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萬柳不知道康亦寧頂着草莓印怎麽開的董事會, 她休假完畢回到公司上班,白天他一直在開會,也沒有在公司遇到他。

直到快下班的時候, 萬柳去洗手間回來, 康亦寧的辦公室門恰好打開,他從裏面走了出來。

一身得體的黑西裝白襯衣, 看上去不茍言笑,人模狗樣, 下巴上脖子上的印記卻很明顯。

她當時差點就快笑噴了,忙死死咬住嘴唇, 飛快逃進了辦公室。

沒一會,桌上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一聽, 康亦寧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了過來:“小萬,請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呸!”萬柳直接挂斷了電話。

電話又響, 萬柳再接起來, 康亦寧又說道:“小萬,你不來我就過來了,公宣戀情。”

呸!

萬柳氣得用力挂斷電話,能頂着這樣一張臉若無其事開董事會的人, 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不過萬柳半點兒都不虛, 她今天已經提交了辭職報告,上班到年底她就走人。

萬元戶早就讓她辭職回去繼承家業,這時候辭職, 與康亦寧倒沒有什麽關系,是她覺得上班真沒什麽意思。

每天早出晚歸,賺來的錢還沒有搶了萬元戶手機給自己發的紅包大。

現在萬家燈火全部搬到了江市, 她在江市獨立的意義也沒了,也就不做無所謂的掙紮。

萬柳想了想,還是打了語音電話回去,康亦寧一接起來,她就直接說道:“我不來啊,下班了,拒絕加班!”

康亦寧很好說話:“好啊,下班一起走,我正好送你。你車子還沒有修好吧,早上我來得早,估計你那時候還沒有起床,就沒有帶上你。”

萬柳說道:“我開了其他的車,不用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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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亦寧契而不舍說道:“那我坐你的車。”

萬柳甩不開這個牛皮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他,不過警告他道:“我先下去等你,你過一會再下來。”

康亦寧沉默了一會,勉強道:“好吧。”

萬柳挂斷電話,翻了個白眼,小樣,還不情不願,她還不想帶他呢。

到了地下停車場,萬柳上車後沒多久,康亦寧也下來了,站在那裏東張西望找她的車。

她閃了閃燈,他看到後,馬上走過來,上車後抱怨道:“跟明星躲避狗仔一樣,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萬柳斜了他一眼,呲笑出聲:“你這樣子能見人嗎?”

康亦寧冷哼,“我這樣子還不是拜你所賜,今天開視頻會議,雖然沒人敢問,估計很多人截屏留作紀念,我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毀了。”

萬柳甩了一記眼刀過去,“少啰嗦,趕緊閉嘴,不然我油門剎車踩錯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

康亦寧脫下大衣解開西裝,領帶也拿了下來,惬意地倒在座椅上,用手指揉了揉眉心,微閉着眼睛說道:“累了一天,昨晚都幾乎沒有睡覺,我現在有點累。安全第一,不然就換我來開車,你開慢點兒。”

萬柳看着他已經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問道:“昨晚為什麽不睡覺,去做小偷了嗎?”

康亦寧側頭凝視着她,半晌後感嘆道:“為什麽你能裝傻裝得這麽理直氣壯,還要明知故問呢?”

萬柳後悔自己的多嘴,打開電臺,不搭理他,認真開車。

冬天天黑得早,街頭路燈漸次亮起,車子安靜穿行在車河中,萬柳聽到康亦寧叫她:“萬柳。”

萬柳不解看過去,康亦寧側靠着,一直盯着她不放,眼角是微微的笑意:“與你一起回去,我才真正有回家的感覺。”

車子電臺在深情地唱:“我們于是流浪這座夜的城市......”

萬柳覺得是音樂太憂傷,她順手關上了音響,說道:“少矯情,你住在康氏地産那邊,什麽事都沒有。”

康亦寧無奈地笑,抗議道:“你又不跟我一起,我一個人住在那裏有什麽意思。每天與你一起上下班也不錯,在公司的時候,我至少知道你在那裏,不管摸魚也好,做事也好,我總能安心。”

萬柳冷笑一聲,“把摸魚去掉。”沉默一瞬,她還是說道:“我今天交了辭職報告,只做到年底,也沒有幾天了。”

康亦寧怔怔看着她,半晌後說道:“也很好,你以後打算做什麽?”

萬柳說道:“回去跟我爸做生意。”

康亦寧繼續問道:“我是說,你自己想做什麽?”

萬柳默然,她想做什麽呢?其實她想的沒有那麽多,如果可以,她想玩着音樂,也不要出名賺錢,純粹是因為開心,然後就這麽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

但是,人不可能這樣,享受權利的同時也得承擔着義務。她享受着萬元戶帶來衣食無憂的生活,總得付出一些什麽。

父母絕對拗不過子女,萬元戶最後會妥協,但他們在旁邊看着她,也會暗自替她着急。

王老太太與萬網紅上了年紀,經常這裏痛那裏痛。今天他們回了越市,去看陵墓的地,打算買一塊大的地方,以後一家人都葬在一起。

萬柳是第一次直面生死,說起來她很慚愧,看到陵墓的地價,如果不努力,以後連葬身之地都沒有。

她倒無所謂,一把骨灰随便灑在哪裏都可以,可是她怕與家人分開,再也找不到他們。

康亦寧認真打量着她,問道:“你是不是要回去跟着你爸爸做生意,但那又不是你真正喜歡做的,所以還是有些為難?”

萬柳斜着他,惱怒道:“看破不說破你知不知道!難道你喜歡成天看哪個地段會有升值空間,每個月能放多少錢的租?”

康亦寧好脾氣地笑了笑,耐心解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在看你的笑話。你應該是喜歡音樂的吧,那晚我看你在臺上,光芒四射,發自內心在笑,看上去跟平時完全不同。

但是做音樂的不賺錢,應該說真正能賺錢的很少,尤其是獨立音樂,還是那種偏向實驗性的,市場就更小。萬柳,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你爸爸的生意不那麽忙,而且時間彈性大,你有大把的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撿起你的琴開始重新練習,去組樂隊,去演出,哪怕不要錢,去給孤兒院老人院演出,有音樂的地方,總會讓人開心,那樣你也會開心。

還有我啊,我在這裏,不管你怎麽樣,都會接着你,當你堅實的後盾,比你爸還要穩妥可靠。”

萬柳愣住,豁然開朗。她一直都走入了個誤區,認為選擇一樣就得放棄一樣。康亦寧說得對,當然她自動忽略了還有他的那句話。

在康氏地産工作了幾年,對于萬元戶的生意,基本上的東西她都懂。至于投資眼光,萬元戶還年輕,可以在旁邊幫着把關,她有的是時間做自己的事。

康亦寧笑着道:“不過,你不可以與江洲混在一起去玩啊。我小氣得很,你與江洲在一起殺傷力太大,音樂加上酒精的催眠,估計你得飛起來,還有我這個正牌男友都不記得了。”

萬柳罵道:“滾,什麽時候你是我正牌男友了。”

康亦寧挑眉,“還只是炮友嗎?要不要履行炮友的責任?”

萬柳白了他一眼,“你嘴不累嗎?”

康亦寧笑着不說話了,車子開到小區門前,他又開始叫喚:“唉,晚上又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吃飯。你家裏晚上做什麽好吃的,窗戶開大點,我在樓上聞一聞好下飯。”

萬柳被他逗笑,問道:“你沒有找家政阿姨給你做飯?”

康亦寧說道:“我不習慣,還不熟悉的人不喜歡讓她呆在家中,在京城的家政阿姨得年後才過來。”

萬柳吐槽道:“真是一身的臭毛病,活該。”

車子到了地下車庫,康亦寧下車之後,四周望了一眼,眯縫着眼睛,笑逐顏開:“你家裏沒人?”

萬柳鎖上車門,瞪着他道:“你怎麽知道?”

康亦寧臉上的笑意更濃,與她一起走向電梯,得意地道:“你爸的保姆車不在,你媽的車卻停在那裏。現在出去一般都開方便的小車,你爸開大車,是為了坐更多的人,長途也坐得舒服點。所以他們都不在,回越市去了吧?”

萬柳對他的敏銳與聰明有了新的認識,只是用在這方面,她又無語得很。見他刷了頂樓的樓層,而且擋住了她刷卡的地方,再看着他笑得跟狐貍的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推開他說道:“讓開,我不去你家。”

康亦寧馬上讓開,從善如流地道:“那我去你家。”

“康亦寧,你的臉皮怎麽這麽厚呢?”

“為了你,我也可以低到塵埃裏。”

萬柳不說話了,她認輸。

進了門,萬柳照常直接扔掉鞋子,康亦寧幫着她撿起來放好,他無奈地道:“可不可以給我一雙換的鞋?”

萬柳煩得很,拿出一雙客用拖鞋扔給他:“吶,穿吧。”

康亦寧看了半晌,說道:“我要放一雙專用的在這裏。”

萬柳冷笑,“你想得有點兒多,能進門就不錯了。”

康亦寧只當沒聽見,興致勃勃地跟在她身後,說道:“你住進來之後,我還沒有看過你的卧室呢。你住哪一間,我進去看看,我以後好搬到你上面來睡。”

這句話聽得很不對勁,康亦寧自己也笑了起來,不過并沒有解釋,還看着她笑得更歡快了,上前抱住她,一個勁催促道:“快帶我去看看,我總不能一間間找過去,侵犯到你父母與爺爺奶奶的隐私不好。”

萬柳覺得自己是引狼入室,掙紮着擺脫他:“別抱這麽緊,你不嫌熱我還熱呢。”

康亦寧稍微松開了些,還是沒有放手,從後面抱着她,幾乎跟連體嬰兒般貼得緊緊的,不停地笑。

萬柳後背感受着他的心跳,咚咚像是在敲鼓,一下下敲得她頭都發昏。

走進她的卧室,康亦寧将她翻了個身,抵在門上,低下頭,鋪天蓋地的吻,密密籠罩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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