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康熙掀起簾子,一陣冷氣撲面,屋子裏滿目堆的高高的果盆。李公公太善解人意,提前給皇帝賠了不是。秀白坐在桌邊咬着西瓜,紅色汁水順着嘴角流下,這一幕落入皇帝眼中,他不由一陣幹渴,走過去拿起一塊切好的瓜,咬一口。

“我建了一個園子,風景不錯,要不要去避暑?”

秀白鄙視男人的智商:“這幾月了?還需要避暑?”他練的冰心決夏涼冬不冷,從不需避暑。

康熙:“當真不去?”

秀爺:“你那園子叫什麽?”

“前兒才報完工,我還沒取名,你覺的。”皇帝想想:“暢春園如何?”

如何?

好得不能再好!

秀白震驚,圓明園的前身啊,作為中華的瑰寶,現代殘存的殘檐斷壁

徒留悲傷,能見一見,自然是好的。他連連點頭,皇帝心滿意足,道:“那就定了,等朕忙完這陣,就和你去園子。”

“就我們兩?”

“就我們。”

秀白暗道不好,腦海裏響起小伊布的聲音,清脆稚嫩,卻包含惡意:多帶幾個人去哦,帶上太子和他幾個兄弟再好不過。皇帝不許咱吸幹,一個快被廢的太子總行吧?左右是個被圈的下場,倒不如在龍氣流逝之前吸幹了去,那真真是再好不過。

秀白不想在這個時空待上幾十年,他唯一改觀的只有康熙,從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如若必要,除了賣身,他什麽都做。

垂下眼眸,伸手拿一塊西瓜,咬一口清甜的肉,口齒含糊:“兩個人多無趣?你不妨多叫上幾個,要是有小孩子再好不過,活潑熱鬧,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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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神一閃:“好,朕到時讓太子和老四十四家的小子陪你,他們最是頑皮,你說不得操些心。”

“有無女孩子?”秀白伸手比劃一下:“大概三四歲,萌萌軟軟,會撒嬌會沖你甜甜笑的那種?”小蘿莉賽高,當年小小的師妹甜甜叫他師兄萌的他心都化了,所以最愛小蘿莉(≧≦)。

“老大家三格格六歲,老三家格格也有三四歲,朕雖不曾見過,可聽惠妃說是極好的,到時一起叫進來,兄弟姐妹親密些也好。”康熙嘆氣,他子女衆多,子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盡,連兒子都不大上心,更何況數量多不勝數的皇女皇孫,男孩子總能見上一兩面,可格格,除了出生滿月給的賞賜,能入天眼的少的可憐。想起自己不省心的兒子,具是互不相讓,離開皇宮不知他們之間關系會不會緩和,若是有可能,到時一起去園子,還有太後,四妃……就免了,貴妃也算了,後宮不帶人。

他悄悄看着秀白,對方啃西瓜正爽,滿臉汁水眉眼彎彎。一點不在意他,皇帝摸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灰。

後宮不帶人,現在離年節不過三四月,幹脆在園子過得了。

和秀白一起過年節想想都覺得滿心歡喜。

康熙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格外忙碌,三五天不見人影,秀白恢複的極好,不過小半月功夫,身上傷口好的七七八八,拆掉紗布,淺色的傷疤猙獰可怖,傷疤是男人的勳章,自然多多益善。秀爺光着身子在銅鏡前扭來扭去,他陡然想起,康熙被他傷了肩膀,也不知好了沒?

事情出于他,這心裏如何也安生不了。

可最近老是不見他人。

皇帝将幾月的折子壓在一起,等去了園子,除非天災*,否則很少有人能幹擾。秀白想找他都沒法子,惱怒的秀爺終究在皇帝下朝的時候堵住了康熙。

皇帝一臉無奈,頗為頭疼。

他身前不到半米處,少年執拗的抓住他的衣領,手指拉扯,似乎打算在大庭廣衆之下扒光他,親眼看個明白。

“朕真沒事。”

“我不信。”

皇帝妥協:“要不,我們回養心殿再看?”

“你要是跑了呢?”秀白想,這家夥躲了他這麽些天,總是有原因的,這些天下來,皇帝的傷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點手指長的疤痕,淡淡的,抹些祛疤的傷藥總是會好。他不光是為了騰出時間,更不想他擔心,秀白是個心思重的人,他傷了康熙,壓下骨子裏的尊嚴來道歉,若康熙時時刻刻在他眼前晃悠,只怕少年愧疚的要命。

皇帝哪裏舍得。

不想委屈他,只能委屈自己。

自己受點委屈算什麽?

秀白依言點頭,皇帝在前面走,穿着粉色繡金套裝的少年拉着他的衣角跟在後面,從乾清宮回養心殿的路上,鴉雀無聲,不知驚掉多少目光。日頭漸高,陽光照射,影子長長拉開,交織于一處,男人不再年邁,少年稚嫩幹淨,他們仿若無法分開。

人們的目光追随一路。

安靜下跪,垂首斂目,整個皇宮,只聽得見一前一後的腳步聲。大臣,皇子,宛若木偶。康熙想,要是一輩子能牽着他走下去該多好。

這條路不長,短短一顆鐘便到了盡頭。

兩人離開後,凝固的空氣宛若活過來,小聲的議論和喧嚣不絕。

大臣三三兩兩搖頭晃腦往外走,皇帝寵幸誰與他們關系不大,一個男寵,再得寵也無子嗣,至少皇子間的格局不會改變。相好的皇子聚在一起,早朝時皇帝下旨下旬搬去暢春園,召各府阿哥格格陪駕,同行的還有年事已高的太後和王爺阿哥,後宮一人不帶,唯一例外,便是那個新寵的美人。

一個男人,迷得康熙魂不守舍,這不是件好事兒。

至少,對于皇子們來說。

回到養心殿後院,秀白撲到康熙。

窗子糊着精致的窗紗,晨光微曦,厚實的床上,男人仰面而躺,半禿瓢後的發淩亂散開,結實的胸膛露出大半,蜜色誘人。

秀白左看看右看看,手指戳戳他的肩:“還疼嗎?”

“不疼。”皇帝輕聲道:“一點都不疼,傷口早好了。”

他眸光溫暖,凝視上方的人,但笑不語,笑的秀白不好意思,慢慢從他身上溜下來,猛然一回頭,只見皇帝姿勢誘惑風姿妖嬈,中年大叔絕對荷爾蒙成熟霸氣,分分鐘側漏秀爺一臉。

少年不争氣的撇過臉,咽咽口水,悄悄一回頭,又瞧一眼。

啧啧,八塊腹肌!!

跪舔跪舔!

皇帝起身踱着步,一步一步踩得極穩,好似踩在人心上,他披着衣走到門口,打開門,晨光形成一道光圈,他宛若神邸一般,強大,俊美。

皇帝一回頭,頭頂閃閃發光,咧嘴一笑:“朕讓人傳膳吧,你想吃啥?”

話說,有種男神破滅即視感!

秀白悄然捂住臉,狠狠一抹:“你想吃啥就是啥!”

再也不相信男神這種生物!

累感不愛!!

時間一晃半月,康熙騰出手時已經入秋,十一月梧桐滿地,金黃燦爛,浩浩蕩蕩一行人往暢春園去,同行只有康熙秀白與後面銮駕中昏昏沉沉體弱多病的太後。

太後與康熙不是親生,她是順治帝的繼後,卻在董鄂妃聖寵之下坐穩了後位,熬死皇帝又熬死貴妃,安安穩穩,成了太後,皇帝與他也算母慈子孝。

車隊由大宮門出進,太後車架分流而入,直轉去壽萱春永殿,康熙送至二宮門外方才轉回澹寧居。秀白已然昏昏欲睡,大半天車馬勞累,加上園子裏時不時的鳥鳴聲,秋光正好,催人欲睡,春困秋乏,古人誠不欺我。

秀爺迷迷糊糊間被人抱下車,頭靠着厚實有力的胸膛,他微微一動,對方停下腳步,輕聲哄他:“睡吧,我不吵你。”

唔,睡覺。

現在多好,睡覺睡到自然醒。聽着有力有序的心跳,他沉沉再睡。

一覺醒來日落西山,屋裏窗戶大開,天氣尚暖,殘陽餘溫,從窗戶裏能看到室外滿煙的金色,秀白靠近窗,高大的梧桐成林成行,滿地燦爛炫目的金,層層疊疊看得人垂涎。手搭在窗邊,借力一躍,輕輕巧巧落在樹葉上,腳滿意動兩下,果然如他所想,舒适暖和。

樹林間不時有小獸探出頭,大多是溫馴無害的生物,一如麋鹿、白鶴、孔雀、竹雞,極目遠眺,出了梧桐樹林,那邊還有臘梅、丁香、玉蘭、牡丹、桃、杏等樹木,秀白心情愉悅,腳下一蹬,蝶弄足而出,粉色的花瓣灑落于金色之上,絢爛璀璨,他索性來了興致,一根一根樹枝輕跳,滴滴答答往前走。

樹上有松鼠坐窩,不怕人,見秀爺蹦上來,接二連三的探出頭,歪着小腦袋黑黝黝亮閃閃的眼睛好奇打量他。

秀白一笑,伸出白嫩嫩的指尖去勾小家夥的下颌。

一點點接近,小家夥居然不閃,任由他撫摸,它的皮毛觸感極好,厚實柔軟,秀白摸摸它,繼續往前蹦跶,那只小松鼠見他走了,居然一歪頭,跟着蹦跶。

蹭蹭蹭,速度極快跟上。

秀白直覺好笑。

前面依稀傳來說話聲。

他猛然停住步伐,矮下身。

腳後跟的小家夥撞了個踉跄,眼冒金星一屁股蹲在樹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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