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試探
午時本該是一天當中陽光最為明媚的時刻,只可惜烏雲來訪,宣告着風雨欲來的主權。
玉瑾在門外候着,想着柳婧說起瞎話來連稿子都不打的信手拈來,直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随着跟柳婧這一個多月來的相處,玉瑾的心境也發生了變化,恢複了一些少女的天性。
一身灰綠羅衣,背脊挺直的王管家遠遠走來就看到玉瑾俏麗的守在夫人的門前。年輕真好,充滿着活力。王管家心裏想着,臉上也帶出了笑容。
“玉瑾,夫人在嗎?”長年的管家生涯,使他練就了八面玲珑的靈活,對于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他向來都是客氣的。
玉瑾笑咪咪的向王管家迎了過去,“王管家萬福。您是過來尋夫人的嗎?夫人與将軍正在屋裏呢。”
“這?将軍也在裏屋嗎?那是現在進去呢還是換個時間再來?”王管家停住了腳步,自言自語着,他将右手握成拳輕輕的捶向他的左手。站在院子裏望着裏屋的方向。進退維谷般的左右為難。
玉瑾歪着頭好奇的看向王管家,“管家尋夫人有事?”
“來,來來,玉瑾,我問問你,将軍與夫人這時會不會歇息了。”管家将玉瑾拉到了邊上,小聲的問。
看着王管家那小心翼翼的動作,玉瑾笑開了,“管家,您多想了,将軍也是剛回來,夫人也還沒有用午膳呢,自是不能睡下的。”
“夫人還沒用午膳啊?”王管家擡頭看了看日頭,深吸口氣,轉頭看向一旁的玉瑾,笑笑:“也就夫人是個好說話的,這都啥時辰了,你們做侍女的還不安排夫人用膳,若換作是別個主子,早把你們關進柴房裏去餓幾天了。”
玉瑾望向王管家,俏皮的扮了個鬼臉:“奴婢還望管家多關照,可別将奴婢分派給別的主子啊。”
王管家遙望了前方晨芷院的方向,會心的笑着:“玉瑾你放心好了,就是我想也沒這個權力不是。”
滢荷小心的端着剛蒸好的菊花雞蛋羹過來,這吃食是柳婧親點的,她自是不敢放心讓廚房裏的老婆子做,親自出馬盯着火候,蒸了大半個時辰才令她滿意。
“王管家好。”滢荷一路走來,看到管家跟玉瑾站在邊角上說話,好奇的邊打招呼邊看向他們。她覺得有些疑惑,看這架勢王管家單獨尋玉瑾難道是有事不成。
滢荷的聲音輕而脆,早将王管家在此的消息傳進了裏屋裏。
王管家露出一絲苦笑,滢荷這一喊,他想不進去與将軍、夫人打招呼都不行了。
“滢荷你手中端的點心是送與夫人的吧,你進屋去回了将軍、夫人,可有時間,我有事需要禀報,不過事也不急于一時,将軍、夫人沒有時間的話,那我晚些時候再過來。”
王管家走到滢荷身旁,小聲的吩咐。
“哦,王管家有事禀報直接進去就行了,無需通報的。”滢荷訝然,王管家何時這麽小心謹慎了。
“快去,快去。”王管家朝滢荷揮揮手,也不跟滢荷解釋。
将軍、夫人單獨在屋裏,誰也不知道屋裏的情形,哪能冒冒然的就進去,如果壞了将軍的好事,那還不吃不了兜着走。滢荷自是嫩了些,這種事情王管家見多了,自是謹慎些。
滢荷跺了跺腳,“管家弄得奴婢一頭霧水的,好吧,奴婢這就進屋去看看。”
玉瑾見了滢荷過來侍候了,也轉身回後廚房去用膳了。夫人說過,她身邊只要一人侍候着就行,她不喜歡身邊圍着那麽多人不得清靜。
滢荷進了屋來。朝将軍與夫人道了個萬福,火翊端坐着受了滢荷的禮,柳婧笑着問:“屋外是不是王管家候着,他說有事嗎?”
滢荷将菊花雞蛋羹擺好,轉身向着柳婧道;“回夫人,王管家說是有事與夫人相商,不過也不是趕緊的事兒,想看看夫人有沒有空,若沒有空他換個時間再過來。”
“王管家人來都來了,事兒打緊不打緊的都讓他進來回話吧。省得還要多走這一趟。”柳婧還沒有開口,火翊先行出聲。
柳婧苦笑着搖搖頭,火翊行事全由着性子,也不看她現在還半躺在床上呢,這是見外人的時機嗎?
想必昌邑國對于男女大防的事情看得不是很重吧。柳婧想着,既然火翊他都不在意了,管他呢,她也無視好了。
得到了滢荷通傳的王管家邁開腳随後進到了屋裏。他瞧見夫人正斜靠在床邊,将軍下坐于夫人身邊的情景,他連忙低下頭朝将軍、夫人見禮。
“管家過來尋夫人有什麽事?”火翊開門見山的問。
柳婧在旁看着,眉梢微微上揚,并不出聲。
王管家總是覺得這時過來不是個合适的時機,只是事已至此也無從更改。他努力不去正視躺在床上的夫人,看向将軍說;“回将軍,再過半個月就是老夫人的壽辰了,小的過來想請夫人示下,今年老夫人的壽辰該如何操辦。”
火翊聞言,低頭深思,沒有立即答複王管家。
“哦,老夫人壽辰就在半個月後嗎?那府中自是該好好熱鬧熱鬧,王管家,往年府中都是如何置辦的,說來聽聽。”柳婧聽了王管家的來意,這是大事,可怠慢不得,于是也坐了起來。
“夫人,往年老夫人的壽辰一般都是請個戲班子過府來唱戲,府中再将與将軍交好的同僚也一并請過來跟着樂呵樂呵。今年是否也是如此,還請将軍與夫人示下。”
“将軍,您有何安排,是否還與往年一樣安排呢?”柳婧看向火翊。
柳婧問得随意,心裏卻着實希望火翊還跟往年般的操作。她希望能借此認識到昌邑國中的官員,她不能将她置于将軍府這小小的方寸之中。她需要更大的舞臺來實施她的志向。
“夫人有何高見。”火翊低頭看向她。
“将軍說笑,我哪能有何高見呢,這昌邑國對于我來說是屬于一個陌生的國度,連這将軍府我都沒有走全。何來高見,如何安排還請将軍示下。”
柳婧沒有主動的要權,她想借此探探火翊的心思。這等內宅裏的大事,往往交由誰負責,這是一種方向标,标向指着誰,誰就是目前在主子眼裏最為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