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個星期後,白允歡接到了來自劇組的電話,告訴他試鏡通過了,讓他收拾收拾準備進組。
當時白允歡本來和同學在外面吃火鍋,聽到電話的一瞬間就從桌子旁邊站起來,那速度快得差點将麻醬碗打翻。
“什麽?我通過了?!”
對面的工作人員倒是淡定:“對啊,你經紀人沒有跟你溝通嗎?”
“我……”白允歡激動得半天說不出來話。
絕處逢生是一種什麽感受?就是當他覺得自己沒戲的時候,忽然就來了這麽一個驚喜。
侯興運真的沒跟他說,或許是忙忘了,又或許是沒來得及,畢竟他手底下簽了那麽多藝人,也不可能一門心思都撲在白允歡這裏。
白允歡高興得幾乎要轉起圈來,他放下電話,就對着一大圓桌的人霸氣道:“這頓我請!多吃點!”
桌上的同學連忙道恭喜,喜笑顏開轉眼又去添了一堆菜,打算狠狠宰上這白小少爺一頓。
白允歡跟着傻笑,撓了撓頭,又将手機拿在手裏,鎖屏又按亮,這動作重複了好幾遍。
莫曉茜跟他關系最好,見白允歡撂下電話還盯着手機看,忍不住探頭悄悄發問:“你琢磨什麽呢?”
“我在想要不要告訴梁暄。”
白允歡心裏有事,沒留神直接交代了實話。
莫曉茜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想打電話就打呗,怎麽還猶猶豫豫的,心裏有鬼啊?”
“有你個大頭鬼!”白允歡罵道。
若叫是一個月前,他是肯定要和梁暄分享的,那時候他碰到了什麽事,只有一回家就定要敲一敲梁暄的門跟他唠叨兩句。
他是個喜歡說話的,而梁暄又一向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們一拍即合。
可自從梁暄搬走之後,白允歡就再沒有接到一個對方主動打來的電話,最開始白允歡還願意主動聊點生活瑣事,可後面梁暄的态度就讓他冷靜下來——雖然梁暄對他說得話有問必有答,但從來不願意提他自己的情況。
白允歡仔細考慮,發現了盲點:梁暄對他的生活工作了如指掌,而他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清楚對方在做什麽。
對于不對等關系的認知猶如一盆涼水潑下,白允歡猶豫了。
“你說,會不會他其實覺得我很煩,只是不得不敷衍我?”白允歡試探性發問。
莫曉茜一皺眉,将頭搖得像撥浪鼓:“我覺得不會,你也看到了,他的性格并不是那種乖順、不懂拒絕的,如果他覺得你煩,應該早就表現出來。”
“那為什麽他自從搬走之後,就再沒有主動和我聊天?”
這确實是個問題。
莫曉茜思索良久,縱使她感情知識豐富,也只能給了一個“不知道”作為回答。
當那頭的倆人思考原因時,梁暄正在發愁究竟該怎麽才能瞞住白允歡——這電影他是導演,白允歡是他的演員,真不知道如何才能與對方不碰面。
要不然,将無線監視器設在室內?
鄒绮雲聽到他的想法,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一會要親自指導,一會又要不露臉,到底要幹嘛啊?你帶的那個小演員,什麽來頭?”
“……我的相親對象。”
梁暄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
???
“你沒說自己要結婚的事啊?!不是,你倆男的怎麽就成相親對象了?!”鄒绮雲眼睛都要瞪出來,一把抓在梁暄的肩膀上。
“噓,姐姐,你小點聲。”
梁暄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回座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和着您的相親對象也不知?”
“是啊,那要不然幹嘛瞞着他。”
梁暄說得義正言辭。
猶豫了很久,那通電話也沒打出去,白允歡只是發了條微信,告訴梁暄,他的試鏡通過了。
梁暄頂着一只放在絲綢上的小船頭像,給他回複了一句“恭喜”,或許後面嫌不夠表達情緒,又補充一個小人搖晃熒光棒的表情包。
白允歡皺着眉盯在對話框上,之前梁暄給他解釋過頭像的含義:小船放在絲綢上,寓意“煩死了”。
看這一句孤零零的“恭喜”,恐怕這“煩死了”就是為他白允歡而設的吧?!
白允歡氣呼呼沒再回複,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覺得很失落……他還想問問梁暄要不要來探班,要不要來觀摩他拍戲,可現在他沒有這個心情。
白允歡沒有再理會梁暄的微信,轉而跟莫曉茜的抱怨起來。
莫曉茜也拿不準梁暄究竟什麽毛病,一會冷一會熱的,只能安慰說白允歡這是“情場失意商場得意”,不虧。
“我跟他能有什麽情場?我就是拿他當朋友。”
白允歡梗着脖子。
“行行行,你說得對,那就更不應該為他過多焦慮了。”
莫曉茜一臉我懂。
梁暄恐怕是不知道因為他執意“捂馬甲”導致了這麽大個烏龍,他正忙碌于開機儀式和各種瑣碎事務的核對。
開機儀式當天,幾乎所有有名字的角色都到了現場,鄒绮雲站在前面代表劇組發言,白允歡也是第一次在橫幅上得知了電影的名字——《比海更藍處》。
他環顧四周的演員,竟然發現好幾張熟悉的面孔,都是當天參與試鏡“秦樂”的演員,他後退了兩步,跟張小圓說着悄悄話:“這是什麽情況?”
“落選了重要角色,劇組還有一些配角在招募,相當于你們大學的專業調劑。”
張小圓的聲音也放得很低,她知道白允歡是新人,從沒嫌棄過他,反而熱衷于給他做各種科普,“這部戲雖然制作班底沒公布,但當天一看見鄒绮雲,就知道質量肯定差不了,所以大部分演員都會願意接受調劑。”
白允歡煞有其事點點頭,驀地又像是想起來什麽:“對了,那你知道程太浩在劇組嗎?”
“在的,也領了個小角色,但今天他經紀人傳話說程太浩生病了,沒來。”
程太浩并不是唯一一個沒到現場的,根據鄒绮雲的說法,本劇的另一個導演今天有事,也沒法來現場:“不過大家可以放心,他在後面的拍攝過程中,也會在導演室裏通過監控器來看大家的表演。”
鄒绮雲臉上挂着和善的微笑,底下的演員卻是集體倒吸一口涼氣——什麽導演這麽大架子?開機儀式不來就算了,連指導拍攝都不到現場?
鄒绮雲還讓人放心,這怎麽放心!
接下來的上香活動中,所有人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