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口月亮小王子

第15章第十五口月亮小王子

主動邁出的第一步出現了一點方向上的小偏差。

不過沒關系,這并沒有打擊到許婵婵的積極性。

她鼓着臉,小心翼翼又截了個圖,終于成功将秦醫生的名字分享給了自家小姐妹。

月亮芽:【看!我問到他的名字了!】

月亮芽:【秦醫生的名字真好聽。】

月亮芽:【倉鼠打滾.jpg】

只是問到名字而已,就興奮成這樣。

周浴在遙遠的倫敦皇家音樂學院看着手機,将眉毛挑得一邊高一邊低。

周浴:【你截完圖發給人看幹啥。】

她不留情面地戳穿。

但許婵婵面對姐妹時的臉皮格外厚,一點也沒覺得尴尬。

月亮芽:【小問題。】

月亮芽:【不足挂齒。】

周浴:【……好的寶。】

周浴:【加油,我的寶。】

從出生長到25歲,許婵婵一直是一個标準的“別人家的孩子”,她溫馴,乖巧,性格柔軟得像一塊棉花糖。

這大概是天性,刻在基因裏,流淌在血液中,無論環境如何改變,都很難對此造成影響。

但碰上秦醫生,棉花糖也開始有了新的形狀。

現在,她是一塊愛心形的棉花糖,帶着蓬松的、綿甜的粉紅色。

她切回和秦醫生的消息頁面,看着“秦時予”三個字,又開始抿着嘴唇笑。

不僅想問他的名字。

還想讓他發個自拍來看看。

當然,這話借許婵婵一個膽子她也不敢說,也就只能在心裏嗨一嗨。

糾結半晌,她又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月亮芽:【今天也謝謝秦醫生啦,秦醫生晚安。】

接着她眼都不眨地盯着屏幕看。

聊天框的狀态從“Qin”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沒過多久又變了回去。

秦醫生回複她了。

Qin:【晚安。】

Qin:【好夢。】

簡簡單單四個字,許婵婵卻仿佛聽到了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低沉舒緩,宛如音樂廳裏緩慢奏響的大提琴。

她的嘴角也快咧到耳根了。

她BBZL??沒再繼續找話題,鄭重其事将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像是安置什麽寶貝似的,然後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

直到洗漱完,臉上的笑意還沒有平定下來。

她往床上一滾,像條蟲似的扭來扭去,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了一個長條。

大概是因為有秦醫生的晚安加持,這一覺許婵婵睡得很沉。但大腦太過興奮,以至于周六早晨醒來時一看床頭鬧鐘,時針才剛剛轉過六點。

完蛋,睡不着了。

許婵婵将自己像一塊煎餅似的烙在床鋪上,盯着天花板發呆。

她在思考自己到底要怎麽去追秦醫生比較好。

雖說主動才能有故事,但具體要怎樣主動呢?

要快速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又不能顯得過于冒犯。

她開始仔細地回憶,大學時那些追求自己的男生都做了些什麽。

結果不太如人意,許婵婵并沒有從過往的經歷中汲取到多少有價值的信息。

那些電影或午餐的邀請她都拒絕了,送的花和禮物基本也都退了回去,剩下的則無外乎就是在社交軟件上刷存在感。

聊天,的确是最簡單、最低門檻,也見效最快的刷好感方式了。

可要聊點什麽?

早安晚安吃了沒?

會不會太舔狗了一點?顯得很沒有營養。

以前這麽跟自己說話的男生好像都被她淘汰了。

再說,周六清晨六點給人發早安,看上去多少有點大病。

或許,發一發歌單或者喜歡的書?

可又感覺好做作。

手機就放在眼前,心上人就在屏幕對面,許婵婵卻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好恨,為什麽她沒有社交牛逼症。

算了,先冷靜冷靜。

許婵婵終于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太上頭了。

她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洗臉刷牙,将一塊長了兩顆傻兮兮的大眼珠子的劉海貼貼在額頭上,坐在電腦前畫起畫來。

畫的并不是希悅的項目,而是她自己的作品,一套格林童話主題的兒插。

這套插圖她已經陸陸續續畫了一個多月,完成了6張底稿和3張成稿。

等到全部完成後,許婵婵會用它去投一個叫“銅雀獎”的比賽,沖擊最佳插畫獎的兒插組提名。

許婵婵大學學了插畫,大三出國交換,之後直到研究生畢業都一直留在英國。

她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基本功牢靠,能夠掌握的風格也有許多,不過最擅長的方向還是兒插。早在畢業便跟好幾本暢銷童書有過合作,在倫敦也算小有名氣的新人。

可惜國內外的插畫圈子有壁,回國後她也接觸過幾家出版社,都沒能談攏,她又受不了沒有收入的日子,便幹脆直接找了個班上。

直到現在,許婵婵依舊沒有尋覓到合意的長期合作對象,只接過幾個短時的網絡商單。

那幾個單子她做得都挺不錯,其中有一個是和某社交軟件合作的年底盤點h5,轉發量和讨論度極高,幫她在站酷和花瓣上積累了為數不小的粉絲。BBZL

銅雀獎是如今國內最具影響力的繪畫獎項之一,假如這一回她能夠在比賽裏得到一個拿得出手的名次,就能徹底将個人品牌打出去,以後就不是她找出版社,而是出版社喊着“許老師”來求她了。

事關今後的外快來源乃至職業發展方向,許婵婵對此很是看重。

然而現在有一件比較糟心的事。

她的底稿,好像找不到了。

如今板繪盛行,銅雀獎的投稿方式也是遞交電子版,不過許婵婵一直更喜歡真實的畫材的手感,所以保留了先手繪底稿、再用數位板完善的習慣。

可自從搬到了西地花園,她就再也沒和自己的六張底稿見過面。

搬家時打包好的箱子早幾天前被她翻了個底朝天,硬是什麽也沒找見。

許婵婵不信邪,将壓感筆一扔,悶頭又折騰了一遍,從六點半翻找到快八點,終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的底稿,确實是弄丢了。

或許是搬家的時候丢在了之前租的房子裏?

許婵婵在以前那個房子裏的卧室采光不太好,地方也施展不開,所以她在南面陽臺上架了個畫架,經常在那邊畫畫。

那裏有一箱用剩的畫材,當時搬家太急忘記收拾,或許那幾張稿子也在裏面。

許婵婵抿抿嘴,有點郁悶。

回去找當然是不可能的。

她不知道季骁和田盟有沒有從那套房子裏搬出去,假如他們搬走了,那她的東西肯定就被丢了,她回去也沒用。

而假如他們沒搬走,她就更不可能回去了。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反正問題也不大。

那幾張圖她都已經掃描好了。

她打開藍牙音響,重新拿起壓感筆,一邊聽歌一邊給畫稿加細節和噪點。

畫畫總是很容易讓人沉浸其中,許婵婵在電腦前一下子坐到了中午,直到肚子咕咕叫才将筆放下。

放下筆第一件事,拿起手機,看看秦醫生有沒有找她。

嗯,果然沒有呢。

許婵婵一點也不意外。

她斟酌片刻,還是主動發了條沒營養的問候消息。

月亮芽:【秦醫生,你吃午飯了沒有呀?】

如果他沒吃,她或許可以再提一下一起吃飯這個建議。

不想下樓的話,一起點外賣也可以呀。

還能省一點配送費。

許婵婵覺得自己算無遺策,堪稱雙商絕群。

假如一起吃飯,肯定能看到他的臉了吧?

畢竟沒人能帶着口罩吃飯。

好緊張。

還很期待。

許婵婵自己是個小美人,對于異性的審美标準也很嚴格。她一直是個資深顏控,周浴昨晚還曾經斷言,假如秦醫生長得不好看,許婵婵肯定會瞬間下頭。

但許婵婵卻十分神奇地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憂慮。

倒不是覺得自己喜歡秦醫生已經不可自拔到能夠完全無視他外表的地步。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許婵婵總是有一種預感。

一種強烈的,宿命般的預感。

她覺得秦醫生絕對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一想到秦醫生,她剛才還被筆刷形狀和rgbBBZL??色值占滿的思緒剎時間蔓延開來。

像是身處漫無邊際的宇宙當中,身邊布滿奇幻、瑰麗又不具名的斑斓色塊,她就這樣漂浮在黑暗裏,被它們包圍着,伸手,卻又什麽都觸碰不到。

一切都隐秘、危險、誘人不已。

她沒辦法控制自己去不斷猜測有關秦時予的一切。

腦海中仿佛有一蓬煙花炸開,絢爛的光斑消逝後,有紛紛揚揚的彩色亮光紙條落下,每張紙上都寫着秦時予的名字。

發出的消息很快有了回複。

但回複的內容并不是許婵婵喜聞樂見的。

Qin:【吃過了。】

Qin:【抱歉,我這兩天有些事要處理,不會回西地花園。】

他說話一如既往地簡潔,沒什麽多餘的語氣詞或符號,有效率得簡直像是在彙報工作。

他仿佛看破了許婵婵的意圖,并直接從根源上杜絕了她在這個周末接近他的一切可能性。

許婵婵看着消息,不由得一愣。

這是她第三次主動向秦醫生約飯,也是第三次被他無視或拒絕。

秦醫生好像很喜歡使用一些諸如“抱歉”或“不好意思”之類的客套詞彙,這讓他顯得溫和知禮,卻也無形中推遠了與人之間的距離。

——譬如現在,許婵婵就盯着“抱歉”二字,難得地感受到了一點點挫敗。

他在抱歉什麽?

他好像沒什麽需要道歉的。

該道歉的是自己吧。也許自己打擾到他了。

他是真的不在家還是假的不在?

許婵婵開始胡思亂想。

她打下一行字,删掉,又打下一行字,又删掉。

半晌,她将手機熄屏,直接放到了一邊。

實在不知該回什麽比較好。

她用下巴抵着書桌,悶悶不樂地看着電腦屏幕上畫到一半的小王子。

小王子有一頭淡金色的卷發,眼睛比藍寶石還要清澈,純稚而英俊。

哼。

許婵婵鼓了鼓臉頰。

有什麽了不起的,男人哪有王子香。

管他是不是真的在忙呢。

矜持,矜持許婵婵,你也很忙的,才不是什麽無所事事的大閑人。

她又捏起畫筆。

懸在半空的筆還未落下,一旁的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伴随着“嗡嗡”的震動聲。

秦醫生發來了新的消息。

許婵婵眨眨眼,沒忍住,還是把手機拿了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從角度看,攝影者應該是坐在車裏,手持手機拍向窗外。

車子開得很快,窗外的景物都模糊成了一道一道的虛影,但依舊能夠看到幾個紅色的大字。

“京市機場”。

許婵婵怔了怔。

他去京市了?那還真是夠遠的。

Qin:【早晨臨時有事飛的京市,下午要去桐安呆兩天。】

Qin:【周日晚上回臨城。】

許婵婵的臉又開始發燙。

他跟自己說這些幹嘛?!

說得也太詳細了,就像是在向女友報備行程。

對面沒有給她喘息的時間,一條接着一條,将她轟炸得無可遁逃。

Qin:【倉鼠道歉.jpg】

救命!他什麽時候BBZL??偷的她的表情包?

許婵婵受不了了,“啪”地一下,将手機屏幕翻轉過來,不敢再看一眼。

她又把下巴擱在了書桌上。

屋裏開着空調,木質桌面涼絲絲的,她把半邊臉貼在上面,哼哼唧唧地去玩壓感筆。

玩了一會兒,她倏地坐直了身體。

盯着屏幕上的小王子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新建了一個圖層。

然後給小王子加上了一副淡金色的鏡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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