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馬化龍

雖然因為雲五寺的出現, 易芒無法像之前一樣随意離開,畢竟他作為雲五寺的住持,基本的責任感驅使他還是決定暫時留在這裏。

不過對于易芒來說,這都不算什麽大事。

畢竟現在李家村的村人都住在這裏了, 那些刺客遲早會過來。

到時候他就可以為了拯救其他人壯烈犧牲, 這可真是個好的殺青結局,符合他這個角色的定位。

易芒想着不由勾起了一抹笑, 手指撥動佛珠, 習慣性的自言自語:“阿彌陀佛, 希望他們能早點來。”

大概是覺得馬上就能離開了,望着眼前的佛像,易芒都覺得親切了許多。

突然門被敲了兩下,沉悶木門的敲擊聲讓他抿了抿唇,他就怕自己自言自語又被聽到了, 搞出什麽奇怪的事情來。

應該沒聽到吧!

進來的人是玄濟。

“大師, 用膳的時間到了。”

整個寺廟才改建出來不久, 雖然幕城的人都知道雲五山寨現在變成了雲五寺, 心裏對解決了山賊的大師也算是真心有些認可對方的功績,但是依然沒有幾個人上山來拜佛。

他們甚至願意去稍遠一些的平山寺。

論起佛法來, 普渡大師的名號在這片地區還沒有打出去。

所以雲五寺裏也就只有這些沙彌以及尋求庇護的李家村人。

大概是因為之前出醜的事情,莫将軍也許久沒有見過了, 頗有幾分躲着易芒的架勢。

寺廟裏沒什麽香火, 讓玄明和玄濟兩個半路出家的和尚都有些擔心, 甚至有些氣憤, 氣憤大師佛法如此高深, 為了普渡衆人而下山, 這些人卻根本不知道大師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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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師依然平和得很, 每天都坐在佛前靜靜的念經,竟顯大師風範,讓人越發敬仰。

唯一讓人覺得不太适應的大概是大師對他們沒什麽要求,他們這建立起來的藏經閣甚至都沒有放上幾本經書,裏面大部分是原來雲五山賊們留下的書籍,藏在藏經閣的深處。

那唯一的幾本經書還是之前莫将軍最開始送來的。

于是玄明玄濟也就帶着沙彌們念這幾本經書當做每日的功課了,甚至都有些要背下來的趨勢了。

他們這寺廟看起來紀律有些松散,大概跟別的寺廟比起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不過也沒人來,倒是無妨。

大家每日掃地劈柴念經,日子倒是過得平靜,心裏都覺得輕松了下來,跟過去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完全不一樣。

甚至于他們也算是有娛樂生活的,那就是跟着大師下山聽書。

最近一段時間,易芒經常會帶着玄明和玄濟下山去茶樓聽聽說書人說書,這确實是一個很好的了解當今武林大事的渠道。

雖然這些消息并不一定全對,但是按照易芒之前聽到的關于自己的兩件事,他覺得這家店說書人的消息起碼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正确率,這位說書先生基本只說他得到的消息,以及大衆的猜測,不會增加什麽自己的猜測。

按理來說,如果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茶樓裏的說書先生,消息就能如此靈通,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了。

但是易芒想到自己之前第一次遇到曲夏白就是在這個茶樓,倒是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稀奇了,這茶樓很有可能是羽樓旗下的。

易芒覺得自己的猜測相當合理。

易芒想了一下齋菜的滋味,之前的好心情都消失殆盡,語氣帶着些許沉重:“走吧,用完膳,下山聽書。”

一般來說他最近都會算好時間,趁着用膳前帶着倆人下山聽書,這樣就可以順便去吃一頓美味的齋菜了,今天因為心情好,忘了時間,就得去吃沙彌做的齋菜了。

簡直是種災難,偏偏他們找不到合适的廚子。

要不然下次他自己試着做做好了。

易芒甚至想。

等用完齋菜,易芒就帶着倆人下山去了。

玄濟用內力和玄明傳聲:“我剛剛去找大師用膳,大師說了句‘希望他們能早點來’,你說大師這是又看到什麽了嗎?”

“我之前接到了應風傳來的消息,說是明鏡法師和天機閣的五使之一要來找大師。”

“那大師看來是在等他們了。”

“我覺得事情可能會生變,不然大師不會說希望他們早點來。”

倆人想着望着眼前人的背影,越發覺得大師深不可測了。

“你說這生變的事情到底是什麽?”玄濟又問道。

“不好說,指不定是水患的事情。”

他們之前把那手帕給了應風,應風就同他們說了猜測的事情。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不用大師擔心吧,畢竟天機閣的天命師自然會算出來告訴皇上,皇上會派人來解決,往年不也都這樣嗎。”玄濟還是想不明白,大師為什麽要摻這個渾水,畢竟他這些年在外也見到過提前去解決水患的官員和士兵。

“這種大事算出來會極其折壽,天機閣只能算出大概某個地區會發生洪災,其他的細致內容他們要是敢都算出來,就算是五使都得折一半的壽,長老直接暴斃,長老以下的,他們算不出來。”

倆人皆正色,看來今年這個水患絕對不簡單。

想着又把視線投向了大師的背影。

大師的腳步輕快,仿佛根本沒太把水患的事情放在眼裏。

看着大師,倆人也松懈了下來,畢竟有大師在,什麽大事都能解決,而且應風已經前去了,大師大概早有安排吧。

進城之後,易芒就直接去了那間熟悉的茶樓。

這次說書人說到的故事,讓易芒有些許坐立不安了。

“大家都知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江湖啊,新一輩也時常有青年才俊出世。不過之前這新一輩的兩大領頭羊,已經基本确定,無論是江南宋傾還是雲陽花月宴都和同輩人拉開了相當大的差距。”

這話其實聽聽也就罷了,要論這一輩的年輕人,其實無論是玄明還是玄濟,都可以說跟這說書人說的這兩人強上些許,就是應風也不是小人物。不過他們的身份特殊,不被歸納其中,一般這新一輩的領頭羊那都是正大光明走在陽光底下的。

易芒倒是聽得挺起勁,雖然他是想要早點殺青回家,但是也不至于因為殺青不了,就頹廢到什麽事情都不做。

認真生活是他的習慣,在達成目标之前的這些日子,不也得好好過嘛。

接着他就聽到了讓他手指發抖的名字了。

“但是最近,隔壁燕城出了件事兒,引出了一個新出世的青年才俊,名字叫李江。”

這個李江不會是他認識的那個李江吧!

“這位李少俠,說起來巧,和之前那下山的高僧同出自青山,只是他之前住在青山腳下李家村。李少俠得了些奇遇,然後遇到了孟楊青孟大俠,倆人結伴到了燕城遇到了一起離奇的殺人事件……”

“經過這般又那般之後,殺人的兇手居然是那家人的媳婦,只為了拿到那家人祖傳的一張秘方。”

大家聽得津津有味,只有易芒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沒想到真遇上主線劇情了啊!

說實話,易芒是不知道這部電視劇的劇情是怎麽樣的,事實上就連編劇都可能不知道後面的劇情是怎麽樣的。

因為藍星有一部分電視劇是采取全部寫完演完再一次性賣出去慢慢播放的,還有一部分則選用選角完,邊寫邊拍邊播出的形式。

而易芒意外參演的這部電視劇就是這種一邊寫一邊拍一邊播的形式。

加上易芒對電視劇并不感興趣,他的時間都要用在學習和賺錢上,所以也就知道個主角是李江,別的他什麽也不知道。

他不想和主角有太多牽扯,所以當初才穿越後立馬下山了,想着躲着點。

畢竟誰都知道在主角的身邊,意味着更多的戲份,戲份多了自然難殺青了。

這和易芒的期望不符合。

他之前擔心李江會來幕城,但是他都待了好些日子了,李江也沒來,易芒本來以為不會再聽到、遇到主角了。

沒想到還能聽到關于主角的事情。

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啊。

不過不愧是主角,之前還完全不會武吧,這才過了一個月不到,就這麽厲害了。

說書先生還在繼續說。

“如果只是這般,這事情當然算不上什麽,但是這位李少俠覺得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經過各種調查,居然牽扯到了域外魔教月殺教!那秘方是月殺教所要的。”

“當天夜裏,那家媳婦就離奇死亡了。”

說書先生說得極其嚴肅,甚至帶着些恐怖的氛圍。

底下聽書的,也難免多了些恐懼。

月殺教他們是知道的,在十多年前,月殺教的勢力越發擴張,甚至最後盯上了中原,那時候也引發過不少血案,甚至于有一些案件至今仍然留有疑點,疑似月殺教操控。

十年前武林各個門派召開了第一屆武林大會,推薦了第一任武林盟主,由盟主帶領大家前往剿滅魔教。

最後成功将月殺教打出了中原。

玄濟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其實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其實當時武林盟主帶領的各個門派到了月殺教在中原的據點時,卻發現,月殺教已經全員撤離,他們突然老實了下來,存在感越發降低,就這樣過了十年。

直到現在又有複來的征兆了。

當時月殺教突然撤離,和佛子失蹤的時間對上了,其實那些門派的人也是猜測過是否是佛子出手,不過沒有确切證據的情況下,誰家自然都是想要來分一杯羹的,這般打退了月殺教的功勞,自然是誰都想要。

對外宣稱還是他們前往月殺教據點打退了月殺教衆人。

民衆也就信了。

玄濟的目光再次投射到了易芒的身上。

雖然大師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佛子,也沒有再回佛門,看起來年齡也只有二十歲左右,半點不像佛子的樣子。

但是玄濟總覺得大師就是佛子。

他沒有證據,只是猜測,卻很堅定的這樣認為着。

他不明白大師如果是佛子為什麽不表明身份,但是他覺得總是有理由的,大師或許當初付出了不少代價才讓月殺教離開,但是他卻半點沒有居功的意思。

大師太淡泊名利了,或者說在他看來這本就是應該做的事情吧。

玄濟卻難免有些為大師感到不平了。

玄明注意到了玄濟的反應,同他傳音道:“我之前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大師明明測算天下,可看萬事萬物的過去、現在、未來,為什麽卻還要來這裏聽書呢?”

玄濟愣了一下,其實他也有過這樣的疑問,但是他沒有多想,當時是以為是為了給應風提示。

“而且還特地帶上了我們。”玄明又道。

玄濟沉思下來。

剛剛大師的反應很不對。

和平常比起來少了些淡然,多了一絲“終于來了”的感覺。

大師好像就是在等說書先生說起這件事一般,難不成這也是大師給的某種提示?

“你覺得是因為什麽?”玄濟詢問玄明,他其實心裏已經有想法了。

“看來我們得通知應風了,這次水患,月殺教會從中作梗。”玄明肯定道。

這大概就是大師給的最後一個提示吧。

這次的考驗似乎過于難了一些,大師給的提示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多了起來。

玄明冥思了片刻,他還記得李江,山洞裏那本大師留下的秘籍果然不簡單。

或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大師已經以天下為棋盤,布下了天羅地網,等待月殺教入局,便将其絞殺。

他所知道的棋子,除了他們也就只有李江,但是絕對遠遠不止于此。

大師是仁慈的,他雖然引導了他們,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利用,倒是像要帶着他們走向這個時代最大的舞臺,這個時代最耀眼的人,或者他早就看到了,并且會将他們一個個打造成星星。

一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顆星星,玄明甚至帶着些許顫栗般的興奮。

易芒可不知道自己在徒弟們的眼裏又變成了這般高深莫測的人,他現在壓下了自己對主角的惶恐,心情又愉悅了起來。

畢竟主角在燕城,肯定是不會來幕城了,看來幕城依然很安全啊。

那他暫時在這裏宅着,等刺客給他殺青吧。

易芒舉起茶杯,正準備飲,就看到了茶杯上立起的茶梗,這可代表了好兆頭啊。

果然,人倒黴久了總是會好運一下的嘛。

他正準備喝,卻突然被打斷了。

“大師,這是我的茶杯。”說話的人是玄濟。

易芒瞥了一眼茶杯,又看了一眼玄濟。

所以這個好兆頭還是屬于他的嗎?

而且這種拿錯茶杯的尴尬事情,該如何回應呢?

“看到這茶杯裏的茶梗了嗎?”

嗯!裝作是來看茶梗的吧。

易芒把茶杯遞到玄濟的面前,垂眸望着那根茶梗。

玄濟虎軀一震,大師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想說茶梗立起來有好運發生?

不對,這麽簡單的解讀方法,肯定不适用于大師,大師在這個表層含義之下,肯定還有別的意思。

“看到了。”玄濟小心翼翼回答。

易芒點點頭,把茶杯遞給他。

嗯,這事情就這麽過去吧。

糊弄過去了。

自從之前毒雞湯事件這些人沒有腦補之後,這段時間易芒也沒發現自己身上或者身邊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也就松懈了些,忘記了這兩個都是腦補怪的事情了。

他起身準備離開,倆人連忙跟上。

晃動之間,茶梗倒了下去,到了水底。

玄濟見了記在了心上。

到了樓下,說書先生還在說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對了,聽說那李少俠和孟大俠接下來的路徑要到我們幕城來,大家到時可以見見少俠和大俠的風采啊。”

易芒膝蓋微軟了一下,扶着桌子才站穩了。

不妙,不妙啊!

最近他實在是越來越難如最開始淡定了,這世界仿佛是對着和他幹一樣,總是在他覺得這件事就這樣的時候,來個反轉,吓死個人了。

玄濟把大師的動作再次記下。

易芒嘆口氣,不行,他最好先躲一下,等李江他們走了,大概就好了。

“看來得先去找莫将軍要一匹馬了。”易芒道。

然後出了茶樓朝着莫将軍府去了。

“這水患的事情,看來是真的不簡單啊。”玄明用傳音對玄濟道。

“剛剛大師給了我幾次提示。”玄濟皺眉,“那茶水中的茶梗就像水患中被水淹沒的人一般,開始時還能支撐,但是最後它卻因為小小的動蕩倒在了水裏。”

“你是說這次水患可能真的會決堤?”玄明也跟着皺眉,要知道要是決堤了,那災禍就大了,若是只是水位上漲,還可以依靠提前加固和提高堤防來解決,甚至于可以提前疏散民衆到更高地勢的山上,以減少傷亡。

但是如果決堤,那淹沒的範圍絕對是周圍人無法承受的。

最主要的是,如果他們沒有提前做好決堤的準備,那極其有可能根本來不及疏散群衆。

“大師剛剛腿軟的樣子看到了嗎?”玄濟問。

“大師不可能腿軟,那絕對是某種提示。”玄明也道,“甚至于大師準備找莫将軍要馬了,看來我們要暫時離開幕城了,水患之事,應風一個人可能解決不了,大師雖然可以給我們提示,讓我們去做一些事情,但是我們畢竟能力上和大師差太多了。”

“大師在我們看來就像一個堅固的城牆一般,只要有他在我們就無比的安全,但是那城牆卻差點倒了,幸虧早早扶住了桌子。大師是在提醒我們,現在去,決堤的事情還可以挽回,既然人力可以挽回,那多半不是因為天災導致的決堤,很有可能是有人作祟,導致了決堤,肯定是月殺教的人!”

“不光如此。”玄明想了想又道:“大師特地給你提示而不給我,我懷疑他們甚至還在別的上面動了手腳,你比之我最大的差異是……”

“你是大夫。”

“我是大夫。”

倆人同時想到了。

而跟洪水可以聯系到一起的,那必然是瘟疫!

……

月殺教中原據點。

“最近又到了水患多發的時間了吧。”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望着亭子裏開得正好的花道。

“是。”

男人望了眼天空:“一統武林可沒什麽意思,要當自然要當天下真正的主人。天子,天子,既然是上天的兒子,那要是上天不讓他坐那張椅子了,那就該下來,讓适合的人去坐。”

他轉過身,望向身後的人道:“開始行動吧,我們已經耽擱了十年,可不能再耽擱了。”

身後的下屬聽令消失在了原地。

男人喃喃道:“佛子已死,這天下可沒有第二個人能來阻止了。”

就算天子擁有整個天機閣,他也絕對算不出他的計劃。

利用水患就是這個原因。

因為水患已經是個極大的事件,天機閣絕對不會再深入測算下去,就算是測算了,那也根本來不及多說便要因為窺探天機而暴斃。

除非天子讓天機閣所有長老以及五使全部折了,才有可能得到個不完全的計劃。

他可不光是準備搞提防,在後續,還有別的大禮包要送給天子。

此事萬無一失。

唯一一個可以阻止的,也在十年前死了。

……

易芒和玄明玄濟見到了莫将軍。

“莫施主。”易芒先打了個招呼,朝着對方點了點頭。

莫君涯一看到易芒就打了個哆嗦,想起了之前出醜的事情。

“大師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有一件小事,需要小僧去處理一下,不過路途遙遠,為了趕時間,想請将軍借上幾匹好馬。”

“這都是小事,自然沒問題,我做主,大師選中的馬,我送給大師。”

莫将軍倒是大方,帶着三人去了馬廄,指了指最前面的白馬,免不了有些得意的炫耀了一下:“這匹馬到我這兒才半年,還沒起名,速度可以說是這裏所有馬中最快的,如游龍一般,就是性子也烈,我這和它相處了半年,它也才願意讓我上馬,想跑那都不肯,除了這個大師可以随便選。對了,正好也請大師給起個名吧,我之前起的,它一個都不滿意。”

易芒一聽,瞥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兩個徒弟,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佛珠,突然想起了每年暑假都要反複播出的一部經典電視劇。

“怎麽這麽像白龍馬啊。”

“像什麽,白龍馬?”莫将軍問。

易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小心說出口了,主要是最近他獨處的時間比較多,自言自語的時間也就多了,剛剛陷入自己的思緒,也就不小心忘記了這裏還有不少人了。

不過問題不大,正巧莫将軍讓他起個名兒。

就叫白龍也行。

既然莫将軍不讓選這匹馬,易芒也沒有非要選的想法,他看都不看那馬一眼,轉眼望向了旁邊的棕色馬匹。

那白馬本來高傲着呢,見人進來,只瞥了一眼便昂着頭,理都不理了。

結果聽到了有人說了句:“白龍馬。”

說實話,這名兒它喜歡。

因為名字它也就屈尊降貴,看了一眼給自己起名字的光頭,結果對方看都不看它一眼。

它可是這裏最俊的馬!而且是跑得最快的!這愚蠢的人類,怎麽可以比它還高傲,怎麽可以不看它這個靓仔,而去看別的馬!

易芒不知道這個世界既然有天道,其實已經算是個高武世界了,萬物也有靈,只是還達不到成精的地步。

這馬有點想法,也很正常。

易芒指了指旁邊的棕色駿馬,道:“這匹馬可以嗎?”

“這匹馬适合大師。這馬就是溫順,我才放它在白龍身邊,想讓白龍改改脾氣。”莫君涯已經叫上了。

叫的時候,還注意那白馬的動靜,發現它沒有發火踹牆,便知道這名字可行。

不愧是大師,輕易解決了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莫君涯現在是心服口服了。

莫君涯去放那匹棕色馬出來,讓易芒試試。

易芒頓住了,他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極其低級的錯誤,見多了電視劇裏各種騎馬,到了古代,交通工具也不發達,正巧那會兒他聽着主角要過來,有些許慌了,就想着要騎馬快點離開。

但是問題是他不會騎馬啊!

現在真是進退兩難了。

“大師,怎麽了?”莫将軍見大師不動,覺得奇怪。

難不成大師不會騎馬?那不可能吧,這可是大師啊!

“是小僧錯了,小僧忘了,小僧并不會騎馬。”易芒擔心他們腦補太過,于是直言道。

沒事,改成馬車就好了。

大師不會騎馬?

這太離奇了吧!

莫将軍都小聲詢問了一句:“小師父,你們師父不會騎馬啊。”

“那怎麽可能。”玄濟極其肯定道,“師父只是不會騎馬,又不是不會騎別的。”

“別的?”莫将軍人傻了。

這大家都騎馬,難不成騎驢騎豬啊?那也不太符合大師的形象啊,再說了騎驢和騎馬差得也不多,也不至于說不會吧。

連易芒都傻了,騎別的?那他确實會騎自行車。

但是也不是在這個時代可以騎到的。

別瞎腦補!他得快點打斷他們。

還不等易芒打算,玄明接了一句:“師父說不定騎過龍。”

玄明但是聽得很清楚,大師說的是“怎麽這麽像白龍馬”。

既然大師如此說,那麽這白龍馬,大師肯定是見過,或者說這白龍馬,以前就是大師的坐騎。

這個白龍的稱呼就顯得不一般。

如果大師的坐騎以前是白龍馬,他不至于說不會騎馬,是否這個白龍馬其實是龍化作馬的樣子呢?而大師從來不騎馬樣子的白龍,只有白龍變成龍的樣子,大師才随着龍飛翔。大師不想讓這些普通人看到有龍,甚至有可能就是為了保護這唯一的龍所以才讓龍化作馬的樣子!

其實這有些玄幻了,就連玄明也沒見過什麽妖怪、神仙的,但是如果是大師,那玄明就半點不覺得奇怪了。

大師可是可以看到世間萬物的存在,甚至于這十年可能連模樣都沒有變過,那再多一條龍作為坐騎,又有什麽奇怪的呢?

不過這也只是他的猜測,他沒有證據,說出來不過是不想莫将軍看不起大師罷了。

本質上其實有點吹牛了。

出家人不打诳語,所以他這不是說的“說不定”嗎!

易芒人都傻了,不帶你們這樣說的。

不過他沒感覺到發生什麽變化,所以倒是知道這腦補沒有成真,但是也夠吓人的了。

這《西游記》的故事可千萬不能和這些人講,指不定能讓他們給他腦補成唐僧了,再搞個不好,孫悟空都能給他們腦補出來。

也幸虧這是個武俠世界,這馬倒是還是馬,不至于被腦補成龍了。

“玄明出家人不打诳語。”

易芒的本意是提醒玄明,你這說謊破戒了!

但是在莫君涯聽來,那就是玄明不能說謊,所以這話是真的!

那馬棚裏的白龍也聽到了,對面前的光頭倒是有些另眼相待了,如果是騎過龍的話,騎它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前腳踹了踹門,猛地踹開了門。

朝着天空蹬了一下腳,長嘯一聲,停在了易芒面前,埋下了身體。

“它這是?”

“……它讓你騎它。”莫将軍人傻了。

不是,他都努力這麽久了,白龍才願意讓他騎一下,怎麽大師一來,它就讓騎了啊!

易芒:……問題是他不會騎馬啊!

易芒不動,那白龍還用腦袋碰了他一下。

說實話,哪個好男兒沒有想過要騎上一匹駿馬呢!易芒對騎馬也非常感興趣,這誘惑擺在面前,他也有點忍不住。

而且看起來這馬還挺溫順的。

“那小僧試試。”不行就感覺下來。

易芒拉着缰繩踏着踏板躍了上去,白龍試着跑了幾步,速度快得不行,一路沖到了圍牆面前。

易芒之前只是聽說主角要過來,就吓得腿軟了一下,但是面對面前即将撞上去的圍牆卻半點不慌,他只是死死拽住缰繩,穩住自己的身體和表情。

雖然因為騎馬殺青好像有些傻,但是如果真就這麽殺青了,那也可以認了。

沒想到那馬一躍就出了圍牆,那速度真就跟莫将軍說的,如游龍一般。

玄明玄濟看得驚了,這速度真的快,他們也不是沒騎過馬,見過那些馬的速度,但是這一匹馬快得驚人。

玄濟甚至覺得,自己的輕功指不定跑不過這匹馬,這馬一秒可能都能跑五十米,而且輕功要內力支撐,肯定支撐不了那麽久。

輸了。

不過大師不愧是大師,半點不慌,說着不會騎馬,騎着這般快的馬,還穩如松石。

玄明則道:“大師絕對真的騎過龍。”

玄濟也跟着點頭。

易芒倒是沒什麽變化,但是天地間的法則,稍稍對那白馬動了下手腳。

很快,那白龍就帶着大師回來了。

這會兒玄明玄濟也選好了馬。

“還請莫将軍去五雲寺同玄守師弟說一聲,我們同師父辦點事情就回來。”

易芒從馬上下來,牽着馬走。

雖然有些驚險刺激,但是不得不說,他天賦還不錯啊,一來就會騎馬了,易芒都覺得神奇。

肯定是他會騎馬,總不至于這馬讓他會騎吧。易芒如此想。

玄濟和玄明也明白,在城裏最好不要騎馬,于是也跟着牽着馬離開了。

幾人出了城才準備上馬。

玄濟和玄明還記得大師之前那張手帕上描繪的地形,通過應風的解讀,那在通州一帶。

那白馬很通靈性,在上馬之前,玄明對白馬道:“我們去通州。”

易芒見他和馬說小話,也沒當一回事。

他沒有目的地,只想暫時躲着點,加上他也不會騎馬,缰繩也不會用,便随着這馬自己走了。

白馬的馬脖上隐約出現了點鱗片般的縫隙,只是可惜誰也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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