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3)
輕碰觸了下,劉玉就開始嚷嚷着不舒服了,“乖,就好了。”極度緩慢地送了一寸,以吻封唇,将她的話語一一吞入。
身下的人因疼痛止不住地顫着,雙手抓着他的發絲,一個勁地催着他把‘蘿蔔’拔去。他笑了,到了此時此刻,怎能退出,親昵地捏着她氣呼呼的鼻子,哎,要是她再多一分清醒那便更好了。托着她的腰肢,又送了一寸,這下,劉玉顫着越發厲害了,直喊着疼:“不要了不要了.....嗚嗚......”
可不是嘛,那蘿蔔生生卡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怎能不疼?此時的兩人皆是一動不動,一個喊疼,一個怔住,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半天,劉玉不再喊疼了,王蘊之準備再次送入時,外門不适适宜地響起了敲門聲。
外頭的奴婢一早就跪在了門外,聽得裏頭玉郎斷斷續續地喊着好疼,那奴婢羞紅了臉,一時也不敢敲門,等了許久,才輕輕地喚道:“郎君。”
“何事!”薄怒之中,帶着十足的冷意。
那奴婢一個發冷,可還是把話帶到了:“府上差人來報,說是平北将軍親自到了郎君別院,想接回女郎。”
劉武?王蘊之皺起眉來,這好端端的,那劉武怎會親自前來,甚至連請帖都未有遞上,要知這劉武素來想與士族靠攏,規矩是做到一絲不漏的,如今這番怕是別有深意了。回了奴婢一句後,他低頭看着懷中□不斷的劉玉,他小心地退了出去,溫柔地幫她套上衣物,也不系帶,這五石散發作起來須得敞露身子,等藥效慢慢退盡才可。
親了親她滾燙的額頭,低語道:“阿玉,我們回府吧。”起身橫抱起她,走出竹屋。
吱呀一聲,奴婢蹲身開了門,随後衆人便見王蘊之衣衫淩亂地懷抱着玉郎走出。那玉郎長發覆面,依偎在他懷中,他們都暧昧地笑了,看來這兩人果真是春風一度了,不少人開始打趣了。
“子遠啊子遠,你今日作為,真可謂是建康第一人。”
“是極是極,雖不能比纖纖女郎,可這溫潤少年,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哎,只可惜,多少女郎的心要碎了。”
亭上的人都喝酒談笑着,更有人拿起了筷子敲擊着瓷碗,叮叮咚咚的,笑聲不斷。趙穆飲了一口酒,緩緩起身,他雖知那懷中的不是什麽少年,可也知子遠的心意,懷擁美人。他上前走近時,王蘊之只冷冷地丢下一句,便抱着劉玉轉身而走,一時間,趙穆愣在了原地,滿臉地詫異。從奴婢傳來的話來看,這竹屋裏的他們該是雲雨了才是,莫不是子遠還未動.......
是了,定是子遠未得美人,還得生生忍了回去,也難怪他面色難看了。趙穆拍手,哈哈大笑:“難怪如此,難怪如此。”
上了馬車,王蘊之推開了車窗,吹着冷風,懷抱着呢喃着的劉玉。
手指流連在她長長的發絲中,低頭凝視着她,劉武既然親自來要人了,必定是做了十足的把握,可他只想,她是否也想離去。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自言自語得道來:“若你不想,我定有辦法留住你。”待他的唇離開之時,對上了劉玉此刻明亮的雙眼,他笑了,這五石散的藥力,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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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很想知道,等她看到了他們衣不系帶地相擁着,會是怎樣的神情?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關于小蘿蔔這個。。字
是皇姐限免那天,是喝三鹿的萌妹紙2”讀者留言,素這樣留的:
哈哈哈 小蘿蔔變成大蘿蔔了!【羞
瓦就邪惡地回複:拔蘿蔔啊拔蘿蔔
于是瓦發現了,那東西的表達方式多種多樣:
JJ 小jj 小蘿蔔 小黃瓜 大象鼻子
好吧,瓦邪惡了。。各種水果也中槍了~
咳咳,那啥,這也算小肉了。。不是進了一寸麽。。。嘿嘿嘿黑
自我表揚下,業界良心啊啊!張張4000字。。。。這手都酸了,喵嗚。。。
幸好瓦不是男的,要不然寫了就不能魯管了。。
PS:
感謝焓淇扔了一個地雷
感謝鳳凰于蜚扔了一個地雷
啊嗚,話說昨天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個野生長評,那個激動啊。。。
以前的長評。。都是我威脅+勾引舍友才有的
我說:親,寫個長評給我拿,這樣看上去多牛逼
舍友:哼,看你表現
于是。。。我差不多要狗腿好久。。。。。
汗,太能扯蛋了,我閃了。。。。
26
緩緩睜開了雙眼,就在劉玉還在混沌之際,頭頂傳來了他的聲音:“阿玉,可是醒了?”她滿臉迷糊,軟軟地輕應了聲,繼續閉眼。王蘊之哈哈大笑,将她摟得更緊了,下巴輕埋在她肩窩處,暧昧低語,“還不醒嗎?好,那我便随心所欲了。”
大手探入了她敞開了衣物內,撫在她纖細的腰上,沿着美好的曲線慢慢爬升,看着她明明在抖卻還在硬撐的模樣,抿嘴而笑。好,既然如此,那可就別怪他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柔軟,突如其來的觸感讓劉玉吓得瞪圓了眼,而這個有趣的反應,也正好落入了他含笑的眼中:“哦,醒了,真是可惜,我倒是希望阿玉再裝久一點呢。”
低頭瞄了瞄,媽呀,她現在怎麽是衣衫不整地坐在他懷裏,再看着他,衣襟敞開,眼含春水,可不就是剛雲雨一番後的樣子嗎?雲雨?腦中一悶,她總覺得好想記起了什麽,莫非他方才就是與自己在........
不會不會,她身上可不疼,應該是無礙的。
就往後退了些,紅着臉,尴尬笑道:“郎君,你....能把手松開嗎?”
“可以。”王蘊之颔首,大大方方地松開了圈在她腰間的手。
山間小路崎岖,即便車夫馭車再好,到底難免疏忽。此時馬車震了一下,這一震,讓劉玉回神了過來,望着窗外移動着的景致,她臉色煞白,他們這是在馬車上,還衣衫淩亂地相擁?
對此,劉玉只想到了一詞——車震。
開玩笑,她可是最正經的人,怎麽可以玩高難度的車震!伸手要拍開他那只邪惡的手,又往後退了些。王蘊之但笑不語,順着她的動作越發松了手,可就是這麽一松,讓劉玉直直後仰。本能地想抓着什麽,伸手撈了幾下,待看清楚抓到的是他微敞的腰帶時,已經來不及了。
嘭的一聲,兩人已齊齊倒下,身軀相貼,他在上,她在下。
四目雙對,寂靜一片,唯有車輪碾過石子小路留下的聲音,咯吱咯吱的,像極了他們如鼓的心跳聲。如此近的距離,彼此的呼吸可聞,熱熱的,急促的,好似在壓抑着、渴望着什麽。
擡眸,望入他溫潤的眼眸,和他翕動着雙唇時,她瞥頭,哼哼着:“郎君在說什麽,大聲點。”光動着唇,這般舉止實在太過誘人了。
呵呵笑了:“阿玉,你要扯着我的腰帶到何時?”他的确不介意被扯落衣物,只是再下去,怕是剛壓抑下的□又會席卷而來,到時,他是真不知能不能忍住不要了她。
劉玉一聽,紅了臉,立刻反擊:“勞煩郎君也把手拿開!”王蘊之低頭一看,了然,哦了聲,挪開了手。可就在她松了口氣時,又伸手過來,幹脆還有模有樣地捏揉起來,驚得劉玉大叫,“你.....還不拿開!”
啧啧,這小丫頭真是兇悍,他本只是想逗逗她就放開她,可轉念一想,若不是這小丫頭在竹屋裏嚷嚷着,他又怎會他錯失良機,生生要忍住了欲望。他輕勾嘴角,也得讓她嘗嘗這滋味才是:“真是奇了,方才在竹屋,我這般動作,阿玉可是歡喜得很呢。”貼着她紅發的耳朵,呢喃着。
王蘊之調轉姿勢,惬意地斜躺在她身旁,以手撐地。微微眯眼,手指輕柔撥動着一片柔軟之上的茱萸,此時在他不斷地撩撥下漸漸挺立,好似飽滿的櫻桃,惹人采撷。劉玉剛經歷了五石散,身子本就敏感,被他挑逗一番後,更是難受至極,亂颠着雙腿,王蘊之以單腳壓上,将她死死困在懷裏,笑看着她憋紅着臉無力□的模樣。
瞧瞧,這小丫頭多壞,知道不能來硬的,就開始動之以情了。
“郎君,其實我從前有腿疾,被您老一壓,會壞死的。”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雖然心中很鄙視自己的狗腿模樣,劉玉也是無奈,可憐兮兮地說道,“那個,阿玉的腿好痛,完了完了,一定被壓壞了,嗚嗚......”
“阿玉身上,我哪處沒有看過?”他笑得不以為然。
他說什麽?
一定是他幻聽了!
在他意味深長的笑中,劉玉蹙了眉,在趙穆別院的片段也湧入了腦海,轟得一聲,她整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再白。尤其是她記得的一幕是她,雙腿微分,面色潮紅地躺在他懷中,劉玉渾身緊繃,吞了口水,不自覺地動了動腿。
頓時,王蘊之呼吸沉重了起來。
目光緊鎖着身下人,他用力壓住她亂動的雙腿,微微喘氣:“阿玉,你若再動,我可不保證我還會忍得住。”能感受到肚子上那根硬硬的東西,劉玉吓得不敢動彈,乖乖點頭,待好半天了,王蘊之抱着她坐起身來,面色鎮定地幫她穿好了衣物。
低頭見他分外溫柔為自己着衣系帶、束起發冠,有那麽一刻,劉玉微微怔了,心底湧起了一股小小的暖意。
已為她束好發冠,他的手指來到她腰間,輕柔地幫她系着腰帶,低狀似随意地問道:“阿玉,若然此時,你父親要接你回府,你會如何?”劉玉皺起眉來,陷入沉思,就是這輕微的失神讓王蘊之心底泛起了一絲惱意。雙手一個用力,那根腰帶緊緊地勒住了她的纖腰,劉玉稍稍吃痛,叫出了聲來。
而這聲帶着喊痛,着實讓車外跟随的護衛們浮想聯翩,輕聲笑來,打趣着自家郎君勇猛無比。王蘊之毫不理會,目光灼灼地盯着尴尬不已的劉玉,笑道:“阿玉,外人皆知你我關系了,這可如何是好?”系好了腰帶,擡頭,又道,“不如一直呆在我身邊,可好?”
呆在他身邊........
這樣的話多缱绻多纏綿,她險些就要沉溺其中。
她喜歡他,而他,從他溫柔如水的雙眸中,也知,他也喜歡她。可若真是父親前來,她就沒有了非要呆在他身邊的理由........
之後,劉玉沒有回答,只一味裝傻。見狀,而王蘊之笑得自信滿滿,很有耐心地揉着她的長發,心中更是篤定了這小丫頭會應了下來。
在這般的氣氛中,他們回了府。
馬車一停,劉玉就迫不及待地要下車,剛掀開簾子,見到了府門外靜候着的馬車,她一愣,這是自家府上的馬車。轉身問道:“郎君,可是我父親來了?”王蘊之點頭,緩緩起身,也下了車。
管家上前,笑着說道:“郎君,将軍已等候多時了。”
“嗯。”颔首應了,揮了揮手,與劉玉一道進府了。
還未等他們入廳,坐定品茶的劉武已然起身,恭敬抱拳相應。王蘊之點頭回應,喚了聲将軍,做了個‘請’的手勢。待劉武回了位置,身後的劉玉也碎步上前,親切地喊了聲父親,而後就坐在他身邊。劉武對于她身上的這件男裝有些不滿,好在王蘊之笑着解釋了番,這才給她解了圍。
片刻後,幾個奴婢入內,為裏頭的主子奉茶,這一幕,讓劉玉想起了父親帶着她來請罪的那一日,果真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今日,也是時候了。
只是,見王蘊之方才的笑,怕是他還不知曉她的決心。
飲下茶後,劉武道來:“說來慚愧,今日劉某前來,是想接回阿玉的。”放下茶杯,又道,“近日建康不甚太平,劉某頗為擔心,再者劉某年老,也時不時地會想念這女兒,還望九郎成全。”
“骨肉親情,自當如此。”王蘊之贊同,轉身看向了座下的劉玉,又看向劉武,笑笑說道,“女郎實是風雅之人,王某欣賞至極,若女郎肯再留幾日,王某定将女郎奉為上賓,以名士之禮相待。”此話一出,連劉武也不免詫異,王蘊之微微勾唇,目光微笑地看着劉玉,低聲問着,比起方才的話來,更多了一份溫柔,“不過,王某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這去留之間,且讓女郎決定,将軍以為如何?”
劉玉一怔,他是在挽留她?
名士之禮相待,這誘惑何其大,難怪他在馬車上笑得那麽篤定,她真的快要心動了。劉玉相信,只要她現在輕輕點頭,不出明日,整個建康都會流傳她風雅的美名。
只是,如此一來,她是不是就要成為他養在別院的女人了?
劉玉挪了下,拜了拜:“父親年邁,阿玉不忍,願在父親身邊盡着孝道。”
這時,王蘊之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動,這個細微的動作無人察覺,可他知道,當她說出這話時,他是不解的,不悅的,甚至是不甘的。漸漸斂了笑意,他咚的一聲放下茶杯,手指頗有節奏地敲着案幾,輕扯嘴角,聲色依舊柔和,卻沒有真正的暖意在裏頭:“如此,便随了女郎的意。女郎既要離去,王某想贈女郎樣物件,不知女郎可否賞臉與王某前去?”說完,他便起身了,劉武朝着劉玉點頭,劉玉嗯了聲,跟着王蘊之前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
廊上很靜,唯有他們的腳步聲,嗒嗒作響。
忽地,王蘊之停了腳步,劉玉一見,自然也停了下來。他轉身凝視着神色閃躲的劉玉,許久,都沒有說話,好半天,他才開口,聲音風中吹拂得都有些不像他自己的了:“為何要走?”
心中一悶,這樣聰慧的人,怎會不知?還是他根本從未想過?
眨眼,扯出笑來,嘿嘿一笑:“郎君不是說有東西要贈于阿玉?”瞥了頭,不去看他清亮逼人的目光,也不知等了多久,在她覺得無法再假笑下去時,一雙手伸至她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美玉。
即便劉玉這樣不懂玉的人也知,他王蘊之出手豈有俗物。他将她的手慢慢攤開,笑着将玉放置她手心:“想要?”等到她目光灼灼了,再瞬時抽了回來,笑笑,“可惜可惜,既然阿玉想走了,那便沒有了。”
眼看着到嘴的鴨子飛了,這心情,真是......有如刀絞!
“嗯,回去吧,別讓将軍久等了。”揉揉她的發,說道。
劉玉幹巴巴地應了,行禮後小步離去,她總是以為,這家夥會說些什麽的,畢竟.......絕沒有料到他會應得如此之快,快到讓她心頭悶熱異常。走了幾步,回頭看着廊上的人,一襲白衣,臨風而立,淡然而笑。這樣淡定自若的樣子讓劉玉心頭不悅,哼哼幾聲,淡然,她也會,扯出了個笑,笑容甚甜:“郎君,阿玉就此告辭了。”
點頭,應了。
一旁等着的王齊無奈搖頭,這兩人真是.....莫不是當別人看不出來他們的假笑嗎?轉身,護送着劉氏父女出府,等他折返而回時,見自家郎君還站在廊上,靜望着小湖。
王齊很是詫異,踩着石子路上前幾步,笑問:“郎君就這樣讓女郎回去了?”對于自家郎君的那點心事,他還是知曉的,別的不說,就說方才馬車的那些,就足以說明一二了。
“回去?”玩味着重複了遍,似覺得那是個笑話,而後低低笑了,他算是知道了那小丫頭的心思了。說起來,這事也是他疏忽了,一思及此,他微微揚起嘴角,笑了,“既然回去,就能回來,不過遲早而已。”話說間,已将那玉緊緊得、緊緊得攢在手心。
作者有話要說:喵嗚,爸爸帶走自家閨女了~
話說現在天氣好熱啊。蛋疼,但是瓦就是個不喜歡開空調的人,空調開了,感覺皮膚各種缺水。。瞬間有種老化的感覺,肉牛滿面。。。。怎麽辦。。如何度過這苦逼的炎炎夏日?
有人說,抱着個冬瓜會好點。。。
27
馬車內,兩父女心意相通,皆是一言不發。
劉武是多年戎馬生涯,粗犷慣了,面對妾室沈氏能粗聲粗語,可面對這嫡出女兒想要問上一問,還真是難住了他,就輕咳了聲,幹脆閉目養神。父親的這般行為,倒是讓劉玉松了口氣,此時若是父親問起了關于王蘊之的事情,那還真不知要如何回答了。
待到了府門前,劉武特意交代了下,讓劉玉明日一早過來與他一道用膳,這才踩了小凳子緩緩下車。對于父親的這個決定,劉玉乖乖應了,不過心中還是有些不解的,父親從來就是個嚴父,怎麽就突然間轉性了?
“女郎?”
這聲音清甜,定是阿碧那丫頭。
許久不見劉玉了,阿碧面露喜色,小跑着過來,喘了幾口氣才道:“女郎總算回來了,可想死阿碧了。”劉玉笑了,輕嘆,真好,這時代還是有人在關心她的,剛伸手去揉揉阿碧的頭發時,她微微一愣,這個動作,讓她不由想起了某個人,也是這樣含笑着對她。
回神,對上了阿碧好奇的眼神,她掩唇輕咳嗽,趕忙問道:“對了,寧桓可在?”這段時日朝堂動蕩,寧桓如今跟了父親,自然少不出力,劉玉是這般想的,可阿碧顯然不是。
小丫頭轉着眼珠,賊笑了半天,才道:“女郎召見,寧護衛自會前來的。”見着自家女郎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便笑着地上前,提起了放在府門前的燈籠,為其照路。
回了院子,踏入廊上,劉玉揮退了上前行禮的奴婢,只喚了阿碧入內,細細地問着近日的點滴,尤其是想知那沈氏可有動靜。一番詢問後,廊上傳來了奴婢的聲音:“女郎,寧護衛已到了。”
“嗯,請他進來。”
解下佩劍,一身黑衣的寧桓緩步入內,這時阿碧多點了盞燈,一時間室內燭光盈盈,照亮了眼前這個俊美少年。行了禮,在距離劉玉案前幾步跪坐而下,擡頭直視,輕笑着問:“不知女郎召見,有何要事?”
“寧桓,你可知父親現為誰效力?又所為何事?”這是劉玉路上一直在想的問題,父親為人謹慎,若不是有事,斷不會就這樣連名帖都未遞,直接奔了王府別院去接回了她。
少年微愣,瞥頭輕哼了聲,這女郎居然連名帶姓地喚他。那日他已經将字相告,這女郎耳朵也好使,怎會忘記,還是她在介意?寧桓皺眉深思,也不會,主仆之間稱字也是尋常,如此看來,就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她根本不想喚他的字。
一旁的阿碧自然不知寧桓的九曲心腸,歪着腦袋,催促着他快些回答。他瞥了眼阿碧,再看向劉玉,對上了她的目光,本想随意應付的心情也蕩然無存了,算了,這女郎看上去就是笨瓜,他還是細細解釋一番吧:“現下正值先帝駕崩而新帝未立,建康不甚太平,太後命郁将軍固守城池,順道遣送諸侯回封地。而郎主,正效命于郁将軍。”
劉玉頻頻點頭,難怪那日淮南王被遣時,父親也在場。不過這樣的事簡直是吃力不讨好,司馬氏內鬥得厲害,王位頻繁易主,保不齊父親今日遣回的,就是哪天的陛下了。在王府別院,父親的确說過近日不太平,可用這理由也未免牽強了些,總覺得父親定有別的原因。
對了,郁将軍,是那個郁三郎的父親吧。
迷了眼,細細品着這三字,總覺得這裏頭是意味深長啊。
阿碧起身,為劉玉倒了杯水,劉玉靠在案上,靜靜看着茶杯,暖意的燭光中,汩汩水聲漸漸傳來,頓覺這樣的安靜,甚是舒心。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她輕聲感慨着:“好想回到邊城啊。”拿起了茶杯把玩,心想着,這建康雖好,可總覺着繁華之中透着算計,不如邊城,她可以憑着父親的關系橫着走路。
她想回去?
猛地擡頭,寧桓望着劉玉,神色複雜。在她把目光收回時,寧桓也收回了他的,好似一切恢複如初,接着,就傳來了她的聲音:“天色已晚,你們下去吧。”兩人起身行禮,恭敬退出。
本以為回府了,一切照舊,該睡個好覺才是,只是不知為何,心頭多了許多事,翻來覆去都睡不安慰。等第二天阿碧伺候她起身時,見了自家女郎神情恍惚的,遞上了帕子時,就笑着勸道:“女郎不必多心了,剛才阿碧聽說了,王家九郎喜好男子,身邊已有情郎,怕是整個建康都已知曉。所以女郎的名聲不會有損,女郎也無需擔心,更不用想着回邊城了。”
伸出手微顫了下,轉頭看着滿臉得意的阿碧,其實她睡不好覺也不全然是因為這個,不過一大早聽得這消息,劉玉心情是真的好了許多。想她一未嫁女郎入住王府,即便王蘊之為人坦蕩,也總是有些閑言碎語的,昨日她一回府,他就傳出這個消息,無非是想.......
哼哼幾聲,接過帕子擦拭了下手,嘴角不自覺揚起的微笑。尤其是聽着阿碧連連嘆氣的樣子,心中更是雀躍之極:“哎哎,就是可惜了,好好的郎君,怎麽就斷了袖。”實則斷袖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建康不少權貴玩膩了女子,就開始尋覓美少年。若尋常權貴斷了袖,人們都是一笑了之,可對待王蘊之就截然不同了,所以不管身處何時何地,這美男總是吃香的。
這麽一想,劉玉也驚着了,王蘊之斷袖一事固然保全了她的名聲,可建康女郎對他的那個情郎可是恨之入骨了,少不了四處打聽情郎的名字,若是那厮以此拿捏,她又當如何?
眯起眼來,用力捏着帕子,頓覺姓王之人奸詐狡猾,害她險些上了他的當!阿碧瞪圓了眼,覺着奇怪,方才女郎不是好好的,難道女郎真的傾慕王家九郎,一聽九郎斷了袖,氣得都發抖了?起身,挪近了些,方想再說上幾句,廊上來了個奴婢,行禮後說着郎主有請。
嗯,父親昨日說過的,一道用膳。
就起了身,随着那奴婢去了。
進了廳內,劉武作了個手勢,劉玉乖乖坐在左側,不一會兒奴婢就端來了早膳,劉武說了聲‘用吧’,他就拿起筷子,安靜地用了。待用了幾口,他忽然擡頭,望着劉玉,說道:“你很像你的母親。”
猛然擡頭,這緬懷過去的開場是想如何,父親也不是什麽念舊之人,否則也不會再母親過世不久後,就納了沈氏。劉玉放下了筷子,低低地回了:“血濃于水,自然像了。”等了會兒,也不見父親有所表示,就又問,“父親今日可是有話對阿玉說?”
劉武‘嗯’了聲,也跟着放下了筷子,雙手撐在案上,凝眉了會兒,才開口:“阿玉,你在九郎別院,住得可好?可有失儀?”劉玉擡頭,見着父親目光迥然,她心頭咯噔一聲,是清清楚楚地知道父親在暗示什麽了。也是,那日父親來接她回府時,便看到了她身着男裝,而現在又盛傳王蘊之喜好男子,父親也自然會往這裏頭想了。
“父親,九郎乃君子,對女兒是以禮相待,不曾有過他舉。”說完,還有模有樣地學起了沈氏那套軟綿綿的把戲,“女兒為九郎婢的時日,甚是想念府中諸人,所幸父親接回了女兒......”
果不其然,劉武聽了,也覺心中有愧,阿玉乃堂堂将軍的嫡女,向一個還未入仕是士族請罪,竟要為婢。見着女兒柔柔軟軟的神色,他嘆了:“是為父不好,是為父不好。”想他征戰多年,到底是疏忽了這個女兒。
“父親有父親的難處,女兒自知無能,不能為父親分擔,但也願做個孝女,聽從父親所言。”
這話聽得劉武極為順耳,兩父女又你謙我讓了半天,才開始用了早膳。待劉玉回去後,劉武沉思了下,喚來了奴婢去請孫小将前來。
一盞茶過後,廊上就傳來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個面目清秀的男子踏入廳內。由于他是劉武的愛将,劉武特允他入府不必卸劍,擡頭,見他身着黑衣,渾身除了腰間一把佩劍,再無飾物,清爽至極。對此,劉武很是滿意,堂堂兒郎,自當如此,斷不可學得建康公子那般,白粉覆面,弱不禁風。
孫寒笑笑,抱拳行禮,喚道:“将軍,不知有何要事?”
這時奴婢得了劉武命,起身為孫寒倒了杯酒,汩汩聲盡,劉武才道:“那日的事,你怎麽看?”飲了杯酒後,他坐定,等候着孫寒的回答。說起這孫寒,是他最為得力的助手,年輕有為,足智多謀,征戰的這些年,他可謂出力不少。自此劉武也習慣了,有什麽要事,都找他商量一回。
那日劉武奉郁将軍之令,前去捉拿叛賊,正巧劉武的人發現了在這些叛賊中,還有些易裝過的宮人,一經審訊,才知道那宮人是陛下駕崩前放出宮去,想給諸侯王通風報信的線人。這類人太後最為記恨,劉武自然要除的,一刀下去後,衆人才發現,這宮中衣袖中竟藏有聖旨!便是太後心心念念想要找尋的聖旨!
“将軍得了聖旨之事,斷不能讓人知曉。”孫寒斂了笑意,神色肅穆。
這點,劉武自然知曉,只是那日經過的還有郁家三郎,只要那郁三郎用心打聽,這事也不難知曉,畢竟抓拿叛賊時,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這般說來,那郁三郎是知道的?”孫寒蹙眉,“要是個尋常人,屬下滅了他口也就成了,可是......”沉思會兒,忽然笑了,“依屬下猜測,郁三郎定然是和将軍開過口,是也不是?”見到了劉武的點頭,他笑得越發篤定,“讓屬下再來猜猜,這開的口,還是關于女郎的,是也不是?”
“什麽都瞞不過你。”
那郁三郎發現了他懷有聖旨,卻密不發聲,只說用阿玉交換就好,劉武也知這郁三郎對阿玉并無男女之情,這般開口,讓他是手足無措,所以這才把阿玉接過了府中,靜觀其變。
“将軍懷有聖旨之事不可洩露,現在還不是将軍可以動手的好時機,将軍不妨應了郁三郎的要求。郁家是高門,女郎入了府,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孫寒笑笑。
雙手輕扣着案幾,劉武陷入沉思,低聲問了:“如此,我便要将阿玉嫁出去了?”不,該是送出去才是。阿玉若要入郁家,怕是只能為妾,想他唯一的嫡系血脈,竟要作他人之妾,不免嘆氣。擡頭,看向孫寒,道,“其實,在我心中,是想将阿玉嫁與你的。你有勇有謀,可惜......”那孫寒微微一怔,忙說着不敢高攀,劉武又問,“你認為此事可行否?”
“将軍也無需過慮,那郁三郎是不會把事情抖露的,要是他郁家得了聖旨,簡直就是個燙手山芋。太後那裏他們不會告知,否則馮氏便是只手遮天,對士族而言,也是個不少的麻煩。再者,郁家也不會告知其他士族,否則,就成了士族的眼中釘了。屬下在想,郁三郎不過是想利用聖旨,牽制将軍罷了,說不定到時他想争一争這族長之位,還想借将軍的力呢。”
這話不錯,雖說郁三郎不會把聖旨之事透露出去,可他冒不起這個險。
見着孫寒侃侃而談,毫無怯色,劉武不免感慨,這樣的人才,他若是哪裏留不住了,有如痛失一臂。罷了罷了,先解決了眼前的事再說吧。
坐定後,劉武拿起寫下封名帖,蓋好印章後,交到孫寒手上:“這事就交由你去辦。”孫寒起身,接過了名帖,正準備要退出廳外時,劉武忽然問道,“對了,那新來的寧桓如何?”
“是塊不錯的材料,他日必成大器。”
“嗯,那這次,也帶着他一道吧。”
再次行禮,孫寒笑了,将軍這是怕籠絡不住他,準備開始培養寧桓了。低頭看了下手中的名帖,走下回廊,正巧見了經過的女郎,所幸他在樹下,那女郎并未察覺,否則,饒是他巧舌如簧,也不知要如何對那女郎說,她不久,将為人之妾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嗚,夏天了
又到了狗狗主人給狗狗剃毛,狗狗蛋疼的季節了~
28 濕太靜坐尼姑庵
在府上逛了半天,還未踏入院子,就聽得廊上的奴婢們嘻嘻笑笑的,端坐着的沈氏面色溫和地回應。劉玉輕哼了聲,踩着木屐重重踏到廊上,踩出了清脆的嗒嗒聲,奴婢們順着聲音擡頭一看,皆是面色瞬白,她們都知這女郎不喜如夫人,如今被見到她們還極盡奉承着她,可不是犯了這女郎的忌諱?
反觀沈氏,神色如常,輕柔地伸手,讓奴婢在她前邊放個墊子,笑道:“阿玉來了,可是讓我好等呢,坐吧。”俨然是一副主母的姿态。
在劉玉身後的阿碧趕忙扯着她的袖子,搖頭,示意她不要太過沖撞了沈氏。劉玉點頭,沈氏一向不踏足她的院子,今日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