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Free duck.

陶溪和起床時, 季霆正在做早餐。她洗漱完之後跟季霆一起動手,兩人并排站在一起,視線交接, 先躲閃的是她。

季霆久久沒有移開眼睛。

“想說什麽?”陶溪和偏過頭,問他。

季醫生:“如果來大姨媽,你昨晚不應該喝酒, 還吃那麽多生冷的東西。”

“哦,沒關系的。我經期從來不忌口。”

“我沒有看見你用衛生棉條。”季霆說完,倒了杯榨好的果汁給她。

陶溪和沒吱聲,接過果汁喝了一口,說酸。

她剛放穩玻璃杯, 雙肩被兩只手按住,季霆将她轉過來, 堵住她的唇舌。

陶溪和後悔沒在睡衣裏穿bra。

久違的觸感讓她很快就繳械投降。趴在料理臺冰涼的臺面上, 果汁杯來回在眼前晃動時, 她想起了徐沐冉婚禮那天, 她對着浴室的鏡子, 感受也像現在這樣艱澀。

湧動時, 她伸手想去抓住一顆檸檬。季醫生按住她的手, 跟她十指交握,居高臨下地命令她,要她不要分神。

她讨厭他這樣的态度和這種位置, 掙紮了幾下, 将季醫生推到客廳的書架前,在膝蓋下放上軟墊。

晨光鋪滿地板,灑到英俊的男人身上。陶溪和俯視季霆的臉,擡手拿了本他的醫學資料, 遮住他的眼睛。

“不許看我。”她也命令他。

季醫生把書本拿開,擡高手臂,捏住陶溪和的下巴,食指刮了刮她的下嘴唇,又松開手,輕輕擰住另一個地方。

陶溪和理智潰散,慌亂地遮住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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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刮着季霆緊實的背,看着加濕器的水霧消散在半空中,陶溪和撥開心中的迷霧,只剩下一個堅定的信念——抛開別的不說,這個男人可真是個絕佳的床伴啊。還是養成系的那種。

如果沒有婚姻,沒有愛情,沒有任何條條框框,快樂就在一起,不快樂就分開,可以一起看電影但不一起睡覺,或者只一起睡覺但不一起起床。随性一點,散漫一點,不要糾結愛的程度和誰先愛上誰。這種關系存續期又會是多長?

讓自己進入一段感情的松弛期怎麽樣?假設你從來不喜歡季醫生……

這可真是個好命題。

愛與欲共獻的浪潮中,陶溪和找回那個玩心不減的自己。

季醫生拿了條薄毯蓋在陶溪和身上,“去洗澡吧。”

陶溪和說了聲“謝謝”,又說:“早知道這麽開心,我們應該先做。做就行了,可以不說。”

“你開心就好。”季霆不再往常那樣,總是羞澀地背對着她清理自己。他當着她的面把東西摘掉,扔進垃圾桶,補了一句,“早知道說那麽多還不如做,我不會說。視頻我收回了。”

“不要。”陶溪和還想看。

季霆拿走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我不适合表白,我适合獻身。”

單親媽媽互助的項目即将上線軟件跟小程序。跟技術團隊開會時,陶溪和看見方幼宜一直在手機上查資料,她偷瞟過去時,屏幕切換到一個記錄經期的APP,上面提示方幼宜的大姨媽推遲了一周。

她們倆的大姨媽都不太準,但推遲最多不會超過一周。她們互相交流過避孕手段,相對來說,鐵了心做丁克的陶溪和跟季醫生要更自覺一些,屬于嚴防死守。另一對,偶爾在可控的情況下,會追求一點刺激和新奇體驗。

“要不要驗孕棒?我可以幫你去買。”散會後,陶溪和自告奮勇道。

方幼宜想了想,點一下頭:“保密。”保密的意思就是先不要告訴她大哥。

陶溪和買了三種,拿給方幼宜後,守在洗手間門外等。她心情并不輕松,她還沒做好當姑姑的準備,也深知方幼宜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十分鐘後,方幼宜從裏面出來,如釋重負地朝陶溪和揚一下下巴:“虛驚一場。”

“那就好。”陶溪和攬住她的肩膀,笑道:“下次可千萬別在沒有安全套的地方吵架。”

這場“虛驚”的确是源于一次激烈的争執。争執到最後,陶洲和把方幼宜壓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用身體讓她服軟。

這幾乎是這大半年來,他們倆解決矛盾的最有效途徑。

其實是在逃避,但誰也不想承認。他們愛對方的身體,勝過愛理智。

那天方幼宜去探班,意外得知陶洲和跟姜萊的團隊達成某項合作。陶洲和那次去西雅圖出差半個月,姜萊在她的社交平臺PO過三次西雅圖的照片并标記定位,顯示他們倆在同一個場所出沒。

于是方幼宜試探性地問了句,正沉迷工作的陶洲和給她的反饋是——“你跟孟君寧朝夕相處,我說什麽了?”

矛盾一觸即發,吵到最後,陶洲和甚至問方幼宜有沒有跟孟君寧上過床。

“上過。”

陶洲和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小氣的男人,這一刻,偏偏異常小心眼。他竟然問她細節。

方幼宜和盤托出她跟孟君寧的過往,放狠話道:“其實跟你交往之前的性經歷,我沒必要坦白的,但既然你想聽,那我肯定成全你。”

陶洲和佯裝淡定,只說了兩個字——難怪。

見這人陰陽怪氣,方幼宜不饒人道:“我跟他最多就是一次性炮.友,可我是單相思,他愛的是溪和,後來我們倆再也沒有越界過。比起你跟姜萊又是前任又是床伴這種混亂且長期的關系,我坦蕩的多。我跟你戀愛後,姜萊進出過多少次你的房間?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倆上過幾次床?你們倆在西雅圖的時候住在同一個酒店,說沒發生點什麽我都不信。”

直到沒有任何禁锢地挺進熟悉的領地,陶洲和才回答方幼宜的疑問,他說:“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說我跟她的床伴關系,我們的确在分手後拉扯過一年多的時間,當時我是抱着可以複合的心态去處理那段關系的,最後失敗,關系就定義成你說的這樣了。現在我跟她只是合作夥伴,如果你的疑心是你自發的,你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裏,如果是她給你制造的煙霧彈,合同我還沒簽,我不介意丢掉這個客戶。”

結束之後,方幼宜試圖跟這個總是頭頭是道的男人交心:“我寧可你不要把愛我挂在嘴邊,多用心跟我交流,而不是身體。溪和說季醫生吝啬說愛,理性有餘,感性不足,可季醫生做的每一件事在我看來都是愛她的體現。而我們倆的相處是空洞的,我越來越感受不到溫度,我甚至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麽,僅僅是身體嗎?你會缺女人?”

陶洲和從來不跟女人談心,他覺得沒必要。

他冷漠道:“你要是這樣說,那我當然比不上季醫生,他跟溪和認識多少年了?我們倆才認識多久?季霆之前那段過家家似的初戀帶給他的經驗值為零。他跟溪和,完全是屬于一把年紀,仗着有點思維高度和閱歷,偏要躲在成熟的外表後邊玩高中生談戀愛的戲碼。他們倆跟初戀沒兩樣。而我跟你呢?需要那樣玩兒?如果你想在一個成熟男人的身上找初戀的感覺,那你趁早換個人吧。”

“你是以為我不敢換人嗎?”方幼宜冷笑一聲,“你何苦總是貶低季醫生,他再像個高中生,也是贏得你初戀的人。你繞不開你那位白月光初戀,所以你嫉妒他,以嘲諷他為樂,在我看來,你才是幼稚至極。”

這次激烈且失控的身體交鋒沒能讓兩個人像往常那樣“和好如初”,方幼宜丢下一句“我會考慮換個人”後離開。之後他們開始冷戰,直到今天方幼宜發現自己疑似懷孕。

方幼宜在回家路上糾結過要不要吃藥,想到是體外,又是安全期,最終作罷。她的壞情緒也不足以支撐她去藥店買一顆讓她有些為難的藥丸。

兩人回到辦公室,陶溪和的桌面上擺放着一封辭職信。寫信人——孟君寧。

方幼宜抿着唇看向陶溪和。

陶溪和深呼一口氣,把辭職信壓在一堆文件下面,說:“我先緩緩。”

方幼宜問:“從季醫生口中聽說君寧喜歡你,是什麽感覺?”

“說實話我不相信。”

“現在呢?還是不相信?”

陶溪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聳聳肩膀,“他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所以他為什麽辭職?”

孟君寧為什麽辭職?

三天前,符迪第N次在梁貝貝這裏碰壁,照例找回國後還在休假的季醫生訴苦。季醫生正好被他大舅子搶先約走,于是三個人一起喝這頓酒。

季霆跟陶洲和各懷心事,都沒什麽耐心聽符迪聊情感問題,直到符迪問他們倆:“如果一個姑娘跟你确定關系都大半年了,還是不肯讓你碰,這是不是說明她根本不愛你。”

“是。”陶洲和說。

“也不一定。”這是季醫生的回答。

季霆先做解釋,“貝貝可能對男性的生.殖.器.官有陰影。至少我接觸過的一些女醫生,有出現這種情況的。”

陶洲和反對這種說法,“她又不是男科的,再有陰影,關了燈還能看見什麽。這種事兒就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一直排斥,不是心理有問題,那就是她不愛你。”

符迪聽得腦袋發暈,指了指季霆:“我還是信你說的,這樣我會好過一點兒。”

陶洲和哼笑一聲:“論慘,還是我們小符迪最慘。”

季霆拍拍符迪的腦袋:“不是壞事兒。萬一暴露你的短板,散的更快。”

“我什麽短板?”

陶洲和嗤笑道:“你之前一直頻繁換女朋友,只會讓我們覺得是你不行。”

符迪遭受重擊,又看向季霆。

季霆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靠,我很行好不好?你們兩個老男人竟然說我不行?溪和跟小方都不怎麽搭理你們了,我還覺得是你們不行呢。你們看看她們工作室那個孟君寧,人家小夥子那身材那樣貌,她們天天看着他,再回家看你們倆,嗬,心理落差指不定多大呢……”

陶洲和捂住符迪的嘴,對季醫生說:“他有句話倒是沒說錯,那個小子再不走,你我恐怕都沒有什麽好日子過。”

季霆喝了一口酒,淡定道:“關我什麽事兒?溪和又不喜歡他。”

“你嘴上這樣說,心裏慌得跟什麽似的吧。聽說你一回來PPT都用上了,怎麽,準備給溪和寫愛情畢業論文?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打動女人的心?姑娘們喜歡什麽樣兒的我們心裏都清楚……”

符迪推開陶洲和的手,“她們倆怎麽可能不喜歡孟君寧,貝貝說她都差點喜歡上孟君寧了。”

“你閉嘴。”季醫生冷臉道。

安靜下來後,季霆想起了最近做.愛時陶溪和平靜的眼神和那句“我想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陶洲和想起了方幼宜那句她對孟君寧是單相思以及那句“我會考慮換個人”……

季醫生心裏,陶溪和不一定會移情別戀,但如果他們不再是婚姻關系,孟君寧就有了可乘之機。

陶洲和心裏,方幼宜不一定會得到孟君寧的人,但是按照她的開放個性,她跟孟君寧做二次炮.友也不是沒可能。

符迪恰如其分地推了這兩個老男人一把:“我要是你們,我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留着孟君寧做什麽?看兩個姑娘把你們倆一腳踢開跟他玩兒三角戀嗎?”

季霆看了陶洲和一眼,陶洲和心領神會。

至于後來兩個老男人到底是如何操作的,陶溪和跟方幼宜恐怕這輩子也不會知道。孟君寧也不會提。

陶溪和問孟君寧為什麽要離開。

孟君寧說,他能幫她的,就僅限于此了。他要去追尋他自己的夢想了。祝她永遠幸福。

他最終也沒有跟陶溪和告白。

這天在機場,梁貝貝也趕來送孟君寧。人走後,她感嘆:“誰會不喜歡君寧呢。”

方幼宜攤手:“老娘睡過他,不虧。”

陶溪和揉了揉鼻底,沒說話。

三個姑娘回停車場取車,一路上聊個不停。

符迪原本是打算帶兩個老男人來看熱鬧,看看他們的女人是怎麽哭着相送她們心中的少年。他壓根沒想到自己的女朋友梁貝貝也在。

他們下了車,想去堵三個姑娘。聽見梁貝貝問:“你們說,老公跟男朋友最大的功用到底是什麽?”

方幼宜攤手:“以我現在的感受來說,男朋友跟炮.友沒有什麽區別。”

陶溪和比方幼宜更直白,她輕笑一聲:“Free duck.”

季霆跟陶洲和互看一眼。他們倆也不知道誰受到的侮辱更大。

符迪笑得彎下了腰。這時梁貝貝說:“那我可以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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