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魚你大爺

雖說很晚了,但後街依舊很熱鬧,夜貓子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幾個人圍坐在各種攤前把酒言歡,一般要到夜裏十二點才散夥。

蕭溪走在鬧騰的後街路上跟夢游似的,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眼前好像有一串膠卷,閃過全他媽是剛剛在浴室裏的那一幕。

沖擊力太強,他下意識摸了摸鼻子,感覺幹·露·露的沒有血,才放心的把手插進來兜裏,繼續低頭往前走。

十七八歲少年的身子像帶着些許青澀味的果子,雖未白裏透紅,但已初顯成熟的姿态,肌肉看起來緊實而不誇張。

就安煜那身材……

絕對練過!

哪怕剛剛浴室裏霧氣騰騰的,視線有些朦胧,但他絕對看清了,安煜有腹肌!

大少爺!

您腦子裏想啥呢?!

蕭溪差點當街甩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溪哥?!”

一道帶着幾分驚訝的喊聲,猛的紮進了蕭溪的耳朵裏,他激靈了一下子,轉頭張望。

只見張飛揚正和兩個人坐在旁邊燒烤攤點菜呢,起開的啤酒已經擺了一桌。

張飛揚沖過來摟住他的脖子:“你怎麽在這呢?”

“學校停水了,出來洗澡。”蕭溪說,“你呢?這麽晚不回家你媽不收拾你?”

“我母上大人也不吃錯什麽藥了,今天特別大度,我跟她說明天周五不上課,想和兄弟們出來瘋,她竟然還塞給我一千塊!”張飛揚說着從兜裏掏出一小踏紅票子甩了甩,又拉着蕭溪往桌子旁邊走:“一起喝點!算我就剩三個人了,其他的都慫的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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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溪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就一起吧。”

他需要喝點什麽麻痹自己,把不停飄過的某人從腦子裏趕走,不然他今晚都得做噩夢。

都是男生,對于多個人倒也沒什麽在意的,等發現是蕭溪甚至還有點小吃驚。

一人直接倒了一杯啤酒遞給了他:“兄弟,可以啊!你念檢讨那天的挺有氣勢的,交個朋友呗。”

“你這酒給的也很霸道啊。”蕭溪笑了笑,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順道坐了下去。

蕭溪會喝酒,得知媽媽剛剛失蹤那會,他一個月沒去過學校,天天醉生夢死,去洗了好幾次胃,最後怎麽接受的這個事實他忘了。

但似乎從來沒有接受過……

遞酒的男生見人喝的痛快,爽朗的笑了兩聲,自己也幹了一杯:“爽快,我八班的,何琛。旁邊那個四眼叫魏橋。”

“滾尼瑪的四眼!”專注點菜的魏橋狠狠的削了一下何琛:“眼睛不想要了直說。”

看着何琛縮脖子揉腦袋的樣子,蕭溪忍不住笑了,魏橋戴着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鏡,看起來有些呆呆的,完全不像是會動手的人,沒想到反差這麽大。

蕭溪正笑着,又聽見何琛說:“我不能對我溫柔點,我好歹是你哥?”

“你不嘴欠,就相安無事。”魏橋涼涼的掃了他一眼,又對着蕭溪笑了笑,一頭紮進菜單裏。

蕭溪卻是愣了愣,這兩人是兄弟?

這兩個人怎麽看都不像,特別是氣質,何琛一看就是個流氓,而魏橋一看就是個正經人。

蕭溪滿腦子飄滿了大大的問號,但也不好意思往外問,畢竟是人家的私密事,就好像你特別好奇同學媽媽的名字,卻不能貿然的去問一樣。

不過,這兄弟兩人相處方式雖然很暴力,但蕭溪能看的出來,他們關系其實很好。

啧啧啧。

瞧瞧,他和安煜這對非典型兄弟,兄弟情是否建立起來先不說,反正友情建立的第二天就直接四分五裂了……

蕭溪突然有點不爽,拿起啤酒直接吹了一瓶,給坐在他對面的何琛吓了一跳:“哎呦!我的媽!你別喝這麽猛啊!小心醉了!”

“別擔心。”張飛揚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我溪哥酒量好着呢,把這一桌子吹了都不在話下。”

蕭溪放下瓶子擦了擦嘴,又沒什麽形象的打了個嗝,張飛揚他們點的啤酒是冰鎮的,這一瓶子下去他感覺自己人有點飄,凍的血液凝固但異常的舒适。

緩了一會,蕭溪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別聽二揚胡扯,就算我酒量再好,肚子也裝不下。”

“你可以找個公廁解決一下再繼續。”蒙頭點菜的魏橋突然擡頭插了一句:“我爸出去應酬就是這麽幹的,他說沒地了放一放水就有地了。”

蕭溪一愣,然後趴在桌子上笑了起來,氣斷斷續續的說:“行,一會我試試。”

魏橋又把菜單推了出去:“你們看看還要點什麽不?肉我基本都來了10串。”

“烤辣椒點了嗎?”張飛揚問。

魏橋搖頭:“沒有,菜我都沒點,不好吃。”

“你簡直沒有靈魂!”張飛揚一把拉過菜單開始瘋狂點菜,辣椒直接勾了十個。

緩過勁來的蕭溪詫異的看了看菜單,有些懵,辣椒這破玩意也能烤?

大少爺表示自己孤陋寡聞了,第一次在燒烤攤看見這些。南麓街雖然也有燒烤攤,但正規的許多,都是有門臉的,需要經營許可證。

但他現在所坐的這個攤不太一樣,是真正的地攤,桌子都是木桶加板子搭起來的,小馬紮一紮圍坐成一圈。

老板更是騎個三輪車就過來了,不僅省了門店錢,就算城管來抓也能跑的飛快。

盡管小地攤簡陋,但經歷過浴室的洗禮,蕭溪也沒什麽所謂了。

至于張飛揚他們為什麽不去這條街上的店,估計是想體味什麽人間煙火吧,畢竟這二傻子老是說:“我要把小地攤這種人間煙火嘗個遍!”

小地攤可能不太幹淨,但确實是一種人間煙火的感覺,旁邊那桌的哥們已經開始吹牛逼了。

張飛揚點好菜又把菜單遞給了何琛,何琛勾了幾個又問蕭溪要不要,想到辣椒他趕快把頭瞥開了:“不用了,我吹瓶子就行。”

“行吧,您吹,這一桌子不夠吹再給您點一桌子。”何琛笑了笑,又對着攤前忙活的老板喊:“老板!點好了!”

老板應了一聲,張飛揚又趕快插了一句:“老板!十串辣椒,只要辣椒不要辣!”

老板表情卡了一下,滿臉都是:你他媽莫不是在為難老子?

蕭溪碰了碰張飛揚的胳膊:“你這什麽點法?”

“哎呦!我這不怕他再給我擱辣椒上撒一層辣椒面嗎。”張飛揚說:“要是這樣,誰受得了啊!”

蕭溪差點想說一句,你真是棒棒噠!

何琛拿起啤酒一人倒了一杯:“先走一個。”

四人爽快的幹了,涼意從喉管蔓延至全身,但蕭溪覺得有些熱,可能是剛剛喝急了,他下意識把速度降了下來,最後一個放杯子。

何琛長舒了一口氣,開啓了新的話題:“你們說這次怎麽回事?按照育嘉的尿性今天晚上就應該出成績了啊,怎麽到現在都沒有半點風聲呢。”

“确實不符合育嘉的神經病作風。”魏橋插了一句。

蕭溪覺得自己插不話就默默地聽,不過關于育嘉這所私立高中,确實挺神經病的,比如宿管雖然會點名,但不回去也不會說什麽。

大概惹不起。

何琛嘆了口氣,踢了踢張飛揚:“揚子你知道不?你姐不咱班英語老師嗎,她沒給你透露什麽內部消息?”

“透露個屁!”張飛揚說:“她一天天看我可不順眼了,上課老點我名不說,就差給我拖去菜市場了。”

“嗯,你應該能出不少肉。”蕭溪掃了一眼張飛揚壯碩的身材。

“操!溪哥!你今天不把這瓶吹了,就別想走了!”張飛揚喊了一聲,氣鼓鼓的往蕭溪面前推了一瓶酒,大有你不喝了賠罪,我就灌你的架勢。

“怕你啊。”蕭溪睨了一眼張飛揚,豪氣的不得了。

他一直知道張飛揚有一個姐姐,叫張菲,大了他十歲,工作好幾年了。

但前兩年好像是分配進了公立高中,沒想到這兩年就轉了,可能是掙的多吧。

不過被姐姐教英語挺慘的,就跟你媽媽是你的班主任一樣痛苦。

燒烤攤的老板是個動作快的,蕭溪這一瓶子吹完,菜就上來了,張飛揚看着盤子愣了愣,喊了出來:“老板!我的烤辣椒為什麽只有十個簽子!”

大家瘋狂憋笑。

老板無奈的攤了攤手:“不要辣椒的烤辣椒,不就剩簽子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張飛揚抓了抓頭:“我是那個意思……就那個……您懂吧。”

看着他抓耳撓腮的樣子,老板笑了笑,又端過來一個盤子放到桌子上:“不逗你了。”

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辣椒,張飛揚長舒了一口氣,他差點憋死。

“不夠再點。”老板又大方的說:“我看你們點的多,一會送你們十串腰片。”

魏橋小聲應和:“挺好,補腎。”

蕭溪差點一口啤酒噴對面的何琛臉上,還好忍住了。

四個人對着一桌子串,一邊侃大山一邊喝,時不時拿起來撸兩串。

幾人扯天扯地扯人生,蕭溪時不時插兩句嘴,但多數時間是灌自己,他得趕快把安煜從腦子裏轟走。

可不知道為什麽,随着腦子越來越熱,安煜的身形反而更清晰了,他只能繼續灌,直至兩眼前開始飄星星才覺得好一些。

然而,剛淡忘,一擡頭,就發現那人又開始在他眼前亂晃,勾起了那段微妙的記憶,緊接着又聽見張飛揚激動的喊:“巧了,魚!快來一起吃點,點多了,解決不了!”

我魚你大爺!

蕭溪懵逼的看着街道對面,安煜站在那裏,身上穿的是閑适的半袖和短褲,明明很普通的打扮,配上他的臉就有股莫名的高級感。

那露出了小腿,很直,再往上是大腿,看不出來,被礙事的短褲遮住了,但好像也挺直。

再往上又被礙事的半袖遮住了,但好像身材不錯。

繼續往上,終于沒礙事的東西了,臉露出來了,真帥。

安煜整個人都帶着一絲剛剛洗完澡以後得水汽,那睥睨衆生、你在喊誰的眼神叫人上頭。

大少爺看愣了。

他感覺傳說中的人間煙火正在向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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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安煜:我不想吃!

咳咳,目前走向,四舍五入已經坦誠相待了,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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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攤燒烤,在這幾年裏真是變的越來越少,幾年前和老媽吃一頓20塊的都覺得美極了,只可惜家裏那邊的牆上打滿了各種拆拆拆,全都開始蓋樓房,這些就跟着消失,然後總感覺少了些什麽,大概是煙火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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