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廿八口月亮一下午相親兩個男人?……

第28章第廿八口月亮一下午相親兩個男人?……

看見那條來自相親對象的好友申請之前, 許婵婵正坐在辦公室裏對着電腦長籲短嘆。

柳雯這些天也不知道又抽什麽風,忽然突發奇想說要鍛煉她,将她培養成一個“全方位多角度、縱向橫向共同發展的互聯網新型技術人才”。

——上面那句是他的原話, 許婵婵第一次聽見時便倍感不妙。

果不其然,說什麽橫向、縱向的, 實際上就是把各種不屬于她工作範圍的雜活一起打包扔給她做。

那些數據統計和頁面驗收的活計瑣碎又煩雜,需要持續不斷地跟進、對接, 許婵婵這些日子幾乎被鎖死在了電腦前,一分一秒都不得閑。

她是插畫師,很多運營和UI行業的術語她都看不懂。

上網搜也搜不到是什麽BBZL??意思, 只能一遍遍地詢問同事, 弄得她整日心煩不已。

還不如搭建素材庫呢, 起碼還能抽空摸摸魚。

職場情場雙失意, 愁得許婵婵頭發都多掉了好幾根。

iMac右上角的時間顯示輕輕一閃, 跳轉到了下午六點半,許婵婵看了一眼窗外半黑不黑的天色,捧起保溫杯憂郁地抿了一口。

保溫杯裏裝着她特意泡的何首烏枸杞茶。

雖然她的發際線目前看來并沒有太大危險, 但再這樣下去, 保不準什麽時候就“禿如其來”了。

許婵婵前些日子看了一個網上的段子,說真正的禿頭少女可以叫出自己每一根頭發的名字。

她可不希望有朝一日梳頭時,也能夠親切地對着鏡中自己的頭頂打招呼:Hi, 小黑、建國、鐵柱,今天你們也還依然健在, 真是太好了,阿黃和二毛剛剛不幸走了,讓我們一起為它們送別。

何首烏養發,枸杞益氣, 喝進嘴裏以後的味道奇奇怪怪,卻讓人莫名的有安全感。

總覺得早上梳頭時掉了的阿黃和二毛又回到了頭頂上。

身側有鈴聲響起,是熟悉的蘋果自帶提示音。

許婵婵條件反射般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迫不及待地解鎖屏幕。

并不是她的電話,是後座同事定的下班鬧鐘。

許婵婵嘆了口氣,點開微信,幽幽然看着和秦時予的聊天界面。

她在期待什麽呢。秦醫生連消息都不給她發,怎麽可能突然打電話。

兩人的上一條聊天記錄還停留在禮拜一,秦時予問她牙齒好些沒有。

她回了個“嗯”,之後便再無其他任何交流。

都快一禮拜了,他就沒什麽想要對她說的嗎?許婵婵有些難以置信。

明明之前還聊得那麽熱火朝天。

她不死心地盯着手機看了半晌,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

好吧。

上一回的天是被她聊死的,他不理她了也挺正常。

站在秦醫生的角度來看,她應該挺莫名其妙,好好的忽然便态度冷淡下來。

許婵婵盯着屏幕發愣。

還沒想好要不要和秦醫生說點什麽,卻先看到了一條好友通知。

【新的朋友:對方通過搜索手機號添加】

【昵稱:梁又】

【備注:相親對象】

相親對象?

她微微睜圓了眼睛。

是她媽之前跟她提起過的那個嗎?

上禮拜許媽媽給許婵婵打了個電話,說有個年輕後輩想要介紹給許婵婵,問她有沒有時間。

許婵婵一門心思撲在秦醫生身上,對那個相親對象絲毫也不感興趣,于是沒有一點商量餘地地回絕了。

許媽媽也沒多堅持。

她不是那種強迫子女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的家長,假如放在平時,這種事多半提連提都不會跟女兒提。

這次會破例問一句,也是因為那個小梁看着還挺不錯。

許婵婵原以為這件事會到此為止,可後來許媽媽又給她打了個電話,說那邊挺想認識她,還是想再和她聊一聊,看看有沒有可能性。

然後許媽媽把那個BBZL??人的名片分享給了許婵婵。

然後被許婵婵抛在了腦後。

開玩笑,那天是周天,許婵婵被秦醫生摘口罩的事情震到靈魂出竅,哪還有什麽閑心分給一個素昧平生的相親對象。

一不留神就把人家給忘了,還一忘就忘了一整周時間。

許婵婵一個頭兩個大。

她通過了那條好友申請。

月亮芽:【梁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梁又:【今天是我們定下見面的日子。】

梁又:【許小姐忘記了嗎?】

見面???

許婵婵驚得差點把鼠标掉到地上。

她趕忙推了推鼠标,把它放回辦公桌正中心。

開玩笑,這可是蘋果原裝的妙控鼠标,500多塊錢一個呢。

要是摔壞了說不定還要給公司賠,她才不願意。

然後趕緊給梁又回信息。

月亮芽:【梁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啊,我這邊上周說了不方便見面的。】

難道是她媽沒跟對方說?不該吧。

許婵婵對這次相親不感興趣,許媽媽是怎麽認識的這個人、是和他本人聯系還是和對方家長聯系,這些許婵婵一概沒有過問。

于是現在的情況就變得很尴尬。

因為許婵婵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梁又:【是這樣嗎?沒人通知我這件事。】

梁又:【我已經快要到了。】

說着他發來一個定位,是許媽媽一開始和她說過約見面的咖啡廳。

這是梁又那邊和許媽媽商量過後定下的,離博亞挺近,就在園區對面,走路五分鐘就能到。

對方把位置選在這裏也是很有心,顯然主要考慮了許婵婵的行程便捷問題。

梁又:【如果許小姐能抽出一點時間的話。】

梁又:【就當是吃頓晚飯。】

許婵婵猶豫片刻,只得同意。

沒辦法,人家都出發了,她即使出于禮貌也還是應該過去見一面。

畢竟她不知道是不是她這邊的信息沒有同步到位,萬一是的話,總不好讓對方白跑一趟。

當面去說清楚也好。

已經過了六點半,許婵婵給許媽媽發了個信息問這件事,無視柳雯龇牙咧嘴的表情,提起電腦包離開了辦公室。

六點四十四分,許婵婵抵達約定地點。

這是一間被打造得頗有格調的咖啡店,店面從外到內都是現在很火的原木風,粗粝但不粗糙,将天然去雕飾的質樸與簡約高級的審美結合得很巧妙。

被木質邊框包裹的玻璃門有些沉重,許婵婵費了些力氣才推開,推開的同時,頭頂有叽叽喳喳的仿真鳥叫聲響起。

“有客人來啦,有客人來啦。”

電子鹦鹉這樣說道。

屋子裏流淌着舒緩的輕音樂,将門口的迎客聲掩蓋,只有游廊拐角擦試着玻璃杯的店員聞聲擡頭,雙手交疊,快步向許婵婵走來。

“您好,請問幾位?”

“我找人,姓梁,已經到了。”

“您是許小姐是嗎?梁先生在這邊,請跟我來。“

許婵婵跟着店員穿過過道,走向角落。

正是飯點,咖啡店裏的人算BBZL??不上多,只零星坐了幾桌。

畢竟這是在中國,大多數人還是更願意去吃一頓熱騰騰的晚餐,而不是選擇咖啡廳裏的輕食或意面。

許婵婵也是一樣。

她本來中午就和運營姐姐說好了,晚上要去園區後面吃那家新開的土豆粉,聽說老板特別大方,會給所有客人都加很多很多的海帶絲和豆芽。

想到自己逝去的土豆粉,許婵婵憂傷地嘆了口氣。

“許小姐,到了,就是這裏。”

店員将許婵婵帶到了咖啡廳最邊緣的位置。

那個座位被幾盆綠植遮擋着,許婵婵走近才看清那裏坐了人。

是個戴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穿着米色的毛衣,外面罩了件同色系顏色稍深一些的薄款外套,正低頭看着一本什麽書。

“……西方藝術發展史?”

許婵婵有些訝異。

還是西語版的,那上面的字她一個都看不懂,只憑借幾幅眼熟的畫作和書籍封面勉強辨認出書的內容。

許媽媽之前給她發過梁又的基礎信息,不是說他是學金融的嗎?怎麽還看起藝術史了。

男人覺察到有人來,擡頭。

他順手摘掉了那副略顯厚重的眼鏡,顯露出的五官讓許婵婵微微一愣。

是個很好看的人,或者說,用“美”來形容更合适。

五官精致,皮膚白得像玉,看人的眼神也清清淡淡,加上那一身淺色的穿搭,頗有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好看歸好看,可是怎麽看起來年紀好小的樣子?

最多也就二十一二歲吧。

但梁又都三十出頭了。

再看看他書裏那本西方藝術史,許婵婵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找錯人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她低聲致歉,轉身想再問問店員。

背後卻響起一道男聲:“許小姐?”

許婵婵的腳步一頓。

“我是梁又。”

男聲繼續道。

許婵婵欲言又止地攪拌着自己面前那杯焦糖拿鐵。

咖啡表層的奶泡和拉花已經被她攪得完全融化,在淺咖色的液體中旋轉成了一道小小的漩渦,對面的相親對象只在她來時同她打了個招呼,之後便拿出手機,不知和誰發着消息,手指動個不停,頭也不擡一下。

讓她過來就是對坐玩手機的嗎?

既然他在玩手機,那她當然也可以,許婵婵打開微信群,開始和好友們抱怨。

月亮芽:【遇到一個好奇怪的相親對象】

雖然遠隔重洋,但周浴永遠都是秒回的那一個:【噗??你去相親了?!】

周浴:【你家秦醫生呢?真的掰了?】

看到“秦醫生”三個字,許婵婵的心髒驀地一縮,她擡手,想要打字,半晌過去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掰了嗎?

應該也沒有吧。

其實她也說不清。

她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忽然覺得有些索然。

嗯,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趕緊和梁先生解釋清楚然後回家才是正經事,坐在這兒耗時間幹嘛。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很熱衷于這次相親,應該挺好解決。

許婵婵擡起頭BBZL??,斟酌着語氣,開始思考怎麽才能禮貌又不傷人地告訴他,這次相親并非自己的本意。

然而,就在她擡起頭的一瞬間,梁又也緊跟着擡起了頭。

兩人相互打量了對方一眼,對面的人搶先一步開了口。

“許小姐,我想我們或許可以開誠布公地談一下,之後結婚的事宜。”

許婵婵:???

許婵婵聽着“梁又”的話,眼神逐漸迷茫,頭頂緩緩冒出三個問號。

她把手機放在腿上,又開始打字。

月亮芽:【救命,SOS。】

月亮芽:【那個相親對象,他忽然開始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梁又,88年生,臨城本地人。”梁又喝了口茶,“目前從事風投行業,留學2年歸國。”

之前點單時他沒有要咖啡,要了一壺店裏推薦的明前龍井。

迷惑發言還在繼續。

許婵婵偷偷按住語音按鈕。

梁又看了一眼許婵婵,神情有些許怪異。

但他沒有停下,還在滔滔不絕:“圈子不大,目前單身,家中有房,想找一個三觀契合、年輕漂亮的女孩。”

“婚後我希望男主外女主內,要……不少于三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必須跟我姓,最後可以再商量。”

“還有一件事,即便是結了婚,依舊要和我的家長一起住,我知道現在很多女孩子不接受這個,但我父母養我這麽大,我不能沒有良心。”

“唔……除此以外,假如我們結婚以後你和我媽産生了矛盾,我當着我媽的面是不可能幫你說話的,有什麽問題,我們夫妻倆單獨再談。”

“好了,我說完了。”他怡怡然靠坐在椅背上,表情平靜,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多難以言喻。

許婵婵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群裏則已經炸鍋了。

周浴聽完許婵婵偷錄的那兩長段語音,恨不得漂洋過海來踹這個男的一腳。

周浴:【烏魚子,哪裏來的普信男,讓他滾好嗎。】

周浴:【梁又?是良莠不齊的那個良莠嗎?】

周浴:【你快逃吧,你配不上這個男的,這個世界上只有她配得上他。】

說着周浴發來一張圖片。

許婵婵定睛一看,差點笑出聲,剛才的不爽一掃而空。

她拿起手機,盯着那張圖:“梁先生,既然你這麽有誠意,那我也來做一下自我介紹。”

梁又的表情出現了細微的裂痕,仿佛沒有預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

許婵婵深吸一口氣,對着屏幕一字一句地念:“本人女,30歲。”

梁又一愣:“你媽說你25……”

許婵婵向下壓了壓手,示意男人稍安勿躁,先聽自己說完。

“本人女,30歲,膚白貌美,楚楚動人,嫁年邁港商,丈夫因車禍不舉,眼看雄厚資産無後繼承,現尋體貼、健康、剛正男子,年齡50歲以下。”

許婵婵一口氣念完,聽得對面人一愣一愣的。

“我看你挺符合這個标準,願意叫我一聲BBZL??媽嗎?”

她的嗓音依舊綿軟,不帶絲毫攻擊性,說話的內容卻十分不客氣。

她看他挺缺媽的,張口閉口都是媽,想必不介意多一個。

人家來一趟也不容易,總不能讓人空手而歸。

梁又聽完,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然後他驀地笑了。

“看來許小姐也是被家裏逼來的?”他笑着點點頭,表情放松了些許。

“抱歉,其實我不是梁又,我叫穆遠則,是他表弟。”

說着他向許婵婵遞過自己的手機。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人意料,許婵婵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明白過來。

手機上是穆遠則和梁又的聊天頁面。

穆遠則:【我到了。】

穆遠則:【她來了。】

穆遠則:【要怎麽說?】

梁又:【你看着辦就行,就跟她說清楚,我沒這個意思。】

穆遠則:【行。】

加上許婵婵好友的,從頭到尾都是這位表弟。

梁又不能來,他來替他出席。

順帶解決麻煩。

所以,梁又讓他看着辦,他就是這麽“辦”的?

許婵婵一言難盡:“你是恨你表哥吧。”

穆遠則又笑了,眼睛亮閃閃的:“那倒也沒有。”

他就是單純覺得這樣挺有趣。

看來自己那個無緣得見的相親對象,有一個十分不靠譜的表弟。

許婵婵在內心湧起了一丢丢對梁又的同情。

穆遠則解釋道:“我哥是不婚主義者,他家裏人比較急。”

梁又的家人也住在半山別墅,是在別墅區散步的時候與許家兩位家長結識的,聽說許家有個漂亮女兒還沒對象,就蠢蠢欲動着想讓兩人試一試。

屬實是病急亂投醫,害怕兒子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一輩子不結婚,所以一直從中撮合。

許婵婵聽懂了。

原來如此,所以在傳話環節出問題的,應該是梁又的家裏人。

竟然如此,話都說開了,大家也能各回各家了。

許婵婵剛想起身道別,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道極熟悉的嗓音。

“您好。”

許婵婵循聲擡頭,驀地瞪大了眼睛。

他怎麽來這裏了?

穆遠則看見對面的許小姐忽然變了臉色,也跟着擡頭。

有個男人正朝這邊走過來。

來人一身西裝,穆遠則看不出品牌,但從面料和剪裁上看,應該是極昂貴的私人訂制。

他戴一副細金色邊的眼鏡,神态溫和內斂,然而身上從內襯到領帶都嚴謹得一絲不茍,不帶絲毫褶皺,迎面走來時,依舊帶着一股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他徑直走到了這桌旁邊,在穆遠則身邊站定。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剛剛和許小姐聊完後她讓我回去等通知,說要先看看下一位,請問我這邊具體要等到什麽時候?”

他說話時語氣從容不迫,仿佛是帶着十分真誠的态度來詢問這個問題。

許婵婵:?

穆遠則:???

“秦醫生,我什麽時候……”許婵婵迷惑不解。

穆遠則卻訝異地一挑眉,仿佛頓悟了什麽。

他看向許婵婵的眼神中寫滿了意外:“你一下午相親兩個BBZL??男人?”

還約在同一個地方。

還在相完第一個後讓他坐在旁邊等消息,說她要先看看第二個才能給他答複。

這位許小姐還挺有本事,竟然把相親當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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