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記住這個感覺

陶溪和說完這句“不知道”, 季醫生的心跳有條不紊。她睜開眼睛,繃着唇角又聽了一會兒,他緊實的胸膛把真心裹藏太深。

呵, 醫生的心理素質還真棒!

這個問題她沒有答案,所以她愛說什麽就說什麽。理性的人才不會因為假設性問題的答案而感性呢,就算有, 那就矯情一會兒呗。

矯情也不會掉塊肉。現實也不會因為她随口的答案改變走向。無傷大雅。

次日清晨,陶溪和獨自沿着後山小路往上走,她半夜失眠,加入了一位學姐發起的線上爬山活動。她有很多有意思的老同學,大家各自在不同的領域組織一些趣味線上活動, 不忙的時候,會互相捧場。

這條路曾是陶溪和的叛逆出逃路線。

十多年前她選擇這條路去“流浪”, 還幻想說不定山裏真的有神仙收留她, 這樣她就有了藏身之地, 再也不用回頭去看陶先生和林女士冷漠的嘴臉。

後來“神仙”出現了, 是急的滿頭大汗的季霆哥哥, 他找到她後, 一句責怪也沒有, 背着她,将她安穩地帶回現實世界。

那晚她睡在他的房間裏,他守在床邊。她睡不着, 卻又不知道可以跟他聊什麽, 翻來覆去,像個大人似的嘆氣。

他看出她的局促不安,主動跟她聊天,跟她說:“溪和, 你可以做個不那麽乖的小孩兒。有委屈就哭,可以撒潑耍賴,可以滿地打滾,看不慣就罵他們個狗血淋頭。你沒有錯,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姑娘,只是投錯胎,便宜了這對的狠心的父母。以後你做我的妹妹吧,我爸媽是很好很好的父母,他們會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我也會比洲和更寵愛你,一直寵愛你。”

她沒說話,伸出手拉住他的手,很快就沉沉睡去。

山間小路這些年不知道翻修過多少次,道路變得很明确,只要一直走就能走到山頂。陶溪和邊走邊拍了些照片,發給陶洲和,問他來不來湊熱鬧。

季醫生如此會“談判”的人,也沒能勸慰符迪。陶溪和在心裏嘲笑他,可能他那點自認為游刃有餘的技巧只夠用來應付失去底牌的她。

她重新洗洗牌,他指不定就玩不轉了。

季霆醒來沒發現陶溪和,出門去尋,長輩們坐在樓下院子裏喝茶,嘴裏聊的都是小輩的事兒。他看了看時間,剛過八點。

給陶溪和發了條消息後,他回到房間打開電腦,開始整理一些醫療資源。這些天他把能想到的人脈關系,斷斷續續地記錄在手機備忘錄裏面,從女性需求出發,婦科、産科、産前咨詢、産後康複、心理保健科、兒科,他每個科室找定兩名熟悉的權威專家,認識的自己先打前瞻,不認識的托關系牽線搭橋,他要确保自己在出國之前,這些關系能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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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的差不多之後,他給在平京婦幼擔任副院長的某師兄打了個電話約吃飯,想帶陶溪和去見一見他。

當初跟陶溪和确定戀愛關系的時候,他就曾承諾過要為她和她的事業做些什麽。後來兩個人忙領證忙婚禮度蜜月,進度一直在往後拖。

最近幾天,他們像達成共識似的,對床上那點事不再癡迷。陶溪和要麽加班到很晚才回家,要麽回到家就鑽進書房,而他一面要應對繁忙的本職工作,一面要準備出國事宜,他們之間的相處,有了那麽點老夫老妻的意味,偶爾會讓季霆想起陳秋陽和季天明。

季霆讓陶溪和早些回來整理她的工作資料,把曾經用到醫療援助的個案挑出來,歸歸類。陶溪和回複他:[有些地方卡殼了,季醫生幫我好不好?]

有些個案的确很複雜,例如家暴和性暴力引起的各種疾病,對于受害女性來說,她們需要更加精準更加全面的梳理傷害,作為法律證據來打離婚官司或者索賠醫藥費精神損失費。這時候一個靠譜的醫生外加一個專業的律師,會大大提高收集有效證據的效率。

想到律師,季霆把陳秋陽一位開律所的閨蜜也加進近日要約飯的人當中。這位女士專打離婚官司,比陶溪和手上現有的法律資源都要對口。

女性的命運,多被婚姻拉扯。好好結婚是一門學問,好好離婚更是一門值得鑽研的學科。

陶溪和站在山頂上,在學姐的群裏分享自己登頂的照片。

陶洲和回複她,說未免尴尬還是不來了,又暗諷季醫生說到做不到。

陶溪和向來護犢子,怼她大哥:[是你理虧好不好,不要遷怒我們家季醫生!]

陶洲和:[總有一天,季霆把你賣了,你還巴巴為他數錢。]

陶溪和:[我也等着幼宜帶着你的家産去包養小男孩的那一天!]

陶溪和返回山莊時,季霆已經幫她疏離了幾個案例。她洗完澡,走到書桌前,摟着季霆的脖子坐在他身上。

“先別鬧,有幾個問題我還得跟你讨論。”季霆按住她添亂的手。

陶溪和吻他的耳朵:“不是來度假的嘛。想要。”

季霆笑着指了指外頭:“長輩們就在院子裏坐着,大白天的,合适嗎?”

“有什麽不合适的……”陶溪和已經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房間的裝修風格古典又有韻味,昨天入住時陶溪和就說她喜歡這個梳妝臺。季霆把她抱到臺面上坐着,自己坐在梳妝凳上。這姑娘就穿了件浴袍,裏頭一覽無餘。

“讓我來,你別亂動,只管享受就好。開心之後我們回去繼續讨論問題。”

陶溪和一直有一個心願,她想看季醫生做手術。她設想的那個畫面裏,他大概會輕蹙眉心,專注至極,手上的動作既輕盈又精确,就像在她身上流連時一樣,總能擊中她的要害,讓她甘願做他的信徒。

她最怕季醫生在她神魂颠倒時下命令,他知道她羞于什麽,一兩個字眼就能替她助興。

冬天過去之後,小狐貍會打開自己洞穴的大門,帶着她的玫瑰花去尋覓一場春色。這時有獵人來訪,他把□□藏于身後,戴上面具示好。小狐貍也不傻,瞧見了他包袱裏肥美的食物,半推半就,引他入巢,今日獵人卻沒有野心,只在洞口流連,聲稱找小狐貍借水喝。

□□呢?不用嗎?小狐貍來不及細想,水源被獵人搶走。接着,洞口失了守,獵人吃掉了她的玫瑰花。

陶溪和用手掌捧住季醫生的頭,居高臨下看着他。她審視這位看似沒有野心實則居心叵測的獵人,他澄明的雙眼浸在僞裝的克制中,把一腔熱忱都放在唇舌上。

間隙,他說:“記住這個感覺,不用有人比我對你更耐心。”

小狐貍用腳後跟踢了踢季醫生的背,露出她慣有的得意。

這時符迪來敲門,問兩人怎麽還沒起。陶溪和下意識地用浴袍将兩人罩起來,季醫生在白色的布料下完成了他的瞻仰。

躲回浴室之前,陶溪和抽了張濕紙巾按在季醫生的唇角。季醫生一面跟門外的符迪搭腔,一面對着鏡子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儀容。

透過鏡子,他看見陶溪和光着腳落荒而逃。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說:“我買了些玩具送給你,大概夠你玩兒十個月。”

陶溪和懶得理他,關了門,又沖了個澡。她看到腰間有一些紅痕,手指觸上去,把最後一點美妙的觸感留在指尖。

晚飯過後,季霆陪陳秋陽去散步。

陳秋陽知道他有話想說,問:“你有什麽要交代的?關于你老婆的。要不要我拿個小本子記下來呀。”

季霆笑道:“少打趣我,當初我爸去支援汶川,遺囑都寫好了,你哭了一晚上,別以為我不知道。”

“就你知道的多。”陳秋陽冷哼一聲過後,開玩笑道:“你要寫遺囑嗎?就你那點家底兒,怕是都留不下什麽值錢的給溪和吧。”

“我的确沒什麽家底兒留給她,那我真要出事了,你就你跟我爸這輩子的家底兒都給她,怎麽樣?”季霆配合陳秋陽開玩笑。

“溪和跟我們親閨女沒兩樣,我可沒什麽舍不得的。你快說,要我怎麽做。”

季霆緩聲道:“她事業上你們幫着扶持扶持,生活上,就經常問問她有沒有按時吃飯,是不是又在熬夜,我怕我有時候太忙,忽略了對她的關心。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要是在她爸媽那兒受了委屈,你們得幫忙說道說道那夫妻倆,不用顧及親家的面子,你們認老太太老爺子就行了。”

“就這?”陳秋陽笑。

“別的不用我再多說什麽,你跟我爸疼溪和,我放心。”季霆說完,又放柔了語氣,“媽,我不在家,你跟爸也要好好的。今年你們倆的生日我都得錯過了,結婚紀念日也會錯過,等過年我回來,再補上吧。”

“知道啦,你顧好你自己就行了。你這次去,談不上有什麽生命安全問題,但工作強度肯定是非常大的,要注意身體呀,別回來之後,讓你老婆覺得你身體素質退步啦。”

“你又瞎想什麽呢。”季醫生繃住唇角。

陳秋陽白了他一眼:“我可沒瞎想什麽。只是提醒你,你可比溪和大了六歲哦。”

“五歲半。”季醫生擡腳先走,把陳秋陽甩在身後。

這天一到下班的點,孟君寧就急着開溜,陶溪和覺得他很有問題。心想他八成又開始“招蜂引蝶”,暗自慶幸如今方幼宜已經快被她大哥套牢。

“幼宜,你晚上什麽安排?”陶溪和問。

“我師母叫我去吃飯。”

“褚教授的夫人?”

“對。”

“我大哥去嗎?”

“……去。”方幼宜眼神躲閃。

“快走吧快走吧。”陶溪和對她揮揮手。

“季醫生不是大後天就要走了嗎,今晚還沒時間陪你?”方幼宜問。

“他今晚同學聚會。”

“那你讓他早點結束,這幾天不趕緊多安排幾次,我怕他一走你就會紅杏出牆。”

“去你的。”

考慮季醫生今晚肯定會喝點酒,陶溪和也獨酌了幾杯,想要提前助興。孟君寧發來微信時,她正喝第二杯,看見孟君寧偷拍的季醫生的側臉,她差點被酒精堵住喉嚨。

孟君寧說:[你老公太可愛了,你猜他找我做什麽?]

他不是去參加同學聚會嗎?

陶溪和立馬對孟君寧說:[全程錄音。愛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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