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星火燎原(二)
寧星意眸光似乎滞了一秒,但沒等人看清就很快揚起下巴,說:“哥才不需要向導。”
“為什麽。”
陸珩姜問完便蹙了下眉,仿佛覺得自己說多了,他和寧星意的關系并沒有好到那個程度,但就在他以為寧星意會說“管他屁事”的時候,寧星意卻忽然笑了。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就不想随便找個人。”
他不希望因為哨兵和向導之間的契合度去找人,就算因為那個産生了感情,也不夠純粹,好像利用一樣。
他不喜歡。
“我要找到一個喜歡的,不管什麽精神力也不管什麽狗屁安撫,就喜歡她,對她好,疼她,那種純粹的,是哨兵還是向導都無所謂。”
況且,他如果真的要死。
他也不想讓另一個無辜的人給他陪葬。
活着多好啊,能見很多人,見識更廣闊的很不一樣的天地,他從小就住在秀水路,因為寧潋不許,所以他最遠也只是到了慧宇。
人只能活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很不容易的,怎麽能因為他而死,多不值得。
陸珩姜怔愣片刻,然後輕輕勾了下嘴角。
确實,如果向導的哨兵死去,那麽他也會因為喪偶而精神崩潰,一旦結合的了兩個人,便是終身,精神聯結,同生同死。
寧星意總覺得他這個笑不懷好意,防備的瞪着他問:“你笑什麽?覺得我幼稚嗎?你們那種什麽商業聯姻的才虛僞呢,我以後就找一個普通人天天疼她,我對她好一輩子!你就羨慕吧!”
陸珩姜說:“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商業聯姻了?”
寧星意只是随口一說,側頭:“我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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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姜搖了搖頭。
他從來也沒想過商業聯姻,只想找一個與他精神契合的人,對他好,疼他。
純粹的。
寧星意一直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幹點什麽都被關注。
自從他高一那會從謝非手下救了慧宇之後,幾乎被學生們奉為神了,連現在的高一新生都崇拜的不行。
入校先拜寧哥是整個慧宇的學生都信奉一條真理,只要寧星意在就沒人敢欺負這個學校的人。
校長不一定好使,但寧星意這個名字一定有用。
教導主任升旗儀式上殺雞儆猴也有許多學生不滿,不過也不能公然違抗校規,所以便在升旗後圍觀寧星意擦雕像。
從他掉下來被陸珩姜抱住,再被攥着手腕拽去校醫院,幾乎全程被圖文直播在貼吧裏,頂帖樓層已經破千了。
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
寧星意還在醫院做檢查的時候,他覺醒成向導的謠言已經滿天飛了。
“寧星意是不是真覺醒成向導了!我剛才也在操場,看到他眼睛通紅的被陸珩姜帶走了!看着好軟啊啊啊!!!”
“軟個屁!!!我寧哥一點也不軟,他超硬!!!”
“你摸過了?我說軟就軟!!!”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我真在現場!他從雕像上掉下來陸珩姜還抱他了,我的兩個老公不會搞到一起了吧?”
“啥東西就抱了?我靠真覺醒成向導了?我的媽這下好看了,他不是賭自己會比陸珩姜先覺醒成哨兵嗎?這下輸的褲子都沒了。”
“怪不得他這幾天不太對勁,我看着都感覺軟了好多,一直沒什麽精神,哎我聽說向導是可以生孩子的?你們說他會不會懷孕?”
“你有病吧?學校不允許私下結合的,再說了覺醒成向導就要生孩子,什麽年代了,滾。”
“不行不行,我老公要跟我做姐妹了?不要啊,別這麽對我,我堅持這麽多年沒有爬牆陸珩姜,就是寧星意這麽A的氣質,老天爺別玩我啊!”
“信女願吃素一年換寧星意覺醒成哨兵。”
“什麽向導啊,他是哨兵吧,我聽淩初說他把自己抓傷了,手腕脖子都很紅,這明顯是哨兵的跡象吧。”
“別瞎猜了吧,他連精神體都沒有,我看搞不好就是單純的過敏。”
一條條猜測很快被壓了下去,最終淹沒在了“寧星意是向導”的浪潮之中,消息越傳越廣,從西到東,傳到了謝非的耳朵裏。
他跟寧星意不和已久,是東西兩區高校界的老大,唯一一次輸就是在慧宇,被寧星意按在地上揍斷了鼻梁骨,手腕腳腕都骨折了,在醫院躺了兩個多月才勉強下床。
他吊着石膏在醫院裏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把寧星意錘翻,讓他跪在地上喊爸爸。
一聽說寧星意覺醒成向導了,他連課都沒上,直接翻牆騎着摩托車一路轟鳴趕來了慧宇私立,從車把上拿出非常具有年代感的大喇叭。
“喂喂,喂喂喂。”
“寧星意,你給老子滾出來,你非哥來找你聯絡感情了,不要躲在學校裏不敢出來!”
“寧星意!我這個人是很仁慈的,只要你出來給我賠個禮磕個頭喊我一聲非哥說你錯了,以後我就罩着你,怎麽樣?”
“寧星意你出來啊!寧星意!滾出來!你這個慫蛋縮頭烏龜,你是不是看到非哥來,躲在廁所裏不敢出來了?”
整個慧宇的學生都被驚擾了,樓道裏操場上聚滿了人,就連學校的糾察隊也跑了出來,但就是沒人敢上前。
教導主任擰着眉出來,大聲斥責:“保安!什麽人在吵,給我趕走!”
保安一路小跑到教導主任面前,抹着汗給他科普謝非這個刺兒頭,整個東區高校界的流氓,今天他要是見不着寧星意,恐怕不會消停。
在寧星意沒揍他之前,慧宇也一直被騷擾。
“你的意思是我們偌大一個學校沒人敢站出來,要靠一個學生來解決?”教導主任嗤笑一聲,“我就不信這個謝非有這麽大的本事。”
保安說:“主任,謝非的叔叔,是東區黑塔的訓導主任謝城。”
“我管他是什麽人,只要違反校紀就應該受到懲罰。”教導主任冷哼一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無視校規,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保安說:“少校軍銜。”
言下之意就是惹不起,整個學校沒有一個師生能惹得起,除了陸珩姜之外只剩一個寧星意,而從來沒人見過陸珩姜打架,那麽就只剩那個敢把天捅個窟窿的寧星意。
教導主任剛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青着臉瞪了謝非一會,轉身回了辦公室。
“喂,你們慧宇是向導之家嗎?寧星意你是個娘們啊躲在學校不敢出聲,你他娘的給老子滾出來,我頂着三十八度的天氣來找你,你……”
寧星意早就聽見謝非的叫喚了,心裏正不爽呢,于是扭頭就往回走,被陸珩姜一把握住手腕。
“去哪兒?”
“揍他啊,還能去哪兒。”
陸珩姜垂眸看他,寧星意五感雖強但一時之間卻分不清他眼神裏的情緒,也懶得深究,抽開手說:“跟你沒關系,回教室,別誤傷你。”
陸珩姜說:“你身子……”
寧星意側過頭,沖他笑了下:“你覺得我打不過他?”
“你會贏,只是會很痛。他是哨兵,而且是個能夠妥善控制精神力收放,用精神體輔助作戰的哨兵,你硬拼會很難受,五感要受到雙重攻擊,而且沒有足夠的精神網防禦,你會受傷。”
陸珩姜冷靜分析,幾乎把贏面都能按照數據分解出來。
寧星意打架向來随心所欲不管那麽多,聞言只是別過頭:“能贏就行,其他的你管我呢,我受傷正好啊,咱倆還是仇人,我受傷就不能揍你了。”
“……”
寧星意說完,視線鬼使神差又回到了陸珩姜臉上,仿佛是想聽他接下來會怎麽說,結果他只是皺了皺眉。
這人總是這樣,看起來清清冷冷高高在上,雖然有時候也會反唇相譏特別氣人,但氣完人了還是這麽一副疏離的模樣。
他好像從來沒有失控過,像個冰冷缜密的機器,高不高興也不太能看得出來。
沒勁。
寧星意不太喜歡這樣,但兩人本來也不太熟也懶得多說,不過陸珩姜反倒開了口,換了個話題問他:“你跟謝非打架正好公開哨兵的身份,也能瞞住精神力零散的事實?”
寧星意“啊?”了一聲,噗嗤笑了:“不是,你想什麽呢。”
陸珩姜靜靜等他說,寧星意沖他勾了勾手指,等他湊過來才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就是單純的想揍他,我渾身都疼,找個人發洩一下,不找他,難道找你?”
陸珩姜微愣。
寧星意雙手背在腦後,轉過身看向校門外握着大喇叭叫陣的謝非,又收回右手揉了揉耳朵,短促的舒了口氣說:“慧宇這些人沒幾個能打的,我要是不趁現在把謝非打服,那從今天開始就別想消停,他們叫我寧哥,我得護着他們。”
“幹嘛這樣看着我?崇拜我啊,千萬別。”寧星意擺了下手,回過頭看向陸珩姜。
日光在他的背後籠罩而來,擁抱出一圈溫柔光影。
他微彎了眼睛:“咱倆還是仇人呢,千萬別心軟哦,我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清瘦少年眼角笑意淩然,妄想以血肉之軀護住整個學校,就因為他們叫他一句“寧哥”,陸珩姜伸出手,卻沒抓住他的手腕。
徒勞的握住了少年身後一片空氣。
作者有話要說:
崽兒,你伸手從你哥哥口袋裏掏出身份證念一遍,別找了,你以後的老公就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