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期末很快結束了。

花桑年和聞人影歌時隔半年,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那邊還是老樣子,非要說不同的話,就是流浪貓少了很多,其餘全都做了節育,耳朵上打着标簽。

一問,少了那部分是被人領養了。

據說起因是某高校由學生組織的流浪動物協會因為成果顯著,被表彰後,上了熱搜,很多地方受到鼓舞——尚未進入社會的學生都能處理好與周遭流浪動物的關系,他們這些大人不該拖後腿。

于是,全國各地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流浪動物“清掃”活動。将流浪貓狗統一捕捉管理,登記除蟲節育,為沒有危險性的貓狗尋找養家。

花桑年打去電話恭喜唐寒柳,唐寒柳本人卻很平靜,“挺好。”

然後聊了幾句寒假作業,就挂了電話。

“清掃”活動能那麽順利、大範圍地開展,最大的推動力不是他的表率,而是有人注入了資金。

那個人就是唐尤許。

唐寒柳不想再與唐尤許扯上關系,可對方自從領悟到他的感情後,一直都很“積極”。

讓他有種逃無可逃的感覺。

他做什麽都會被關注到,然後被大力支持。

可他早就過了那個不懂事的年紀,不再以為喜歡才是一段感情裏最重要的東西。

哪怕他們不是親兄弟,他們的關系也不該更進一步。

更何況,唐尤許并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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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挽回一段“兄弟情”,讓他們的家重新和諧起來。

唐尤許就是那樣一個人,為了目的可以用上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感情。

唐寒柳無法與唐尤許達成一致。

他們永遠在背道而馳。

“背道而馳的時候,我可傷心了。”闵卦不停在邊霁耳邊念叨,“雞汁兒,你說是吧?背道而馳就是小情侶在世界上最悲哀的事。”

邊霁被煩得罵人,“不就是回家跟小師弟兩個方向嗎?背道而馳你的頭!”

“那也傷心啊。”闵卦嘆氣都讓人覺得欠揍,“我們家糖糖第一次和我單獨吃飯诶,才一個小時,就要拉着行李箱走人……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覺失去了全世界。”

“那你他媽追上去啊?”邊霁拍了拍自己的頭,告訴自己要冷靜,在家不能打“朋友”,不然會被親媽制裁。

闵卦搖搖頭,語氣裏甚是遺憾,“剛吃飯就見家長也太快了,這不好。”

“剛才那個‘我家糖糖’的人哪去了?”邊霁嫌棄。

他實在是很難不嫌棄,闵卦這愛情八字還沒一撇,就已經跟熱戀情侶一樣煩人了。煩了還不止,還因為沒有實際進展,一腔精力只能用來嘲笑他。

闵卦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着邊霁,“可憐兒,這麽簡單的感情都不懂。”

?????

邊霁站起來,直接拖着闵卦的後衣領,拖到門邊,開門,一口氣拖到了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着闵卦,“你是要自己滾下去,還是我踢你下去?”

“哎呀,你們又吵架了啊?”邊霁媽媽端着一盤水果,站在樓梯下笑意盈盈道。

闵卦拍拍褲子,站起來,“阿姨好,雞汁兒他是嫉妒我談戀愛。我不會跟他計較的。”

邊霁不可置信地看向闵卦,他知道這人厚臉皮,可他沒想到這人放假在他家賴了三天打游戲、吃光了他的零食、強行喂狗糧,還能說出“我不會和他計較”這種話來。

“艹。”邊霁忍不住爆粗,看到他媽媽的臉,又強行接上:“草泥馬挺可愛的,我們下次去動物園看看它。”

“你們要去動物園啊?把你堂妹妹也帶過去吧,那孩子爸媽沒空,她可傷心了。”邊霁媽媽說道,“對了,既然出來了就下來吃水果。”

邊霁:……

他懷疑他媽媽是闵卦親媽,不然怎麽會這麽克他。

闵卦則是笑得不行。

堂妹妹還行。

不知道他開學能不能約到糖弟弟。

“真想快點開學。”闵卦說。

邊霁沒好氣地說:“情侶滾。老子要放假放到天荒地老。”

“滾”說得尤其字正腔圓。

飽含了對放假的熱愛。

同樣想放假的還有依舊在上課的高三學生。

他們考完了期末,卻還是要繼續上課。只能看着別人歡天喜地地放假,羨慕得不行。

但也不是毫無期待的。

每年這個時候,就會去年的師兄師姐來學校宣講。

宣傳各自考上的大學。

他們的課餘時間就會變得豐富有趣起來,要是看到喜歡的學校,還能做做夢。

以此為目标,做最後的沖刺。

花桑年也帶了不少X大的宣傳冊回來,準備和聞人影歌一起,帶去母校分發給來聽宣講的師弟師妹們。

和學校老師約定好日期和時間,花桑年和聞人影歌久違地回到了高中。

站在校門口時,花桑年由衷感到喜悅。

這是他的母校,度過了三年快樂時光的地方。

依然是記憶裏的模樣。

跟門衛大叔打過招呼,花桑年和聞人影歌來到校內。

去到高三教學樓時,高三還在上課。花桑年和聞人影歌便在老師辦公室等着,順便和認識的老師們敘舊。

老師們都對聞人影歌在去年奪得狀元的優異成績感到欣慰,在得知他學醫後更加欣慰,哪怕學業才進行了一個學期,就已經跟看到了名醫一樣。

花桑年很習慣這樣的場景和氛圍。

每年他都是這麽過來的。

他的成績其實也很讓人豔羨,但在狀元面前,就不是很值得提起來了。

也會有不平衡。

尤其是在他逐步明白成績的重要性後。

但是這個人是聞人影歌,是他很喜歡的人,所以他喜悅的心情遠大于不平衡。

看到聞人影歌被認同,他會很開心。

正好,唐寒柳發了消息過來,花桑年便和老師們打了招呼,到外面回消息去了。

花桑年倚在走廊上時覺得有些好笑,明明已經可以“合法”玩手機了,卻還是習慣性地躲開老師的視線。

他點開唐寒柳的消息:

[糖糖]專業課的成績可以查了

花桑年回了句“好”,切到浏覽器,登錄了教務系統,很快就找到了查成績的地方。

成績已經出了幾門。

在最上面的是二外,花桑年拿了98分,績點4.8。

但和98分高分形成對比的是花桑年的專業成績,分別是72,78,69。

完全辜負了老師對他說的“再交一組照片上來,我好給分數”。

那一刻,花桑年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情緒。

理智告訴他要做的是“更努力,然後獲得更好的成績”,可他的腦子裏全是“辜負”這個詞。

花桑年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辦公室被老師們圍繞的聞人影歌,第一次生出“高興”以外的情緒來:

為什麽有人可以從來不讓別人失望?

花桑年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難堪,轉身去了廁所洗臉。

不行,要冷靜。

不可以遷怒。

開學了去跟老師道個歉。

花桑年清楚,老師會提出讓他再交一組照片,是因為他不久前獲了獎,有惜才的意思在。

可他不過是沾了模特的光,是模特優秀,是模特身上的故事優秀,他才會獲獎的。實際上,他不過是個攝影技術都不精通的菜鳥。

他不像唐寒柳,随時都能将照片做出藝術感來。

唐寒柳,和他哥一樣。

都是做什麽都會做到頂尖的人,不管在做什麽。

哪怕高考後才開始接觸攝影,也比他這樣多年的半吊子強太多了。

花桑年強制讓自己不再想下去,再想下去,他連對好心提醒他可以查成績的唐寒柳都會生出嫉妒的情緒。

他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拍了拍臉,抹去殘餘的水珠,回到辦公室那邊。

正好下課鈴響。

花桑年和平常一樣,看見聞人影歌就笑,他走到他身旁,一起朝要宣講的教室走去。

聞人影歌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花桑年身上。

花桑年擡頭去看他,笑問:“怎麽了?”

“有水。”聞人影歌用食指揩去花桑年發尾的水珠,“快滴到眼睛了。”

揩去水珠的時候,聞人影歌的手就在他眼睛很近很近的地方,近到花桑年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心跳不可控地亂了一下。

但聞人影歌并沒有接下去的動作,他收回了手,等着花桑年一起再往前走。

宣講很熱鬧。

許久沒有見到習題卷子以外“東西”的師弟師妹們肉眼可見的興奮,幾乎是在花桑年講了兩分鐘後就迫不及待地舉手發問。

花桑年被師弟師妹的活力感染,笑容真摯了幾分,耐心地一一回答。

聞人影歌在一旁,見狀,停止了操作多媒體。

師弟師妹們終于還是不滿足于舉手發問,一個個都跑到了講臺上,圍着花桑年問東問西,從專業問到食堂和小賣部,幾乎沒有他們想不到的問題——他們對半年後的大學生活向往極了。

花桑年沒有去打破他們的向往,他用很溫和的語言為他們描繪出大學的生活畫卷。

聞人影歌沒有上前,而是把宣傳冊發在無人的座位上,然後在教室後門,等着花桑年。

冬日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一些,帶着暖暖的感覺,溫柔地落在聞人影歌身上,把他鍍上一層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早八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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