盛錢莊騙錢不厚道。
王秀才也在猶豫,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最好的時機……
盛堯放下茶盞,瓷器和木桌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王秀才腦子也跟着‘叮’了一聲,“不過總還是有辦法的。”
“哦?”盛堯點點頭表示好奇,“盛某,願聞其詳。”
“府城上下,誰不知道盛東家拿下了江州銀葉的貿易權?可在這結果塵埃落定之前,江南大大小小共有十家商隊争搶不已,盛東家若有心救兄弟于水火,在下認識吳家堡的人,說不得可以做筆交易,相信吳家堡感恩盛東家謙讓,願意傾囊相助。”
喬知舒恍然大悟,“這位秀才可是姓吳?”
“這位公子慎言,某姓王,不姓吳,出此主意也是憂心盛岩兄弟,聽多了市井傳聞所致,與吳家堡無關。”
盛堯站起身,“既無關,茅尖,送送這位王秀才。”
茅尖抓着王秀才把人拎出去了。
盛堯走到盛岩面前,“現在這個套你可鑽明白了?你們以為錢莊是幾萬兩銀子就能經營起來的嗎?”
盛岩還沒鬧明白,“人家好心為我出主意罷了,他又不姓吳!大哥,他既然認識吳家堡的人,你就随我走一趟吧?”
喬知舒上前擋在盛堯面去,生怕盛岩把他哥哥抓去吳家堡。
“你這書都讀狗肚子裏去了嗎?這分明就是吳家堡給你下的套!你可知這江州銀葉是什麽來頭?是官家的茶葉!如果哥哥真的跟吳家堡私販貿易權,下場和前驸馬一樣,是要被砍頭的!”
江州銀葉,若要換人,得拿盛堯和王江緯的命來換!
王江緯甚至可能被株連九族,畢竟皇帝才剛給了他那麽大的信任。
現在盛堯既然接了,無論如何都不能換人了,必須得順順利利的出發,上了官道,就不會有事了。
盛岩聽‘砍頭’也是吓得有了尿意,“大哥、大哥、那我……?我……大哥你想想辦法吧,我求您了,大哥!”
盛堯見他是真的怕了,該說的知舒都給說明白了,便不再多言,只說解決的方法。
“這錢莊不能再開下去了。”他一直奇怪大德莊為什麽大費周章賺小錢,所以和茅尖針對大德莊查來查去,結果,根本不是大德莊的事,是借大德莊之手的吳家堡。
盛岩睜大眼睛表示訝異和拒絕。
盛堯不管他,繼續說:“我可以想辦法去幫你們籌錢,但有兩件事,第一,平息之後,銀子必須一分不少的還我;第二,關閉董盛錢莊。”
只要他們還開着,吳家堡大可去存一大筆銀子,然後繼續鬧的盛家不得安寧。
這世道,一榮俱榮,同樣的,一損俱損……
“大哥你先快去籌錢啊!”盛岩是個孬貨,刀架脖子上了,還是打算逃避。
盛堯冷冷看着他,用眼神傳遞壓迫。
喬知舒永遠站在盛堯的立場,所以盛堯的話他馬上就明白了,“去和董老四商量,什麽時候你們答應了,什麽時候來拿錢。”
小少年挺胸上前一步,飽滿雙唇不含任何溫度,“我告訴你,別想抱僥幸心理!今日他們只是要你拿十萬,明日或許就是金山銀山,到時候你別說是喊大哥了,你喊爺爺都沒用。”
盛岩咬咬牙,“好!我回去跟四哥說!”
他這會兒瞧着确實是聽勸了,一直到他踏出盛家喬茶坊,他也是一副下定了決心的樣子。奈何,他這種人意志不堅定,又從無遠慮,一出門,直接上了賊船……
喬知舒看着盛岩腳步虛浮,跟不點地的走路姿勢,恨鐵不成鋼,氣的不行。
“真是螞蟻爬樹,不怕高,一個子兒都沒掙過,上萬的銀子說花就花!十萬兩也真敢開口?”
盛堯擡手放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也好,我讓茅尖查了這許久都沒有眉目,現在總算知道幕後之人了。”
喬知舒還在生氣,甩了甩肩膀,氣旋旋的,“好什麽好?十萬兩銀子吶!”
盛堯生怕小家夥氣壞了,“事情已經發生,但幸好還沒有到哥解決不了的地步。”
喬知舒更後怕了,如果十萬兩都解決不了,那真的就要命了,畢竟哥哥姓盛。
茅尖送完人回來,也說了句實在話,“表少爺,那兩兄妹已經成家,心又如此之貪,必須得和他們斷了關系才是!”
現在顧不得父慈子孝了,必須得和那兩兄妹撇清關系,盛紹元和方荷已經老了,又有個三歲的盛岸要撫養,早已沒有了野心,一心只想要人給自己養老。
“不錯,但我為人長子,知舒,若是分家,贍養家中二老是我的責任……”
喬知舒滿不在乎地打斷他,說:“那就把他們接過來好了,我這得理不饒人的嘴,哥哥你還不放心麽?”
茅尖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盛堯面上也輕松了不少,“不錯,這幾日的戲曲聽的好,直取糟粕。”
喬知舒拿大眼睛瞪盛堯,心裏的氣散了不少。
兩人商議好,盛堯就出門去找關系籌錢了,茅尖繼續蹲盛岩錢莊,茶坊所有事務有喬知舒處理。
兩人想的不錯,但是沒代入到盛紹元的心理,盛紹元是絕對不可能跟盛堯和盛莺一起生活的,他落不下那張老臉。盛雪已經可以給他富足的生活了,他沒有必要忍着心裏的不痛快和羞恥心,來找盛堯,來面對盛莺。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我支棱起來了,盛岩盛雪下線倒計時!
中秋節快樂哇!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