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更) 是他親自追求的尤……

楊詣修的父親楊斯泰回國的飛機晚點,他便打電話回來說,直接在中轉城市休息一晚再回家。

楊斯泰不回家,家庭聚餐的環節自然簡單了許多。

楊詣修和尤漪漪兩人直接快進到了回房睡覺的步驟。

尤漪漪倒是沒有什麽不習慣,在楊詣修失憶之前,他們有半年的時間裏都是這麽“演”的。

她本來就是演員出身,早就對扮演“豪門恩愛夫妻”駕輕就熟。

尤漪漪洗完澡,穿着吊帶裙子,在卧房的陽臺拿着吹風機吹頭發。

楊詣修去陽光房找他母親趙語芙。

趙語芙還在澆花,天氣轉涼,陽光房養的植物不再需要頻繁澆灌,她最近晚上七八點的時候,才會親自過來給它們澆水。

楊詣修走進陽光房,輕輕扣了扣門,微壓下颔喊道:“媽。”

趙語芙放下水壺,洗了洗手,動作優雅地将手指一根根仔細擦幹,才走到茶幾邊,淡淡地笑了一下,說:“坐,我正好有點兒事想問問你。”

楊詣修拖開兩把椅子,等趙語芙坐下了,他才坐下。

楊家家教很嚴格,哪怕他現在翺翔的高度,早已超越了父母的掌控,他也沒有丢失掉楊家給的教養。

趙語芙是雍容華貴的長相,母子二人坐在一起,很明顯看出,楊詣修優雅遺傳自她。

但母子兩個人別的氣質截然不同。

楊詣修坐在那兒閑适冷淡,仿佛何時何地跟任何人交談,他都一定是掌握全局的那位。

趙語芙則身上帶着豪門貴婦與家長的嚴厲。

若剝開這一層,可能她也還是可能會存留有母親的溫柔。

趙語芙給自己倒了杯水,也給楊詣修倒了一杯。

談話之前,适當的示好,有助于調和氣氛。

她打量着楊詣修的眼神,試探着問道:“我聽袁嫂說,你最近和漪漪好像吵架了?”

楊詣修眉頭輕皺了一下,顯然不太滿意母親插手自己的私事。

他稍直起身子,整個人瞬間挺拔許多。

陽光房的燈光是暖色的,母子兩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尤其明顯,楊詣修的身形,已經壓過了趙語芙。

楊詣修雙手微微交握,交錯的骨節在昏黃的燈光下,顆顆白潤如玉。

他說話的語氣保持着一貫的尊重:“有些事,我現在不方便向您解釋。”

至少得他自己先弄明白他和尤漪漪的關系,才好和父母說清楚前因後果。

趙語芙擰着眉毛,忍不住提醒:“楊詣修,你和漪漪才結婚半年,你不要跟我說,現在你就失去了耐心。”

豪門聯姻又不是小孩兒過家家。

尤漪漪父母本就是商業聯姻,強上加強。

尤家與她父親何家,兩家地位雖然都不如楊家,但放眼舉國,尤、何兩家也足以劃入第二梯隊的範圍。

永霖集團還沒有能力在不傷及自身的情況下,将兩家大集團耍得團團轉。

更何況尤漪漪的姐姐,現在也是南城舉重若輕的人物了。

楊詣修對這些都很清楚。

只是他疑惑的點在于,為什麽他母親從來都是習慣連名帶姓地叫他,卻在稱呼尤漪漪的時候,特意去掉了她的姓氏?

到底誰是親生的?

趙語芙見楊詣修沉默,不由得搬出楊斯泰:“婚姻不是兒戲,你也知道,楊家跟尤家合作的旅游開發項目也已經啓動了。這都是你爸的原話!”

“我知道。”

楊詣修無意識地端起趙語芙給他倒的一杯水,但他忘記自己現在手臂還不太用得上力。

趙語芙買的玻璃杯格外重,楊詣修手裏的杯子在玻璃桌面上砸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氣氛突然中斷。

趙語芙被楊詣修給砸愣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兒子不可能是故意的。

只是她忽然意識到,有些話點到即止比較好,年輕人的事要年輕人自己去磨合。

趙語芙緩緩向椅子後面靠過去,語氣溫柔了很多,眼裏滿是本能的關心:“車禍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楊詣修喝了半杯水,解釋道:“路面塌陷引起的交通事故,純屬意外。”

趙語芙得知不是有人故意為之,頓時放下了心。

家大業大的,楊家旁支現在也不知道哪些人心懷鬼胎,她就這麽一個兒子,有的時候不得不陰謀論一下。

談話進行到這裏,母子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

但誰也沒有覺得尴尬,他們一家子很多年都是這樣相處的,大家都習慣了。

溝通事情倒是十分高效,但是關于情感的表達,少得可憐。

趙語芙有些乏力地站起身,明明丈夫交代她過來催生的,怎麽感覺話題都沒說到抱孫子上去,她就已經覺得提都不适合提了。

她心煩地扯了扯嘴角,說:“不早了,漪漪還在等你,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楊詣修坐在藤椅上沒動。

他輕輕摩挲着玻璃杯光滑透明的外壁,眉頭一點一點地皺起來。

“媽。”

楊詣修擡起頭問道:“我和尤漪漪……為什麽會結婚?您和爸爸為什麽會選她?”

僅僅是因為尤家、何家夠資格跟他們家聯姻嗎?

但楊家已經不需要娶女人來錦上添花了。

趙語芙驚詫地看着楊詣修:“你自己追來的人,怎麽現在反倒怪起我和你爸爸來了?誰教的你往長輩身上推卸責任?”

楊詣修不禁愕然,他自己挑的?

是他親自追求的尤漪漪?

“……”

趙語芙高聲指責道:“楊詣修,你到底在搞什麽鬼?你爸爸開始不同意你跟漪漪閃婚,可你當初強硬地跟你爸爸對着幹,又費盡心機哄我去替你說好話,給足尤家、何家體面,體體面面地和漪漪辦了訂婚宴,你全忘了?”

她當時還以為狗兒子終于開竅會哄老母親開心了,誰知道全是為了娶媳婦兒裝的罷了!

後來媳婦娶到手,那樣的體貼就像昙花一現,再也沒有了。

果然兒子都是替別人養的!

她十分後悔,年輕的時候沒有生個女兒。

哪怕罰天價的超生款,也應該生的呀!

楊詣修人都傻了。

他坐在藤椅上石化了。

趙語芙更生氣了,這怎麽還學會裝傻了?

真是媽媽的好大兒啊。

她忍不住揍了楊詣修,但也沒舍得打他受傷的手,而是拿陽光房的小鏟子,輕輕敲了一下他腦袋。

楊詣修看着趙語芙氣急敗壞,舉着鏟子的樣子,再次愣住。

“……”

他的母親,很少這樣失态。

陽光房外,悄悄探進來一顆圓溜溜的黑腦袋。

尤漪漪一臉懵逼地看着一貫矜持端莊的婆婆,居然拿鏟子毆打楊詣修。

她知道楊詣修和他爸媽每次談話都像神仙打架,嚴肅的讓人不自在。

但居然真的動起手來了?

這可是第一次。

趙語芙和楊詣修紛紛扭頭看向偷窺者。

“……”

“……”

“……”

尤漪漪頂着一頭蓬松的長頭發,眨了眨眼,她感覺自己好像撞破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媽,您繼續。”

說完,她順手把門給關上,躲了出去。

诶,其實也不怪婆婆忍不住打人。

楊詣修這人,有的時候就是氣死人。

只能說,楊詣修多少有點活該吧。

讓兒媳婦看到自己如此粗魯的一面,趙語芙有點兒形象崩塌的尴尬。

她丢下小鏟子,沒好氣地跟楊詣修說:“都是你惹出來的!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去解釋吧!”

鏟子“哐當”落在地上,楊詣修彎腰撿起來,好好兒擱在黑色的鐵架子上。

他煩悶地捏了捏鼻梁,緩步回了房間。

這場談話簡直問了個寂寞。

除了得知,他可能真的喜歡過尤漪漪……

然而這并不是他想要的正确答案。

尤漪漪坐在卧室的單人沙發上,修長白皙的雙腿,直直地翹在凳子上。

她拿一本雜志蓋住了臉,避免了與楊詣修對視,用這樣的行為來暗示他——

——你不用覺得丢臉,剛才你媽打你,我其實都沒怎麽看清楚。

——我長這麽大也還在挨我媽的打,我們都一樣。這沒什麽。

楊詣修直勾勾地看着尤漪漪欲蓋拟彰的樣子。

他本只想看她藏起來的臉,奈何她雙腿白得晃眼,就在他視線範圍內找足了存在感。

楊詣修的眼神便挪到了尤漪漪的大腿,一路走到小腿,再到腳腕——車禍後,第一次見她時候看到的紅痕早就沒有了。

那不安分的腳指頭,白得跟珍珠似的,跟随着主人的心情逐顆撥動,格外搶眼。

尤漪漪聽到沒動靜了,悄悄把雜志從臉上滑下來。

卻看到,楊詣修冷淡的視線,有高度,會動似的,從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處,斜向下地網過來。

将她整個人都網進一種不可逃脫的緊迫感裏。

好緊張。

楊詣修莫名笑了一聲。

因為尤漪漪的臉上,寫滿了:是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媽打你我全部都看到了!那又怎麽樣!

相處了不長的一段時間,他發現這個女人有點好,七情六欲上臉,裝都不裝。

商場波雲詭谲,楊詣修見多了心思肮髒或者九曲十八彎的人。

尤漪漪這樣的人,有一種特別的清爽。

尤漪漪也不知道楊詣修在解讀自己。

她只知道楊詣修找了衣服去廁所洗澡,也就是說剛才的事情揭過了。

尤漪漪松了口氣。

她只要假裝忘記了,不要提起就好。

直到楊詣修洗了個一小時的澡,頂着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

尤漪漪一擡頭,臉頰通紅。

這男人沒穿上衣,他身上還氤氲着薄薄的水汽,幾柱水流順着他的胸肌,流入腹肌分明的溝壑,滑落到更深幽的地方。

性感的要命。

尤漪漪的手機還在放一首說唱歌曲。

她卻仿佛被人點了穴,不管歌曲旋律多麽的強勁,她的四肢已經不會動了。

楊詣修淡淡睇她一眼,被水霧浸沙啞的清冷嗓音,迫面襲來:“跟我講講,以前的我們。”

尤漪漪吸了口冷氣。

他的審問又來了。

她看着楊詣修的身體,腦子短暫地空白着。

怎麽辦,有點分不出腦子想出一個标準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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