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露了

“怎麽突然改變主意往這小路走了?”

這是一條偏僻的小路,往前望去,遠處有一座巍然矗立的大山,正是青山。

“也不知道怎麽的,之前望着晚霞突然就想變個道了。”背着大醫藥包的游醫笑着道。

他反正也是随便走,沒有目的地,中途換個方向也不算奇怪。

再說了,他這無目的的走,也正好避免被人猜到行蹤,倒也算是方便。

“玄兄去哪兒,我便跟着去哪兒,倒是也無妨。”棕色馬匹上的俠客随口笑道。

之前他受了些重傷,正巧撞上了游醫玄濟,這才保住性命,算起來他欠了玄濟恩情,恩情不報,他必然不會離開。

玄濟笑,搖了搖頭:“孟兄不必如此,我作為大夫,自然不會見死不救,算不得什麽,如果孟兄有事情,莫要因為我耽擱了。”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心裏冷漠無比,他哪兒是什麽好大夫啊,見死不救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去了,根本不缺孟楊青這一個,不過是當時追他的人跟上了,他才一時興起,當着那些人的面做了個樣子罷了。

不過免費得一個保镖,倒是也不錯。

既然是救命之恩,之後還恩情,也就用命來還吧。

玄濟心裏如此想着。

“莫要跟了。”突然一道幹淨而響亮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中帶着淡淡的無奈,和一種奇怪的情緒。

玄濟和孟楊青同時望去,不知何時,他們的面前多了個僧人。

倆人望了望周圍,并沒有看到人,于是自然而然的以為那句話是對着他們說的。

聯想到他們剛剛說的話,玄濟一瞬間就意識到,這僧人似乎在勸誡孟楊青不要在跟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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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玄濟心裏一緊。

也不怪他如此,主要是他的僞裝雖然好,但是面對這種通透的人卻很難起作用。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之前下雨他躲進了一個破廟,沒想到廟裏居然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和尚,玄濟笑得親切,和對方閑聊了幾句,後來廟裏又來了些人躲雨,玄濟便給大夥兒煮上了一鍋熱湯,裏面自然是加了些許藥材,給大家驅寒。

但是這只是明面上如此。

實際上,那鍋裏他還下了些別的東西。

本來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但是不知道怎麽的,那小和尚居然看出來了,讓他一番心血白白付出,後來他讓那小和尚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不過興致到底是被敗壞了,而且就在那種情況下,那小和尚居然還在規勸他回頭是岸,簡直可笑。

想到這裏,玄濟便放松下來,這和尚最好別多管閑事,否則他也不過是多了個試驗對象罷了。

那僧人對着倆人道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恩怨已了,就此別過吧。”

孟楊青還有些茫然,搞不懂這突然冒出來的大師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他們兩個,一個是行俠仗義的大俠,一個是懸壺濟世的游醫,怎麽看都不是需要放下屠刀的人吧,再說了,恩怨已了,更是錯了,他受了玄濟的救命之恩,還沒還,怎麽算是恩怨已了呢?

“大師這話是什麽意思?”孟楊青本着不知道就問的原則道。

那僧人卻愣了一下,似乎才意識到倆人的存在。

他頓了頓才道:“天機不可洩露,施主自己參悟吧,小僧言盡于此。”

說吧,他便擡步離開了。

他似乎刻意走得很慢,也不知道是想讓誰叫住他,又或者是給他們兩個參悟的時間。

但是最後倆人也沒有說話,只看到僧人的背影越來越遠,最後再也看不見了。

玄濟額頭流下了不少汗珠,因為只有他才知道,剛剛那和尚的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他倒是不怕,只是想起某些和尚确實會精通蔔算之法,難免有些許慌張,若是被對方發現了身份,又不免多一些麻煩。

不過随即他緩過神來。

那些話對他似乎沒有起任何作用。

也可能是多慮了,畢竟他知道這些和尚,以救濟世人為終極目标,如果對方發現了他的身份,不應該就這麽無視不管了。多管閑事,是他們慣來的技能。

玄濟微笑,看起來就是個文弱而溫柔的青年,就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有些溫吞,怎麽看都是個鐵好人的形象。

他道:“或許大師不是對我們說的吧,我們繼續走吧。”

孟楊青似乎還有些沉浸在大師的話裏,不過他的大腦比較單純,到底是沒有多想,只覺得那些話中似乎摻雜着什麽難以理解的禪機。

或許是剛才的畫面迷惑住了他吧。

因為那僧人在郁郁蔥蔥的綠色之間,仿佛在放光,他眉眼柔和,帶着些許慈悲,似乎已經看破了一切,那雙眼睛實在是讓人難懂。

倆人繼續朝着裏面走去,不一會兒就到了李家村。

村長一直在這裏等着,因為僧人的話,他堅信不疑,他相信會有一個能救下村裏人的神醫出現。

于是在見到玄濟時,他便眼睛發光,迎了上去。

道:“神醫您可算來了。”

這下倆人又是一懵。

“你如何知道我們要來?”孟楊青有些警惕,他擔心這裏面有什麽陰謀詭計。

“大師走之前道過,會有神醫來救我們村裏人。”

倆人想起了剛剛遇到的那個僧人,一瞬間有些細思恐極,那僧人難道真的可以看破天機,知道他們的來歷和要去往的地點?

“你的意思是,這裏有傷員?先帶我們去看看吧。”孟楊青到底是個好人,這會兒快速脫離了那種略微的恐懼,第一反應是救人。

村長便趕忙帶着倆人過去。

玄濟的臉色有些許難看,他一時有些繃不住,總有一種什麽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控制的感覺。

他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但是隐約察覺到,那是極其重要的東西,它脫離了控制脫離了軌道,偏向了某個位置的地方,又或者被某個黑暗中的大手攥在了手裏。

玄濟并不想救這些村裏人,這對他沒有半點好處,但是畢竟他現在還在裝着呢,自然還是跟上去了。

看到屋子裏十幾個傷員後,他面露難過,似乎是難以置信有人能如此殘忍,但是眼睛已經把那些傷員瞄了個遍。

那些傷口很明顯是被銳器所傷,傷口很幹脆利落,是專業人士,形狀和大小看起來是匕首,殘留的內力以及傷口外翻露出的紫色可以看出,那匕首上塗了毒,而且這功法看起來不是什麽正經的功法。

這是……暗夜閣的刺客所為。

看出這些,讓玄濟心裏有些發慌,因為暗夜閣的刺客他也算是打過交道的,他們出手任務目标必死無疑,而且他們只殺目标從來不動其他人,他們不是嗜殺之人,不過是任務才會出手。

但是也正是因此,這是人家吃飯的手藝,自然不該留下如此多的“失敗品”。

玄濟起了些許興趣,靠近看了看,臉色更加驚訝和難看了。

這突然從悲傷和不忍轉變的表情讓孟楊青都愣了一下,忙問:“怎麽了?”

“你看。”玄濟指了指傷口。

孟楊青好好看了看,手抖了抖。

村長反而是裏面最淡定的,問道:“怎麽了?”

“這些都是致命傷,他們為什麽沒有死?”孟楊青震驚着喃喃道。

“區區致命傷,有大師在,自然能活着。”村長理所應當道。

孟楊青和玄濟同時望向他,被他的話驚到了,因為他實在是太肯定了,明明說的是離譜至極的話,但是語氣就好像在說“太陽從東邊升起有什麽不對嗎”?

但是問題是,這不是太陽從東邊升起,這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了啊!

“大師說過神醫可以救我村中人,神醫必然可以,還請神醫救命。”村長對着玄濟磕了個頭。

玄濟咽了咽口水,毫不客氣的說,這傷他确實可以治,但是天底下只有他一人能治。

一旦他幫忙,他的身份必然暴露。

孟楊青拍了拍玄濟的肩膀,以為他是為難,于是對村長道:“抱歉,這傷天底下估計只有一人能治,那就是鬼醫羅剎,羅剎的行蹤難辨,而他每次出現必然是某處被發現死亡多人,這人不會幫忙救人的,而且我們也找不到他的位置。”

“那你必然就是鬼醫羅剎。”村長卻望着玄濟如此道,語氣肯定得不得了,“大師是不會騙人的。”

玄濟:他有一句髒話想說,他想過自己的身份會如何暴露,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暴露的。

現在的和尚都這麽恐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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