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十一月初,《比海更藍處》劇組的工作進度快要接近尾聲,比預期的時間要短上不少,鄒绮雲在片場的态度也相較于之前溫和許多。

這個時候天氣已經開始轉涼,尤其拍攝地在郊區,早晚氣溫更是唬人,電影裏卻是夏季,即便剩餘的戲份大部分都在市內,每每脫下羽絨服直面寒意的時候,白允歡還是被凍得直打哆嗦。

這天下了戲,他直奔演員休息室。

休息區與片場是分開的,單獨一棟兩層的辦公大樓,一層都是些行政之類的辦公室,二層是道具室、服裝師和演員休息室之類。

白允歡裹着羽絨服快步沖進樓內,在一層有暖氣的地方靠着歇息,他的目光劃過走廊,最後又停留在面前挂着一號辦公室牌子的木門上。

據他所知,這裏應該就是導演們平時待的地方,經常有場記和劇務在這裏進出,而他作為一個挺重要的男配,硬是一次都沒進去過。

照理來說,一個辦公室應該也沒什麽可好奇的,但偏偏他知道那個“神秘魔王”可能就在這個辦公室裏,心情就變得微妙起來。

他從暖氣旁邊站起來,靠近那扇門,隔着磨砂玻璃看不太清裏面的情況。

這會離近了才發現門沒關嚴,白允歡望着那個金屬門把手,猶豫了半天,鬼使神差轉動把手,打開了那扇深色木門。

就看一下,馬上就出來。

他這樣想着,側身進了房間。

房間裏沒人,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辦公室,中間一張長桌,旁邊還有導演監視器和電腦之類的設備,白牆上貼着拍攝安排,旁邊還有財務報表,總體來說顯得有些雜亂,不過也尚屬正常範圍。

白允歡走到牆邊看了看那個日程上的筆記,上面有一些标注,手寫字,字體方正淩厲,跟鄒绮雲在片場的筆記很是不同,應該是出自于“神秘魔王”之手。

從內容上來看,也挺井井有條……

正當白允歡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然聽見走廊裏傳來動靜,他吓得渾身一機靈,轉身看見負責采辦的劇務小哥,他正領着幾個工人往辦公室裏搬什麽器材。

“诶,小白哥,你怎麽在這裏?”劇務反戴着棒球帽,一臉疑惑。

白允歡扯謊不臉紅:“來替鄒導拿點東西。”

“诶好。”

劇務小哥工作在身,也沒管白允歡的事,跟他笑了兩聲,招呼工人往裏搬。

白允歡摸了摸羽絨服的兜裏,剛好還揣了塊黑巧克力,塞到劇務小哥的手裏,跟他打聽那個“神秘魔王”的事。

“哦,那個導演啊,他沒跟我們說名字,平時就在這裏坐着看看監控,看看回放,改改劇本什麽的。”

劇務小哥把紙剝開,開始啃手裏的巧克力,“我也不知道叫什麽,他不太管劇組的事,好像只負責把控質量。”

“還有嗎?”白允歡被他勾起了好奇,聽這劇務的描述,直接在劇本上動刀子,這部劇的劇本沒意外應該就是出自“大魔王”之手了。

“還有……?”劇務小哥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還有就是挺帥的吧,又帥又年輕。”

白允歡作為一個gay,一個對顏值有追求的gay,對于“帥”這個字眼相當敏感,劇務小哥的描述配上大魔王之前的行徑,一個滿臉冷酷的抖s形象逐漸在白允歡腦子裏成型。

他毫無由來地抖了抖肩膀。

“冷嗎?”張小圓奇怪地看着他。

“不冷。”

白允歡回過神來,“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哦!是投資人送來的慰問品,今天鄒導說晚上有個飯局,資方和主創都去,其他人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在酒店歇着,不是什麽硬性團建。”

投資人?!

白允歡震驚過後,喜上眉梢,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所有投資人都去嗎?”

“……”張小圓一臉無語,“想什麽呢,那麽多大老板誰能騰出那麽多時間。”

“旋木呢?”

“旋木?”張小圓愣了一下,随後露出了然的表情。

白允歡到處跟人家安利旋木的作品,一口一個“旋旋子”就差把旋木的電影放在自己身上投影播放,只要稍微跟他混熟點的都知道這家夥就是旋木的“腦殘粉”。

說來也奇怪,見過粉演員的,粉導演的,卻鮮少見到粉編劇的。

“我懂我懂。”

張小圓臉上露出揶揄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她去不去,但是你要是不想錯過機會,不如就去呗,反正在酒店閑着也是閑着。”

鄒绮雲出手闊綽,晚上的飯局是在酒店包場,容量非常大,要是想帶家屬或者朋友,跟劇務組報個備就行。

白允歡一個電話打到梁暄那裏,問他要不要晚上一起來。

梁暄看着面前一臉看好戲的鄒绮雲,表情很是糾結:“算了吧……?你們劇組的事,我跟着摻和什麽。”

“诶!這你就不懂了。”

白允歡興致勃勃,一邊介紹一邊教育,“我們這個項目可是光英今年的重頭戲,資方都是肉肥膘滿的待宰羔羊!你去了,和他們一認識,啪地一下,你劇本就賣出去了呀!很快的!”

“……”作為羔羊中的一只,梁暄不是很想說話。

“去嘛!我跟你說,混圈子就是要開朗點、活潑點,不然像你這種整天自閉寫劇本的,要熬到猴年馬月才能出頭哦。”

白允歡還在努力說服。

鄒绮雲在旁邊快要憋不住笑聲了,她給了梁暄一個口型,那意思就“從了”吧。

梁暄無奈嘆了口氣,還是答應下來。

好在劇組的事務都是鄒绮雲出面談的,今天光英不來人,剩下的投資商應該都沒見過他,問題不大。

“哎喲,看把你給難的。”

鄒绮雲紅唇一勾,搭在梁暄肩膀上,“你怕他知道啊?早幹嘛去了。

看你這馬甲披得我都嫌累得慌,實在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粗俗!”梁暄甩開她的手,煩躁揉了揉眉心。

他倒是想告訴白允歡呢,可拖得時間越久,話就越難說出口,一想到白允歡可能會被他直接吓跑,梁暄到嘴邊的話又都咽了回去。

算了,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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