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許清玄做了一夜的夢，夢裏薛回抱着他，抱得他很緊。一會他們是在海上，一會是在雨裏。這次，他不用擡頭，薛回便吻上了他。夢裏只覺得頭臉都很熱，吻得滋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有些像卓越吻他，粗魯的、強硬的，男人将他壓在床上，面目模糊，也分不清是卓越還是薛回。他猛地驚醒過來，內褲裏濕黏黏的。
而一早的手機信息，更是如同噩夢。
“給 ta 一個早安吻。”
他早上都不想出去，一直到薛回在下面叫他了。他心裏有鬼，面頰發燒，看他的眼神也在躲閃。
從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提心吊膽，害怕薛回會吻過來，又怕他不吻。
他這麽糾結着，情緒都有點不正常了。然而薛回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要他準備好裝備，他們去峽灣潛水。
陸嘉生發起的活動，因為他們已經逃了幾次集體活動，這次不好再不去了。
許清玄拿着潛水服、護目鏡一大堆東西，眼睛還盯在薛回的嘴唇上。他的嘴唇像是有了魔力，和夢裏的嘴唇重疊在了一起。許清玄的臉更熱，薛回戴着墨鏡摸着自己的臉：“很帥嗎？”
許清玄黑線：“薛哥，還能更自戀嗎？”
薛回像朵水仙花，又像花孔雀，許清玄真是拿他沒什麽辦法。
許清玄想騎車往海邊去，兩人便分別騎了輛自行車。路上海風習習，薛回和他騎着車，不急不慌地，一邊浏覽着風景一邊聊着天。
陸嘉生他們等了一段時間，薛回他們才姍姍來遲。陸嘉生擺了一張臭臉，但因為薛回在，他也沒有支聲。許清玄先道了歉，跟着他們上了一輛游艇，衆人一起往峽灣方向去。
許清玄抱怨地道：“早知道不騎車。”
薛回道：“你吃暈船藥了嗎？”
只要是白天，許清玄的反應就沒那麽大。
“沒什麽關系。”
Advertisement
游艇在海上開着，海風吹拂過來，白薇在外面護欄看風景，旁邊是季衡。後來季衡進來了，陸嘉生又在白薇身邊。他依然是頤指氣使的語氣，卻小心地将衣服披在白薇身上。
許清玄感受到外面的刀光劍影，忽然明白過來薛回這些天将他帶出去的用意。
他幫他避開了這些複雜的關系，将他保護了起來。
薛回還在沙發上望着外面的風景，感受到許清玄的目光：“怎麽了？”
“主人會說真話嗎？”
“什麽？”
“狐貍說真話，主人也會對狐貍說真話嗎？”
薛回将墨鏡摘了下來，看着他說：“主人是大人，大人有時候難免不如一只狐貍真誠。”
“那不公平。”
薛回笑道：“你想怎樣？”
薛回來了興趣，許清玄道：“如果你夠真誠，那麽十歲的時候遇到的就是一只說真話的狐貍，對不對？”
薛回愣了一下：“不錯。”
許清玄道：“所以這是一道僞命題。關鍵在于，你不夠真誠而已。”
許清玄盯着他的眼睛：“你夠真誠嗎？”
薛回被他直視着，後背一陣地發燙。
峽灣到了，教練在船頭解說着注意事項，做着指導動作。
許清玄帶上護目鏡，第一個率先下水去。薛回還來不及阻止，就見他如魚一般躍入了大海中。
滑不溜手的狐貍就從他的指縫裏溜走了，而他還沒拿到自己的玫瑰花。
他戴上護目鏡，跟着許清玄也下了海。
沒想到許清玄水性不錯，在他面前如魚入海，游得十分自如。他抓不住他，便緊跟在後面護着，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他們從一個水洞裏游進去，進去後竟是別有洞天。
峽灣裏是一汪碧綠湖泊，清可見底。遠處是白色的沙灘，野生的高大樹木，天藍得像是假的，清澈得不見一絲雲朵。許多的鳥停在沙灘上張開了翅膀曬太陽。
海裏則是碧波蕩漾，像在玻璃球裏。珊瑚伸長着觸手随水搖曳，海膽像動畫片裏的黑煤球，游魚翩跹着成群結隊地湧過來，穿過他們的身體又從身後散開。
身處在大海裏，自己也像和這片海融在了一起。變成一條魚，一顆海膽，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流水聲，天地廣闊，海水清澈，宛如就在童話般的仙境裏。
許清玄摘下呼吸器來，回頭，海水從他的頭發臉頰流下來。
他對薛回驚奇地道：“薛哥，有紅色的魚！”
明亮的笑意在水珠中綻放。
他連呼吸器都沒帶，又沉入水裏，去追那條紅魚。
薛回追着他就去。
他追紅魚，薛回追他。
魚飛快地往前游，許清玄努力地往前追，累得四肢都麻了。薛回抓住他的腳，一把扯回他來。
許清玄撞入他的懷中，還在叫着：“魚不見了。”
“要漲潮了，快走。”
“沒關系嘛。”
“走！”
薛回催着他返回，許清玄還有些惋惜，水位無聲地升高，沒過了肩膀。
薛回眼看快返回不了了，抓着教練的繩子讓許清玄先走。
很快，水升到了脖子。
許清玄方才還沒覺得怎麽樣，現在倒感覺到了大海的可怕。它神秘莫測，變化多端，從洞裏游出來的時候幾乎是被潮水推出來。
驚心動魄地，他緊抓着繩子，靠着冰冷的石壁。
游艇向他們開過來，薛回在最後一刻被他拉出來，見面就兇他：“叫你快走沒聽到嗎？”
許清玄被吼得一愣，有些負氣，薛回追了他一路，看他又要走。抓着他的腰就帶回來，許清玄一下撲在他的胸膛上，薛回抓着他的下颌就吻了上去。
水從兩人的臉上流下來，随行的 pd 只能從水裏拍兩人的鏡頭。
薛回的唇很涼，親上來的時候兇狠又溫柔，帶着他身上慣有的冰冷香氣。許清玄沉浸在他的懷抱裏，身子發軟，男人親得他呼吸都要沒了，心怦怦亂跳，只能睜着兩只大眼睛懵然無知地望着薛回。
薛回吻了他一會，抱住他的身軀，呼吸不穩地兇了他一句：“閉上眼睛。”
許清玄連忙閉上了眼睛。
薛回笑了笑，這次吻在了他的額頭上。冰涼的吻落在額頭，全身都在打着冷顫，許清玄閉着眼睛，屏住呼吸，只覺得身子都飄在了海水裏，完全沉下去了。
薛回臉上都是水，扶着他上了船。兩人從頭到腳都是濕淋淋地，又尴尬。
許清玄咬着唇不語。
薛回也沒說什麽話。
陸嘉生他們早回來了，他和薛回之間卻像擁有了一個秘密，再難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