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貧窮但聰明又漂亮的少女,喜歡上了一個英俊的王子,然而王子的眼中只有王位,為了贏得王子的心,少女打扮成魔女的模樣,來到了王子的面前,對王子說道。

吃下這只蘋果吧,它能給你世間的權力和珍寶。

野心的王子毫不猶豫地吃下了誘人的蘋果,卻不知道這只蘋果其實是讓王子愛上少女的魔藥,兩個人就這樣墜入了愛河。

然而上天給了說謊的少女應有的懲罰,把她變成了真正的魔女,将王子為王位所犯下的種種罪惡都镌刻在她的身上,層層罪惡,財寶,權力,在她的身體裏湧動,發酵,凝結。

呱呱墜地的年幼的魔王。

上天給了說謊者應有的懲罰,罰他必須如承諾中那樣,帶來世間所有的權力和珍寶。

不然在魔法終将解除的夜晚,所有的愛,都會化為晨曦時消失不見的泡沫。

無聲無息地仿佛從不曾存在過。

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他又躺在四處都是白牆的病床上,只不過這一回,花宮并沒有坐在他旁邊吃蘋果。

幾分鐘後來查房的護士大叫着去外面喊來了醫生。

“子彈傷了肺葉”,有人說道,在那之後他又在床上幾乎一動不動地躺了七天才撤掉了呼吸管。

第一個前來探望他的是Lia Winderson,算算也該到時候了。

“你應該知道我是來說什麽的。”她說道,“我之後會帶你去美國,有一批新家族生意,我希望你能來幫幫忙。”

他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L皺起眉。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堅持些什麽,”她說道,“不過我還會再來的。”

第二個是花宮朝彥。

“恭喜你,官方上已經是個死人了。”對方開門見山地說道,“暫時擺脫了生命危險,也再沒有錢來支付保镖費了,我終于可以休息休息好好享受校園生活。”

“兩次陷委托人的生死于不顧,”阿灼笑道,“兩次都沒有來救我,你還真敢說。”

“下次我保證會去的。”花宮笑道,随後又說道,“另外你就沒有什麽別的想對我說的?”

常備的黑框眼鏡閃着有些危險的光。

阿灼想了想,說道,“A是個好師傅,其實我之前是騙你的,我根本不是什麽天才,全都是靠Blinders家的A先生替我撐着紐約事務所,我只是個打掩護的,其實什麽都不會腦子也不好使,你以後好好跟着A學,忘了我吧。”

花宮推了推眼鏡,“你覺得我信你的鬼話?”

阿灼幹笑了兩下,肺疼得直哆嗦,花宮無奈地站起來給他摁了急救呼叫。

“我到底究竟為什麽沒殺你?”花宮站在床邊雙手抱胸自問道。

“因為殺了我,你就,”阿灼躺在床上邊咳邊艱難地回答道。“必須繼承魔王之位。”

“醒醒,中二病,”花宮吐槽道,“你這個學期再缺勤下去就要留級了,到時候你就去低年級找人當保镖吧。”

第三個是個意外的客人,野崎桃子。

兩個人一個坐着一個躺着沉默了好半天,最終是阿灼先開的口。

“抱歉。”

對方擡起頭來,露出有些疲憊的笑容,“為什麽這麽說?”

“我字面意義上設計害你家破人亡。”阿灼頓了一下,“其實這話也可以對朝彥說,我還真是罪孽深重。”

“你不過是個孩子。”桃子搖了搖頭,“我也曾經身在其中,知道那種被大人們牽着走的感覺。當年你母親一手扶起來野崎組,就知道會有今天,你只是完成了你出生之前大人們就訂好的計劃罷了。”

阿灼偏了偏頭,“曾經?”

桃子笑了笑,“野崎組已經不複存在了,花宮家春風得意,你真是睡了好久。”

“另外,”她頓了一下,“杏子還活着,但是還沒醒,Ox先生陪着她,他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讓我轉告你,你們就算是扯平了。”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她最後問道,仿佛在提示他什麽。

阿灼搖了搖頭。

然而那個人最後也沒有來,直到他出院的那天,他一個人在前臺辦了手續,走出門的時候看見石田站在那裏,背後是那輛他剛來時開來接他的,又舊又小的家用車,石田靠着車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腳邊放着一個松松垮垮的背包,看見他出來了,打開車門招呼他進來,然後把背包塞進他手裏。

“給你拿了幾件幹淨衣服,先換上,回去好好洗個澡。”

阿灼在後車座換下了衣服,将病號服亂七八糟地堆在後車座上,鑽進副駕駛,石田端了熱咖啡和便利店的紅豆包子進來,塞進他手裏,坐下在駕駛座,轉動了車鑰匙。

車開出了醫院的庭院,駛入了市區,再次遇上了下班高峰的堵車,紅綠燈走走停停。

一片沉默之中,阿灼先開了口,“那時候,你是怎麽回來的,那針麻藥應該能讓你睡三個小時。”

“畢竟我和他們有些交情,”石田回答道,“怕藥太狠出事,他們針下去一半就□□了,之後摩托車開到半路我被風吹醒過來,把人踢下去自己開車回去。”

“為什麽要回來?”

“為了救人。”

“為什麽不是去救野崎桃子。”阿灼問道,“按照你當時所知道的訊息,她應該比我危險。”

石田長輸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嘆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怎麽說呢,那天晚上在別墅的大門前,你的眼神,還有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的眼神,我在火車站接你來時你的眼神,我覺得你仿佛像是在告訴我什麽,像是想要告訴我什麽事情。”

“原諒我不夠聰明吧,不像你們,”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直到最後一刻,才勉強猜到了一點,上天可能看我确實不夠聰明,所以憑空給了我點好運氣,在閣樓裏破窗而入跳出去那一下,我本來沒什麽把握的,還好成功了。”

“如果失敗了怎麽辦,”阿灼的聲音有些微不可察的動搖,“如果失敗了...”

“那至少你最後不是一個人。”石田打斷了他。

然後他也在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仿佛這就夠了,這就是他想要說的一切了,而阿灼也應該明白,事情就是這樣,只是這樣。

幾分鐘的沉默之後,綠燈放行的車列緩緩前行了起來,阿灼突兀地開口。

“其實我一直有些怨我的父母,父親把家業看得太重,害死了母親,在母親去世之後他再也沒有正視過我,家裏的用人們說,是因為我太像母親了。”

“而母親到最後心裏想的也都是父親,”他的語速有些快,然而動搖逐漸消失,恢複了往日淡然的敘述,“想要父親永遠的愛,而不是我的,有什麽樣的母親會讓自己唯一的孩子去那樣的事情。”

“其實我并不是真的想死。”他平淡地說道,“我只是生氣。”

石田看向層層疊疊車列的前方,每個人都急着去往不同的地方,他說道。

“阿灼,你知道嗎,心理學上說,有的小孩子小時候可能沒有受到正确的引導,就不是很能區分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比方說開心,得意,嫉妒,寂寞,界限變得模糊,找不到正确的詞來形容。”

“試着跟我說一遍,”青年的聲音變得緩慢,看向遠方的表情也變得柔和,“‘我很難過’”

阿灼猶豫了一下,試着用平日裏常用的那種平淡的,沒有起伏的聲音,複述道。

“我很難過。”

然後他頓了一下,又說了一遍,“我很難過。”仿佛在試圖尋找什麽。

然後他說了第三遍,到語尾時,聲音變得顫抖哽咽,石田握着方向盤轉頭看了他一眼,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摸到了滿手的眼淚。

并不算燦爛也并不算溫暖的夕陽裏,在并不寬敞也不舒适的車中,他們跟随着排成漫長隊伍的車列,緩慢而堅定地,朝着家駛去。

魔王特急列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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