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你,”她暗自松了一口氣,“吓死我了。”

秦淵關上了門,将背後淩亂的狂風擋在了門外,他渾身濕透了,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丁冬驚魂過後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守着這所房子,秦淵的突然回家還是讓她有些高興。

她杵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開腔,借着月光看到秦淵脫去淋濕的外套鞋子,這才後知後覺地上前接過西裝道,“家裏停電了。”

“這個小區有些年頭了,可能電線老化了。”秦淵聲音淡淡的,“吓着你了,”

丁冬臉一熱,“有點。”

大概是四周黑漆漆的怕尴尬,她用說話掩飾情怯,“這房子太大了,日本的鬼片不是都愛在這種房子裏拍嗎,雷雨夜,一個面色蒼白披頭散發的鬼慢慢從樓梯上爬下來……”

她自己打了個哆嗦,瞥了一眼身邊沉默寡言的男人,“而且你家還有個不能随便進去的神秘小房間,我能不怕嗎?”

最後這四個字輕輕地吐出來,帶着幾分委屈,在這夜裏多少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丁冬自己也察覺到不對勁,悔得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我知道。”秦淵就站在她身邊,近到能感受到他噴出的灼熱呼吸,“所以我趕回來了。”

丁冬的臉滾燙,心也被他低沉的嗓音燙到了,她知道這樣的天氣從城裏趕回來需要冒着多大的危險,路上随便被刮落的廣告牌花盆都能要了人性命,她乖順地“嗯”了一聲。

秦淵的手本擡起想觸摸她柔軟的發絲,但看到月光下自己冰涼濕漉漉的手,克制地縮了回來,“那個房間裏也沒有恐怖的東西,只是現在,還不是讓你看的時候。”

“裏面有什麽?”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為什麽她不能看。

“我的愛情,我的一切。”秦淵的聲音有些低啞。

丁冬的心猛然間悸動了一下,澄澈的黑眼下意識擡頭望着咫尺之外的秦淵,卻一下子被他深邃的眼睛蠱惑了,四目相對,溫情流轉,她看着黑夜勾勒出他俊美剛硬的臉部輪廓,而他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他滾燙的唇眼看就要碰上她的,他要吻她了,她無力動彈,身體和心都在為這個即将到來的吻而戰栗着。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貓叫聲,丁冬吓了往後退了一步,喘着粗氣,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Advertisement

“你……你餓嗎?我去給你煮碗面條。”她落荒而逃。

她點了根蠟燭,在廚房裏摸黑做了一碗青菜面,端出熱騰騰的面條的時候,秦淵也洗了個一個囫囵澡,擦着頭發下了樓。

昏暗的燭光照出他偉岸精壯的身材,浴袍微微敞開,随着他擦頭發的動作,能看到裏面壯實的肌肉線條,丁冬偷瞄了一眼,又羞得不知道把眼睛放哪裏,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孤男寡女在一所大房子裏面面相觑,遠比她一個人要來得更怪異。

她把面放在桌上,就想上樓了,卻聽秦淵淡淡地問,“醫藥箱在哪裏?”

丁冬心驚,“你受傷了?”

她不再羞澀,拿着蠟燭走到他面前照着,一臉焦急,“哪裏受傷了?”

秦淵看了她一眼,撩起他額頭的發,露出一大塊紅腫擦痕,丁冬“哎呀”叫了一下,借着燭火看仔細,他沒處理的傷口竟然還在冒着絲絲血跡。

看這傷口,就知道當時流了不少血。

“你怎麽不早說。”丁冬眉都揪起來了,責怪自己竟然現在才發現,“是被什麽砸到了?現在還疼嗎?會不會腦震蕩?我們要不要去醫院?”

她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秦淵受傷了竟也難得心情愉悅地笑了一下,“哪有你這小不點嬌氣,給我擦擦藥就好。”

燭火照亮這方寸間的天地,而他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吃面,丁冬在他身邊翻找藥箱喋喋不休起來,“到底是被什麽砸到的?真的沒關系嗎?”

“大概是誰家的花架塌了,我走的太快沒有注意。”

“你……你既然要回來,怎麽不早點回,多不安全。”丁冬聲如蚊蠅。

秦淵停筷,擡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冉冉燭光下她臉紅的樣子嬌美動人,他吃了口面,是他喜歡的家常味道,唇邊是一抹滿足的笑意,“提早封道了,我走回來的。”

“什麽?”丁冬手上一滞,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走回來的?”

她驚呆了,他居然是走回來的!從城裏走到郊區海邊,又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狂風甚至能把人吹得難以直立行走,天知道這一路該有多難多危險!

她怔怔地看着餐桌上安靜吃面的男人,內心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從胸口湧動着,她知道,那是他帶給她的感動,而那感動幾乎要滿溢出來。

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他跋山涉水,只為回到她身邊。

在秦淵強烈的眼神示意下,丁冬硬着頭皮為他處理傷口。她小心地撥開他的發絲,為傷口消毒,她站着,他坐着,他微微擡頭,那雙深黑的眼睛一直熱烈地凝望她,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罩住了她的狹小世界,令她無處可逃。

他的眼睛摧毀她的心理防線,她已潰不成軍。在她心裏,他比外面的強臺風還要來得可怕。

暧昧的氣息在燃燒的燭光下像病毒一樣瘋狂滋生,這個夜太漫長了。

“好了。”丁冬長舒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這兩天別碰水,會留疤的。”

“傷疤是男人的徽章,不算什麽。”秦淵不以為然。

丁冬輕快地收拾藥箱,擡眉,“留疤可就不帥喽。”

下一秒,一雙鐵臂強勢地環住她的纖腰,他緊緊貼着她的背,丁冬将呼之欲出的驚呼吞進肚子裏,心跳如鼓,“不要這樣……”

她的世界被他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占滿,客廳的燭光閃動着暧昧。

“不喜歡我留疤嗎?”他悍然撕開她的防線,溫柔卻也咄咄逼人地逼問。

“你……留不留疤都和我無關吧。”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她的聲音有些顫。

身後的男人壓抑地笑着,“長大了,卻還是那麽口是心非。我再問你一遍,不喜歡我留疤嗎?”

丁冬退無可退,像是被逼到牆角的小動物,她突然感到很崩潰絕望,捂着臉搖頭哭了,“我不知道,我有未婚夫了。”

身後的男人卻如魔鬼般冷笑,“那又怎樣?他這輩子都娶不了你。”

“你胡說,他會娶我的,他答應過我!”

客廳裏的流動的空氣因她這句話凝滞起來。

他強勢地扳轉她的身體,逼她擡頭直視他充滿占有欲的眼,一字一句,“只要我活着,他就休想。如果我死了,好,我放你自由。”

“你為什麽要折磨我!”丁冬捶打他的胸口歇斯底裏,“你告訴我,我是誰?你是秦淵,那我是誰?”

她終于當着他的面喊出了心中積累已久的疑問,說出口的剎那,她又那麽害怕知道真相。

秦淵禁锢着她,目光狂熱,“還是想不起來嗎?……對了,我怎麽忘記了,腦子想不起,身體總會記得!”

丁冬往後一退,滿臉戒備,“你不要亂來!”

兩個人僵持着,桌上她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兩人齊齊看過去,只見屏幕上閃動着“秦城”兩個字,想必是臺風天打來的關心電話。

電話不知疲倦地響了一陣就停歇了,被秦淵可怕的眼神盯着,她自然不敢伸手去接,她的眼皮跳了一下,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

再度看向秦淵的眼,被他突然暴戾的眼給震懾住了,他的嘴邊噙着冷漠至極的笑,“你倒是跟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聯系得挺勤快。”

他野獸般寸寸逼近,“你不知道我跟他的關系不好嗎?”

“我跟他是朋友……”

“朋友?笑話!秦家的男人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我處心積慮這麽多年,搶了他們的東西,呵呵,這些廢物現在終于學會反擊了。這樣的人,你還當他朋友?!”

“秦淵!”丁冬終于惱怒,直呼其名,“你不能總是用滿心的惡意揣度這個世界,還有你的親人!”

“親人,多麽可笑的詞彙。”秦淵俊美的臉上只有譏諷的冷笑,蒼涼又寂寞,“從我出生開始,我就是我母親奪寵的工具,她教我不要憐憫,教我在這個冰冷的豪門家庭裏争寵,用盡一切争取父親哪怕一點點的注意力。父親當我是親兒子嗎?不,讓我告訴你,他疑心病太重了,他怕我是我那個夜總會出身的母親跟野男人生的野種,他不止一次偷偷做過dna親子測試,他把我們母子遠遠扔在這個別墅自生自滅,卻在每個房間裝了針孔攝像頭,把他的枕邊人還有親生兒子當外人一樣防着,瞧,這就是我的父親。”

“哦,我怎麽忘了,這個世界最愛我的親人是我的外公,但他更殘忍,他死了,死在我的面前,臨終前告訴我不要去憎恨,可是我怎麽能不憎恨,就是我的那些親人,我的父親母親,還有那些狼一樣的兄弟,他們奪走了我生命中唯一的陽光。”

他撫摸丁冬光滑的臉頰,低啞道,“我弄丢了我的太陽,從此的每一天,陪伴我的只有無盡的黑暗,這一切,誰來賠我?我那些喝血吃肉的親人嗎?”

丁冬為這一刻悲哀冷絕的秦淵觸動着,她滿目同情地深深凝望他。

“你瞧你,”秦淵的眼睛幾近瘋狂,“又用這種看着弱者的眼神看着我,你忘了嗎,我為你,已經成了強者,沒有人可以阻攔了,就算是我那個驕傲一生的父親,他最後也輸得心服口服,我那個嗑藥過度的弟弟甚至跪下來哭着求我給他留一些股份……”

他快意淋漓地述說自己這些年的反擊,丁冬卻敏感地捕捉到一絲不對勁,她撫着胸口躁動的心跳,“你說什麽?你為了我?”

秦淵安靜下來了,全身卻散發着恐怖的氣息,比窗外的狂風更可怕,“你還是想不起來,寶寶,你太讓我絕望了。”

“你夠了,我不是寶寶,我是丁冬!”

“我的耐性真的不多了。”

“你……你不要過來了。”

“我不過來,難道你想要讓他們過去?秦城?周景宣?還是……那個僞君子盛匡。”他含着諷意的聲音森冷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說一個kiss都木有的童鞋,呵呵,不好意思,哥直接上正點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