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土豆炖鹌鹑

這時一絲風沒有,幹草叢顫顫的好似有什麽活物?

郭春雷瞬間聯想到小時候媽媽講的可怕故事,什麽‘深山裏有專吃小孩的猛獸’、‘還有那些狼啊、蛇啊最喜歡吃小娃了’,所以郭春雷出來挖野菜,也只敢在山腳下挖,從來不敢進山。

而且現在也不是夏天,早就見不着什麽小動物。

這是什麽?

不會是毒蛇什麽的吧?

他臉色瞬間白了,一下子擋在姜妙妙前面,拉着她退後兩步。

姜妙妙看他這麽害怕,卻還是擋在她前面,不禁有些感動。

不過她想上前看看,她的精神力既然可以控制動植物,自然也可以感應到附近的生物,只是她現在精神力還很弱,也就只能感應目之所及的地方。

還沒邁出腳就被郭春雷給拉住了,“妙...妙,別去...我來。”

說着他四處找了找,找到一根比較長的枯枝,大概有小拇指粗細。

他拿起枯枝,離那草叢遠遠的用枯枝扒拉開草叢,然後兩人就在草叢後看到了一只縮着頭的小...鹌鹑。

一只灰花的鹌鹑,好像有些受了驚,不自覺的撲扇了兩下翅膀,‘啾啾’的叫了兩聲,卻沒有飛走。

這地方鹌鹑并不罕見,但是他們都是見人就躲的,這只有些奇怪。

兩人還沒有進一步動作。

就聽到一群小娃的聲音,“喂,你們別動,那小鹌鹑是我們的。”

妙妙和春雷兩個回頭,就見五六個小娃,大概都在七八歲左右。

Advertisement

為首的一黑不溜秋的小娃,此時正将不大的眼睛瞪的溜圓,剛才的話就是他們說的。

郭春雷看到幾個小娃,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對面黑娃旁邊一個高個子看到妙妙和春雷兩個,嘲笑道,“原來是你這小瘸子,快點起開,這鹌鹑是我們的。”

黑娃聽到他的話疑惑看他,高個子解釋道,“老大你住東邊不知道,他姓郭,住我家附近的。去年他爸因為他被大水沖走了,我媽說他就是個喪門星,不讓我們跟他玩。”

說完他看着旁邊幾個娃,其他幾個都附和他。

“對對,他就是個小瘸子,跟他玩多丢臉吶。”

“我還也說了,他不但瘸還是個小結巴,說是會傳染的,讓我離他遠點。”

“就是啊,你趕緊走開啊,小瘸子,那是我們的鹌鹑。”

幾個小娃頓時吵嚷起來,說的話也越來越傷人。

郭春雷瞬間眼睛就紅了,強忍着不哭出來。

想到家裏已經很久沒吃過肉,家裏能吃上青菜還要拖妙妙的福,所以他拖着殘腿一把将縮着脖子要跑的鹌鹑搶了起來。

姜妙妙與她站在一處,想起郭春雷的遭遇她又嘆了口氣。

原文裏曾提到過一點細節,郭春雷爸爸去年發大水下水救人,結果人救上來了,但是當時大水太急郭爸爸卻爬不上來,郭春雷當時正好在岸邊,見此想也沒想就下水去救爸爸,結果可想而知。

水流太急,郭爸爸只來的及将兒子扔到岸邊,自己卻被水流沖走。

而正好幾個趕來的村民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知是誰說了句,是郭春雷下水玩才害的郭爸爸不得不跳下去救人。

流言自此在村子裏傳開,說是郭春雷這小娃害了他爸,正好郭春雷當時被扔上岸時正好一條腿撞到了一塊石頭,直接骨折了。

有人就說這就是懲罰,好多家長還告誡自家孩子沒事別下水玩,別跟郭春雷學,他成了村裏孩子們的反面教材,走到哪裏都被人指指點點。

這也是他脾氣很好,卻沒有朋友的原因。

當然,田秀蓉聽到有人這樣說兒子自然受不了,于是沒人跟人打架,她也漸漸有了潑婦的名聲,但她也不在乎。

而當時被郭爸爸救上來的一個女知青,也曾跟人解釋過是她不小心掉下水,郭爸爸是為了救她。

但有人問她之前在地裏幹活,為什麽突然跑到溪邊,還是離村子較偏的地段時,她又答不上來。

所以大家都說她只是看郭春雷可憐要幫他,自然沒人相信她。

幾個小娃見郭春雷把小鹌鹑抓住,他們就更加不幹了,叫嚷着要他把鹌鹑還給他們,還一個勁兒的說這鹌鹑是他們的。

“這鹌鹑是我們打下來的,你個瘸子趕緊還給我們。”高個子又嚷道。

這時姜妙妙趕緊湊近跟郭春雷比劃一通。

通過這兩天相處,姜妙妙跟郭春雷自有一套溝通方面。

姜妙妙大概比劃下,郭春雷就能明白個大概。姜妙妙有時覺得奇怪,為什麽他總能猜個差不多,她也異能明明沒恢複到這個程度。

但很快釋然,不無得意的想,一定是她溝通能力太強的原因,畢竟她曾經手下也有幾百人來着,所以也就不再糾結。

姜妙妙比劃完,郭春雷一陣點頭,忽然結結巴巴的對幾個小娃道,“你...們...憑什麽...說是...你們的?”

為首的小黑娃撇了撇嘴,舉了舉手裏木柄的彈弓,他旁邊的高個子解釋,“沒看到我們老大的彈弓?那鹌鹑就是我們老大打下來的。”

衆人附和,黑娃得意的笑。

姜妙妙看這小子長的還不錯,就是笑的實在欠揍,于是她靈機一動,又跟郭春雷比劃一通。

郭春雷就又道,“得...證明。”

這時小黑娃自己擰着清晰的眉頭開口,“咋證明?”

他三哥今天給他做了這個新彈弓,他就出來試試,本來在打谷場上玩,找了半天才見不遠的樹上蹲着鳥,也不知是啥他就趕緊來了一彈弓,結果那鳥就撲棱棱飛走了。

之後他們估摸着方向,一溜煙的就出了村來到了山腳下,都到了山腳還沒瞅見,本想放棄尋找,結果就看到這兩個人扒開草叢露出一只鹌鹑。

他就覺得應該是自己打傷的,要不它為啥明明受了驚确不跑。

看着郭春雷剛要說話,小黑娃就說,“它肯定身上有彈弓的傷。”

郭春雷一手提着奮力掙紮的小鹌鹑,另一只手檢查它身上有沒有傷,不過奇怪的是盡管它掙紮的厲害,卻沒有看到一絲傷痕,他擡頭,“沒有。”

小黑娃懵了,大叫,“不可能。”

“你肯定撒謊,我們要自己看。”“就是,你把鹌鹑拿過來。”幾個小娃又七嘴八舌起來。

郭春雷見他們近前,忙抓着鹌鹑後退幾步。

姜妙妙将嘴巴快撇到耳後,又與郭春雷比劃一通。

郭春雷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妙妙,似乎滿是疑惑,姜妙妙朝他點頭确認,郭春雷這才擡頭,認真道,“一會兒,我把它...放中間,這...鹌鹑...跟誰走...就是誰的!”

小娃們面面相觑。

高個子看了看小黑娃,“老大,你看咋樣。”

小黑娃咂咂嘴,皺皺眉,其實他也不知道咋辦,但是在‘衆小弟’面前可不能輸了氣勢,“行啊,小胖,你去弄點谷子來。”

他跟自己旁邊一直沒咋說話的微胖小男娃說道。

微胖小男娃有些為難,但還是點頭去了。

不一會兒他回來,手裏果然抓了一把谷子。

郭春雷按着約定,将小鹌鹑放在兩邊人的中間,然後擡頭道,“你們可...別...耍賴。”

高個子又嚷嚷,“你當我們啥人?我們會耍賴。”

小黑娃氣的将他一把推開,“別說的好像你們一定贏一樣。”

他想着看郭春雷那樣剛才不像撒謊,自己也就沒有打傷這鹌鹑,而且他還讓小胖拿了谷子來,而對方啥也沒準備,待會兒谷子一撒,這鹌鹑還能不跟他走。

想到這他得意的看了對面兩人一眼,正好撞上對面那小女娃正閃着跟別人不一樣的眼睛顏色,一臉看傻子一樣的得意樣。

小黑娃怒不可惡的一把奪過微胖男娃手裏的谷子,撒了一點到小鹌鹑前面。

谷子撒到地上,小鹌鹑的眼神果然撇過來,小黑娃和幾個男娃都是一陣低聲歡呼,心想這只鹌鹑是他們的了。

想着一只鹌鹑該咋吃,是烤了呀還是煮了呀!想想就好要流口水了,都好久沒吃肉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得意完,就見那小鹌鹑忽然就回了頭,然後連個猶豫都沒有就往姜妙妙方向跑。

小鹌鹑撞進姜妙妙懷裏,對面一群小男娃們看的呆了。

這...這咋回事?

接着他們就開始嚷嚷着不可能,一定是姜妙妙他們使炸什麽的,姜妙妙就那麽看着他們,好像在說‘看,你們還說不會耍賴。’

小黑娃氣的臉通紅,他大吼一聲,“都別嚷了,丢人。”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其他小娃們一哄而散,有的追着小黑娃跑,有的就幹脆回家了。

小黑娃一口氣跑到村東,快到他家門口時,小胖和高個子氣喘噓噓的追了上來,“老大,等等我們呀!”

“你們跟着我幹啥?”小黑娃自覺丢了臉,誰都不太想搭理。

這時小胖湊過來讨好道,“你今天不是說大姐蒸了發糕嘛!”

高個子也跟着道,“嗯嗯,老大你還說請我們吃。”

還沒等小黑娃說話,一個梳着大辮子,濃眉大眼的十八、九歲姑娘從院子裏走出來,她邊走還邊氣急敗壞的,“臭小子,你讓小胖抓咱家谷子幹啥去了,你個小敗家子,遲早家裏東西讓你禍禍沒了。”

說着她脫下腳上的松緊口布鞋朝着小黑娃就要打,小黑娃細長眼睛瞪大,“啊啊,大姐別打我。”

說着就沒命逃蹿,邊逃還邊指着小胖的方向罵,“好你個朱小胖,你拿我家谷子啊!”

朱小胖撓頭,“老大,我家也沒谷子呀!”

小黑娃氣急敗壞,“別叫我老大,我沒你們這樣的小弟。”

“你還啥小弟?你個小禍禍精,敗家子。”大姐在後頭追。

朱小胖和高個子兩人一看這情況,趕緊打聲招呼,“那啥,我們先走了哈。”

接着就三兩步跑沒影了。

小黑娃大姐立時停下腳步,把布鞋穿上,喘着氣理了理大辮子,“還好走了,行了,旺旺,別跑了,發糕出鍋了,洗手吃飯。”

小黑娃齊振旺這才停下來,一點不帶喘的說道,“說多少次別叫我旺旺。”

大姐氣的呼嚕他腦袋,繼續數落,“你說說你,天天帶人來家吃飯,家裏有多少糧食夠吃,禍禍精。”

齊振旺背着手朝着夕陽嘆氣,宛如一個小老頭。

姜妙妙與郭春雷這邊剛想把小鹌鹑帶回家,就聽到小鹌鹑‘啾啾哇哇’的叫個不停,兩人奇怪的看向它的視線方向。

呀!鹌鹑蛋!

剛才小鹌鹑待着的地方,有好幾顆鹌鹑蛋。

兩人數了數,足足有五顆。

兩人興高彩烈的将蛋和鹌鹑都帶回家。

“鹌鹑?你們兩個也太能幹了。”田秀蓉一看兩人帶回的東西也是眉開眼笑,想着家裏已經好久沒吃過肉了,她就有些心酸。

田秀蓉殺鹌鹑,讓郭春雷拿兩個存在地窖裏的土豆削皮,姜妙妙也跟着一塊幫忙,她現在已經會使土竈了,就負責燒開水。

很快鹌鹑被開水燙後撥毛、洗幹淨丢進加了姜片的大鍋裏,去腥,然後将大鍋裏水淘出,加上一勺的豬油化開,放進一點紅糖炒糖色,再加鹌鹑肉進去用大鏟子翻炒上色,最後再加上水、加上八角、桂皮等香料。

最後加上郭春雷去皮切成小塊的土豆,一塊蓋上鍋蓋炖了,最後出鍋加上一點鹽。

一道鹌鹑炖土豆就出鍋了。

土豆炖的油潤金黃、入口即化,鹌鹑肉也炖的軟爛,郭家屋子裏頓時一陣飯香散發。

“妙...妙妙吃。”郭春雷給姜妙妙夾了一塊肉。

“媽...。”又給田秀蓉夾了一塊。

一只小鹌鹑本就沒多少肉,一大盤子其實大部分都是土豆,不過既然這樣也是有肉味了。

田秀蓉把肉要夾加給兒子,“媽不愛吃鹌鹑肉,媽愛吃土豆。”

郭春雷也不知是不是聽不懂咋的,只是一手擋着媽媽的筷子,一手端着碗躲的遠遠的。

田秀蓉又夾給姜妙妙,姜妙妙也趕緊躲。

送不出去,她只好自己吃了,肉到嘴裏,就一個字,香!

自打她男人死後,她家就過年的時候分的不到一斤的豬肉,她将肥肉煉了油,肉的部分跟人換了一點粗糧,算起來這還是這一年多頭一次正經吃肉,不禁有些眼圈泛紅。

姜妙妙吃的也很香,她穿過來之後就沒吃過肉,天天除了紅薯粥就是菜粥,雖然沒幾口肉,但好歹夠香。

姜妙妙覺得田秀蓉做飯特別好吃,平時野菜都能做的清香異能,更別提是肉了。

哦,雖然也有她催生的植物的原因,但她覺得田秀蓉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

三人吃了飯天也黑了,姜妙妙又背着小背筐回了姜家。

姜妙妙回去時,姜家很安靜,姜多寶都沒有在院子裏玩。

這兩天他們都沒找姜妙妙麻煩,經歷過老鼠那事一家子都筋疲力盡,劉春杏又傷還沒好。

而姜婆子這兩天總是出去,在村口等姜翠芯回來。

“喲,姜嬸子,這是又等你家翠芯呢?”姜婆子正在路口張望,兩個婦女端着洗衣盆經過,其中一個婦女說道。

別看姜婆子在家裏耀武揚威的,但是在村子裏人緣卻是不錯,因為有兩個兒女,她一個寡婦又要在村裏立足,一直很在意名聲。平時生産隊有什麽活兒,她保準讓姜大生沖在前成響應,所以大隊長挺好感他家。

雖然姜大生也不是多賣力幹活的人,但好歹有這份心不是。

再一個姜翠芯一直是全村最漂亮的村花,平時說話落落大方、慢聲細語,沒結婚前村裏好我小夥都想把她娶回家,再搭上她也像姜婆子一樣會做面子工程,許多跟她接觸不多的大媽大嬸也是耳聞她性格好、人不錯,對她也很有好感。

所以姜翠芯當初跟陸知青結婚時,好多人第一反應并不是她貪慕虛榮看上陸知青是城裏人,在陸知青回了城而又把她趕回來,她還帶着個娃時也沒什麽人說她閑話。

姜婆子笑着應道,“是啊,我家翠芯這兩天去城裏找工作,說是有個臨時工的工作,也不知道行不行。”

她雖一副擔憂樣,但實則眼底都是炫耀,只是比較克制。

不過也是,要是能在城裏找份工作,那都得是轟動整個生産隊的事。

所以當姜婆子說完,兩個婦女均又不是震驚又是羨慕,還一個勁的說好話,說哪裏找的工作,有沒有機會給他們家閨女也介紹下。

姜婆子聽了心裏膩味,跟你們啥關系,還給你們介紹,我自己家閨女還沒着落。

前兩天姜翠芯回家,說是在縣裏認識了個朋友,她家裏有個糧站臨時工的工作沒人做要賣掉,要跟她拿兩百塊錢。

姜婆子聽了一頓肉疼,她攢了這麽些年的錢,兩百幾乎快占二分之一了,哪裏舍得。

所以她只是猶豫了一小下,就委婉拒絕,還提起了相樣的事。

三年前閨女回來,她就提議讓閨女趁孩子還小可以找個人再嫁,人家看是閨女也不會太介意,而且孩子小還能養熟。

可是姜翠芯怎麽也不同意,還說一次就夠了,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姜婆子也就沒再深勸。

只是最近,閨女天天去縣城也不知幹什麽,她估摸着閨女眼高手低的毛病又犯了,當初不管不顧的非要跟那個陸知青,她就直覺不行,果不其然。

這次不管怎麽着,也不能讓她再錯一次。

與那兩人說了幾句話,遠遠的就見閨女從遠處走來。

“媽,不是不讓你在村口等了嗎?”姜翠芯走的額頭有些冒汗。

她們村到縣城沒有直達的公交車,她得走到一裏多地的公路上去等車才能坐到縣城。

一回來就看到她媽又在村口等她,還不知跟那兩個婦女在說些什麽,她就一陣郁悶。

“我這不是看天黑了,你還沒回來嘛。”姜婆子就是故意在村口等,說了她好幾回沒事別去縣裏了,她也不聽,她只能出此下策。

“對了,你朱嬸子說她娘家有個侄子,人很不錯,家裏條件也挺好的,是殺豬的,你要是嫁過去以後就不缺肉吃了。”姜婆子又适時提起她相親的事。

雖然知道閨女會不同意,但她還是要提,不管怎麽樣,嫁到城裏她覺的是不可能的是,花兩百塊買個臨時工也是不可能的事,得讓閨女放棄做夢。

姜翠芯晦暗不明的眸子閃了閃,“朱家?”

“對啊,就是你朱嬸子娘家,朱家村的。”姜婆子趕忙道,“就是見見,也沒逼你就得成,萬一要是看對眼了呢。”

“行吧,我見。”姜翠芯突然又道。

“什麽?”姜婆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閨女,前幾天提這事兩人還大吵一架,閨女還是不同意的。

姜翠芯嘴裏一扯,露出一個笑,“不就是見見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