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溫峻是萬柳與江洲分手之後, 交往的男朋友。他們都畢業于江市大學,他比她高幾屆,當時已經博士畢業, 留在學校教書。

萬柳與江洲分手之後, 一次回校與還在讀研的兩個同學聚會,去學校旁邊的酒吧喝酒時, 不知為何提到了江洲。

酒吧裏有學弟學妹組的樂隊在駐唱,唱一些青春離別迷茫。萬柳想起當年的自己, 突然難得傷感,最後多喝了幾杯。

出了酒吧之後, 她表演樹懶抱樹,認錯了樹,抱到了溫峻的大腿。同學拉不開她, 最後溫峻解了圍,任由她拖着, 與同學一起把她送了回去。

溫峻認識曾是學校風雲人物的萬柳, 萬柳卻不認識他,兩人算是兩條平行線。自從她酒後失德之後,他們開始有了聯系。

溫峻是天才型學霸,五官精致, 氣質又好, 看得她的多巴胺又在亂飛。

萬柳當時就暗搓搓地想,她成天都與樂隊混在一起排練,究竟錯過了學校裏多少優質男?

不過溫峻與江洲不一樣, 她敢拉聖僧入紅塵,卻不敢讓神仙下凡。

她這等愚蠢的凡人,與溫峻說話之前, 都得好好考慮一下,說出來的話會不會顯得很沒有水平,會不會暴露她智商上的不足。

看到溫峻,就像看到畢加索的名畫,她其實不知道畫好在哪裏,但是不妨礙她贊嘆一聲:我草,好貴!好畫!

溫峻就有那種讓人膜拜的氣質,後來他們在一起之後,萬柳曾戲說,她好像一座移動圖書館。離他五百米開外,就感知得到他身上的書卷氣。

萬柳向來是主動出擊型,不過兩人交往卻是溫峻主動追求的她。當時她也不明白,溫峻為什麽會喜歡她這類型。

交往之後,她也曾懷疑,兩人堅持不了多久。主要是溫峻做什麽事情都有條理,她卻是随意型。不過平時溫峻都會讓着她,包容她逐漸隐藏不了的種種缺點。

後來萬元戶曾一句話道破天機,女人不壞,男人不愛。溫峻一直在象牙塔裏讀書,沒見識過什麽世面。

就像書生與妖精,被她給迷惑了。等到渡過她這場劫難之後,以後在花花世界裏,溫峻再遇到各路妖精,就能游刃有餘。

其實生活中的溫峻,主要是與她有過副距離接觸後的溫峻,無趣簡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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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會跟着她一起看那些沙雕無厘頭的小視頻,不過他不懂為什麽好笑,她就給他解釋。可是一解釋,她就覺得一點都不好笑了,并且顯得她很傻。

很快她就覺得意興闌珊,她知道,自己就是那種低俗趣味的人,她還是适合看各種表情包,欣賞不了世界名畫。

溫峻與江洲,萬家燈火群都知道。對于江洲,他們持有保留态度,根本不稀得評價,唯一的說法是,兩人就是過家家玩兒。

對于溫峻,他們卻對他一致高度贊揚,全力支持他們在一起。能找一個能容忍萬柳缺點的人不容易,而且還能提高以後他們孩子的智商,簡直視他為鑽石龜婿,比金龜婿還要值錢。

後來是怎麽分手的呢?

萬柳後來也反思過,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點。

她覺得與溫峻在一起,他太君子,吵架都吵不起來,生活太平淡如水,一眼就能望到盡頭。

正好溫峻準備出國進修,他希望她能跟着一起出去,繼續讀書深造。

她初中時就被萬元戶送到國外私立學校讀書,高中時就跑回來了。對于讀書這件事,萬柳覺得還是算了吧,她又不喜歡國外的生活,還是別為難自己。

她趁機提出了分手,現在還記得溫峻當時失望難過心碎的眼神。不過他一直是紳士,比康亦寧至少紳士一百倍,不會像他那麽沒臉沒皮,很尊重她的決定,沒有糾纏沒有抱怨,兩人和平分手。

溫峻走後,她曾經夢到過他一次,未盡的春夢,後來很快就忘了。

現在乍一看見溫峻,萬柳其實有點恍惚。他還是當年離開時的樣子,眼神清澈,永遠帶着書卷氣,像是不被塵世沾染的少年。

如果在別的場合,萬柳很樂意與他聊聊離別後的近況。但是今天不行,過去現在的男人都湊成了堆,跟華山論劍比武大會似的,實在是太他媽的修羅場。

萬柳想找個地方躲,或者幹脆裝不認識,溫峻不給她這個機會,已經朝她走來,說道:“沒想到這麽晚了,居然在這裏遇到你。”

桌上其他人都停止了喝酒,朝他們看了過來,神情各異,無一不是看八卦好戲的心思。

萬柳只得暫時将臉揣在包裏,故作鎮定問道:“我跟朋友來一起吃夜宵,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溫峻說道:“昨天,時差還沒倒過來,出來跟同學一起吃飯。你都認識,要不要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呵呵,還是算了吧。溫峻的幾個同學也都是學者型。他們在一起時倒還客氣,她與溫峻分手之後,他們馬上把她從江市大學的小圈子群裏踢了出來。

康亦寧放下酒杯看着他們,不動聲色貼近萬柳,說道:“要不要請你朋友也坐下來喝一杯?”

江州盯着溫峻的臉,擰眉沉思,此刻說道:“我好像見過你。”

溫峻笑了笑,說道:“我叫溫峻,當年你與小萬組的樂隊,我看過你們的演出,很不錯,現場氣氛很好。後來聽小萬說,你們樂隊解散了,你去了北方,沒想到你們又複合了。”

江州臉上難得出現一絲表情,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溫峻啊,你就是江市大學的那個老師,與小萬在一起的那個。”

康亦寧已經說不出什麽心情,啤酒喝多了也上頭,他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痛,很想罵髒話。

今晚實在太挑戰他的神經,萬柳這個混賬,她到底還有幾個前男友!

樂隊的其他人,看得津津有味,連上菜的服務員,也不時朝他們看過來。

萬柳的手機有消息提示,她打開一看,鼓手給她發的:“萬啊,牛掰!給哥哥傳授點技巧呗,瑞思拜!”

去你大爺的!萬柳抓起旁邊的酒杯,也不管是誰的,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冰啤酒流進胃,撫慰了她的五髒六腑,頓時毛孔都爽得張開了,勇氣也似乎跟着酒一起上湧,還能笑着介紹了包廂裏在坐的各位。

大家立刻熱情邀請溫峻一起喝酒,他說道:“我先去跟朋友打聲招呼再過來。”

老板這個缺德鬼,看熱鬧不怕戲大,悄悄朝萬柳擠眉弄眼,挪了一個座位出來,等溫峻回來,把他安排在了萬柳的左手邊。

這下好了,真是熱鬧得很,萬柳右手邊是康亦寧,對面是江洲。

她破罐子破摔,幹脆倒了一杯酒,笑着對溫峻說道:“英俊,歡迎你回國,我代表祖國人民敬你一杯,希望你以後能為祖國物理事業做出巨大的貢獻!”

溫峻看着她笑,“你只意思意思喝一點就好,待會兒別又看不清樹。”

嘿,出去一趟還學會了幽默!萬柳郁悶得很,今天這樣的場面,是足可以上社死頭條的那種,她幹脆一口幹掉了酒。

酒壯慫人膽,喝多了她就是火鍋店最酷炫的崽,啥事都不能讓她覺得尴尬。

溫峻見她一口悶,也默不作聲喝完了杯中酒。萬柳去拿酒瓶要給他滿上,康亦寧搶先一步拿了過去,說道:“我來吧。”

溫峻正好也要拿酒瓶倒酒,愣了下收回手,還是讓給了康亦寧,說道:“謝謝。”

康亦寧笑了笑,将萬柳面前的杯子也倒滿,她正要去拿,他已經拿了起來喝了一口。

萬柳不滿地道:“你幹嘛用我的杯子?”

康亦寧指了指她面前裝了半杯可樂的杯子:“這才是你的。”

原來她一直在用康亦寧的酒杯,起先喝過的酒也是他喝過的,她瞪着他說道:“你為什麽不早說?”

康亦寧說道:“用一下杯子而已,我不介意。”

萬柳可沒有喝醉,她還清醒得很。康亦寧就是在故意制造暧昧,瞧他那點小心思,真是,她都不希得說。

桌上的其他人,在老板的帶領下,開始敬溫峻的酒,也不強制他喝,豪爽得很,只說道:“萬是我們樂隊的編外成員,她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是粗人,我們幹了,溫教授你随意。”

溫峻沒有随意,他也跟着他們幹了。萬柳知道溫峻表面看起來是文弱書生,其實酒量好得很。她也沒管,把可樂喝完,直接往酒杯裏倒酒。

康亦寧勸着她說道:“啤酒涼,你別喝多了。”

萬柳看過去,康亦寧已經喝了不少酒,臉色卻如常,只眼尾略微有點兒紅,看來也是個酒量好的。

至于江洲,至少一斤半白酒的量,他也已經喝了不少。這時候也沒有吃菜,一只手拿着酒杯,靠在椅子裏不知道在發着什麽呆。

就只有她酒量差,人菜還愛喝,今晚這詭異的場合,她更是想長醉不醒。

她發誓,以後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不但要看今日運勢,還要查看今日黃歷。把古今智慧結合起來,全部是大吉時才出門。

溫峻與他們喝了一圈酒,拿起手機說道:“我申請了加你為好友,你通過一下吧。”

萬柳當時删除了溫峻的微信,沒想到他還留着她的微信號。

酒意漸漸上湧,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呵呵笑着說道:“你不怕你女朋友知道後吃醋啊?哦,我有沒有問過你有沒有結婚?”

溫峻聽懂了她繞口的問題,耐心地答道:“你沒有問過,我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結婚。”

萬柳咦了聲,“英俊,你這就不對了啊,在花花世界白白浪費了兩年,虧不虧啊!”

溫峻仍舊好脾氣地笑,反問道:“你呢,你有沒有浪費?”

這又從何算起呢,萬柳腦子算不過來,只咕咕傻笑。對面的江洲恰好看着她,她也對他笑得更燦爛。

她根本不知道在笑什麽,就是控制不住,沒有回答溫峻的話,舉起杯子對江洲說道:“你看着我幹嘛?喝酒啊!當潮水退去,你我被卷入深藍色的海底,只剩下滿沙灘的蒼夷......”

她大着舌頭哼唱,康亦寧坐在旁邊沒有聽清,側頭疑惑地打量着她。

江洲眼神黯淡了瞬,萬柳哼唱的,是他們寫的第一首流行風格的歌。

那時候他嫌棄她太文藝女青年,總喜歡寫什麽海啊沙灘的,無病呻吟。他喜歡更直接,更犀利的表達方式。

現在他覺得像是一語成谶,這麽多年來,沒再有過與萬柳在一起時,更快樂的時光,遇到讓他能更開心快樂的女人。

他們擁有最好的的青春歲月,早就像退去的潮水,被卷進了時光之中,留下現實的一地雞毛。

包廂裏熱鬧得很,煙酒不停,萬柳頭暈乎乎,眼睛發直,手撐着下巴不停傻笑。

最後散場時,已是深夜。雨停了,風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

街上偶爾有車開過,環衛工人開始推着車子出來打掃衛生。

大家都喝得差不多,歪歪倒倒各自上車離開。萬柳走路都走不直,硬要去幫着環衛阿姨掃街,蹲在地上撿垃圾。

康亦寧扶額,對還沒有離開的溫峻與江洲他們說道:“你們先走吧,代駕馬上就來了,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我們是鄰居,恰好順路。”

兩人都沒有動,江洲站在垃圾桶邊抽煙。溫峻揣着手,看着遠處的天空,也不知光污染的天有什麽好看。

萬柳蹲在路邊,笑嘻嘻地朝康亦寧招手,“來,我們一起來扮蘑菇。”

康亦寧又好氣又想笑,代駕來了,他看了那兩人一眼,揪着萬柳把她直接塞進了車裏。

“好涼快啊,下冰了。”萬柳将臉貼在車窗玻璃上,喃喃自語。

代駕踩了腳油門,萬柳沒坐穩,前後亂晃。康亦寧忙抓住她,把她緊緊禁锢在懷裏,無奈地道:“別動,快睡一會吧,很快就到家了。”

萬柳動彈不得,車內燈光昏暗,她眯縫着眼睛,傻傻看着康亦寧,問道:“你誰啊?”

康亦寧哭笑不得,沒好氣地道:“你老公!”

萬柳想了半天,不确定地問道:“你是江洲還是溫峻?”

康亦寧整晚憋着的怒火,瞬間轟一下被她點燃了。

他正要發火,萬柳擡起手描摹着他的眉眼,驚奇地道:“哎喲小哥哥,長得還挺俊的呀。”

纖細的手指細膩柔軟,一下撫平了康亦寧躁動不安的心。他低頭含笑看着她,任由她在臉上撒野。

萬柳手移到他頭上去,像是摸小狗那般,來撫摸,嘿嘿笑道:“可以止癢,我最喜歡這種發型了。”

康亦寧握住她亂動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突然,他怔住了,臉上的笑容逐步消失。

江洲與溫峻的發型,都與他差不多。

代駕從後視鏡往後看,康亦寧壓抑住怒氣,按住她的手,不動聲色問道:“是因為他們都是這種發型,所以你才喜歡嗎?”

萬柳飛快搖頭,把自己本就不靈光的腦袋搖得更暈。她一下倒在康亦寧身前,嘀咕了幾句,他沒有聽清,旋即也無可奈何笑着搖頭。

跟一個醉鬼計較什麽,等到她清醒的時候,再好好跟她算賬。

不過,她清醒的時候好像也沒那麽好對付。

康亦寧覺着更氣悶了。

萬柳頭在他胸前動來動去,他擁住她,讓她靠得舒服些睡覺,她坐起身,手摸了上來,“好硬,換個軟的枕頭來。”

康亦寧已經完全沒有了脾氣,時間已經太晚,他哄着她道:“好,你先睡一會,等下車後我就給你換。”

晚上交通順暢,他們很快到了康氏地産的公寓。萬柳對這裏熟悉,她裝模作樣整理了一下衣服,下車後,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往前沖。

康亦寧見她跟狂風中的柳樹樣左右搖擺,忙從代駕手中接過車鑰匙,追上前扶住了她:“別跑啊,當心摔跤!”

萬柳一本正經說道:“要遲到了,我遲到的次數太多,要洗刷掉遲到大王的稱號。”

康亦寧哭笑不得,累得夠嗆,總算把醉鬼半哄半抱弄進了家中。

他脫掉大衣,又去幫萬柳脫外套,她直接倒在床上打了個滾兒,說道:“我不脫。”

“快起來洗澡,真是髒死了!”康亦寧見她直接穿着大衣往被窩裏鑽,彎腰去拉她,卻不小心被她帶得往床上撲去。

她靈活地翻過身壓住他,笑吟吟命令他道:“別想着反抗啊!”

康亦寧倒在床上,捂着頭吭哧吭哧笑了起來,幹脆躺平任由她胡作非為。

萬柳不客氣上下其手,他也十分配合,她啧啧贊道:“以前沒有注意,這身材還很好嘛。不像牛蛙,這裏鼓一塊那裏鼓一塊,胸肌比女人都大。嗯,也不像是白條雞,弱得很,我喜歡...”

康亦寧眼神沉了下去,心跳逐漸加快。她好奇地在心髒位置停了停,又将耳朵貼上去聽了聽,臉頰擦過那一點,癢得他天靈蓋都發麻,忍不住輕呼出聲。

他還有幾分理智,捧住她的頭,啞聲道:“醉鬼,快別亂來。”

萬柳直接甩開他,手撐在他身旁,俯身居高臨下看着他,挑了挑眉,往後坐下去。

康亦寧本就呼嘯着的地方被加了碼,他頓時理智全無,馬上放棄抵抗,乖乖投誠。

酒後的萬柳,好比是打通了任督二脈的女俠,康亦寧則像是案板上的魚,快樂地任由她翻來覆去煎炒。

酣暢淋漓,直到天光大亮。萬柳酒後運動量過度,直接一覺睡到了傍晚。

睡醒後睜開眼,萬柳看着陌生的房間,眼珠子停住不動了。掀開被子一看,身上還穿着衣服,不過是沒見過的睡衣。

再次小心翼翼提起睡衣領子往裏面看,果然什麽都沒有。

這是江洲的地方還是溫峻的地方?

她又不做人,對他們酒後失德了?

那康亦寧呢?

不能雨露均沾,她覺得自己有點兒渣,在古代,她就是好色昏庸的昏君。

萬柳只剩下遇到溫峻時的記憶,她有些心虛,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開一看,消息爆滿。

樂隊群裏面還好,只發了大家一起舉杯歡慶的照片。

溫峻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都是問候:“到家了嗎?”

“有沒有事?”

“看到了給我回一條,我很擔心你。”

萬柳趕緊回了條:“我沒事,睡到現在才醒。”

江洲的消息倒簡潔,只說道:“我到酒店了,你到了沒有?”

“你還沒睡醒吧?我們出發了,去下一站,春節我會回江市過年,回見。”

還有一條像素已經非常不清楚的視頻,那是他們在學生時代,一起排練時,她搶了他主唱的位置在彈吉他深情唱歌,被他拍下來時的樣子:“當潮水退去,你我被卷入......”

萬柳看得打了個冷顫,果然每個女金剛心裏,都曾住着一個文藝女青年。

萬元戶很直接,無數個語音電話之後,發來的消息就很簡潔有力。

“老子要打斷你的腿,讓你進不了家門!”

“年底了,要殺豬過年!”

她馬上回了條:“跟朋友玩呢,溫峻回來了,給他辦了接風酒。”

萬元戶幾乎秒回:“哦,那你辛苦了,好好招待溫峻,別太欺負人家。”

萬柳呲牙,萬元戶比她長情,她對不起溫峻,拿他擋了刀。

她覺得更心虛了,放下手機下床,這時聽到外面的有動靜,她走到門邊,探出頭去,見康亦寧從外面走進來。

他手上提着個袋子,看到她趴在卧室門邊鬼鬼祟祟的樣子,笑着問道:“醒了?”

萬柳幹笑着點了點頭,其實她還挺想與江洲與溫峻重溫舊夢,畢竟久別重逢,激情無限。

康亦寧前兩天才試過,新鮮感已經打了折扣。

萬柳走出去,四下看了看,皺眉問道:“這是康氏地産的公寓?你怎麽帶我到這裏來了?”

康亦寧把紙袋放在桌上,說道:“我不帶你到這裏來,要帶你去哪裏?你一路跟個猴兒一樣上蹿下跳,酒店是公共場合,你要上社會版頭條嗎?”

萬柳想想也是,不過還是振振有詞道:“你不可以送我回家?”

“你爸看到我那麽晚送你回去,以為我帶你出去喝酒,我又得被記上一筆,你說我冤不冤?快去洗一洗,洗完好吃飯。你頭痛不痛?我買了阿司匹林,要是痛的話先吃一顆。”

萬柳頭不痛,就是有點兒眩暈,她說道:“我沒事,先去洗個澡再說。”

她進去浴室,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幾乎想把鏡子打碎。

鏡子裏的她,就跟被□□的小白菜一樣,眼線眼影粉都蹭得差不多,在臉上還倔強地留了一些,看上去跟斑點狗一樣。頭發蓬亂得好比獅子王的代言人,簡直要有多醜就有多醜。

康亦寧對着她這個鬼樣,怎麽還能淡然面對她,還笑得出來?

這不是真愛,是他瞎!

換了她,肯定會直接甩手走人!

萬柳生無可戀進去洗澡,剛洗完出來,聽到康亦寧在門外喊:“我給你拿衣服進來了啊。”

她将浴巾裹在身上,走過去打開一條門縫,正要伸手出去,康亦寧把門推開了一些,側身走了進來。

“你什麽意思?”萬柳瞪他,再看着他手上幹淨的內衣褲,眼睛瞪得更大了。

康亦寧把衣服放在洗漱臺一旁,說道:“給你送幹淨衣服啊,你兇什麽兇。”

萬柳眼神複雜,問道:“你洗的?”

康亦寧安慰她:“洗衣機洗的。你放心,有內外衣服分開洗。”

萬柳覺得這件事吧,她也沒有經歷過,所以不好說。她社死太多,不知道這種算不算,幹脆不去想,直接趕人:“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康亦寧對着鏡子,解開扣着的襯衣,将袖子也解開,挽到手肘處,打開水龍頭洗手:“浴室這麽大,你換你的,我又不會妨礙到你。”

萬柳的眼神閃了閃,他露出來的地方,青青紫紫痕跡可疑,他就是故意的。

康亦寧慢條斯理擦着手,看着她微笑着道:“坐好,我先幫你吹頭發,吹好之後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好好談一談,關于你昨晚對我所做的一系列事情。”

萬柳:“......”

不,她不想,久走夜路總要碰到鬼,她這次還是負點責任吧。

于是她很好說話,客客氣氣地道:“你有錢,拿錢就是侮辱你。不過這也是代表我的一點誠意,你開個價吧,我盡量補償你。”

康亦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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