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淵無視身後衆多雙好奇的眼睛,蹲了下來,掏出手帕擦去她手上的泥水和血水,“我讓你工作,并不是讓你出來受苦的。”

丁冬的眼淚流的更兇,好像委屈的小孩子得到了大人的安慰,垂着腦袋,“我也不想這樣的。”

秦淵陰沉的眼上下打量她濕漉漉的全身,“瞧瞧你這副鬼樣子。”

“被人欺負也只知道躲起來哭,這些年真不知道你是怎麽過來的。”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丁冬身上,然後在所有人的抽氣聲和驚呼聲中,一把抱起了丁冬,“跟我回去吧。”

丁冬也吓了一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場所有人都靜默了,任憑是傻子也能聽出秦淵語氣裏溺死人的溫柔,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術般直直看着他們,只有眼睛還能動,饒竹離秦淵最近,嬌美的臉上是滿滿的挫敗和不可思議。

王子解救公主的戲碼并不少見,但王子懷裏的公主,不應該是丁冬,這個新來的沉默寡言的劇務小姑娘。

秦淵的真命天女不是饒竹,而是丁冬,這個事實太匪夷所思也太令人震驚了。

男主角秦淵卻渾然不在意衆人的目光,他在經過郝貝兒時停了下來,擡了一下眼皮,“是你幹的?”

郝貝兒徹底懵了,“我……我……”

“你膽子倒大。”秦淵冷清一笑,眼裏的冷意讓郝貝兒不寒而栗,“我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的人,你卻敢稱她是狗。”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依然是溫文爾雅地笑着,看不出絲毫的怒意,出口的話卻讓人遍體生寒,“基本的做人都不會,那還做什麽演員呢。”

他看着導演,“導演你說呢?”

郝貝兒腳底一軟,差點站不住,她知道,秦淵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殘酷地将她的演藝事業畫上了終止符。

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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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淵抱着丁冬往外走,身後一聲清亮的“站住”不合時宜地響起,秦淵腳步停住。

現場鴉雀無聲。

饒竹站在他們身後,目光凄婉地看着秦淵偉岸的背影,仍是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

她驕傲的人生裏從沒有這樣傾慕過一個男人,只是站在他身邊,她的心頭就會有小鹿亂撞的幸福感覺,饒竹無數次地在心裏篤定,他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就算從不曾對她有任何逾越的行為,但她仍然相信,只要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她一定會取代他身邊的那些莺莺燕燕,成為他身後的女人。

他開始帶着她出席家宴,媒體甚至認為她會是最終拴住這個鑽石單身漢的女人,但是為什麽會出現丁冬這個不起眼的女人,讓她夢碎一地。

“我不懂。”饒竹的聲音微微顫抖,“我真的不懂,為什麽是她?她根本配不上你!”

聽到饒竹的控訴,丁冬的身體僵硬,秦淵與她怯弱又茫然的目光相觸,他的眼裏萬千溫柔,那溫柔,仿佛只為她而生。

丁冬小聲央求,“放我下來吧。”

秦淵充耳不聞,轉過身,目光裏的柔意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能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他看着身後眼眶盈淚的女孩,無動于衷道,“饒小姐,你只是我投拍電影的女主角,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我的私生活。如果非要我多說一句,我對你的所有期望就是演好這部電影,它對我還有我的愛人,都非常重要,希望你全力以赴。”

他疏離的态度間接否定了前段時間媒體津津樂道的緋聞,在場衆人暗自心驚,默默目送他遠去,看着他懷裏安之若素的丁冬,眼神都有些複雜。

“不!我不能接受!你不能這樣,我才是适合你的人!”饒竹傷心欲絕地呼喊,而秦淵卻不為所動,抱着丁冬遠去,只給人一個冷酷之極的背影。

對于他不在意的人,他真的惜字如金,傳言都是真的,他的血管裏流的血是冷的,身處萬花叢中,他的柔情只給那一朵。

“天哪,我是做夢嗎?丁冬才是真正的女主角。”小徐興奮地自言自語,偷偷瞧了眼不遠處失魂落魄的饒竹,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捅了捅身旁的安田,小聲道,“安哥,你覺不覺得丁冬跟饒竹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

安田打量了四周,趁着衆人不注意捂住小徐的嘴,“少多嘴,你想失業嗎?”

已經被秦淵抱上車的丁冬自然來不及與好同事告別,随着現場鬧劇的結束,她短暫的劇組生活也畫上了句號。

那天秦淵帶着她處理了傷口後就回了海邊別墅,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有說話,直到車子停在別墅前,丁冬卻沒有下車,秦淵也不催她,前面的司機連大氣都不敢喘,找了個借口就下了車。

兩個人的空間分外壓抑,丁冬垂着頭,直到秦淵正安靜地看着她,她的臉瞬間燙了,“你……你剛才在片場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一直暈乎乎的,一路上秦淵說的話一直萦繞在她耳邊揮之不去,震得她耳朵發麻。

“我讓你工作,并不是讓你出來受苦的……

我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的人……

未等秦淵開口,她就自己先釋然地笑了,“我懂了,你一定是跟那位饒小姐吵架了,所以打算氣氣她,對吧?”

她自以為聰明地為這一切找了個牽強的理由,秦淵将她小心翼翼的表情看在眼裏,隐忍着心頭又開始翻湧的情緒,臉色平靜道,“如果你覺得這樣解釋能讓你自己舒服點,那就這樣吧。”

他語氣裏含着無奈,開門就想下車,不想,一雙冰涼的手驀地覆在他手上。

轉頭,撞上的是丁冬晶瑩澄澈的眼睛,這雙無辜的眼總在午夜夢回時出現在他夢裏,召喚他回來。

而當他回來,她卻已經不在那裏。

丁冬一觸到秦淵的眼,就怕燙似的把手挪開了,還是鼓起勇氣小聲問,“你還沒回答我。”

一直都是她在自說自話回避問題,但當秦淵真的不想回答時,她又不想逃避了。

她很想知道答案,非常想,秦淵的暧昧不明折磨得她夜不能寐,這暧昧猶如毒藥令她上瘾,她知道那是不對的,她應該戒掉,卻又那麽的……貪戀。

秦淵沉默了一會才說,“這一切不需要解答,你用眼,用心去感受,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他頓了一下,“不要讓我失望。”

然後就下了車。

秦淵來了又走了,扔下丁冬一個人,又在這所大房子裏自力更生繼續走迷宮游戲。

周景宣那個狐貍男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就不懷好意地打電話過來了,“聽說我們的秦大老板在《戀之海灘》片場英雄救美賺足眼球,丁冬你就在片場,知不知道他救的是哪位美人啊?”

跟這人混熟了,丁冬也沒好氣,“不知道呢,反正不是我。”

“不是你嗎?我聽說那美人姓丁呢,除了我知道的那個丁美人,可沒幾個丁美人能消受的了秦霸王的懷抱啊。”

“你夠了,周狐貍,再胡說八道下去我可要挂電話了。”

“喲喲,美人恃寵而驕了啊。”

丁冬頭疼不已,敬告道,“周景宣你給我正經點!”

那頭的男人鬧夠了,總算好好說話了,“丁冬你可是一夜走紅了,現在整個上流圈子裏都在問秦淵沖冠一怒為的是哪位紅顏。”

丁冬想起當日的情境,忍不住臉紅心跳,“我是不是給他惹麻煩了?”

他當日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一貫的霸道我行我素,她事後想到随之而來的傳聞,就有些後怕了。她自己做過狗仔記者,當然明白一旦公衆人物的私生活暴露出來,民衆唾沫淹死人的力量。

當初秦淵只是被艾明媚悔婚就鬧得沸沸揚揚全城皆知,現在他為了一個小劇務悍然出手,真不知道會被人說成什麽樣來。更可惡的是,她跟他明明還沒發生什麽事,他那語氣,卻好像他們已經私定終生了似的。

她又擔心又懊惱,窩在海邊對外界又一無所知,今天周景宣打電話過來,她就想打探下。

“當然有麻煩了,所有人都知道秦大少爺放了個煙霧彈,其實金屋藏嬌藏了個神秘美人,想見這美人可是比登天還難。”

丁冬嘟着嘴,嘴角卻不自禁地翹了起來,“你又不正經。”

她揣摩周景宣的話,有些明白了,“他把消息壓下來了?”

“資本家嘛,最擅長的就是恫吓打壓那一套了,他當初怎麽吓你的,就怎麽吓別人喽。”

丁冬想起當初被秦淵恐吓得夜不能寐,哪曉得如今峰回路轉,秦淵為了她出手恫吓別人。

我恨不得捧在手心的人……

這句話又不合時宜地回蕩在她耳邊,丁冬失了魂,直到電話裏周景宣叫了好幾個“喂”,才把她的魂給叫了回來。

她只好随口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資本家也沒少幹壞事。”

“對了,”她想起一件事,“你跟秦淵和好了嗎?”

那頭的周狐貍倒是少有的沉默了,随後笑了,“和好這種絕對性那麽強的詞彙只适用于小朋友,我跟他嘛,八歲就在一起泥裏打滾了,沒那麽容易拆夥倒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船。。。。好像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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