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顧維桢只對游戲裏昙花一現的“薔薇軍團”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如同游戲裏所有金手指大開的炫酷軍團一樣，據說這也是個戰無不勝的神話。可惜創作團隊在用過一兩次之後，就把這個設定抛諸腦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腦洞的時候玩脫了，以至于用起來才發現這貨出場需要的特效太多太麻煩太不環保。
不過這個會議室裏坐着的人可不是個個都開了上帝視角的，“薔薇軍團”早幾年在聯盟有着什麽樣的地位，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從軍團的主心骨謝望年重傷無期限病休起，這個曾經風靡一時的神話竟然也跟着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如今再次聽見這個久違的名字，資歷稍微老一點的将軍們，竟然不約而同地都對當年那段熱血的歷史感同身受起來，以至于不少剛才還只顧着掐架的人們都熱血沸騰了。
尚家父子一臉的高深莫測，雷洛元帥也安靜了下來。唯獨尤非斯冷哼了一聲，看起來對突然橫插一杠的謝望年相當不滿。他陰陽怪氣地說了句：“在這個節骨眼上銷假，中将難道是想解聯盟的燃眉之急嗎？”
謝望年根本不在意某人的惡語相向，他平靜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第九要塞總得有人去，軍部的事也不能沒人管。元帥您老了，不再适合喊打喊殺的，這些事交給我們年輕人就好了。”
尤非斯冷笑了一聲：“聯盟沒人了嗎？居然需要一個病秧子上前線，簡直可笑！”本來他的如意算盤打的好好的：把人支走，搶權柄。無論是尚堯還是司南，手裏都握着一大攤子事，哪個都不可謂不重要。第九要塞是塊難啃的骨頭，在那邊待個一年半載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到時候他們再回來又能怎麽樣呢？物是人非，恐怕不得不重新洗牌吧。
可惜這一切，都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謝望年給攪合了。尤非斯做夢都沒有想到，從那場給他留下了永久創傷的戰鬥中頑強活了下來的謝望年，居然還有回來的一天，一出手就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
謝望年的嘴角勾起一個淺薄的弧度，他伸手攔住看上去随時可能撲上去咬人的司南，無所謂地說道：“病秧子怎麽了？可惜您手下十六名将軍個個身強力壯勇猛無敵，卻連上前線的話都不敢說一句呢。”
顧維桢聽見謝望年要去第九要塞，就知道這事情不好。他記得，游戲裏的謝望年正是死在了第九要塞。聯盟最後有沒有奪下那裏他已經忘了，反正不是主線劇情；可是他最喜歡的一個角色，卻是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了那裏，無論他怎麽走劇情，那個人的結局都是壯烈地戰死。
想來，他是沒有第二個結局的。
顧維桢以為謝望年重傷早早退居二線是件再好不過的事，可他卻怎麽也想不到，那個人無論怎麽兜兜轉轉，竟然還是要回到原點。
難道是宿命嗎？
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他最喜歡的角色，而是變成了他重要的朋友和老師。顧維桢不想讓他走上這條不歸路，他沖動地脫口而出：“老師身體不好，的确不該再上戰場，不如讓我去吧，我的傷已經好了！”
再纏着系統完成幾個任務，他就可以駕駛機甲了，怎麽不能上戰場？
尤非斯疑惑地看着他：“你去？你叫什麽來着？”
顧維桢：“……”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個被你暗殺過無數次未遂的人啊！難道這種眼中釘肉中刺不應該印象深刻才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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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堯皺着眉拉了顧維桢一把，低聲說道：“別添亂。”
尤非斯經人提醒，大概已經想起來顧維桢這個人了。他一臉諷刺地看向尚元，說道：“一個有能力當主帥的人，居然只是您兒子的秘書官，真是大材小用了。還是說，聯盟軍人的命就這麽不值錢，可以讓一個什麽資歷都沒有的人胡亂糟蹋？”
尚元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淡淡地說道：“年輕人是沖動了點，可也比你手下那幾個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老資歷強。”
眼看着兩撥人又要掐起來，雷洛元帥趕緊說道：“別光顧着吵嘛，第九要塞肯定得去的，至于人選，咱們可以投票，何必傷了和氣。”
“投票”這個建議很快得到了大家的支持，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支持謝望年的一邊倒，顧維桢得到的可憐的一票，還是他自己投的。顧維桢對這個結果感到深深的憂慮，仿佛謝望年還沒有出發，他就能看見他的悲情結局一樣。
這場從早上一直掐到下午的架終于暫時告一段落了。回到自己辦公室的尚堯揉了揉太陽穴，問顧維桢道：“為什麽這麽不想讓老師去第九要塞？”
顧維桢顯然不能說自己玩過游戲，只好含混地回答道：“沒什麽，就是有點不好的預感。”
尚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得顧維桢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不過尚堯沒有追問關于“預感”的意思，而是安慰道：“別胡思亂想，沒事的。回家了，今天被那幫人吵得頭疼，我帶你去吃點好東西。”
三天後，謝望年和神奇回歸的薔薇軍團在尤非斯的一再催促下，倉促啓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尤非斯最近異常暴躁，尤其對打亂他如意算盤的謝望年十分刻薄。謝望年也不在意，他臨走前和尚堯他們碰了個頭，叮囑他們在軍部堅守崗位。顧維桢一臉的憂慮，整場會談只注意到了尚堯的一句話：“放心吧，尤非斯這段時間一定會有異動的。”
只不過計劃不如變化快，勤勞的帝*人根本沒有讓聯盟人安心過日子的打算。謝望年和他的薔薇軍團像第九要塞進發不過七天時間，卓雅星就再次傳來噩耗，說帝國人再次入侵邊境，跟前幾個月一樣，勢如破竹。
尚堯本來想親自去一趟，順便把漏洞好好改良一下，可是臨行前，他卻病倒了，不得不換了另一位将軍。好在帝國入侵的事每年沒有十回也有八回，軍部的将軍們處理起來好像都還挺得心應手的。
軍部少将少見地病重，這在科技發達的如今可以說是見新奇事情。不過據官方消息稱，尚将軍這回的病是罕見的基因缺陷，需要更換幾個器官，至少要休息一個月時間。這個消息一公布，立刻粉碎了萬千少男少女的心。尚堯強大的粉絲團立刻在各個星球發起了“為戰神祈福”的活動，期間也有過少數理智的人咕哝上一句半句的這官方消息不合邏輯，可惜都被尚堯戰鬥力彪悍的粉絲們噴的銷聲匿跡了。
事實是，尚堯将軍臨行前，接到了沈長琉的通訊請求。
本來，尚堯不太願意跟這個帝國高官有什麽瓜葛，可是想到那天他們談起的靈魂工程，再結合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尚堯愈發覺得他們的合作是有必要的。出于這樣的考量，尚堯還利用職權特地給自己弄了個八重加密的通訊頻道。因為一旦被政敵爆出他跟沈長琉私下有聯絡，那麽從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下屬到他的父親，都會有麻煩。
那天沈長琉的臉一出現在光幕上，就惹得尚堯一皺眉。沈長琉回到帝國以後大概被養得是真不錯，蒼白的臉上也有了血色，甚至還胖了一圈。
尚堯不禁想道，胖了好，最好再變醜一點，看他還怎麽到處招搖撞騙亂刷好感度。
是的，尚将軍只是在為了家裏的某個人對沈長琉居然産生了在他看來“特別不一般的好感”而遷怒罷了。
沈長琉絲毫不在意尚堯那張冰山臉，十分愉快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後，便迅速切入了正題：“尚将軍，關于靈魂工程的事情，你了解的怎麽樣了？我估計按照您的辦事效率，應該已經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吧？哎呀，真是失禮，其實我沒有像催你來着。”
說着說着就沒正經了，真不明白顧維桢怎麽會對這種一看就不靠譜的人評價這麽高！尚堯暗自腹诽，不過臉色一點沒變——他本來也就是那樣一副面癱臉，十分有助于保證情緒不外洩——他十分靠譜地點了點頭：“不錯，那件事的确如你所說。”
沈長琉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了些：“那麽，合作的事呢？”
尚堯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斟酌了一下，反問道：“那麽你呢？如果被你們的皇帝陛下知道，你居然跟一個聯盟将軍勾結，就算他肯信任你，那你的同僚們，又該怎麽說呢？”
沈長琉突然神秘地壓低了聲音，以至于尚堯不得不把音量調到最大才挺清楚他的話。尚堯本以為他要對自己透露什麽秘密，可沒想到，沈先生卻是半真半假地說道：“沒辦法呀，我這個人責任感比較強烈，從我居然會選擇跟你合作，就可以看出來吧。”
尚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