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秀白起床時二哈已經不在,地上人去樓空,只有散亂的被子,一腳踩上去冷冰冰,沒有溫度顯然走了多時,他入睡時這家夥還沒睡,大半夜折騰,等他醒了這人也不見。

到底有沒有好好睡過?

秀爺皺眉。

魚貫而入捧着洗漱用品的太監宮女,為首的換人,一個面容秀美風姿卓絕的女子穿着宮女服飾,行走間如弱柳扶風,盈盈一拜,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脖頸。

聲音清甜似大珠小珠落玉盤:“請更衣。”

秀白不喜歡。

他道:“我自己來。”

那宮女卻說:“這是規矩,還是奴婢來侍候您吧。”

眸若秋水,輕輕擡頭,水波盈盈,欲語還休,說不清的嬌羞喜嗔。

好一雙眼睛。

帶着小勾子能勾人一般。

簡稱狐貍精。

關鍵這狐貍精她不喜歡秀白,雖說沒有明顯的舉止,可秀爺就是覺得,這女人渾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厭惡和嫌棄。男風雖好,可不要貪杯哦,在前朝,以男風風雅為人所喜好。

皇帝好男風,只要不大過分,不影響子嗣,多半是睜眼閉眼得過且過。

“我說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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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你就這樣喜歡伺候人?”

秀爺不大喜歡這樣的女人,上趕着侍候別人,不是自己本分的事情也搶着做,從骨子裏就已經彎曲,皮肉再好,笑的再甜美,也遮不住散發的臭味,更何況,她還是前朝遺留的女人,比起昨兒那位酷似李德全卻比李公公更加圓滑的太監,這人差的太遠,人家雖說讨好可人家知道本分,知道分寸。

“……您……”

女子咬着嘴唇,粉色的唇角咬出嫣紅的色澤,驚心動魄的美麗。

她的眸子裏泛起水光,惹人憐愛。

巧的是,說完這句,皇帝大步跨進來:“這怎麽了?”

“都是奴婢的錯,請您責罰奴婢不要怪大人。”

撲通一聲跪下,一張精致小臉泫然欲泣。

秀爺和軍爺臉色古怪對望一眼,從彼此眼中找到相同的感覺,這女人,怎麽感覺好生熟悉……這份柔弱這份冷酷無情……

“你要責罰我?”

秀爺先開口。

“不不不不……”

軍爺舔着臉。

“拉下去。”

拉了下去。

秀白拔出雙劍,蹭的一聲架上軍爺脖子:“走一個?”

“插旗?”

“敢不敢?”

“輸了總麽破?”

“洗衣疊被端茶送水!”

“……”想想誘惑,軍爺咽咽口水,一口應下。他們從殿內一直打到外面,秀白先給自己上了一個劍舞,立刻轉帝骖龍翔江海凝光,劍氣如虹無堅不摧蕩起道道清光萬千,将軍爺全身籠罩進去讓他無路可退。

叮。

劍尖刺進皮肉停住,宛若刺進銅牆鐵壁無法前進分毫。

鐵牢律!

罡氣護體,若有鐵甲,牢不可破。

腳尖一點,水榭花盈,盛開的花瓣在水面上蕩起清波,一圈漣漪展開,第二層漣漪時人退到門口。

繁音急節。

劍氣長江。

劍尖一轉,額外附加的傷害一招擊中軍爺。

軍爺晃一晃身體,站起了,手一招,一杆冒着烈火的長槍和一匹踩着烈焰的馬,擦,他翻身上馬,我勒個大擦,天策上馬你是想踩死我的節奏?

游龍騎法,戰八方!

長槍一抖,火焰疾馳,炎如飛龍而來。

斷魂刺!

秀爺渾身一抖,擦擦擦,擡頭就是馬蹄子兇殘踩過,還是照着臉來。

劍影留痕!

進退軍爺。

我勒個大擦。

差點毀容。

會鐵牢和傲血的軍爺你要不要這般叼?你家大将軍知道咩?這莫叼會木有朋友的知道不?你不需要調息啊混蛋!擦了個大擦!爺怕你不能?爺要是怕你爺跟你姓!

大殿裏槍影劍氣縱橫,白色的帳幔被撕扯成碎粉,湖中水波激蕩一層高過一層,金色的蓮花顫顫巍巍搖曳,地上的白玉石刮起一層石沫來,打在人臉上生疼。軍爺來的快,只要天策上馬,基本就是無敵狀态,打不過也跑得快,長嘶一聲,馬蹄子一踏,耳邊一聲重重砸地,擡頭人馬槍就在眼前。秀白的雲裳不大熟練,根本就不能像他這般随心所欲圓潤的轉換,就像是氣純加劍純的道爺一樣,妥妥的無敵狀态,四十五度仰天小下巴一擡:愚蠢的凡人!這般高度,他搞不定。

認輸?

輸給這只哈士奇?

別開玩笑了!!

蝶弄足。

秀爺果斷後撤,媽蛋,他跟軍爺距離近的能看見對方那張臉上有幾根汗毛,打賭這家夥絕對手下留情,不然秀爺早就被踩死妥妥的。

軍爺耍一個槍花,長槍一抖,疾如風。

他跟牛皮糖似的死死跟着秀爺就是不下手,秀爺煩了,這人要不給個痛快要不想怎麽滴?

腳下一點,在牆壁上借力,翻身一躍,越過軍爺,背後一劍。

劍破虛空我糊你一臉!

暴力秀爺忘記了,軍爺的速度。

劍尖還沒刺到,眼前一花,連人帶馬消失不見,一雙大手從旁邊而來,牢牢擒住他的手,手腕用力,雙劍跌落在地,人一晃,被人摟在懷裏。

額。

對方笑嘻嘻:“認輸不?”

秀白定定看着他,一雙眸子亮若秋水,明似寒星,一眼,讓二哈怔怔愣愣,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控制不住心跳,他身上的龍氣,悉數沒入龍珠裏。

百分之六十。

忽必烈原身的三十,昨兒認出這家夥,雖說他表面上不介意其實高興的要命,百分之二十。

然後,方才一番打鬥,百分之十。

強烈的感情猶如醇厚的烈酒,聞一聞,醉人的緊。

他喜歡這樣的感情。

容易的很。

強烈而純粹,雖說不大喜歡這個人。

秀白微微一笑,薔薇色的嘴角勾起淺色的弧度:“你希望我認輸?”

吐氣如蘭,全吐在二哈臉上。

肉眼可見的紅暈染上臉頰。

他喃喃兩句,不知道說什麽,一雙眼睛到處轉悠就是不敢看他,喲,清純哦,二渣。

馬長嘶一聲,不耐煩的喚醒這貨。

他手忙腳亂的下馬,身上穿着天策府的铠甲,動一動作響,下馬後又對秀白伸出手,小聲:“我扶你下來。”他忘了方才的賭注,一心一意只知道哄着這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他,什麽美人什麽江山?通通比不上他的笑容和眼神,一個眼神就讓軍爺高興。

秀白長嘆:“你個傻子。”

他握住他的手,借力從馬上躍下,他的手寬大有力帶着薄薄的繭子,摸起來粗糙可讓人覺得可靠。

“你給我看看你的臉好不好?”

二哈絲毫不猶豫,一抹臉,那張臉換成他在天策的臉,和忽必烈很相似,卻更加有菱角,全身散發着殺氣和血氣,眼神睥睨間,可見其中的鋒銳刺骨,但是現在,卻柔情似水。他笑嘻嘻,露出兩顆白森森的牙。秀白伸手摸上他的臉,從眉心到嘴角,輕輕一點:“可以了。”

二哈換成忽必烈的身體。

方才的,就是天策。

現在是狗皇帝。

可眼神熟悉。

他還是這個人。

秀爺忽然伸手,抱住他,冰冰涼涼的嘴角印上去,對方的嘴唇炙熱的駭人。

二哈簡直驚呆了!

他覺得今天簡直是人生幸運日他的男神居然吻了他天上下紅雨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還是掉了餡餅?他的男神居然抱住他不說還吻了他!唇上的觸感冰涼似水,帶着一點清香,好似薔薇花一般,誘惑的味道直直往大腦裏鑽去,他從未覺得有什麽東西會讓他動心,現在看起來,那些個美人能跟他男神比?連他男神腳指頭都比不上!柳下惠坐懷不亂是因為那人不是他喜歡的,遇上他喜歡的,柳下惠也會成為狼。

眼前好似春開百花盛開。

心跳撲通撲通要跳出來,他努力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吻,不要那麽沒出息,要淡定不然男神會看不起他的,可以往的經驗全成渣,全心全意滿心滿眼全是他,恨不得……就此死去……

相濡以沫。

唇齒相依。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陽光自窗外照射進來,灑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宛若神跡,烈焰的馬,地上跌落的長槍雙劍交織光輝,絕世的風采烨烨生輝。

秀白長發如瀑青絲如泉,半邊糾纏,軍爺束發,長長的馬尾甩落,兩者糾纏,分不清誰是誰的。

溫暖甘甜。

恨不得……就此死去……

“唔!”

軍爺後退半步,捂着心口,心口上插着一把鯊魚皮的匕首,匕首上藍汪汪顯然淬了毒,他看着面容清麗的少年,對方冷這一張臉,目光淡漠,張嘴:“匕首上用的是唐門的毒藥,沒解。”

“……”

方才的溫情瞬間消融。

二哈捂着潺潺流血的傷口,撕心裂肺的疼,疼的要死,就是戰死沙場也沒這麽疼,心疼的厲害,他咧着嘴,顫顫巍巍伸出手去,滿手的血扯住粉色的寬大衣角,一字一頓:“沒……關……系……”

每說一個字,肺部撲通撲通的灌進血,嘴巴往外冒。

難受的緊。

“我能不能……再抱抱你?……”

“……”秀白皺眉:“你要死了。”

“啊……”

“既然要是你幹嘛不想想怎麽交代後事或者救救自己?”

他不相信他包包裏沒解藥。

這貨是秉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擦,找死!

“是啊……找死……”

他伸出手,眼睛亮晶晶。

秀爺忽然覺得自己無法拒絕他。

勉勉強強伸出手回抱住他。

男人的身體溫度高的吓人,熱乎乎的液體順着衣服沾濕他的套裝,血,殷紅刺目,摸一摸還是溫熱的,白皙如玉的手指沾上血跡帶着詭異的豔麗。

“我的男神……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一字一頓,用盡全部力氣。

盡管,你不愛我。

但是,我真的很愛你,很愛很愛,所以,殺了我也沒關系哦。

我真的很喜歡你……

秀白看着他化作光點,一部分光點沒入龍珠另一部消失在空中,手指上,還殘留着他的溫度。那個男人,半夜三更抱着烤肉來找他,不是沒有感動,但是,二哈啊二哈,這不能抵消你的作孽!我說過,我們之間,有一筆仗要算,你弄死我又欺騙我,如今我弄死你,也算兩平。

關鍵是,龍珠第一次這麽好滿足啊!

秀爺蕩漾中。

将灌滿龍氣的龍珠一劍插進地底,肉眼不可見,埋上土,填平。

耳邊伊布笑嘻嘻:“你還真下的去手啊。”

秀白擡起半邊臉,秀麗的面容映在暖陽下:“反正又不會真死,下個朝代,說不定就再見。”

“喲。”

“切,那家夥,可是哈士奇,哪裏容易死?”

“撒,說的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嘤嘤嘤,俺弄死了二哈……咳咳,表打我!俺現在用爪機可能回複不了留言氮素,每一條俺都看了,等俺本本回來了一定回複,麽麽噠,下個朝代大家想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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