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見家長
任希一覺睡到自然醒, 懵得不知所措。
他絞盡腦汁地想,只記得在雲間喝得爛醉,被陳寶他們?無情嘲笑, 後來好像被褚郁帶走, 一路上的細節統統忘記, 還是翻看微信群才知道得更多細節。
任希暈了:“他跟你?們?見面?了, 沒打架吧?”
戴司雲樂道:“沒打, 不信你?來我這兒調監控看。”
任希忐忑又問:“那他……說什麽了?”
“說了什麽重要嗎?重要的是你?現在腰和那兒痛不痛?”
任希沒當即反應過來,半晌, 才臉紅心跳地回?罵一句滾蛋。
他就不該指望那群家?夥的狗嘴裏能吐出象牙, 反正?褚郁沒睡他, 他也沒仗着酒醉胡來,爛醉的任總就是睡覺沉沉的德行, 主動的風流事他幹不出來。
喉嚨幹, 起?身想找水喝, 可?腿上突然一軟,任希這才垂下眸, 發現身上穿着新換的睡袍,以及微微敞開可?見腿部上的淤青有?些明顯。
“……”
任總搖搖欲墜, 開始懷疑昨晚是否跟前男友共度春宵了。
扶着牆壁走到房門,還沒伸出手, 門把就扭動開了。
任希跟褚郁在一瞬間面?面?相觑:“……”
褚郁沒反應過來。
任希委屈上了:“快扶我一下。”
褚郁端着杯熱可?可?, 趕忙擱架子上暫時放好,另一手已?摟過任希的後腰, 莫名升出內疚感:“怎麽自己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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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希心裏冒出個感嘆號,這話說的,莫不是他昨晚真?和褚郁真?發生了什麽?!
雖然後面?真?沒什麽異樣, 可?保不齊有?別的花招,任總越想越不健康。
“你?、你?還是別扶我了。”
“……”
褚郁不解地垂眼望他,“那不得又摔了?”
任希有?點懵:“嗯?”
褚郁嘆了口氣,手掌摁他腦門上:“昨晚想給你?洗澡,剛拿個睡袍的功夫,你?轉眼就摔了。”
任希臉紅窘迫:“……”
好在沒說什麽胡話,原來是自己摔的!
吃早餐的整個過程,任總身邊圍繞着難為情和甜蜜,他隐約感受到褚郁的轉變,用勺子喂他吃粥前吹吹氣,送到唇邊,再無所事事,看他啃帕尼尼也能看出滋味。
任希小口地嚼:“老看我幹嘛呢?”
褚郁瞧他腮幫鼓鼓的,有?點可?愛:“只是別扭還是真?不想我看你??”
“……想吧。”任希嘟囔了句,“可?我怎麽感覺今天像是還有?什麽事兒。”
潛臺詞是,你?越看着我我就想不出來嘛,你?以前都不這樣。
褚郁慢條斯理地戴手表:“去?機場接爺爺。”
“……!”
任希差點把那一大?口生噎了下去?。
褚郁望着他,給他擦嘴角沾上的豆漿汁:“待會兒換身衣服,然後一起?出門吧。”
任希沒由得臉上一燙,這些事褚郁是怎麽知道以及計劃好的?
在屋裏散落各處的崽子們?的注視下,他吃飽喝足,藏着心事,餘光裏盡是褚郁偶爾看看手機,偶爾照顧他的舉動,後又被攙回?房間裏。
“這套嗎?”褚郁給他換衣服,“穿什麽都好看。”
任希耳根紅得要命:“我好不習慣。”
“慢慢來。”
褚郁沒那麽正?人君子,給任希換衣服的功夫,指尖不經意擦過肌膚,掌心蓋着襯衫的角連帶了腰,細節處表達着諸多的思念。
但他又并非想要做什麽,伺候完小金主換好衣服,跌坐在床角仰着俊臉。
任希心知昨兒是突破性的一晚。
褚郁肯定?什麽都知道了,但彼此又默契互不拆穿,顯得矯情,最主要那也不是什麽該多提的事兒。
褚郁伸出手扯任希的衣袖:“我家?可?是破産狀态,頭一回?見你?爺爺還有?點緊張。”
任希哄着說:“我爺爺他可?懶得關注這些事兒。”
“門不當戶不對,”褚郁低啞地笑,“要是以後複合了還得了?”
任希口出狂言:“我包你?嘛,任總有?錢。”
褚郁彎着嘴角,這玩笑也就任希能接得下。
他直起?腰,手臂撐開的動作不言而喻,像是在期待什麽,更像是在宣告雪融冰釋,更像是那句“複合”有?了預熱。
“抱一下?”
“……嗯。”
柔軟的身體跌入懷裏。
褚郁手上摟得緊,貪戀地嗅着那發絲的香味兒,唇貼在任希的耳邊,輕輕蹭着:“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任希埋着臉:“……不知道。”
“那先不說吧。”褚郁心跳得微快,“以後可?以慢慢說。”
一句話讓重逢以來的顧慮統統消散。
任希在久違的、緊緊的擁抱中,嗅到了剖白心跡的氣息,褚郁原諒他了,接受他了,将他劃入了人生的“以後”。
今天是十二月中難得的燦爛天氣。
任總心情好,打開手機給寵物基金會捐了幾十萬的小錢,坐在褚郁駕駛的車輛上,他們?要去?機場接爺爺。
任希被照顧得很好,陽光曬在側臉上,手上握着褚郁給他裝了熱可?可?的保溫杯,穿着也暖烘烘的,是老人家?一看準會歡喜的講溫度打扮。
要去?見長輩,褚郁也沒穿得那麽随便。
一改平時像個地下Rapper的穿搭,豎起?側分發型,羽絨服裏搭着深色毛衣,乖巧得像個還在念書的大?學?生。
到了機場,停好車,距離爺爺抵達首都的航班還有?四十多分鐘。
提前站在接機口,倆帥哥那身材和顏值矚目得很。
但他倆也都不是明星,沒那麽多講究,沒戴口罩、沒帶秘書助理,這也就暴露了褚郁略微緊張的神态,畢竟這是他第一回 ?見任希的爺爺。
——任希和父親的關系很差,但又深得老一輩的寵愛,這是他一直了解的,所以在溺愛和嚴苛的包圍下,極度的偏差造就了任希特別的個性。
褚郁想得很多,饒是他擅長與老人家?唠嗑、打交道,也不由得緊張。
任希必然是看出來了,站在身側小聲地說:“……不準後悔,我都提前跟我爺爺說過要帶你?見他了。”
褚郁笑道:“怎麽會後悔,就是怕他對我這個褚家?人印象不好。”
任希用手指往他掌心畫圈兒:“我爺爺不會的,他對任戚風印象才不好。”
當年烏七八糟的事兒處理得太差勁了。
但褚郁在這一刻被哄得放松,他本就小幾歲,跟任希的戀愛什麽都是極致的,享受任希極度的撒嬌,也獲得對方以年長者的關照,看似矛盾,實?則因任希而擁有?了這份獨一無二。
“……好。”
“我看到那老頭了!”
褚郁剛緩下的心情,一下緊張得心口提到嗓子眼兒。
他憑借着優越的身高望盡乘客,從中搜刮年邁者的身影,戴着眼鏡,視力極佳,一下望見個熟悉的身影。
任希招手迎上:“爺爺!”
任昌鶴遠遠地應答:“欸,希希——”
嗯?!褚郁頓時有?些混亂,老人家?是他曾在飛往洛杉矶的客機上提供過幫助的任爺爺,所以這是任希的爺爺?
他實?在有?點發懵,這回?任昌鶴的身側跟着個學?生模樣的助理,氣質斯文,提着行李箱和文件袋,彬彬有?禮,很有?醫學?生的氣質。
褚郁記得任爺爺在飛機上提過,他是醫務工作者,正?是如此……
他當時根本沒把對方和任希劃上聯系!
這是什麽大?烏龍事件。
任昌鶴終于注意到這邊來,年邁的面?容上也閃過一絲詫異,而後徹悟地伸出手來,笑紋也溫柔:“孩子,居然是你?啊——”
褚郁哪裏承受得住這重量。
他微微禮貌躬身,伸出手與任希的爺爺握手:“爺爺您好,上次真?是緣分。”
任希傻在原地:“……你?們?在說什麽?”
任昌鶴拍了拍褚郁的肩,握手松開。
老頭子賣着關子不朝任希解釋,只匆匆地催促上車再聊,那學?生助理初生牛犢,不知情況,詢問是否需要打車,還是另有?安排。
任昌鶴心情大?好像在自言自語:“兩?個小乖孫開車來的,到了首都就不用操心這些事兒了。”
褚郁被那聲乖孫喚得耳根有?點兒燙。
任希哪有?心情害臊,扒着褚郁的肩膀問:“仔仔,你?跟我爺爺怎麽會認識的?”
“……”褚郁特羞赧,“在飛機上。”
任希苦思冥想:“啊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首都飛洛城那回??你?們?都坐的經濟艙嗎?”
褚郁用指尖刮了刮眉心:“嗯,我沒想到那會是你?爺爺。”
“緊張什麽呀。”任希搓他臉蛋,“這麽有?緣分,我爺爺可?稀罕你?呢。”
雖說跟任希現階段的關系不好形容,可?未來那就難說了,指不定?逆了任戚風的道,光明正?大?地出個櫃,結個婚。
這些發生在未來的事,計劃裏在那之前要給長輩留下個好印象的他。
……怎麽都沒想到和長輩早就互相見過面?了。
那心情跟坐過山車似的,哪來什麽形象可?重新建立,一路驅車回?市區,褚郁沒由來地緊張。
任昌鶴還能看不出來嗎,友好地問:“小郁,希希最近還有?惹你?不開心嗎?”
褚郁心都要跳了出來:“沒有?的。”
“那他乖嗎?”
“乖。”
任希搶着嚷嚷:“哪有?跟開車的人說這話的呢!”
任昌鶴笑個不停:“你?緊張什麽?”
“我說要帶褚郁見您,以朋友身份嘛。”任希特能裝蒜,“您別問他奇怪的問題好不好?”
“好,晚上吃點什麽?”
褚郁應答:“我訂了餐廳,特色菜,讓希……哥給您看一眼合不合胃口怎麽樣?不行咱就換。”
任昌鶴又繼續偷着樂了:“平時也是叫的希希吧?”
這下不是他一人卡殼了,任希也跟着遲鈍半拍。
被上了年歲的老人家?調侃可?太丢氣勢,總合起?來他倆也沒什麽底氣,任希先破罐破摔認了:“還叫過我寶寶呢,您要不等到了餐廳繼續問?”
褚郁心都在喊救命:“……”
“那好吧,還嫌爺爺問得多了。”
“那不是盼着您行行好,讓他先好好開車嘛!”
褚郁牙都要咬碎了:“……是呢爺爺,我先專心開車吧。”
真?沒想到會是這種局面?,狐朋狗友還沒當面?調侃,倒是在老爺子的面?前臉紅耳赤,可?真?夠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