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如範大人所願,賬冊我帶來了,那麽範大人是否立刻放人。”許世言應範劍所約來到了城郊的一處竹林。
天色已黑,許世言到來時範劍早已等候多時,他似乎帶了不少人,火把照的許世言有些睜不開眼。
可是許世言卻并沒有發現孫然的身影,不禁微微皺眉。
“許大人果然守信,你先将賬冊交予我,人我自然會放。”範劍果然狡猾。
“如今我沒見到人賬冊自然不能交給你,請範大人先将人帶出來,否則這賬冊我不會給你。”許世言轉身欲走。
“許大人以為你來了還能回去麽?今日賬冊你不給也得給。”說完範劍身後的那些守衛一樣的人便将許世言圍住。
許世言只是淡淡的笑并沒有恐慌和害怕,相反的卻很鎮定“範大人的意思是要硬搶了?難道範大人不怕若是傷了我,睿親王向你問罪麽?”
“哈哈,傷了你?就算老夫殺了你也沒有人知道。區區一個睿親王老夫何懼,況且有誰知道這一切是老夫幹的。”範劍早就對許世言恨之入骨,如今更甚。
“是啊,在範大人眼中睿親王又算得了什麽,皇上你都可以不放在眼裏我說的有錯麽?”許世言淡淡的說道。
“許世言你別想激我,事到如今你乖乖的交出賬冊也許老夫還會給你一條生路,否則休怪老夫無情。這山賊可不會管你是不是郡馬爺。”範劍早就想好了對付許世言的方法,如今這許世言敢孤身一人前來,果真是不要命。
黃毛小兒竟然與老夫最對,必然沒有好下場。
“範大人如此自信看來是做了完全的準備。”難怪許世言一出王府就覺得後面有人跟着,範劍不就是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人前來麽。
“老夫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你也不例外。”
“想來老夫覺得你很想之前的一位故人,如今一看就是更像了。可是與老父作對的人都沒有好的下場,他一樣如今你也一樣。”範劍說的那位故人便是許世言的父親許盡忠了。
許世言自然知道範劍口中的那位故人是誰,她幾乎捏緊了拳頭,範劍如今是親口承認了,還是父親的人便是他了。
“怎麽許大人害怕了,哈哈哈哈。”範劍笑的極為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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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這回輪到許世言笑了,笑的比範劍更為猖狂“範劍你真是好樣的,身為丞相卻做出如此貪污的勾當,怕事情敗露誣陷忠良殺害無辜的百姓,範劍你就不怕遭報應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一天你會付出比現在更為悲慘的代價。”
“是又如何,只怕你的小命看不到了,想要和老夫作對你們還嫩了點。”範劍已經失去了耐心。
“範大人午夜夢回之時就沒有看到過那些被你殘害的人找你報仇麽,還有那些因為你的貪婪而被活活餓死的那些無辜百姓來找你尋冤麽?”許世言邊說邊笑,近乎癫狂。
範劍一時竟有些恐慌了,這許世言真是個瘋子。
“怎麽範大人怕了,也對,做了這麽多虧心事難免會害怕。”
“給老夫閉嘴,老夫可沒有這麽多時間與你消耗。”說完對着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便要對許世言動手。
“範大人如今又是要殺人滅口了。”許世言道。
範劍卻不予她再多說廢話,那人得了範劍的令便道許世言面前奪了她手中的賬冊。
拿着賬冊交給了範劍,豈料範劍翻開一瞧勃然大怒,将賬冊丢在地上“許世言你果然是找死。”
“怎麽,範大人對這本寫滿了你罪行的書冊如此激動,是寫的少了麽?”許世言笑道。
“許世言你竟然戲弄老夫,殺了她給我殺了她。”範劍已被許世言氣急了,黃毛小兒真是狡詐。
“你們誰敢。”在黑暗中的一道厲喝,竟然讓範劍吓呆了。
而後各種火把被點燃,一群人簇擁着一個身穿黃袍的人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在皇帝身後跟着的便是韓尚志。
許世言嘴角微微一笑,又瞥了呆若木雞的範劍,笑意更加深了。
“參見皇上。”範劍幾乎是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方才他說的那番話足以讓皇帝滅了他九族,這比那貪污案更為嚴重。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許世言設計好的。
三天前,
“世言你真的要這麽做?若是皇上不信不答應我們又該如何是好?”韓尚志還是有些顧慮。
“不皇上一定會答應。”許世言點頭肯定。
于是韓尚志和許世言一同進宮面見了皇帝,還帶了之前的那份賬冊交給皇帝。聖上見了這本賬冊果然大怒,可是他并沒有要治範劍的罪,因為他舉得光靠這一點還不夠。
許世言和韓尚志自然知道皇帝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瓦解範家,所以貪污之事只是個由頭,又聽得許世言有其他的法子,思來想去之後應了許世言的請求。
以許世言為誘餌引得範劍出來,韓尚志帶人去丞相府将孫然救出,為了不讓範劍起疑許世言只好将計就計陪着範劍演這出戲。
範劍一直以來心高氣傲不喜歡聽任何人的勸戒,所以要先滿足他的虛榮心才能給與他致命的一擊。
所以這一切都是許世言和韓尚志計劃好的,孫然已經被救出且并無大礙,不過這還要感謝範逸瑤的相助。
至于範逸臣,他到是一個會站邊的人。
範劍也許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兒子和女兒出賣吧。
“來人,将範劍拿下”面對跪倒一地的衆人皇帝厲聲喊道。
範劍被侍衛架着并沒有解釋半句,他只是惡狠狠的看着許世言,心裏另有盤算。
一夜之間範劍就被皇帝免職關入了大牢,第二日朝堂之上一片愕然。當然還有不怕死的範劍的門生想要為範劍求情,最後都被皇帝一一的廢逐。
此後不敢在有人再替範劍求情。
範劍被關押在大牢之中,他的案子由韓尚志親自調查,
當然之前的那本書上就已經寫明了範劍所犯的所有罪行。
“範大人,哦不,如今你已不是丞相,你只是個階下囚。”韓尚志說道。
範劍狠狠的瞪了韓尚志一眼并未理會。
韓尚志也不急,他知道範劍嘴硬的很,要不是許世言之前的計策範劍也未必這麽快就被抓獲。
不過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的審,好在範劍并未對孫然做出什麽傷害的事又看他好歹也是一朝之相韓尚志自然會比較客氣一點。
“老夫不是栽在你們這群黃毛小兒的手中,要不是趙毅你們豈是老夫的對手。”範劍在看到皇帝的那一刻就已然知曉,皇帝要除掉他的心裏已經很迫切了。
“範大人果然是老狐貍,皇上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韓尚志笑了笑說道。
“難怪老夫三番五次拉攏你你都不幹,你一早便為趙毅做事。”範劍說道。
“範大人只猜對了一半,範大人也許忘了,當初你為了掩飾你的罪行所害死的人,我的父親便是其中一個。當然若不是當初許知府的幫助如今也沒有現在的韓尚志,所以我這是替我爹和許知府報仇。”韓尚志道,
範劍只是愣愣的望着韓尚志不語。
“怎麽樣範大人,你可認罪。”
“我要見皇上。”範劍說道。
“皇上不會見你的,你死心吧。”韓尚志說道。
“若是見不到皇上我是不會認罪的,我說了我要見皇上。”範劍堅持道。
“如今你已是階下囚皇上是不會見你的,你有什麽要說的和我說便是,我自然會為你轉告。”韓尚志說道。
“你,你有什麽資格,叫趙毅來見我。”範劍大喊道。
“範大人我勸你省了這份心,皇上是不會見你的。至于這罪你認或不認都沒有關系,這已經是鐵的事實了。”說完便離開了關押範劍的牢房。
韓尚志進宮與皇帝禀告了這件事。
“範劍他說了什麽?”皇帝問。
“他說要見聖上。”韓尚志如實回答。
“哼,老匹夫還想要見朕。傳朕紙詣範劍罪惡滔天其罪當誅,現關入大牢等候秋後處決。”
“臣,遵旨。”
範劍所犯之事足以誅範家九族,可是看在範逸瑤和範逸臣大義滅親的份上皇帝從輕處罰,範逸臣交出兵權,範逸臣确是用兵人才所以皇帝将其大将軍之職貶為副将依舊鎮守邊關。
皇帝如此的做法在衆人看來是對範家莫大的恩惠了,所有人都以為範家難逃一劫的時候皇帝卻做出了這樣的紙詣是在令人捉摸不透。
或許皇上比以前更為寬容了。
皇帝不願見範劍不代表其他人不能看他,好歹是父子一場最後皇帝還是同意了範逸臣的請求讓他見範劍自後一面。
範逸臣雖是範劍唯一的兒子但他卻不是範劍和正房夫人所生,而是範劍欺淩一個丫鬟所生的兒子。後來丫鬟生下範逸臣做了範劍的二房,範劍對範逸臣的母親并不好,對範逸臣也是嚴格,從小範逸臣便看在眼裏,對于這位父親範逸臣心裏也是糾結。
作為長女的範逸宣卻對這位弟弟很好,小的時候範逸臣最喜歡追在範逸宣身後,可是範劍卻不顧範逸宣的幸福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和權利将範逸宣送入宮中,範逸臣永遠都會記得姐姐進宮前一天那種傷神。
此後範逸臣對範劍就有了一種隐隐的恨,後來他毅然決然的去從軍就是為了遠離範家,遠離這個令他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的地方。
範劍原本就對這個兒子并不看重,後來範逸臣在邊疆立了戰功被皇帝獎賞封了大将軍範劍才對他重視。在世人眼中他們是一對好父子,可是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範劍不是一個好父親,然而他也不是一個好兒子。
如今他已然選擇了大義滅親其實只是為了守住範家,若不是這樣整個範家都會受牽連,如今皇上開恩只是沒收了範家的財産降了自己的職,錢財乃身外物作為武夫的範逸臣并沒有看在眼裏。
今日見範劍一面是為了了斷這一切,範家以後他會守着。
“爹”範逸臣走進牢房看到了是一個伛偻的背影。
範劍的身子一僵,并沒有回過身來。“哼,我不是你爹,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範劍此刻對于兒女已是心灰意冷。
“我知道爹不會原諒我,就猶如我不會原諒你一樣,如今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守住範家,是你貪得無厭怨不得誰。”範逸臣說道。
“呵呵,不愧是我的兒子,我待你不薄如今你卻對我有如斯大的怨氣,竟然如此對待你的父親,還說是為了守住範家,我範家沒有你們這樣的兒女。”範劍轉過身抓着牢房的木欄說道。
“不管你怎麽說也不管我們之間到底有何誤會這一切終将結束了,你終究是我爹所以我來見你最後一面。”範逸臣又道,臉上并無喜悲,仿佛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你什麽意思?”範劍問。
“皇上已經下旨,将你秋後處決。還有十多天。”範逸臣說道。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想我範劍窮奇一生為的趙毅做牛做馬卻落得如此下場,我的兒子和女兒也背板我,我到底造了什麽孽。”範劍仰天大喊。
範逸臣在一旁并不說話,看來範劍并無悔改之心,也是他的性格作為兒子的最清楚了,範劍只會将所有的過錯推給別人。
我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範劍猛地轉身一只手伸出木欄抓着範逸臣的前襟說道“我要見皇上,如果你還認為我是你爹的話就讓皇上來見我。”
範逸臣皺眉“皇上不會來見你了。”
“不,他會來見我的。”說完将範逸臣的衣領往下拉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
範逸臣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只要将這些告訴皇上他一定會來見我的。”範劍說道。
見範逸臣還在猶豫,範劍又說道“這是我這個當爹的對你最後的一個請求。”
範逸臣只好點頭應允,卻沒瞧見範劍揚起的嘴角,在昏暗的燈光下映襯的是多麽的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